《掉马后被巨佬缠着组CP[娱乐圈]》作者:噤非 文案一: 在第N次同直播平台签约被拒后,辛禹终于怒退直播。 本想靠才华进军娱乐圈,却意外凭颜值上了位。 热搜1:“惊!名不见经传新人竟然成了T台替补C位。” 热搜2:#辛禹性.骚.扰嫩模# 辛.啥也没干.禹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被舆论给冲垮并凉凉时—— 热搜3:#严辛# 严汐文x辛禹我锁了,钥匙我吞了。 随后,超模圈顶级流量男神严汐文发博: @严汐文:#严辛# [爱心] 辛禹缓缓打出一个“?” 文案二: 某一天,辛禹无意间打开了严汐文电脑中10个G的同人种子: 随手点开那本《严总的天价小娇夫》 辛禹:“这同人文谁写的出来受死,凭什么男神在上我在下?” 严汐文:“听说有人让我来受死。” 辛禹:“妙啊,给大佬递笔,求不坑。 PS: ① 年下攻,攻正职是模特。 ② 【超A爱撒娇男模】×【装萌新电竞大佬】1V1互宠,含副cp。 ③ 娱乐圈+电竞。 ④ 非主攻文,苏爽甜。 ⑤ 原名《行,爸都依你》,名字有违禁字,改了,谢谢大家支持~ 一句话简介:巨佬成了我和他的cp脑残粉。 内容标签: 娱乐圈 游戏网游 甜文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辛禹(八木荒),严汐文(sagu) ┃ 配角:傅御斯 ┃ 其它:人帅声音甜 第1章 白鹿直播公司的楼下聚集了大批主播,将公司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白鹿欠了你多少钱。”其中一个大胡子男人向旁边人忿忿问道。 “底工资加粉丝打赏,前前后后大概四十多万。”那人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这帮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还钱就把公司值钱的抬走卖了。” 辛禹默默地望着那些过来对公司进行风险评估的评估员,这时候,手机适时响了声—— “尊敬的尾号679X信用卡用户您好,本月27日是您的结款日,请及时还款,谢谢合作。” 辛禹一看这条短信,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听说白鹿的投资人现在负债几亿,全部身家都抵押出去了,前天晚上跳海自杀还被催债的救了上来,我看他欠我们的钱啊,十有八九是打水漂了。” 说话的大哥是白鹿直播旗下红极一时的大主播艾亚伟,也曾是LOL电子竞技GS战队的一员,是当初白鹿直播的老总斥资上千万从别家直播平台挖来的。 “本来以为张烨投资的平台肯定没问题,结果说倒就倒,欠了一帮子人的工资发不出来,老子还要养家啊,他难?老子就不难了?” 但对于辛禹来说,养家什么的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催命一样的信用卡贷款。 一想到自己莫名背负的这十几万外债,辛禹就恨不得把那死渣男揪出来直接打死,也不知道当初抽什么风,发什么善心,就应该让他还钱的。 现在自己签约的直播平台倒了,但那十几万的欠款却是屹立不倒,现在自己就连打官司都不敢,要是老妈知道自己是同志还为了一个男人欠了十几万,她能追着自己从城东打到城西。 “荒仔,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说下午有天虎直播的试播么,赶紧回去吧。”艾亚伟拍着辛禹的肩膀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辛禹才想起来这茬。 “那我先过去。”扔下这么一句话,辛禹匆匆往地铁赶。 上个月白鹿直播倒台后,辛禹毫不犹豫地跑去投靠天虎直播,想着赶紧解决下燃眉之急。 自己好歹也是坐拥上万粉丝的小粉红,自带流量不说,也有多年的直播经验,但天虎那边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屡次拒签,最后直接将自己的签约申请打回看都不看。 要不是艾亚伟帮自己说情,恐怕连这次试播机会都没有。 一回到家,他无视掉老姐一遍遍喊自己吃饭,打开电脑,登陆了天虎直播。 刚一上播,直播间瞬间涌入大批粉丝,以及天虎直播的评验员。 辛禹擦擦额角的细汗,登陆steam,点开PUBG,选好沙漠图,然后动手将直播标题改成: “试播,点个订阅再走吧~”。 弹幕瞬间飘红: 【阿呼呼呼】:“啊咧?高仿八木荒?” 【尤某人】:“出去你这个假粉丝![狗头],白鹿倒了,所以荒哥来天虎了。” 【失望的有为青年】:“我觉得主播在炸鱼。” 辛禹:“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听我的,我只是真的菜。” 【阿呼呼呼】:“233人间油物八木荒。” 进入游戏,打开全麦,就听素质广场上一群卖挂的,撩妹的,还有人在喊: “弟弟们拳击馆见,都别捡枪,真男人就用拳头说话。” 弹幕里顿时都在喊:“荒荒,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地下拳王!” 当飞机飞到皮卡多上空时,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像下饺子一样下了一堆人,全部都奔拳击馆而去。 辛禹落了伞,开启全麦,就听到这里边热闹的像过年一样,从最高层向下望去,就见擂台上聚了大概十几个人,正在挨个比划。 其中一个穿黑大衣的猛男秀的令人头皮发麻,一顿操作猛如虎,几乎没人能从他手底下活着出去。 而辛禹,也不出声,就围着擂台上的观众席捡枪捡装备。 “还有弟弟没有,哥哥的拳头饥渴难耐!”那黑衣猛男还在挑衅道。 辛禹捡了那把98K,装好四倍镜,悄悄趴在地上挪动过去,调整好视野后直接一发入魂。 “卧槽,不是说好不准捡枪的么!”那猛男趴在地上对着辛禹破口大骂,“真特么不是男人!” 辛禹打开变声器,用那种甜软萝莉音撒娇道:“可是人家是女孩子啦~” 黑衣猛男:“不可能,我不信,现在女孩都以老子自称。” 【荒哥的小娇妻】:“来了来了,荒妹的不要脸终极奥义杀。” 辛禹换好弹匣,瞄准黑衣猛男的脑袋:“哥哥怎么这样说,讨厌厌~” 话毕,一声枪响,世界再次归于平静。 天选圈外加技术流操作,辛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直接杀到决赛圈,对面是个吉利服,正趴在干草堆里,还来回晃来晃去,真是不够惹眼的。 辛禹觉得这把鸡差不多稳了,于是直接掏出AKM,跑到那人脸上,开镜后按下了鼠标左键。 但这鼠标仿佛在和他闹着玩儿,按了半天一点反应没有,那吉利服看面前站了这么一呆逼,跳起来毫不客气地收了人头。 这时候,直播间忽然涌进大批观众,其中一个,名字特别扎眼。 “sagu” 【咕家军】:“跟着咕哥来查房!” 【约瑟咕的抱枕】:“???这是什么骚操作,演员么?” 【sagu的甜心软糖】:“菜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Sagu这个主播辛禹是知道的,枪花直播的台柱子,听说本职业还是艺人模特什么的,自带流量,就连艾亚伟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咕哥”。 但是,他为什么会来自己的直播间? 眼看着随他而来的粉丝因为在直播间对自己出言不逊,导致自己的粉丝愤怒反击,双方展开了如火如荼的骂战,但这个时候,sagu却一声不吭地退出了直播间。 骂战引来了大批吃瓜群众,都在兴致勃勃的看好戏,评验员直接私信辛禹,让他中断直播。 评验员心情实在好不起来,脏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碍于身份还是咽了回去。 “辛先生您好,我刚才全程观看您的直播,平心而论您是个实力出众的玩家,但并不是一位合格的主播,您对于粉丝行为管理还有待加强,这种情况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台的直播氛围,所以我只能抱歉地通知您,您的直播不符合我台签约条件,希望您再接再厉吧。” 辛禹急了,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划过:“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而且sagu不是我叫来的,真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评验员无奈地摇摇头: “说句实话,枪花直播一直是我台的头号对手,能将那边的用户引流到我台当然是好事,但现在这个情况,别说引流了,我还怕sagu的粉丝在网上乱说什么,您也稍微理解一下吧。” 打完这句话,评验员火速下线,任凭辛禹怎么敲他都无动于衷。 辛禹这会儿是真的想骂娘了,但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不明白sagu这是搞的哪一出,自己之前没和他有过交集,白鹿和枪花也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就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他来自己直播间查房的意义何在呢。 自己每个月的信用卡还款额度居高不下,而天虎又是唯一一家底工资能负担自己负债的直播平台,它和枪花不一样,枪花要靠直播向自己上面的娱乐公司引流人气,他们那群小明星不在乎钱。 可自己在乎啊屮! 但事情已成定局,再怎么抱怨也无济于事。 辛禹干脆打开直播间,手动将标题改成“退播战,有缘再见。” 粉丝们知道因为刚才的□□给荒荒带来了麻烦,甚至可能已经导致他被枪花拒签,除了后悔,他们也想不出任何挽救的方法,只能在弹幕中声声哭诉对不起。 还有粉丝说要组团去sagu的直播间口吐芬芳,替荒荒讨个说法之类。 但就在一片泄愤弹幕中,却出现了一股清流。 一个名为【爱荒荒】的粉丝,连刷了一百个单价为一千元的小火箭。 辛禹还没来得及感叹世事无常,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总价值十万元,打赏平台分一半,自己到手五万元。 【阿呼呼呼】:“啊啊啊土豪!土豪买下天虎签下荒荒!” 【尤某人】:“惊了个惊,擦擦我的钛合金狗眼。” 【AI小美】:“壕无人性。” 辛禹赶紧点开这位粉丝的个人信息,发现在性别栏里填写的是“男”,地址栏里填写的也是本市区,甚至和自己一个区的。 辛禹是不觉得那个致使自己背负上十几万外债的死渣男会良心发现,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荒荒,对不起,不要走QAQ。”那个名为“爱荒荒”的粉丝还私信自己来了这么一句。 这语气,如果他真是个男的,那还怪让人害怕的。 如果别家主播收到这么一笔巨款打赏,可能都要开心的当场暴毙,但辛禹不行,他甚至不敢收这笔钱。 直播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对于打赏榜第一名的粉丝,主播一般都是对他有求必应。 辛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够倒霉了,再被什么奇怪的人缠上那就真的没处说理了。 “谢谢你的认同,但是钱我不能收,你留个卡号,我把钱转回给你。” 【爱荒荒】:“我不要,给你的。” 听语气甚至有点像小学生,辛禹可不想扯上什么小学生拿父母手机打赏主播的官司,一来二去,这令人心动的十万块钱却成了烫手山芋,烫的辛禹一晚上也没睡好。 但亟待解决的卡债却容不得他继续挑挑点点,思前想后,辛禹只好给发小打个电话,请他帮忙介绍工作。 那边沉默半晌,接着缓缓问道: “你,想不想混娱乐圈?” ———————————— 翌日一早,辛禹他老姐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将弟弟从床上拖了起来,或许是和弟弟相处太久,以前倒是没发现,这小子小西装那么一穿,还人模狗样的。 就是拿牛奶时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 看得出来,辛禹很紧张,毕竟昨天还是个标准宅男,今天就要成为苦力社畜,这反差或许他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在双肩包里给他装好了中午吃的饭菜,他老姐就在玄关目送着他出门。 “姐,哪有穿西装背双肩包的。”瞧着那磨得都快看不出颜色的背包,辛禹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还是诚实地接受了。 出门前,还酸不溜秋地抱了抱他老姐。 “打住打住,别跟我来这一套。”他老姐推开他,“昨晚交代你的事儿你还记得不。” 辛禹哀怨地瞥了他姐一眼:“姐,那可是枪花娱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出入的,别说我这种小喽啰了,就连傅御斯平时想见他一面都难好嘛。” “那咱们说好的狼蛛键盘……” “行,都依你。” 刚下楼,就见一辆骚粉色的保时捷卡宴俗气地停在楼下,车窗打开,探出一金色毛茸茸的脑袋,一摘墨镜,便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眸: “上车。” 辛禹握紧手中的书包带,撇撇嘴:“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种癖好了,粉色,还能再俗一点么。” “哪来的偏见,粉色本来就是专属于男孩的颜色,倒是你,西装配双肩包,眼光独特。” “还不是我姐让我这么搭的。”辛禹施施然上了车。 蓝眼睛发动了车子,调试了下后视镜,似是无意地问道: “昨晚你找我问我严汐文的事,什么情况啊。” “我姐,听说我去了枪花,让我从严汐文那里讨张签名海报,还非得是半.裸的,你说这不是糟蹋我么。” “你姐没眼光,要是喜欢签名海报我送她一沓。” “谁的?” “我的。” “你一天都恨不得往我家跑八趟,我姐都对你产生免疫见多不怪了。”辛禹倚座椅靠背上,望着后视镜上悬挂的那只小人吊饰,“但她说要是我能拿到严汐文的签名海报她就给我换个狼蛛F2010的键盘,你也知道我那键盘,有几个键接触不良,打个游戏都卡顿。” “不就一键盘,想要来我办公室拿,话说,你还没签上天虎直播啊。” “没呢,签不上,算了。” 蓝眼睛看他一副落水狗的倒霉样,笑了笑: “签不上天虎,可以试试枪花直播嘛,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天虎都签不上,枪花更是够呛。”辛禹撇着嘴巴道。 “这样,我给你指条明路,你脱光了往枪花高层的床上那么一趴,屁股一撅,保你第二天就能签约枪花的直播平台,积攒人气这都省了,生生给你砸个上百万造势,很快你就能挤掉sagu成为枪花的新一哥。” 蓝眼睛笑得眉眼弯弯:“顺便一提,我就是枪花的高层。” 辛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蓝眼睛真名傅御斯,辛禹小时候的邻居,中英混血,虽然在中国住,入的却是英国国籍 这个人吧,说好听点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发小,说难听点就是一直想给自己拐上床的舔狗。 他那点小心思太过明显,但辛禹就是一直装傻,毕竟也是发小,毕竟自己老姐还挺喜欢他的,抓过来做个上门女婿也可以。 说起来,退播这事儿还是经他这么一提点自己才幡然醒悟,就自己现在这状态等到签约了他老娘老父亲都该拄着拐杖过来送饭了,人总得有点追求,梦想追不上那就追钱得了。 转眼他就给自己介绍了份工作——给这位蓝眼睛、也就是枪花的知名男模兼创意总监打打下手做个助理什么的,能养家糊口饿不死就行。 车子穿过闹市区,直奔枪花娱乐。 刚一下车,辛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熙来攘往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只有从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艺人模特,人家衣着光鲜靓丽、时尚潮流,自己往那里一站就是个土特产,羞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还有那种参加过国际一流内衣展的超模,落落大方地同自己身边的傅御斯打招呼。 以前自己没那个意识,原来傅御斯也是这种“别人家的爱豆”,只是其性格过于讨嫌,再好的颜值都给埋没了。 傅御斯给辛禹安排的活儿很简单,就是负责把自己走秀穿的衣服整理好,然后陪他去秀场打个酱油就OK。 不过就辛禹这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这种简单活儿他还未必能做得来。 于是乎,上班第一天,他就捅了大篓子—— 第2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老姐在中午的饭菜里下了毒,辛禹已经在卫生间待了一个小时了,上吐下泻胃里直泛恶心,好不容易稳定好状态,刚回到傅御斯的办公室,就听自己的手机响个不停。 接起来,对面是傅御斯焦急地询问: “彩排还有十分钟开场了,我的服装呢?” “抱歉抱歉,刚才蹲卫生间来着,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现在就等我了,你赶紧的,跑过来。” 彩排的会场在枪花大楼的后面,大概五六分钟的路程,不算远,但还要给傅御斯留出换衣服的时间,没时间耽搁了。 辛禹赶紧从沙发上抱起那堆成小山的衣服,急匆匆往外跑。 上一次这么拼命地跑还是大学时候跑一千米,老师说谁不及格就要来年重测,那时候辛禹几乎是拿命跑下来的,这对一个天天窝在宿舍里打游戏的宅男来说,跑一百米都够他喘半天的,这两圈半跑下来,他在宿舍躺了整整一天才缓过劲儿来。 不成想,即使是毕业了,这种生活依然不会改变。 人生好像就是这样,要一直闷着头往前跑。 余光貌似瞥到楼梯拐角上来两人,说着笑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 而那个时候,辛禹刚好低头看了眼手表,等抬起头注意到二人的时候已然刹不住脚—— 那些名贵的服装瞬间如同天边炸开的烟花,接着层层落下。 他听到了对面传来巨大的碰撞声,以及对面那人痛苦的呻.吟声。 辛禹忙从衣服堆里爬起来,心里一直念叨着“来不及了”,接着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地上那堆衣服。 “你怎么回事,不长眼啊你。”对面那人的助理愤愤骂了句。 辛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瞬时抬头望过去—— 好死不死的,说巧不巧的,他撞的不是别人,正是传闻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枪花台柱、国际一线超模——严汐文同志。 这会儿辛禹也顾不得那堆衣服了,忙走过去查看情况。 严汐文被撞得不轻,坐在地上痛苦地揉着脚踝,一抬头,正对上一对透露出焦急的眼睛。 “你赶着去投胎啊,这什么地方啊你就横冲直撞的。”严汐文的助理小牛一瞧他这架势,这还了得,只恨自己身板瘦弱不能给他一个公主抱抱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确实有急事。”辛禹连连道歉,甚至一瞬间产生了撞墙自杀的想法。 他知道对于一个靠在T台上走秀讨生活的模特来说双脚意味着什么,这是他们赚钱的工具,是他们的饭碗,真要是给这位爷撞出点好歹来,自己估计得养他一辈子。 严汐文眉头紧蹙,但还是摆摆手:“没事,你有事你先去忙。” “不然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吧,别再有个好歹的,我也担当不起。” 话音刚落,手机又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 傅御斯那边都快发飙了,现在大家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自己了,却始终不见辛禹的人影,更何况办公室离秀场又不远,就算是爬都该爬来了。 “你到底什么情况,不能来就吱声我自己回去拿,别让我在这里干等着。” 辛禹嘴上应付着,挂掉电话后赶紧从地上划拉起那堆衣服,又走到严汐文身边小心翼翼问了句:“您真的没事么?” 严汐文这会儿是真的懒得理他了,给他台阶下就赶紧滚蛋,还问什么问,嫌自己坐地上起不来不够丢人的是吧。 见严汐文不说话,辛禹只好道等他忙完了会过来好好道歉,说罢便抱着衣服一溜烟跑下了楼。 等赶到秀场的时候,走秀彩排已经开始了,台下灯光很暗,但却依然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观众席嘉宾位置上的傅御斯,他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正扶额生着闷气。 辛禹抱着衣服挤过人群,在一片“挤什么真讨厌”的谩骂声中,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傅御斯身边。 “衣服……衣服我拿来了。”他小声说道。 傅御斯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印象中很少见他用这种冷脸面对自己。 “不用了,替补已经上了。”傅御斯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往外走。 “啊?替补?是谁?那你还要上台么。”辛禹赶紧跟着追上去。 一直到秀场门口,傅御斯始终未发一言,他掏出烟盒,跳出一根烟,点燃。 “这场走秀……对你来说特别重要么?”辛禹手里依然抱着那大堆衣服,现在他的两只手都快没知觉了。 “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傅御斯舔了舔嘴唇,“既然我把你叫过来,你也同意了,你就该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做不好是能力问题,迟到就是态度问题。” “对不起,真的是半路出了点状况,耽搁了。”辛禹越说声音越小。 “什么状况。”傅御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我跑得太急,撞了位模特,就是……严汐文。”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傅御斯是真的感受到了绝望的意味。 枪花娱乐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斥资几千万才培养出这么一位,他浑身上下都是拿钱堆出来的,光是那双脚就上了几百万的保险,沥尽心血把一个小屁孩培养成国际超模,他但凡出一点意外这几千万就算是打了水漂。 “他现在人怎么样。”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地上坐着呢,好像是扭到了脚。” 傅御斯烦躁地长叹一声,挠挠头发,回头看着辛禹:“他人现在在哪。” “可能……回休息室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前往严汐文的休息室,辛禹始终不发一言的跟在后面,就像个犯了错等待责罚的小学生一样。 严汐文的休息室是公司单独为他打造的,整层楼都是他的地盘,电梯门一开,入眼便是他的巨幅精装等身艺术照。 辛禹望过去,心头一动。 照片是严汐文今年年初拍摄的外景写真,画面中,他的身后是狂浪冲天,海报中高大的男人衬衫大敞,露出白皙且精健的腹肌,小腹处浅淡的毛透露出狂野的张力。 今天,在公司,有幸见到了照片上的人,那是自己的梦,虽然初遇的场景过于尴尬,但只一眼,甚至令自己无心工作,回味到现在。 粉他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他长得好,身材棒,是那种典型天生丽质气死人的类型,再加之后期包装团队为他打造的完美人设,令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辛禹正望着照片发呆,傅御斯那边已经敲开了房门。 开门的是严汐文那位脸比脾气还臭的助理,看到傅御斯先是点头哈腰的一通跪舔,只是当辛禹挤了进来时,那位顿时拉下了脸。 严汐文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冰袋敷脚,柔软的浅栗色发丝垂下,遮住脸,看不太清表情。 “还好吧。”傅御斯坐到他旁边,看了眼。 好家伙,这脚肿的像馒头一样,通红还泛着光,光是看着都疼。 严汐文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还好,不用担心。” “事情经过我的助理已经和我讲过了,我先替他同你道歉,如果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复健医生,尽量不让你耽误Dranbo秋季发布会的彩排。” 傅御斯说着,冲着还傻站在一边的辛禹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过来说两句好话。 辛禹心领神会,颠颠跑到严汐文面前,张嘴就是: “扭伤的话最好热敷,这样能促进血液循环有助于消肿。” 傅御斯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真是没救了,果然在家里窝了太长时间把社交礼仪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严汐文没说话,气氛尴尬到近乎凝固。 辛禹就站在一边瞧着他,几乎是贪婪的想将他的每一处细节都尽收眼底。 “道歉啊。”直到傅御斯在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提醒他。 辛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冲撞了你,真的对不起。” 严汐文低下头揉着红肿的脚踝:“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补偿的,尽管提,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辛禹说得真诚,然后满怀期待地等他一个笑脸。 然而严汐文只是低低“嗯”了声便再无下文。 “那行,今天实在是抱歉了,我们先过去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傅御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场稀里糊涂的相遇,稀里糊涂的道歉,辛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工作日。 第3章 “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出了公司大门,傅御斯看着旁边的小个子男人,关切问道。 “还好,活儿不多,就是累。”辛禹揉着酸痛的肩膀,“比我做直播那会儿还累。” 傅御斯笑笑,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怎么着,荒哥,要不去网吧怼两把?” “行啊,群星汇走起。” 凌晨的网吧里坐了一票不怕猝死的网瘾少年,烟雾缭绕中骂声不绝,把键盘砸得震天响。 两人开了单间,往那一坐,辛禹开了机子随手习惯性地点开了一边的天虎直播,半晌,又默默退出。 “怎么,还是舍不得?”傅御斯点着一根烟,嬉笑问道。 辛禹摇摇头:“算了,人要向前看,太拘泥执着反而没好处。” “是啊,要向钱看,那我想问问昨晚那个人傻钱多的给你刷了十五万你为什么给人退回去了,还要倒贴七万,基本你这一年都白做了。” “做多少事拿多少钱,并不是有钱赚就有命拿,谁知道隔着个屏幕那边的是个什么人呢,我又不直播了,他缠上我怎么办,听语气像个男的,万一是个变态,我可不想菊花钉木桩。” 辛禹心不在焉地说道,点开Steam登陆。 “今晚做赌徒吧,不想吃鸡。”傅御斯说了句。 “行,都依你。”辛禹说着,退掉PUBG,点开灵魂筹码,登了账号。 “我以为这游戏差不多过气了,没想到还能卷土重来。”傅御斯嘀咕了句。 “建模一般,优化做的不好,不平衡机制的创意烂大街,收费也不便宜,服务器还动不动就崩盘,但莫名的就是对它特有好感,大概是人设和环境做得好吧。” 辛禹进了游戏房间,因为没有邀约功能,俩人等了半天才排到一队去。 “我觉得你不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老直播这种冷门游戏,你要是学人家播个杀鸡或者LOL的,也差不多能签约了。” 傅御斯说着,随手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说起来,也多亏了枪花那个叫sagu的主播,据说他之前播了一段时间的灵筹,给这游戏带了不少人气。” 接着,辛禹自嘲地笑笑:“听说还是个艺人,你说有些人怎么就顺风顺水的,样样通样样精,老天爷赏饭吃,什么时候老天爷也能眷顾一下我们这些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小喽啰。” “不是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傅御斯笑得眉眼弯弯。 辛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再不过来摸我我都要被处决了。”望着屏幕中趴在地上堪堪等死的人物,傅御斯随手推了一边的辛禹一把。 “摸不了,我这边牌座还差十个点,人参丹也莫得了,绣娘看得紧,你自求多福吧。” 处决的惨叫声响起,鲜血霎时喷溅满屏,傅御斯无奈叹口气,瞪了他一眼。 玩儿蛇皮呢,辛禹这人就这一点不好,明明是团队合作的游戏他就只顾自己,扛一刀摸起来就能跑,他偏不肯。 LOL也是,让他玩个辅助带插眼他也不肯,不太会为别人考虑,说白了就是个人英雄主义情节太过严重,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坑逼猪队友。 等到队友都死光了,辛禹一个人在阴山土楼遛了屠夫大半天,终于一个摄魂铃被屠夫乱刀砍死带走,一败涂地。 打了一晚输了一晚,傅御斯火气蹭蹭往上窜,干脆不和他一起玩了,自己一个人在旁边看直播。 而枪花直播一哥sagu的直播间每天都热闹的如同过年一样,小礼物刷个不停,傅御斯给他粗算一下,他的粉丝礼物排行榜中最高一位得给他砸了七十万了,原来人傻钱多的还真不少。 “你看过这人的直播没。”傅御斯随口问了句。 正在一边人参精大战铃铛怪的辛禹随意瞟了一眼:“就看过一次,不爱看枪花的直播。” “怎么着,觉得人家靠枪花娱乐艺人的名气积累人气?” “差不多。” “但这小子技术确实不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买了挂,AK压枪几乎没后坐力,五百米外瞬狙瞄头,手速可以呀,没想到我们家的艺人还有这种实力型选手。” “这是哪位啊?”辛禹随口问了句。 “不清楚,直播平台的事我不爱过问。”傅御斯道。 这时候耳机中传来sagu稍显冷漠的声音,面对粉丝,他直接就问了: “你们昨天为什么要在八木荒的直播间捣乱。” 满屏“我不是我没有”的无辜弹幕。 “我说过不要随意评判别人,这样对人很不尊重。”sagu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傅御斯诧异地看了眼身边还在专心致志打游戏的辛禹,不明白这俩人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 “咕哥别生气,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没有以后了。”终于,sagu轻笑一声,声音漫上那么一丝无奈,“谢谢你们成全他,谢谢你们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我谢谢你们全家。” 粉丝一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咕哥夸奖她们了,还谢谢他们全家,先骄傲挺胸总归没错。 傅御斯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一直到半夜十二点,旁边傅御斯烟都抽了半包了,辛禹终于揉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晚先到这儿吧,困了。” “我送你回家。”傅御斯也赶紧跟着站起来。 “不必。”扔下这么一句话,辛禹生怕他再追上来纠缠没完,头也不回地从路边拦了出租车直奔回家。 父母已经睡下,老姐还在房间里和男朋友煲电话粥,言辞酸涩又膈应人,辛禹打开冰箱找了点面包垫了垫肚子,回到房间刷了刷微博,便打算睡下。 ,刚闭上眼睛,直播平台又弹出了私信的消息,辛禹随手打开,见还是那个给自己刷了二十多万到现在也不依不饶的人,还是一成不变的那句“我等你回来”。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就盯上自己了,自己直播的时候脸都没露过,还调了变声器给自己调成了糙汉音,他到底看上自己哪点了,自己改还不行? 刚准备关掉直播APP,但那人仿佛就像是不工作不睡觉一直盯着自己一样,看到头像亮了起来马上又发来一句: “还没睡么?” 好歹也是自己的死忠,能一下砸出十几万的也绝非善类,辛禹不敢招惹这种人,只好回了句: “马上就睡。” “那能聊聊天么?QAQ” 这符号表情是怎么回事,单是看着就足以令人恶寒。 “下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记得把卡号发我,我过不久就要卸载这APP了,就不通过这边给你转账了,放心,钱一定会还你的。” 刚发过去这段话,那边又连送十个小火箭,继续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辛禹一见这十个小火箭头都大了,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打赏金平台分一半,这不是给自己增添债务么,本来十几万自己就得给人白干一年多才能还上,这又压了五万过来,真参不透他这是安的什么心。 半天不见辛禹回复,那人又试探性地送了个单价为五百的小导弹。 辛禹这会儿已经想骂娘了,但不行,骂了他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祸端,自己胆子小,忍,忍还不行。 “不要再送礼物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太贵重了,我不知道要还多久才能还上。” 说完这句话,手机那边的辛禹对于这人接下来的举动甚至产生了要自杀的想法。 他连刷了十个单价一万元的宇宙站,留了句“晚安”便下了线。 五十万零二百五十元,两颗肾给他全割了去都不够啊。 冷静之后又开始怀疑,这人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难道是会计,黑了公司的钱过来打赏自己?又或者是洗黑钱的,将黑钱转移到自己这边再利用自己直播的正规途径洗出来还给他? 要不,还是报警吧? 万一人家就是闲吃等死的纨绔二世祖呢,一句“怀疑洗黑钱”给人弄到局子里去接受调查,这多伤人自尊啊。 辛禹不敢再耽搁,赶紧给傅御斯打电话请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查到这人的IP,傅御斯一听还有这么号傻逼,生怕他是什么私生饭毒唯之类的,赶紧给公司的技术部打电话把人从床上拉了起来让他去查那人的IP地址。 辛禹坐在床上抱着手机惶惶不安,就像等待着高考成绩的噩梦学子。 第4章 过了好一会儿,傅御斯那边才回了电话过来,声音听起来有那么点无奈: “不瞒你说,你不用太担心,这人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我估计他只是比较闲还有钱罢了。” “谁啊。” “这个,不能说。” 对于傅御斯来说,这人的身份一旦曝光,自己的单恋可就彻底没戏了。 “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真的不能说,放心吧,快睡了。”生怕辛禹要缠着自己问个清楚,傅御斯赶紧挂断电话。 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有种养了十多年的白菜要被一头纯良种猪给拱了的感觉。 —————————— “夜帝天,我爱你,我的身,我的心,全部属于你。” 高大俊美的男人一挑剑眉,将女人按在墙上,一只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凑近她的耳边用低沉魅惑的声音问道: “嗯?有多爱?” “爱意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辛禹顶着两坨黑眼圈,“敦敦敦”如牛饮水,听到早间三俗剧中女主对男主的真情表白,他不由地感叹一句: “变态哦。” 正看总裁剧看得津津有味的老姐回头瞪了他一眼,冲他招招手。 从小就被他老姐打怕了辛禹自然不敢耽搁,颠颠跑了过去,洗耳恭听,模样别提多谦卑,这样的不去做太监真是太可惜了。 “昨天在枪花上班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吧。” “见到明星了没。” “见到了,还不少。” “我让你要的签名海报呢。”他老姐一副命令的口吻。 “不太好要,他身边光助理就好几个,还有经纪人保镖……”辛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 “废话这么多呢,事成之后我再给你换个阿米洛鼠标。” “成交。” 话虽如此,可一出家门辛禹就后悔了,昨天自己已经把人给得罪透了,再腆张脸问他要签名海报这不是自讨没趣嘛。 但老姐之命,岂有不从之理? 来到枪花的时候,那边傅御斯已经在准备今天的彩排,最近他们公司受邀参加迪兰伯的秋季发布会,这一个个男模忙得不着四六,特别是傅御斯这种基本就是全天靠在公司里,至于严汐文,更不用说,虽然脚受伤了,但现在人已经在T台上踩点了。 辛禹双手托腮就像个迷弟一样色.眯眯地望着T台上光耀万丈的国际一线男模。 喜欢他,也绝非偶然。 严汐文身高188,其实不算矮,但放到男模堆里就是个二等残废,他在接受杂志采访时曾经说过,自己初涉模特界的时候因为身高问题没少被嘲讽,很多次想过要放弃,但还是面对流言蜚语咬牙坚持下来了。 他说: “坚持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胜利。” 这句话有点耳熟,自己好像也在直播中说过,但当初那个给别人猛灌鸡汤的自己终于还是败在了现实之下,而严汐文,却给他自己煮了碗味美料足的香浓鸡汤。 一声长叹,等辛禹回过神来的时候,严汐文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辛禹四处张望一番,没找见人,和傅御斯打了招呼便匆匆往外走。 打听一下严汐文的休息室,接着直奔而去,还没等敲门,他就听里面传来枪声。 好像是在看直播,但是听不清到底是谁的直播。 辛禹敲敲门,里面的直播声戛然而止。 面前的大门打开,香水味扑鼻而来,一张精致的脸探了出来,就是表情不怎么好,带着那么点嫌恶,一张嘴,语气听起来也是极没耐心: “有事?” 辛禹紧张地挠挠腮帮子,结结巴巴道:“您的脚怎么样了。” “好点了。”严汐文说着,一瘸一拐地走回沙发上坐好。 “那,我想,想打扰你一会儿,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我姐很喜欢你,求了我好几天。” 严汐文眉头紧蹙,半晌,才问道:“纸笔有么?” 辛禹手忙脚乱地掏遍口袋,连片碎纸屑都没找到,只好讪讪道:“没,我姐说,想让你签在你的海报上。” 严汐文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翻动办公桌找海报。 辛禹紧随着进了屋,四下看看,却猛然瞄到了办公桌上那只Q版人物的手办,这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下树、米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他拿起来想看个究竟,那边严汐文已经大笔一挥签好了名字,不耐烦地将海报递过去,接着,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荒哥手办被这毛手毛脚的小子随意握在手里。 这可不行,触碰荒哥的手办要有仪式感。 严汐文伸手去抢,一个不注意,手一滑,手办应声落地。 辛禹顿时瞪大了眼睛,赶紧去捡那已经摔成两半的手办,却赫然发现,手办的底座上印了一个“荒”字。 这……怎么看都像是当初一个女粉出钱替自己制作的动漫形象手办,好像只发行了十只,他怎么会有的。 难道这女粉其实是他女朋友? “还给我。”严汐文一把夺过他荒哥的手办,藏在身后,现在他对于这人已经厌恶到了极点,打扰他回顾荒哥的直播录屏不说,还把他费尽心思花了大价买来的荒哥手办都摔坏了。 他恨得牙根痒痒,一指大门,冷声道:“出去。” 辛禹愣了愣,忙解释道:“其实这个手办是……” “我”字还不等说出口,便被严汐文连推带搡地“请”出了休息室。 大门甩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辛禹都跟着哆嗦了下。 严汐文这会儿气得都快蹿火了,但又觉得委屈,自己每次把玩荒哥的手办必定要沐浴更衣斋戒三日,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助理倒好,不管不问用他那脏手直接就碰了他荒哥,还他妈把荒哥摔得尸首分离。 好想打死他,但又有点怕坐牢。 严汐文自己拿502在那粘了半天,勉强粘好了,但看起来歪歪扭扭的,贼丑,又怕这地方来来往往闲人太多再给手办磕着碰着的,于是赶紧找助理从外面买了只方形玻璃罩,把荒哥罩在里面,又观赏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在助理地催促下继续赶彩排。 刚在助理的搀扶下走到会场,又看到了那不知死活还颇没礼貌的小助理,还拿着自己的签名在那欣赏呢。 严汐文瞥了他一眼,在傅御斯旁边坐定等待上场。 傅御斯抬眼看了看他,优雅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 “傅总监,您的好助理。”严汐文冷笑一声。 “我的助理怎么你了?” “他不经我同意随便碰我的东西,还给我摔坏了。” 傅御斯觉得好笑,侧过脸,问道:“什么东西,多少钱,我赔你。” “赔得起嘛你。”严汐文似乎觉得和这人就算说破大天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索性不再理他。 “别说,还没有什么是我赔不起的。” 倒是傅御斯继续接了话茬。 “那行,你让他过来,我单独和他说。” 看着严汐文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傅御斯是真的觉得厌烦,昨晚一查IP才知道,那个名叫“爱荒荒”的脑残粉正是面前这尊大神。 刷了一百多万礼物的是他,在这边叫嚣着要赔偿的也是他,他是真不知道辛禹就是八木荒还是在这里装傻,精分?变态? 还不等傅御斯开口,倒是辛禹先屁颠屁颠地主动往枪口这边撞过来了。 “对不起,把您的手办弄坏了,我赔您一个吧。” 傅御斯听了更他妈想仰天大笑,但是碍于“高冷男神”的人设,他得忍。 这严汐文一副好像别人杀他全家的模样,感情就是弄坏了一个手办,这玩意儿再贵能贵到哪里去,嗯?在这边跟他装什么大头娃娃。 “这是限量版的,只发行了十只,有钱也买不到,你拿什么赔我?”严汐文更觉得好笑,感情他们就以为是只普通手办呢,这可是荒神的手办,荒神的! 辛禹尴尬地挠挠鼻尖:“不瞒你说,我家……也有一只一样的。” —————————— 本来是打死他的心都有了,结果没想到这小子也是荒哥的死忠粉,这么看来,他也没有那么讨厌,至少喜欢荒哥的都算是可圈可点。 “你家……还有荒哥的其他周边么?”憋了半天,严汐文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辛禹特别想笑,他没想到,原来这万众瞩目的超级男模还是自己的粉丝,说起来,自己也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主播,被天虎三番五次拒之门外,粉丝量不过万数左右,他这位大佬又是从哪里看出了自己的闪光点呢? “有,我还有他的亲笔签名,还有他用了五年的键盘。” 严汐文在心中疯狂呐喊“别说了别说了我快掉到柠檬堆里了,你这是什么好命,连荒哥的键盘都有,我实名制表示嫉妒”。 但面上还得端着,他一挑眉,冷声道:“说个价吧。” “不要钱,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严汐文深吸一口气,连呼吸的动作都随着微微颤抖,他努力稳住情绪,甩出一个如花般的笑容:“你说。” “我姐还想要一张你的半.裸海报,带签名的那种,还要写上祝福短语,最好画个萌萌笑脸。” 严汐文内心OS:别说半裸,你就是让我□□站到你姐面前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把荒哥用了五年的键盘送我。 “好,成交。”一锤定音。 傅御斯在一边憋笑憋得快要内伤,他知道辛禹是个腹黑,但没想到这么腹黑,连迷妹千万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的超模严汐文都敢套路。 严汐文正为得了八木荒摸了五年的键盘而暗自得意呢,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这小子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荒哥的键盘,荒哥他亲戚?收废品的? 这不重要,既然他能搞到荒哥的私人物品,那么他跟荒哥的关系铁定不一般,自己刚才还张嘴撵人家来着,可不能给得罪了,自己和荒神之间还全仰仗这位小老弟多打点呢。 “我还有八木荒喝过的矿泉水瓶子,你要么?” “你当我收破烂的?”严汐文瞥了他一眼,手指却不安分的在膝盖上摩挲着,半晌,又红着脸开了口,“但如果你觉得处理这些东西太麻烦,我可以帮你处理掉。” 看出来了,这人不光傲娇,还是典型的“真香”型选手,解读他,太简单了。 “说起来,你和八木荒是什么关系。”踌躇半晌,严汐文又冷声问道。 辛禹想了想,笑嘻嘻道:“他是我以前的室友,后来搬走了。” 严汐文一听,马上来了精神:“他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他没说。” “那你有他照片么?” “没有,关系一般,就停留在临走前收拾废品随手扔我两件的关系。”辛禹继续恬不知耻地调戏他道。 严汐文看起来有点失落,像个偷吃肉被主人打了爪子的小狗。 “他在我这儿留了不少东西,你想要的话我都打包给你。” “我才不想要。”严汐文立马反驳,末了,语气又软了软,“不过你要是觉得留着占地方,我帮你处理掉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参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结束了一天的彩排,严汐文往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躺就开始哼哼唧唧抱怨累,他的小助理小年在一边给他端茶送水揉腰捶腿。 “文哥,一会儿您还要开直播么?” “今天太累了,不想开,要不鸽了吧。” 八木荒退播后,严汐文甚至觉得自己的直播都没多大意义,他不缺钱,也从来没指着直播赚钱,而开始苦练技术跻身直播行业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八木荒。 说得矫情一点,想走他走过的路,玩他玩过的游戏,踩着他的脚印一步步追随着他,即使他看不见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求得是个自我满足罢了。 想着,他打开天虎直播APP,点开唯一一个订阅的用户“八木荒”,抱怨似地发了一句: “荒哥,今天碰到一个SB,好气哦,安慰我一下可以咩?” —————————— 辛禹和傅御斯两人正坐在餐厅里吃饭,闲聊起来,傅御斯倒是觉得好奇: “你怎么不告诉那个小傻子你就是八木荒,真想看看他惊得下巴都掉地上是个什么光景。” 辛禹随手夹过一块锅包肉,嘴里还喊着食物,含糊不清道:“不说,怕他会失望。” “失望什么。” “或许是我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所以一直不敢露脸直播,声音也会经过变声器处理,就怕粉丝见到我真人会觉得与他们的想象极其不符,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帅,声音也没那么好听,幻想破碎,会觉得失望。” 傅御斯笑笑:“喜欢你的人会连同你的缺点一起喜欢。”说着,他抬手擦掉辛禹嘴边的食物碎渣。 这一举动弄得辛禹稍有尴尬,他赶往后躲了躲,胡乱擦了擦嘴巴,继续装不知情地埋头苦吃。 傅御斯倒不觉尴尬,主动往前探了探,凑过去,轻声道: “我说真的,其实我喜……” 辛禹也大概知道这厮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期盼着赶紧出点什么意外吧,让自己突发脑溢血倒地不起也行,也比听到他接下来那酸不溜秋的表白要强。 就在这时,手机提示音适时响起,他赶紧张口道:“等一下,我看个消息。” 坐在对面的傅御斯一瞬间绷紧了身子。 这么简单一句话畏畏缩缩十多年了自己都不敢说出口,今天,就在他感受到来自严汐文的莫大危机之时,终于做足心理准备鼓起勇气打算表明之时,一切都有点不合时宜,不合时宜的场所,不合时宜的手机提示音。 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打开天虎APP,辛禹发现又是那个变态发来的消息,他是真的怕了,吃饭的时间他都这么多话,这人都不用生活的么?天天饮朝露食落英的神活? 他看也不看地随手删掉了信息,并将这人拖进了黑名单。 想想也是,他自己有那个闲钱喜欢一遍一遍给别人制造麻烦,自己又何必太在乎他的感受,总之打赏到自己手上的那部分钱已经还给他了,他要是日后后悔就让他去管直播平台要钱去好了。 放下手机,辛禹摸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我吃饱了。” 一抬头,傅御斯还在死盯着自己看,看得自己浑身生虱般难受。 他搓了搓脖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接着先傅御斯一步起身打算去付钱。 傅御斯按住他,摇摇头,意思是自己来付。 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也不能老让傅御斯请客不是,吃人家的吃多了日后有什么事都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所以,当晚的餐厅服务生还是头一次见这种为了抢着付钱差点大打出手的顾客,看得他目瞪狗呆,眼见一旁的客人有了意见,他才弱弱打断二位,小心翼翼道: “要不您二位……AA” 夜晚的城市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两人漫步于夜风中,不发一言,气氛凝重到令人觉得尴尬。 傅御斯和辛禹小时候两人住在同一个小区,傅御斯一直充当着大哥哥的角色,对辛禹无微不至地照顾,一直到十三岁那年,辛禹因父亲调职的原因举家搬迁,临走前,两兄弟抱头痛哭,难舍难分,本以为大抵是至此“老死不相往来”,结果在辛禹十八岁升入大学那年,却意外的在宿舍里与傅御斯再次重逢。 只是中间空白了五年的感情,有些东西就会慢慢淡了,他并未像傅御斯那般再见面激动的来了个熊抱,只是平淡地打了招呼。 他和傅御斯注定不是一路人,傅御斯他爸下海经商发了大财,成了大老板,这种格差便日益明显了,傅御斯他的富二代圈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融入不进去的,于是辛禹便和一帮交好的同学天天去学校对面的网吧夜机,后来大二那年傅御斯退学去了国外深造,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仅剩的那点余温终于被一次次的分离消磨干净了。 两人一路沉默着,到了辛禹家门口,辛禹才小声说了句“我到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明天见。”夜风扬起傅御斯细软的长发,碎发拂于唇边,带着那么一丝绝望的意味。 是的,他明知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却还是无情打断了。 他根本不想自己说出那句话,这种话一旦说出口,有些东西就变质了。 辛禹并无多言,“噔噔噔”迈着小碎步一溜烟跑上了楼,回家的时候爸妈还窝在沙发上看琼瑶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敲开老姐的门,她正在房间里随着音乐转呼啦圈,一见是辛禹,立马吸血相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严汐文的签名海报呢。” 辛禹冲他扬了扬手中的海报:“我的键盘呢。” 他老姐一把夺过海报:“你放心,我很快就帮你买,急什么嘛。” “严汐文答应给你他的半.裸私照,所以筹码加点,狼蛛F2010吧。”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他老姐瞪了他一眼,接着无情地甩上门。 像个拾荒阿叔一样,辛禹将自己堆了一地的空瓶子踩扁装进蛇皮麻袋里,攒了满满一麻袋,又随手将书架上那只手办装进书包里,连同自己用了五年的那只已经磨掉漆连字母都看不清的键盘一道塞了进去,第二天,像个收破烂的一样背着满满一麻袋瓶子挤上了公交车。 一进公司,那些光鲜亮丽的模特看到这光景都瞬间弹开数米,离这人远远的。 严汐文正在休息室为他荒哥把他拉黑一事郁郁寡欢,听到敲门声,极不情愿地欺身开门。 门一打开,一只鼓鼓囊囊的蛇皮麻袋便杵了进来。 严汐文以为这是哪位清洁工把自己的休息室当成垃圾处理站了,刚要开口撵人,却又见一只可爱的小手办戳到了自己的脸前。 他惊讶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虔诚地伸手接过那只手办,珍爱地摩挲着,嘴角不自觉的随着扬起餍足的笑意。 “你还真有啊。”严汐文激动的声音都跟着微微颤抖。 “还有他用过的瓶子,都给你。”说着,辛禹将麻袋往地上一放。 严汐文赶紧跑过去,像个迫不及待拆礼物的小朋友一样蹲下身子,扯开蛇皮麻袋,看着这满满一麻袋瓶子,连微笑的嘴型都变成了爱心型。 他悄悄看了眼站在一边的辛禹,马上收起笑容,摆出一副冷脸:“键盘呢。” 辛禹摘下书包,将键盘从书包里抽出来递过去。 “这包是你的还是荒哥的。” 辛禹想了想,调笑道:“荒哥的,这书包伴随了他六年呢,从大一到现在。” 严汐文马上站起身,一副讨债的架势对着辛禹伸出自己的手:“书包也给我。” “哇,大哥,你别太过分,我这包里还装了饭盒呢,你总不能让我拎着饭盒下班回家吧。” 严汐文也不和他多bb,直接上手无情夺过书包,将饭盒从书包里拿出来像扔什么病毒一样随手扔到地上。 “摔烂了啊大哥。”辛禹赶紧跑过去抢救自己的饭盒。 “行了,签名海报在桌子上,自己拿,拿了赶紧走。” 辛禹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在偷笑。 他拿起桌上的半.裸海报,小心翼翼地装好,道了声:“那我先过去忙了。” 严汐文没理他,正抱着荒哥用过的键盘左摸右擦,宝贝的跟个什么一样。 辛禹笑着摇摇头,打开门,刚要走,却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冷冰冰一声: “我不想在外面听到任何有关这件事的流言,该说的不该说的,掂量好了再说,明白么?” 辛禹撇撇嘴,没回答他,只是稍显失落地点点头,接着开门走了出去。 等赶到傅御斯的休息室时,傅御斯早就等在那里了,见到辛禹一副被主人打了头的小狗模样,手里还端着只小草莓图案的饭盒,忙迎上去关切询问道: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没事。”辛禹打了个马虎眼。 “那你赶紧去彩排现场准备一下吧。” 辛禹放下东西,一声不吭转身往外走。 望着他略显萧瑟的背影,傅御斯狐疑地拿过他放在桌子上饭盒,发现里面的饭菜都糊成了一团,饭盒的一角还裂了道小缝,接着他又拿过那卷起的海报,打开,一瞧。 真是令人极其生厌的一张脸。 他烦躁地叹口气,走进洗手间,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海报的一角。 火舌怒舔,照片上精致的面容瞬间化作灰烬,接着被水流冲走—— 第7章 展灯流光溢彩,T台旁站着一堆光鲜亮丽的男模,他们优雅地舒展着自己精健的腰身,尽情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那合身裁剪的西装裤下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每走一步都透露出诱人的意味,这让缩坐在一旁的辛禹都不好意思站起来露出自己的柯基型小短腿。 迪兰伯的秋季新品发布会迫在眉睫,所有受邀参加此次发布会的男模除了每天固定的走秀训练外还要抽空去健身,特别是严汐文,辛禹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吃了什么用了什么样的锻炼方式才炼出这么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 在模特里他的确不算高,但胜在身材比例好,接近完美的黄金比例,即使在一堆两米冒头的模特中也并未逊色半分,相反的,比起那些高颧骨凹腮颊的男模,他的脸似乎更符合亚洲人的审美,记得在日本的MODEL大赏中他曾被日媒评为本世纪最后的美男子。 是了,日本人动不动就爱给人冠名什么“四千年一见”或者“本世纪最后的美少女/少年”。 辛禹缩在角落里,目光却一直牢牢黏在严汐文身上。 又喜欢,又羡慕,就算自己去做个整容,可这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依然是硬伤。 特别是化了妆之后,这人一张脸更是精致到无言词可以形容。 和场务最后确定好出场顺序后,严汐文一抬头,恰对上那对色.眯眯的闪着精光的眼。 他示意性地清了清嗓子,意思是“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但双腿还是不自觉的踱步到了辛禹旁边。 清淡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辛禹就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莫名其妙开始狂跳不止。 “我说——”严汐文目视前方,高傲仰头,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有荒哥的手机号吗?” 辛禹怔了怔,看着他的侧脸,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有……有的。” “给我。” 这人求人从来不会加什么“可以么”或者“请”之类的词,好似别人伺候他是应该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小,又早早过度受人追捧,养成这种高傲又极没礼貌的性格也不足为奇。 “可……可我觉得不太好吧……毕竟……毕竟我没有问过荒哥的意见就随便把他的手机号给你……” “那……那你,问问……问问他。”莫名的,严汐文也跟着结巴起来。 “好,那等有时间了,我会帮你问问。” 严汐文一听,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恢复刚才的高傲态度又问道:“荒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指,外形方面。” “你很在意这个么?”辛禹抬头,眼神复杂。 “有时候,外形好会给人加分,不是么?” 辛禹认命地点点头:“荒哥啊,身高八斗,学富五车,颜值比起娱乐圈的艺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追他的妹子能从城东排到城西……” 辛禹越说声音越小,脸也愈发的红。 没办法,过度吹嘘自己实在是让人有点不好意思。 看辛禹这副样子,严汐文心里反倒敲起了小鼓。 他脸红个什么劲儿,该不会是这小子也一直暗恋荒哥吧,虽说论颜值自己还是挺自信的,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小子和荒哥一起住了那么久,难保不会日久生情,而且荒哥临走前还把自己用了五年多的珍贵键盘都送给了这小子。 酸了,真的酸了,掉到柠檬汁里的酸。 想着,他意欲骄傲地瞪了旁边这小矮个一眼,仿佛在说“论美貌你是赢不了我的。” 辛禹望着他,不知道这人突然冒什么酸气儿。 “我说的话你要当个事记在心上,荒哥的手机号,记住了么?” 辛禹无奈地笑笑:“记住了,你放心吧,我今晚就给你回信,啊,那在此之前,你方便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么?” 严汐文伸出手,目光冷傲:“手机给我。” 辛禹乖乖掏出手机,解了锁,毕恭毕敬地递过去,表面卑微,心里头笑得直捶墙。 手机主页面上,硕大一个天虎直播APP就摆那儿。 严汐文眉头蹙了蹙,接着打开电话簿将自己的私人号码输入进去,并趁其不备偷偷删掉了天虎直播APP。 看来这小子对荒哥也有那方面意思,还特意为了荒哥下了个天虎直播。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将手机还给辛禹。 “文哥,马上到您了。”这时候,严汐文的助理从幕后探了个圆圆的小脑袋出来,扯着他那破锣嗓子直喊。 “记住,别忘了。”又最后提醒了一遍,严汐文才迈着他那两条长腿悠然地走向后台。 待严汐文一走,快憋出内伤的辛禹终于扶墙大笑了出来,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不着痕迹地向一边移动,尽量离他远一点。 “什么事这么开心。”看他笑得这样子,刚走完场出来的傅御斯也莫名随着心情大好。 “没有,就是看了个搞笑视频。”辛禹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傅御斯一挑眉,俯身轻声问道:“刚才有看我走场么。” 辛禹赶紧刹住笑,回头望着满脸期待之色的傅御斯,不忍心打击他,只好道:“看了,超棒啊。” 傅御斯今天化了妆,和平时那种随性的风格截然不同,自己之前从没注意过他,也不知道他走的什么路线,今天仔细这么一看,还真是被小小惊艳到了。 “那这么棒,有奖励么。”傅御斯又凑近一点。 辛禹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倒退两步。 这种情人间甜蜜对话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感觉怪恶心的。 “今晚可以去你家吃饭么?之前偶然在超市里碰到阿姨,阿姨说好久不见了希望有时间能两家人聚一聚,但我爸妈现在回英国了,我就替他们承蒙恩泽可以么?” 辛禹挠挠腮帮子,刻意掩饰自己的尴尬。 “说话啊。”傅御斯拿手肘戳了戳他的胸膛。 “不,不了,我今晚有点事,下次吧。” 几乎是一瞬间,傅御斯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作为朋友,对傅御斯确实没话可说,但如果真的上升到情侣关系,辛禹不敢想,彼此太熟了,知根知底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吃过糊成一团的午餐,又在排练场站了一下午,下班时间一到,辛禹生怕傅御斯再缠着他说些有的没的,趁着他在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在门口喊了声“我先走了”便提着那裂了一角的饭盒匆匆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又想起忘记拿严汐文的海报,但又怕撞到傅御斯,于是立马脚底抹油开溜,想着明天再拿也行。 路上,辛禹甚至打算着辞职另找份工作算了。 刚到家,他老爸老妈正窝在沙发上看着一成不变的家庭伦理剧,也不知是演了什么剧情,他妈正指着电视屏幕大喊“看看看!就是这个该死的坏蛋”。 他姐还是在房间里锻炼她的小蛮腰,辛禹就像个透明人一样飘进了房间,也没人问他有没有吃晚饭。 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他姐,对于这个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钱也赚不到的儿子/弟弟真的是一点期待也没有。 二十六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伺候了两年也伺候烦了,曾经也苦口婆心地劝过,但这孩子就像魔怔了一样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索性就不想管了。 可能幡然悔悟的太晚,所以父母已经对自己不抱任何期望了。 施施然溜进房间,打开手机,找出严汐文的私人手机号,将自己卡二的号码发了过去。 结果不出一分钟,这严汐文就像是一直盯着手机一般,马上回了消息,只不过是回给了“荒哥”,至于自己,连句最简单的“谢谢”他都懒得施舍。 “荒哥,我是你的粉丝(*^▽^*)” 辛禹想了半天,回了句“你好”。 “下班了吗?工作还顺利么?” “还好。” “吃晚饭没,累么?” “吃了,不累。” 看到这条条关怀的短信,辛禹只觉得鼻头一酸。 是了,这是对于“八木荒”最关切的询问,而不是对自己。 这样碌碌无为又平庸的自己,一旦暴露了真实身份也只会让他觉得失望罢了。 这孩子同自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类似于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这样的流水账,辛禹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想起白天在排练场他对自己的横眉竖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点可爱。 “荒哥,我昨天给你在天虎直播上发消息,可是你把我拉黑了QAQ,我做错了什么吗?”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严汐文哀怨的快要滴出水的委屈小表情。 可是……不对…… 他昨天是拉黑了一个粉丝,但那个粉丝是个丝毫不听劝天天骚扰自己的变态精分男啊…… 奇葩年年有,今年贼TM多,感情那个狂刷一百多万还声称要包养自己的男人竟然是……人前高傲鼻孔冲天的严汐文? 辛禹是真的笑了。 “没有,我只是把主播号注销了,可能,他就会自动解除订阅吧。”辛禹开始口不择言地胡说八道。 “那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了,荒哥加油,这是我的私人号码,虽然有点冒昧,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存一下,我从您第一次直播起就开始关注您了,您现在退播了我觉得很可惜,那希望您以后的人生一帆风顺,加油,我会一直支持您的。(*^▽^*)” 看看这语气,你说他不是个十几岁的追星族都没人信的。 “好。”千思万虑,辛禹也只是回了这么一个字。 这冷漠的一个“好”字令手机那头的严汐文多少有点失落,甚至有一种一厢情愿的感觉。 于是刚打算睡下的辛禹马上又收到了一条消息,这一次,是严汐文发到卡一上的短信: “荒哥的喜好,以文件的形式整理出来发我。” 尼玛,连称呼都省了,这待遇差别可真大,瞧瞧这颐气指使的态度,还以文件的形式发给他?自从认识这人,辛禹头一次有了做文员的感觉。 加了严汐文的WX,辛禹手脚利落的将自己的全部喜好,喜欢吃什么,喜欢哪个明星等等全部发了过去,不成想,那厮却极没礼貌地回了句: “怎么这么久。” 以前喜欢严汐文纯属吃他的颜,喜欢公司给他包装出的高冷男神形象,但真正了解了这个人之后,现在的辛禹只想拿拖鞋扇他的脸。 “你为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对荒哥有超越友谊的感情。”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辛禹觉得就算自己再怎么自恋,也不至于暗恋自己。 “毕竟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有点了解也正常吧。”辛禹翻着白眼回了句。 “不要肖想荒哥,你配不上他。” 好好好,这尼玛的,你说得都对行了吧。 真怀疑这货是受了什么样的家庭教育才养成这种性格,每次看到这种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就想看看他父母是什么样。 “荒哥以前谈过女朋友吗?” “没,母胎单身solo二十六年。” “男朋友呢?” “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荒哥的性取向。” “我怎么知道。” “去问。” 辛禹深吸一口气,在手机上火速打出“你别太过分”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回了句:“行,都依你。” 放下手机,辛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严汐文,对于所谓的主播“八木荒”是不是太执着了点,对人家一无所知就满腔热血地追寻人家,未免太单纯了点吧,也不想想,万一电脑那头的“八木荒”实际上是个四十岁的肥宅,天天窝在椅子上混吃等死怎么办。 网络有风险,恋爱需谨慎。 甚至于,这样多面转换的严汐文让辛禹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了。 辛禹又在床上躺了半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迷瞪着惺忪睡眼给严汐文回了句: “荒哥说,只要感觉对了,男女无所谓。” 第8章 在得到荒哥“男女不限”的答案后,本打算睡下的严汐文一高兴也当场开了直播。 他甚至把荒哥用了五年多的键盘接到自己的主机上,摸上按键的瞬间竟然有种被荒哥握着手打游戏的错觉。 只是荒哥的键盘是真的年岁太长了,空格键时有接触不良,AD键还和闹着玩一样左右不分,他还是第一次像个呆逼一样别人打哪儿他就往哪儿跑。 真是难为荒哥了,用着这样的键盘还打得一手好游戏。 其实自己之所以这么崇拜荒哥也绝非偶然,公司花了几千万包装培养自己,结果刚走入大众视线就被人嘲笑这身高在模特圈里简直是“二级残废”,那时候自己很多次想过要放弃,想着做一个天天躺在家里打游戏的咸鱼算了。 只是偶然间看到了八木荒的直播,了解到他也是一个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无法与平台签约却始终没有放弃的主播时,仿佛一瞬间又点燃了自己的信心。 他特别喜欢荒哥说得那句话: “有时候,坚持在某种意义上就已经是胜利。” 他期待着自己踏足神坛的那一天,也期待着荒哥问鼎天虎直播主播榜NO.1的那一天,只是,当年给众人熬鸡汤的荒哥却先自己一步放弃了。 对严汐文来说,他是自己苦苦守候的指明灯,所以他不想这盏指明灯就这么轻易熄灭。 —————————— 翌日一早,迪兰伯秋季发布会的走秀彩排在众人期盼下拉开帷幕。 辛禹起了个大早跟着傅御斯一起来了公司,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这次提早半个小时便将衣服抱去了秀场。 大汗淋漓浑身湿透的他站在一群光鲜亮丽的模特中间犹如一只可笑的丑小鸭,让他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 严汐文就坐在一边,四名化妆师正在他的脸上左右开工,而他正坐在那里抱着手机看八木荒以前的直播录屏,那模样比作五三模拟还认真。 辛禹就站在一边悄悄望着他,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睫毛纤长犹如一只黑色的蝴蝶停在眼尾,微微上翘饱满的唇珠呈现自然的粉色,顺着饱满的额头划下径直的面部轮廓线,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 甚至他会在心中感叹上天的不公,为什么一定要创造出这种近乎完美的人类来反衬自己的碌碌平庸。 “您好像特别喜欢这位主播。”一旁的化妆师姐姐笑着问道。 严汐文点点头:“喜欢他挺久了。” 就这一句话,辛禹仿佛看到一位长着翅膀的秃头大叔正高举爱神之箭,对准自己的心口蓄势待发。 “这么喜欢他,您可以请他来参加迪兰伯的秋季新品发布会呀,我觉得如果对方知道有您这样一位优秀的粉丝,他肯定也会很开心。” 严汐文眼睛亮了亮,似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于是,他眼珠一转,开始在人群中寻找那位荒哥曾经的室友同志—— 和严汐文对上眼的瞬间,辛禹那脆弱的小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几下,他赶紧别过头假装四处看风景。 严汐文从椅子上站起来,迈着他修长的双腿向辛禹走来。 而辛禹甚至已经开始慌不择路,扭头就往女卫生间走。 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拽了回来。 一回头,正对上一对深邃的眼眸。 “女卫生间。”严汐文指指卫生间的门牌。 “我,我走错了……” “我问你,你现在还能联系上荒哥么?” 辛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那你能帮我约他么,下个月七号在米兰召开迪兰伯的新品发布会,我想请他来参加,来回机票和门票费我来出,食宿我也包了。” “你不是有他的联系方式么,自己约啊。” 严汐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骇人:“他和我不熟,我约他未免太冒昧了。” 辛禹挠挠腮帮子:“那,我尽量吧,但他不一定会去,毕竟意大利太远了,他……也要工作嘛。” 对于辛禹模棱两可的回答,严汐文稍有不耐:“他的损失我也包了,让他不要担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辛禹也实在不好再拒绝,只是惆怅着到时候该怎么和他解释呢,自己就是八木荒,也没有□□术,但说实话,自己并不想让严汐文知道八木荒的真实身份,就他现在对待自己的这个态度来看,一旦身份被戳穿他还不得打死自己啊。 果然别人说得没错,撒一个谎就要用一千个谎来圆。 只是,自己要从哪再给他找一个“八木荒”呢。 “事成之后,你相中哪位模特,我帮你牵线。”严汐文这话说得特诚恳,像个手持八方信息的媒婆。 笨蛋,喜欢你啊。 辛禹勉强调动脸上的肌肉露出一个惨兮兮的苦笑:“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你太客气了。” “怎么,很为难么?” 辛禹一惊:“没,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哭丧着脸。” “我天生哭丧脸,小时候父母打得轻了,现在改也来不及了。”说着,辛禹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严汐文微微俯身,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开心点。”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辛禹受宠若惊,心中的小火山就在瞬间喷勃而出,他红着脸连连倒退,一脑袋磕到身后女厕的门上,发出光是听着都觉得疼的一声闷响。 “我先过去。”严汐文也懒得继续看他耍宝,又如同一只巨型荷尔蒙迈动着他的大长腿进了化妆间。 人走了,辛禹还是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香水味,浓郁的阴湿香气,不算好闻,但非常特殊,像是专属于他个人的香气。 —————————— “兄弟,十万火急,你一定要救救我,你要是不救我我就要当场暴毙了。” 一回家,辛禹就火急火燎地打开电脑,翻出他大学时相貌还算说得过去的一位舍友的联系方式,打了这么一句话发过去。 “没钱。”对方很快就回复道。 “得了吧,就您那点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吧。” “借女朋友也不行,妈倒是可以。” “滚啊。”辛禹怒敲二字发过去。 “那你说说,看兄弟能不能帮你。” 辛禹深吸一口气,接着敲打键盘发过去:“你想去意大利么?” “意大利?你说的是意大利这个国家还是哪间叫意大利的咖啡厅。” “意大利,意大利啊!十四届世界杯的主赛场意大利啊!” “怎么,你改行踢国足了?听兄弟一句劝,不想被门口泼粪就赶紧退圈保平安吧,没前途的。” “请你去旅游,机票食宿全包,还可以参加大品牌服装发布会,怎么样。”辛禹实在是懒得和他扯皮,直切主题道。 “好是好,怎么,你中彩票了?” “这件事我没法和你解释,总之你要是答应我去的话就一切听我的,你也可以带上你的女朋友,但是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你是那个主播八木荒,就这一个要求,可以么?” 发过去这句话后,对面瞬间没了动静。 就在辛禹焦急搓着小手寻摸着另一位长得还不错的老同学时,对面又发来了消息: “还有这么好的事?该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吧。” “我能害你么,大学时候你泡妹子哪次不是我助攻,不说这个,就是你千万记住,如果有个叫严汐文的模特要是问起来,你一口咬定你就是八木荒就行了。”辛禹急得甚至开始发语音。 “严汐文?是那个快要被日媒吹上天的模特严汐文?” “对就是他。” “那我不去了。” “为什么!我掐死你!不是都答应我了么!” “不是兄弟不帮你,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这货是我的头号情敌,我女朋友被他迷得都恨不得当场下嫁马上洞房,看他?我还不如看捆韭菜来得痛快。”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发个大红包,拜托了拜托了,我身边也就你长得还能看得过去,你不帮我我真的死给你看。” “= =你要怎么死,我这儿有绳子还有砖头。” 半晌,对面又发来一段话:“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可以介绍给你,身高183,肤白貌美大长腿,不过,是个gay就是了,他也很喜欢严汐文,我觉得他应该很乐意接这档子营生。” “行,就他了。”一锤定音,辛禹当场敲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辛禹:“我帮我给自己的情敌牵线OTZ”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千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见到了舍友给介绍的那位高仿“八木荒”,辛禹瞬间惊为天人。 还真像他舍友说的,肤白貌美,往那一站就是标准的衣裳架子,辛禹都觉得他不去做艺人真是可惜了。 “你就是小明说的那位辛先生吧,您好,我叫林垣宇。”那人彬彬有礼地打招呼道。 辛禹忙伸出自己的小手同他握手:“对对对,就是我,我也不和您客套了,去意大利的事儿小明和你说了么?” “说是说了,但我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假扮成八木荒呢。” “这个,怎么跟你说呢……没法解释,总之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害您,而且您也不一定会同严汐文面对面交流,叫您过去只是以防万一。” “我明白,但是我没看过那位主播的直播,对他也不了解,如果真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呢。” 辛禹想了想,道:“就一点,如果他问你为什么退播,你就说因为一直不能和平台签约,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份正当职业养家糊口,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林垣宇点点头,又道:“其实我是严汐文的粉丝来着,如果真的能和偶像面对面我也乐意的。” 辛禹内心OS:你乐意我不乐意。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会给你买晚一天的机票,你有护照么?” “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也常飞国外,护照不是问题。” 听到他这么说,辛禹却觉得心里特不是滋味。 一个生活优渥的小帅哥,走哪都有一片人追捧,要是自己也是这个状态,还何苦找人假扮自己呢,那样的话自己一定会非常自信的去面对严汐文吧。 可惜,事与愿违。 谈定了细节,辛禹眼见时候不早,同林垣宇匆匆道过别之后便马上赶往公司。 刚跑到傅御斯的办公室,就见他已经化好了妆早早等在了门口。 “我刚才去见了个大学同学,耽误了点时间,服装我已经拿到秀场了,没在这儿。”辛禹还以为傅御斯是在等自己给他拿衣服过去。 “我知道。”傅御斯笑笑,“只是在临开场前过来看看你,今天一早就待在秀场了,一天没见你了,觉得有点不适应。” 辛禹一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不着痕迹地搓搓手臂:“又不是连体婴,没必要时刻黏在一起吧。” “你说得都对。”极其敷衍的言辞但傅御斯的语气却特别认真。 “对了,严汐文的脚伤怎么样了,之前看他走路还有点不顺溜,这几天训练强度这么大,不会有影响吧。” 傅御斯眼睛暗了暗:“痊愈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不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养他一辈子呢,说起来,你见过我之前放在沙发上严汐文的签名海报了没,我找不到了,没法给老姐交差啊。” “没看到。”傅御斯转过身,“先过去秀场吧,马上开始了。” 辛禹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再问严汐文要一张签名海报,一边跟着傅御斯像个小跟班一样赶到了秀场。 初见之时为之惊艳,但辛禹突然觉得这些名模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无非就是个子高,身材好,其实很多模特的长相并不符合亚洲人的审美,这些大多是输送往国外发展的。 但严汐文就比较特殊了,他是真的特殊,仿佛从小就被强制定义为双重审美标准,脸上不动刀子,但会有老师帮他按摩五官强行改变最初形态,据闻光是这一项目都是公司花了大价钱的。 至于公司为什么着重培养他,公司员工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因为他家里人是公司高层,也有人说他的长相刚好就被董事长相中,觉得难得一见,甚至还有人说因为他和高层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说法真真假假。 但真相很简单。 严汐文是被星探在大街上发掘的,公司大股东是个特迷信的人,当时把他的个人资料提交给大股东的时候,大股东请人掐指一算,说这孩子是大股东命里的贵人,大股东一听这还了得,砸,使劲砸钱,反正将来他也会给自己赚回来。 刚出道时不被人看好的严汐文,竟然真的在短短两年间问鼎国内男模榜NO.1,身价飙升到十几亿,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神话奇迹。 辛禹就觉得,有些人命是真的好,老天爷赏饭吃。 反观自己,身高不行样貌不行,勉强混了个二流大学文凭,要不是发小帮忙介绍自己甚至都找不到工作。 正惆怅着,就见严汐文在助理的前呼后拥下进了秀场,是真的有那种他一进来周围光线都明亮了起来的感觉。 只见他迈着修长的双腿款款而来,浅栗色的头发将他衬托的愈发白皙,除此之外,他的脖颈也是一直为媒体百夸不厌的点,像是优雅的天鹅颈,所以走起路来气质极佳。 只见他直直朝辛禹走来,正倚在墙上怪没形象的辛禹马上站直了身子,挺直腰板,几乎是仰视着他。 “你和荒哥说了么?”只是张嘴就是这么一句,太煞风景了。 “说了,他同意了,说是会去,但因为手头堆积工作比较多,待不了多久马上就得走。”辛禹眼神游离,暗骂撒谎的滋味真不好受。 “你和他介绍我了么。” “说、说了,但是他本人的意思是不太想暴露真实身份,所以能不能见你的,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严汐文笑笑:“不管如何,还是多谢你了,这样,为表谢意我晚上请你吃饭怎样。” 惊喜在瞬间漾开,就像是幼儿园中只剩下孤独的自己,却在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见到了姗姗来迟的父母,那种激动的愉悦,难以言喻。 “好好好没问题,那我就空着肚子等待晚上的大餐了。”辛禹赶紧答应下来。 严汐文也没有再同他多说什么,和助理低语几句道过别后便去了化妆间。 接下来,辛禹趁着傅御斯排练的空档抽空去理发店做了个造型,又拿毛巾不停擦拭皮鞋,到皮鞋亮的都能照出人影后这才作罢。 排练结束后,辛禹生怕傅御斯再找他茬,电话通知了下便匆匆赶到后门等待严汐文来临。 虽然枪花是造星工厂,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数不胜数,但于人群中,辛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严汐文。 他正边走边和助理说话,换上了休闲装的他也是别有一番韵味,仿佛天生的衣裳架子,不管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恰当得体,太显眼了,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看到一直在后门苦苦等候的辛禹,严汐文只是平和的同他打了个招呼,而辛禹却已经是欣喜雀跃了。 严汐文开车载他来到一间自己常来的西餐厅,这边设有私人包间,老板也是圈内好友,在这里不用担心被粉丝围追堵截或者是被狗仔队跟拍。 看着下车前还要戴墨镜口罩的严汐文,辛禹忽然觉得这种公众人物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太累了。 本以为一顿饭多少能给自己和他增进下感情,但自始至终严汐文十句话九句离不开“八木荒”,所谓的闲聊也只是在打听八木荒的私人信息,看来他对这个主播已经不是单纯的欣赏而是一种执念了。 “说起来,你对荒哥不会真的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辛禹一口果汁喷出来,眼见对方的脸色越来越差,他赶紧掏出纸巾擦拭着桌上的狼藉:“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还真喜欢他?”严汐文一挑眉,眼神变了。 辛禹只恨不能长出八张嘴来解释:“这句话有歧义,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正常人会把别人用过的破烂屯起来么,你当自己是仓鼠?” 辛禹暗暗吐吐舌头,感情你还知道那是破烂啊,你从我手里抢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妈,都是我妈,说不要扔,攒着可以换钱,还说那键盘修一修能用,让我勤俭节约,学会过日子。” 严汐文手指摩挲着微温的咖啡杯,似是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虽然你是帮了我很多忙,但荒哥的事,我不会退让,如果你有什么邪念,趁早打消吧。” 辛禹笑笑:“好。” 一个简单的“好”字,透露出些许无奈。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过晚餐,严汐文说自己要先回公司,还给了辛禹几张红票子说让他打车回去,辛禹死活不收,严汐文强行要给,两人就这么推搡着,一路推搡到公司门口。 刚走到门口,却见公司门口停了辆救护车,紧接着从里面涌出一堆人,大批记者举着长镜头如一窝蜂般推推搡搡,卯足了劲儿要往里钻,门口几个保安正拿着警棍挨个揍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 一个男人躺在担架上被人从里面抬了出来,鲜血染红了大片的白被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言、米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什么情况。”严汐文上前问了句。 一个举着长镜头的记者回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刚要回答,便突然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向同伴们招招手:“严汐文!严汐文在这里!” 剩下的记者一听,也顾不得那位还躺在担架上的伤者,齐刷刷如海潮般涌了过来,你推我搡,话筒都快要戳到严汐文嘴里。 “严先生,我们听说会场内的吊灯掉下来砸伤了人,受伤的那位是一直和您闹不和传闻的宋澜先生,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么?” 那记者咄咄逼人,一副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严汐文和宋澜猛料挖出来的架势。 严汐文倒是觉得好笑:“你应该去问会场设计师有什么想说的。” “据我们所知,您本来是作为迪兰伯秋季发布会压轴人物出场,但因为脚伤所以公司将这项工作委任给宋澜先生,但就在发布会举行前夕,宋澜先生却意外遭遇事故,您不觉得这太巧了一点么?” “正因为是巧合,所以它才没有破绽可言。”严汐文耸耸肩,推开那些不识相的记者,径直向公司大楼里走去。 但被记者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严汐文可谓是举步维艰,被人拖着走都走不了。 “那么宋澜先生受伤,贵公司可有替补?还是说直接pass掉宋澜先生的T位。” 这群像苍蝇一样于耳边嗡嗡乱响的记者已经把严汐文最后一点耐心也消磨干净,他回头瞧了眼一直躲在人群中畏畏缩缩的辛禹,大手一伸,直接将他拉过来: “这就是我们的替补,辛禹,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么?” 此话一出,不光是辛禹,就连一边的记者都跟着懵了。 这替补目测也就175左右吧,放到T台上那就不仅是二等残废了,简直就是高位截瘫,颜也不是当下娱乐圈里特别能打的那种,把他带到迪兰伯发布会上,这不是给中国合作方丢人嘛。 一旁的记者沉默良久,终于弱弱问了句:“可是这位先生看起来……是不是身高不过关啊。” 严汐文还牢牢抓着辛禹的手,扭头看了眼那个提出如此愚蠢问题的记者,冷声道:“男人的意义不在于身高,而是人生的高度。” 这帮记者以前一直以为严汐文是那种高冷闷葫芦类型,打半天屁都崩不出来一个的那种,今日有幸采访到他,不成想,一张小嘴“叭叭叭”的还挺能说,连这些常年混迹各大名嘴圈的记者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 “没事了吧?没事我们先去训练了。”说罢,严汐文最后看了眼还躺在担架上满脸哀怨的宋澜,接着拉着辛禹穿过重重人墙,挤进了公司里面。 “大哥你不是故意整我吧!”一进公司,辛禹立马哀嚎起来。 “没有哦,我认真的。”严汐文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和别人说说那就是笑谈,你和记者说,他们随便那么一写全世界的人都会当真,先不说我没受过专业训练,你也听到他们是怎么评判我的身高问题,让我上去真的就是给国家丢脸啊。”辛禹急了,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你还有一周的时间,加油吧。”严汐文拍拍他的肩膀,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要走。 “这么大一个公司就没有别的替补了么?!”辛禹不甘心,又追了上去。 “诚如你所见,大家档期排得都很满,这种紧要关头让我们从哪里找替补,所以就算是为了公司,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吧。” “不行不行,我怕……” 话没说完,严汐文缓缓回过头,眼眸深邃,清雅的灯光映照出他极其精致的一张脸。 “不用怕,有我在呢。” 而辛禹要顶替宋澜上台一事,一经报道,迅速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大家不约而同地问着同一个问题: “辛禹是谁?” TK枪花的高层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六十多岁的大股东颤巍巍地抚摸着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另一只手指着严汐文的鼻子,想骂,但又舍不得。 “宋澜出了意外咱们有的是替补上,有名的没名的一抓一大把,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模特那不是批量生产么!你就给我私自决定了,谁?辛禹?那是个什么东西,你看他那身高,发育成熟了么他!” 严汐文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没说话。 “更何况他顶替的是C位,C位什么概念你懂么!把他扔到T台上那不是给我丢人现眼嘛?就因为你随口一句,全公司忙得上蹿下跳为了给你擦屁股,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我说了,人交给我,不会出岔子。”严汐文似乎也懒得再同他多说什么,站起身欲走。 “这些咱都不谈,你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过来我都不至于这么恼火,你找的那是谁,傅御斯的助理?从昨晚开始,傅御斯往我这儿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你说你去得罪那小子干嘛,他爹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么?你想玩死我是吧?!” “出了事我担着,这个人我也会全权负责。”严汐文实在是不耐烦了,语气顿时冷了几分。 “出去出去。”大股东忿忿摆摆手,“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严汐文撇撇嘴,将打火机放在桌子上,冲着大股东微微颔首:“那我先过去了。” 在大股东愤怒地砸桌子声中,严汐文施施然出了门,刚一出门,他便深深叹一口气。 培养一个模特,特别是国际模特至少也要花个几年时间,七天速成,还是这么一位看起来就颇没天赋的,说实话,严汐文心里也没多少底。 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就像自己说的,硬着头皮上呗。 当他气势汹汹赶到傅御斯的休息室时,就见辛禹正站在门口数着墙贴上的花纹,看起来要多闲有多闲。 “傅御斯呢。”他张嘴问道。 辛禹被他吓了一跳,一回头,正对上冷艳的一张脸,惊得他小心肝又毫无节奏地乱跳起来。 “他,他去秀场彩排了……” 严汐文睥睨着这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半头的小矮个,嘴角撇了撇,似乎也是有点不情愿,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拍到辛禹的脑门上: “这是你接下来七天的训练指南。” 辛禹从脑门上撕下那张什么训练指南,诧异地看了看: Day 1:形体塑造; Day 2:站姿训练; Day 3:模特基本步动作分解; Day 4:抖胯训练; Day 5:面部表情训练; Day 6:实战走秀训练; Day 7:用餐礼仪训练; 辛禹一看这些过于专业化的名词瞬间就打了退堂鼓:“哥你还是放过我吧,不可能的,我做不到,先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训练,用餐礼仪是什么鬼啊。” 说罢,他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严汐文从背后一把将他捞回来,牢牢扣在怀中,用那种近乎威胁的语气道:“主办方是欧洲人,人家不会用筷子,总不能参加晚宴的时候别人都用刀叉你用筷子吧。” “我学不会,脑子笨,现在打也晚了。”说着,辛禹又要跑。 严汐文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勒的辛禹一阵胸闷气短:“先放手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这时候,严汐文却忽然愣了下,接着他的手不老实的在辛禹胸前摸来摸去,若有所思道: “你是不是太瘦了点。” “都说了我不行啦。” 严汐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背后拉住辛禹的领子就往外拖:“这七天你先暂时住在我家,我教你怎么快速增肌。” 这下轮到辛禹愣住了:“你,你家?” “怎么,你以为我很想接待你?少自作多情了,要不是为了公司声誉,你这辈子都别想踏足我家半步。” 辛禹在心里暗暗想道:还不是你闯的祸,却要别人来背锅。 “别愣着了,时间宝贵,走了。” 说罢,严汐文便将辛禹夹在腋窝下,辛禹就像个巨大的腰部挂件一样被严汐文拖着往外走,还一脸了无生望的表情。 怎么说呢,其实对于辛禹来说,严汐文一直是那种遥不可及的梦,他站在顶端,如天神般俯视众生,而他们这些渺小的众生,只需要望着他散发出的光芒便能心满意足的生活一辈子。 今天,他却离严汐文那么近。 甚至是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就在辛禹面无表情发呆的时候,车子在一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严汐文自顾停好车子,打开车门率先一步下了车。 辛禹赶紧跟上去,像初次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好奇地东张西望起来。 严汐文这人吧,外表看起来高冷的不行,实则内心还住着一个小公主,就在他打开门的瞬间,辛禹差点被这满墙粉色晃瞎眼。 从壁纸到沙发套,包括木质的茶几全部被漆成了粉色。 “你这……” “我家有条疯狗,你小心点。”辛禹刚想对这满眼的公主粉发表意见,就听严汐文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开始辛禹还真以为他家养了什么大型烈性犬,还在那边吓得直往后退呢,忽然就见一小圆脸从楼上跑了下来。 定睛一看,是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特别可爱,披肩卷发,穿着蓬蓬的小裙子,小脸肉嘟嘟的,就是她一张嘴,打破了自己对萌萌小女孩的全部幻想。 “坏蛋,你怎么才回来!” 小女孩声嘶力竭地喊着,然后跑到严汐文身边手脚并用的拳打脚踢。 “走开。”严汐文毫不客气地推开那个小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女孩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小脸皱做一团,似乎对于被无视非常不满。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回你的房间玩。”严汐文扒开她的小手,不耐烦地对还站在玄关处发呆的辛禹道,“愣着干什么,脱鞋进屋。” 小女孩这才注意到一直傻站在玄关的辛禹,带着审视的目光像个小大人一样抱着双臂慢慢踱步到他面前,接着用那种很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语气极没礼貌: “你谁啊,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哪来的小乞丐。” 辛禹瞪大双眼,指指自己,表示疑问。 小女孩故作老成的笑道:“除了你,这里还有谁脏兮兮的么?” “别理她,我说了她就是只疯狗。”严汐文站在楼梯口,探头喊了声。 辛禹赶紧讨好地笑笑,脱了鞋子,在小女孩尖锐的声声质问中一路小跑跟着严汐文上了楼。 “她是谁啊。”看着还在楼下客厅里躺在地上耍赖的小女孩,辛禹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妹妹。”严汐文冷冷回了声,走到其中一间房门口,忽然看到门上贴的乱七八糟的磕痛贴纸,烦躁地将贴纸都撕了下来,随手扔到一边。 “既然是你妹妹你为什么说她是疯狗啊。” 严汐文翻了个白眼:“这还不够明显么。” “我爸妈一直在国外,把这烦人精丢给我照顾,平时我不在家都是保姆在带,没人管她,像个野孩子。”说着,严汐文还无奈地摇摇头。 “那个,我饿了,我还没吃晚饭,你家有什么吃的让我垫垫么。” “谁许你吃东西了,你现在吃一口都是对肌肉的负担,管住嘴。” 辛禹算是看出来了,严汐文根本就是想整他,什么增肌,说得好听,哪能一下子就断食,人家都是循序渐进的,这么贸然节食身体肯定受不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算了,忍了。 刚踏入严汐文的房间,便被眼睛的一幕惊呆了。 他房间内贴满了大大小小的海报,都是自己的卡通形象绘制,还有展示柜里,摆满了自己的周边,包括那只接触不良用了五年的键盘,也被他接在了自己的电脑主机上。 当初送给他的矿泉水瓶子,被他剪成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造型在墙边挂了一排,每只瓶子里都贴了一张小纸条,全都是自己在直播中对粉丝们灌的鸡汤,几乎是一字不差的,严汐文抢了他妹妹的彩色荧光笔一笔一划的认真记了下来。 以前辛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所事混吃等死的废物,从来没想过,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人这么用心地喜欢着自己。 严汐文似乎也是忘了这一茬,一打开门才想起自己做过什么,眼见着辛禹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他忙嘴硬地解释道: “你别误会,这是我妹妹手工课时候带回来的,她那脾气你也知道,我不挂起来她就和我闹,我也没办法。” 既然他这么说,那自己只好信咯。 —————————— 以前辛禹只觉得这些模特站在T台上看起来是光鲜亮丽的,不成想私底下要遭这么大罪,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一站就是一天,还要求收腹挺胸,睡觉前水也不能喝,说是这样第二天会水肿。 辛禹就这么形体训练站了一天,腰疼腿酸又饿又累,看到果盘里还带着水珠紫艳艳的葡萄,刚拿起一颗想解解渴,结果就被两人同时打了手。 一个是小恶霸严汐禾,她不满地抖着身子张着大嘴喊着“我的都是我的谁也不准碰”;另一个则是大恶霸严汐文同志,他那手就像是钳子一样牢牢钳制住自己的手,使得自己几乎动弹不得。 “葡萄糖粉很高,不许吃。” 说着,他还拿出卡路里计算器插.进一旁的火龙果里面,看了看数值,才道:“这个可以吃。” 短短三天,他就被这恶魔两兄妹折磨的不成人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起来还病恹恹的,除此之外,每天还要喝那种带着腥味的蛋□□,它不同于那些没味道的食物,这种蛋□□不光没有味道,还特别瓷实,特难以下咽。 第三天的中午,辛禹在喝蛋□□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 正好吐在严汐禾的脚边,这丫头顿时如同炸了毛的母老虎一样,故作嫌弃地捂着鼻子,骂辛禹是脏兮兮的小乞丐,还让他走开不要碰到自己。 “你这丫头,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严汐文不满地轻轻敲了敲严汐禾的脑袋。 “为什么!为什么打我!坏蛋!”小丫头嘴巴一咧,跳着脚,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了。 严汐文眉头一皱,火气“蹭蹭”往上窜,刚要开口教训她,手机却适时响了起来。 严汐文只能瞪了他妹妹一眼,随手接起手机,他“嗯”了两声,却见表情愈来愈难看。 挂断手机,他缓缓看向辛禹,表情复杂。 辛禹还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严汐文那边先开了口: “傅御斯罢工了。” “什么?” 严汐文长叹一口气,用一副看人渣的心寒表情看着辛禹:“说是找不到自己的助理,不干了。” 辛禹一听,冷汗都下来了。 三天高强度的训练,每天自己一着枕头就睡死过去了,完全都把傅御斯这茬抛到了脑后,现在,辛禹才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既视感。 他赶紧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自己的手机,充上电,开机,消息提示如海潮般不断涌来,几十个未接来电碍眼地霸占了屏幕一角,除了两通是老姐的,其他的全是傅御斯打来的。 此时此刻,这手机犹如一块烫手山芋,一响,辛禹就吓得浑身冒冷汗。 屏幕上“傅御斯”三个字格外扎眼。 “接啊。”看辛禹这个怂样子,严汐文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不,不敢。”辛禹诚实回答道。 “你不接他可真罢工了,现在这个时候就是找替补都找不到。”严汐文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祸端的源头不是他一样,这人还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辛禹深吸一口气,颤巍巍按下了接听键。 本以为等待他的将是狂风暴雨,不成想,对方却意外的平静,他没有过多谴责,甚至连重话都没说,只是淡淡问了句: “你在哪呢,打你电话也不接。” 辛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骗过他之际,傅御斯又轻轻开了口,像是哄一个小婴儿般哄道: “我去接你吧?” 辛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一边的严汐文,见他正在一边玩PSP,根本就没注意这边。 “不,不用了,很快就能见到了。” 那边沉吟片刻,又道:“如果实在不愿接这个烂摊子,我会向记者说明,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辛禹倒是巴不得赶紧有人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他也明白,换个专业的模特上台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倍,说实话,自己上去真的只是帮倒忙,给国模丢脸罢了。 辛禹小心翼翼的刚要答应下来,却被人冷不丁地夺去了手机。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带着令人头昏脑涨的香水味,真的是那种过于浓烈的味道,给人以遥远的距离感。 “人在我这儿待了三天了,也练了三天了,你说不干就不干,闹玩呢?”严汐文的语气带着微愠的怒意,冷冰冰的。 那边的傅御斯沉默半晌,忽然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这么做就是在害他,到时候他一个外行上了台,最后收到的只是众人的嘲笑,会让他无地自容,打击他的自尊心,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严汐文冷笑一声:“怎么就是害他了,造谣要讲证据。” “这个圈子鱼龙混杂,你自小接触的就是这种环境,你觉得不足为虑,可是他不一样,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去到那里只有被欺侮的份儿,在娱乐圈讨生活有多残酷,你难道不清楚么?” “怎么,傅总监是在质疑我的能力?”严汐文脾气上来了。 你不同意?我偏不。 傅御斯那边沉默半晌,缓缓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无论他将来要迈出哪一步,我是说……” 瞬时间,傅御斯也混乱了,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严汐文一挑眉,嘴角含笑,眼眸却极冷:“什么?” “我是说,你把他交给我,我来训练他,这样可以么?” 第11章 “如果我说不,怎么,傅总监还要亲自上门讨人?”严汐文笑得乖张。 “严汐文。”傅御斯的声音压低几分,漫上一丝警告的意味,“你别太过分。” “那……发布会见。”丢下这么一句话,严汐文火速挂断电话,将手机扔给还在一边发呆的辛禹。 “无聊。”他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走出了房间。 今天的训练是抖胯训练,因为对于模特来说,胯部的要求非常严格,每一步路都必须用胯部的力量带动大腿再带动小腿,而这个训练过程也是非常的折磨人,要求双脚不能离地,胯部轻提,一边脚跟立地,脚尖点地,使胯部与水平面成一定角度,保持一段时间后再换另一边。 这一节的训练力度比起“扎马步”有过之而无不及,光是纠正动作严汐文就给他指导了半天,可是这辛禹果然是个四肢不协调的,这个抖胯训练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在出恭,要多丑有多丑。 “脚尖点地,不要全部压在地面。”他拿着一根小教杆无情地敲着辛禹的小腿。 严汐禾在门外扒着门框,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诶呦,真是个笨蛋,这么简单都做不好。” “出去出去。”严汐文毫不留情地将他可爱的小妹妹推出了房间。 一扭头,就见辛禹已经站不住脚了,正在原地晃晃悠悠地偷懒。 “不要懈怠,肌肉紧绷起来,胯部提起来,你的臀部形状本来就特别难看,不练的话到时候你连秋季发布的新品都穿不进去,你也不想这样吧。” 辛禹一咬牙,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将他的小屁屁抬高一公分。 “好,保持这个动作,每五秒钟换一次边。”留下这么一句话,严汐文便走了出去忙自己的事。 辛禹按照他说的练了一会儿,就觉得老腰都快被折腾断了,趁着严汐文不在,他赶紧站起身子,捶打着脆弱的小蛮腰一头扎进床铺中。 他真的太困了,那个白胡子的老头正微笑着不断冲他招手。 清爽的空气中弥漫着严汐文的味道,他的被子上枕头上,全部都是和他身上一样的香味,严汐文是个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特别吸引人的男人,身体每一处都几近完美,像个外形上没有缺点的假人。 尽管他有时候特别小孩子气,嘴硬还无理取闹,但肤浅的人类还是禁不住为他的外貌所折服,什么性格缺陷通通抛之脑后。 辛禹紧紧抓着严汐文的枕头,在他的香气中渐渐睡去。 ——————————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自己无意间暴露了“八木荒”的主播身份,严汐文瞬间勃然大怒,怒斥自己一定是在骗他,在他眼里如同天神一样的荒哥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没用的小废物。 尽管辛禹一个劲儿解释着自己不是有意欺瞒他,可严汐文一口咬定就是自己在利用他对荒哥的感情以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醒醒,醒醒。”严汐文的声音穿插进来,仿佛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咫尺。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骗你。” “嗯?骗我什么。”严汐文轻佻问道。 “就是……”不对! 辛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接着犹如猛虎下山一般从床上爬了下来,乖乖站到墙角,继续他的抖胯训练。 严汐文被他这一举动逗笑了。 说实话,辛禹还是第一次见他冲着自己笑。 严汐文轻轻揪起自己耳边的卷发,缠在手指上绕着圈圈,翘着优雅的二郎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辛禹: “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 “没,就是……小事,不提也罢。”辛禹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见他不想说,严汐文也自觉的不再追问,话锋一转:“睡了两个小时,差不多了吧,下去把蛋□□喝了,继续回来做抖胯训练,今晚不要睡了。” “啊?”辛禹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啊什么,发布会迫在眉睫,我可是向公司下过保证一定要把你带出来,可别给我丢脸。”说着,严汐文随手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意翻看着。 辛禹从地上爬起来,像个得了绝症的将死之人,一脸了无生望的继续做着抖胯训练。 一个小时后…… “我好累,站不住了。” 严汐文微微抬眼:“不要停,继续。” 辛禹苦巴巴的像条被遗弃的小狗,满脸写着“丧”字,费劲摆动着他并不协调的四肢,看起来十分可笑。 “不要摆着臭脸,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要不是宋澜挨了一吊灯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严汐文头也不抬地道。 辛禹怕了,这人头都没抬一下的就知道自己摆臭脸了?还是说他头顶也长了眼。 “不过说起来,我能问问那些记者说你和宋澜先生闹不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严汐文手指动了动,他抬头,正对上一双闪着八卦之光的小眼睛。 “这件事很重要么?” “不重要,我就是太无聊了,要不你把电脑搬到我面前,给我找部电影看吧。”辛禹又开始厚脸皮地提起无理要求。 “饭可以多吃梦还是少做,集中精神,别摇头晃脑的。”严汐文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浑身上下散发出压迫的气息。 辛禹撇撇嘴,干脆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气氛一度沉默,辛禹就闭着眼睛做着无聊的抖胯训练,严汐文则坐在一边沙发上翻看着不知所云的小说。 就在辛禹以为严汐文一直不吭声怕是睡着了时,他却忽然幽幽来了一句: “其实这个圈子里根本就没那么多爱恨纠葛,大家都只是保持在面子上过得去罢了,但必要时,还是得靠着一些咖位较高的艺人捆绑自己做营销,每个艺人背后都有自己的团队,有时候,艺人的知名度其实和他本身能力无关,他有一个厉害的团队,他就可以轻易登顶神坛,就这么简单。” 辛禹愣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宋澜和你本身并无过节,只是背后团队的炒作手段而已?” 严汐文想了想,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但至于宋澜本人对我的看法,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还想问问……”辛禹顿了顿,“替补……为什么是我呢……” 严汐文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半晌,才给出了一个极其敷衍的回答:“可能是因为我固执。” “就因为你固执,所以要拿公司的前途,拿自己的声誉去赌?”辛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魔人么?还是说有什么疾病。 “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我相信你可以。”认识他这么久了,可算是听他说了一句人话。 “你又从哪里看出来的。” 严汐文笑笑:“怎么说呢,正常人如果弄坏了别人东西,是不会再腆张脸不知羞耻地凑过来吧,某种意义上讲,我倒是很欣赏你的厚脸皮。” 话是好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某种意义上讲,我很欣赏你的厚脸皮~”门口忽然想起怪里怪气的一声,像是故意粗着嗓子模仿的腔调。 “什么呀,你们是小学生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发表这么幼稚的言论?真是笑死我了。” 两人同时回头,就见小霸王严汐禾正趴在门口摇头晃脑地学着严汐文说话,也不知道这孩子本身就是个戏精还是说什么奇怪的电视看太多,一言一行都像是在模仿韩剧里夸张的说话方式。 “出去出去。”严汐文再次不留情面地张嘴撵人。 “那你们小点声,欠教训是不是。”严汐禾嚼着软糖,老成地瞪了他们两眼,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屁股一扭一扭地离开了。 说实话,调皮捣蛋的小孩辛禹倒是见了不少,但如此无礼的,他还真是头一遭见,还是个女孩子,怎么着是打算走“野蛮女友”那一型的么? 但其实这几天相处下来,辛禹倒是觉得她没那么讨厌,虽然经常霸道地嚷嚷着“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但在遇到她不喜欢的食物时,还是会热情地“谦让”给辛禹,还会甜甜地喊着: “哥哥~请你吃青椒~” 说实在的,不愧是一家人,这兄妹俩不讲理的样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好不容易熬到了走秀训练,此时的辛禹觉得自己差不多是个废人了,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了,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做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走秀是什么?助理是什么?跟自己有关系么? “醒醒,别睡了,赶紧去化妆。” 严汐文一进休息室,就看到辛禹正仰着头张着大嘴躺在沙发上睡得跟那什么似的,外面都忙蹿火了,亏他还能睡得着。 辛禹堪堪醒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头昏脑涨地跟着严汐文往化妆间走。 看到辛禹这张脸,化妆师姐姐真可谓无从下手,倒不是不好看,只是长相真的不是模特圈吃的那种颜,太小白了,去做个流量艺人说不定还能有他一席之地,模特?难度那是相当大。 化妆的时候,辛禹困得头一点一点像小鸡琢米,化妆师姐姐几次强硬给掰起来,当时是清醒了,可不过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化妆师姐姐也是个暴脾气,实在是懒得理他了,把化妆刷一扔就坐在一边生起闷气。 讲真的,她还是头一遭碰见这么不配合的人。 严汐文眼见着这化妆师脸越来越臭,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轻声道:“他昨晚就睡了两个小时,站了一天,是给累坏了,您去忙吧,他这边我来负责。” 化妆师姐姐一见严汐文瞬间来了精神,果然她们家文文就是懂事又努力,可惜就是怎么碰到这么一号魔鬼,太惨了。 待化妆师姐姐一走,严汐文直接走到辛禹面前的化妆台,从上面拿起刷子粉饼啥的就开始在他脸上左右开工。 以前没仔细看过,今日近距离观察一番,突然觉得这小子也是可圈可点的,长相是有点女气,放到娱乐圈会被喷出翔的那种,但五官却是意外的精致,属于耐看类型的,看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很舒服,相较于其他艺人那种过于华丽的脸,在同性中会给人特别的亲近感。 脂粉香萦绕于周边,微风飒飒,吹起桌上的名单册—— 原来不管是什么人,都要细细欣赏。 但莫名其妙的,辛禹却忽然醒了过来,瞪着他那对布满血丝的双眼惊恐地望着近在面前的严汐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iubiubiu 12瓶;芮帛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严汐文的手顿了顿,也是有点尴尬。 “你把人家化妆师都气走了,就这么困?” 辛禹迷茫地看看四周,赶紧坐直身子:“不好意思,真的太困了,我错了。” “别耍宝,老实点,乱动什么。”严汐文抬手按住他的脸,拿着眉刷替他细细晕开眉尾的眉粉。 辛禹顿时浑身紧绷起来,一动不敢动,眼神都不敢往严汐文脸上扫。 只有他身上的香气,一直于周围发散、发酵,几近饱和,在这浓烈的香气下,辛禹几乎快要窒息。 “放松点,别紧张。”严汐文难得的轻声安慰道。 “一会儿上台之后,你先看其他人是怎么走的,还有我之前教你的表情管理,也要记住。” 辛禹僵硬地点点头。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底下坐着的可不是白菜,他们会用犀利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故意挑刺。 把一个四肢不勤的死宅硬拉到台上来当着众人的面走秀这无异于公开处刑,辛禹并没有那个信心自己能顺利走完这一场。 以前只觉得模特是最轻松的工作,只要在T台上随便走两步就有白花花的银子进账,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无知了。 果不其然,辛禹一上台,底下参加彩排的评委顿时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甚至是有些迷茫,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公司会选一个身高如此一言难尽的人来走C位,难道枪花真的已经没落到这种地步了? 而辛禹,终于也“不负众望”的于众目睽睽之下,红这脸机械地走到了台前,强烈的紧张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甚至是同手手脚,模样十分可笑,像一个初次登台的小丑,摇摇晃晃,混乱又僵硬。 傅御斯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别过了头; 严汐文看不下去了,无奈地摇头叹气; 评委们看不下去了,干脆掏出手机玩; 说实话,是挺丢脸的。 辛禹甚至不敢看周围等待入场的模特们的眼神,也不敢看底下评委老师的表情,更不敢看严汐文,不光严汐文,他自己都会有一种这么多天努力都白费了只是在浪费时间的感觉。 看来,奇迹终究不会发生的吧。 他叹了口气,施施然走下台,在一堆男模戏谑的目光中,失落地穿过去,走到后面的休息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发呆,想着该如何收场。 休息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台电视机,正在转播此次走秀彩排现场。 他刚好看到了严汐文,那张漂亮又讨巧的脸上虽然是冷冷的表情,但看起来足够生动,他台风独特,脚步稳健自然,刚才那些还在玩手机的评委也顺势望过去,十分认真地欣赏着这个像璞玉一样的男人。 格差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辛禹都有些无地自容。 全程观看的大股东此时已经瘫倒在椅子上无力吐槽,只想着怎么让这小子死。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除非这人半道出点什么意外,不然就一定得他上。 “不行不行,这样真的不行,他看起来一点模特的气质也没有,到时候他要是真去了迪兰伯发布会的现场,咱们丢脸可就丢到国外去了。”大股东的秘书似乎也觉得不妥,在一旁耳语道。 “我当然知道,现在消息也放出去了,所有媒体记者包括对家艺人公司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你不让他上,那就是没信誉。” “信誉固然重要,可比起公司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除非这小子半道出点什么意外,不然我们根本没有两全的办法。”秘书忿忿道。 这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大股东摩挲着拇指上硕大的翡翠扳指,若有所思道: “意外啊……意外倒是个不错的借口。” —————————— “嘀嗒——嘀嗒——” 秒针缓缓划过表盘,辛禹觉得今天时间过得格外慢,简直是度日如年。 严汐文已经在旁边一动不动地坐了半个小时了,像尊没有感情的雕像,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走秀彩排结束后,其余的模特都回了休息室,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严汐文和辛禹二人。 “太差了。”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严汐文才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但用脚趾想想也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这次彩排的表现太差了。 “对不起,还是太紧张了……”辛禹越说声音越小。 “我明白,毕竟大家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可是发布会迫在眉睫,不管紧不紧张,都是要上台的。”严汐文的语气听起来有那么丝丝无奈。 “不然,还是换别人上吧。”辛禹好心提议道。 “不行。”严汐文抬眼,死死盯着辛禹。 “这不是在闹着玩。”辛禹急了,声音都跟着提高八度。 “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讨厌半途而废的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先打退堂鼓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辛禹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这是我主动请缨的么?这不是你强行逼迫的么?! “跟我来。”忽然间,严汐文站起身,一把拉过还在内心疯狂吐槽的辛禹,将他带出了休息室。 下午六点的地下广场中可谓是人头济济,过来逛商场的人几乎是摩肩接踵。 在这广场中有一条很长的商业街,是广场的必经之路,据统计,这里鼎盛时一天可容纳上万人。 而严汐文就拉着辛禹站在这条商业街的路口,他还穿着走秀结束后没来得及换的西装,往那一站,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业务熟练度不够,害怕出错,害怕被人嘲笑,对吧。”严汐文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轻声问道。 辛禹和他站在一起就像只羸弱的小鸡仔,他抖着腿点点头。 严汐文紧紧牵着他的手,将他的小手完全包在掌心。 “这条商业街全长一公里,你,用台步顺着这条街走到尽头,如果这一公里你能走下来,那区区二十五米的T台更不在话下。” 辛禹不可置信地望着严汐文:“你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严汐文点点头,还顺势推了他一把:“快去。” “我不要,太丢人了,像个傻子一样。” “我知道,人最难的是突破自己,但只要做过一次就会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群已经开始产生小小的骚动,不少人纷纷举起手机对着严汐文一阵猛拍。 “他旁边那个是谁啊。” “朋友吧,不清楚。” 辛禹回头,委屈巴巴地望着严汐文,试图用自己纯良无害的眼神感化他,以求他放过自己这一次。 而严汐文面对他那期盼的小眼神丝毫不为所动,并且认真地告诉他: “没有人会因为他人过程中的失误而揪着不放,却会将结果中的失误无限放大,你想当一个别人眼中勤奋的傻子还是想当别人眼中懒惰的失败者,自己选吧。” 辛禹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话犹如一剂强心剂,奇妙的是就在这个瞬间,辛禹忽然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是啊,努力和遗憾,哪个更痛苦。 辛禹一咬牙,坚定地冲严汐文点点头。 那天下午,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在这条长长的商业街里,一个身高只有一七五左右的小矮个,像个白痴一样,以胯部力量带动双腿,全然不顾旁人诧异甚至是嘲笑的目光,眼神平视坚定的一步一步向前方迈去。 他不止走了一遍,甚至是数不清多少个来回。 紧张么?开始还是会紧张的,但当自己回头,远远看着站在路口望着自己的严汐文时,忽然就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至少有人在陪自己一起丢人。 走完练习步后,严汐文又顺便带着辛禹在商业街买了几件衣服,接着开车载他回家。 训练并没有结束,还有那接踵而至的“用餐礼仪训练”。 第13章 一回到家,就看见严汐文的小妹妹正穿着“灭霸”套装站在玄关处冲着两人打响指,还挤眉弄眼地问道: “怎么样,妈妈从美国寄来给我的,帅吧。” 严汐文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还破天荒地摸了摸严汐禾的脑袋,笑道:“嗯,和你很搭。” 继而又转身对辛禹说:“你先上楼,一会儿我喊你下来。” 辛禹点点头,将手中的商品袋递过去:“你的衣服。” “这么小码我穿得下么。” 辛禹顿时受宠若惊:“该不会是,给我买的吧。” “看你天天就那一身,寒酸。”扔下这么一句话,严汐文转身进了厨房。 虽然他语气很冲,但辛禹却莫名听出了宠溺的意味,以前只觉得严汐文是那种自我意识过剩还特别无理取闹的人,但今天的他却让自己彻底改观。 或许,只是有点傲娇吧。 抱着袋子上了楼,辛禹迫不及待地拿出衣服在试衣镜前一件一件换试着。 不得不说,严汐文砸模特圈浸淫这么多年,眼光确实高,有些衣服看着很一般,但穿着身上却意外的合适,可能这就是专业人士的眼光独到之处吧。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岸,这小衣服往身上那么一穿,还怪人模狗样的。 辛禹在镜子前美了一阵,又穿着严汐文买给他的衣服下楼想给他看看,表示下感谢。 结果刚一下楼就听到厨房传来“刺啦”声,甜腻的香气在空中萦绕不止。 辛禹循着香气一路找过去,就见严汐文正围着粉色带蕾丝花边的围裙站在灶台前煎牛排。 快一星期没吃过人粮食的辛禹一闻到这个味道馋虫都被勾出来了,他不停吞咽口水来缓解空腹的饥饿感。 别说,他以前一直以为严汐文是那种只会在T台上大放异彩但现实中是个生活能力为零的巨婴,不成想,他还有这一手,看那娴熟的动作也不是装出来的,特别是粉嫩嫩的围裙往身上一穿,辛禹瞬间有了两人在一起过日子的错觉。 他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直到严汐文关火装盘,一扭头,就见辛禹正站在门口目光贪婪地望着自己—— 手中的牛排。 “洗手去。”严汐文摘下围裙,端起牛排绕开他径直走向饭厅。 小恶霸严汐禾闻到香味后顿时如同饿狼见了糜肉,两眼都开始放光,一溜烟跑过去拽着严汐文的胳膊就大声喊着“牛排牛排给我牛排”。 严汐文将盘子举高,另一只手不耐烦地推开她:“不是给你吃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不在就欺负我,饭也不给我吃,为什么!”小丫头扯着严汐文的衣服不依不饶道。 “不要吵,我会给你点披萨的,但这个是给辛禹哥哥吃的,乖乖的去一边看动画片。” 严汐禾一听,用那种小大人一般的审视目光看着两人,接着冷笑一声:“什么?你该不会是,喜欢这小子吧。” 严汐文都懒得搭理她,将牛排往桌子上一放。 倒是一旁的辛禹,听到小丫头这句话脸已经红成了烂番茄。 严汐文转身从置物柜里抽出桌布,摆动双臂铺在长桌上,又从客厅的茶几上拿过一只精致的玻璃瓶,插上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接着摆好花纹细腻的烛台灯,用□□点燃。 他在展柜那里看了很久,最终拿出一瓶卡斯特红酒,倒在高脚酒杯里。 浓郁的红酒搭配上可口诱人的牛排,银质刀叉在烛光下闪着带有暖意的光,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恰到好处。 “严汐禾,哥哥在房间里给你准备了礼物,上去看看吧。” 严汐文笑得特别温柔,目光特别真诚,以至于严汐禾对此深信不疑,赤着脚风一般地刮上了二楼,严汐文也紧随其后,还伸出双手温柔地护着自己的小妹妹。 严汐禾冲进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开始一通乱翻,嘴里还嘟哝着“哪里,礼物在哪里”。 接着,就见严汐文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关上了严汐禾房间的大门,用钥匙将大门反锁起来,接着把钥匙装进口袋,淡定自如地下了楼。 辛禹在楼下就听到了二楼那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严汐禾一边拍打着房间门一边骂着自己的哥哥是坏蛋,还说等妈妈回来一定要告状。 严汐文似乎是觉得这丫头实在太吵了,打开客厅的音响,选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将声音调至最大。 辛禹这会儿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如同一尊雕像般呆呆站在饭桌前,望着那颇为浪漫的餐桌,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但意外的,严汐文并没有坐到他的对面,而是并排与他相坐,一张口,声音听起来也是没什么情绪: “来,跟我学,左手拿叉右手拿刀。” “嗯?”辛禹没反应过来。 严汐文似乎是嫌弃他的迟钝,亲自拿起刀叉展示给他看。 辛禹慌乱地点点头,双手僵硬地拿起刀叉,因为紧张,两只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紧紧握着刀叉的手柄。 “放松点。”严汐文用手肘碰碰他:“双手食指伸直,指尖抵在手柄处。” 辛禹虽然连连点头,但却极其不自然的双手食指跟着紧绷起来,绷的指节都微微发白。 严汐文默默看着他,似乎是觉得实在可笑,无奈地摇摇头,放下刀叉拉开椅子站到辛禹身后。 刹那间,那个人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气味非常浓烈,辛禹甚至意识都变得混乱起来,分不清那到底是香水的味道还是洗发水的味道,这下子他不光手紧绷,整个身体都随着紧绷起来,绷到都有点微微发抖。 严汐文就站在他身后,微微俯身,将他圈在怀中,两只手轻轻握住他的两只手。 “手指放松,指尖不要放到叉子顶端,会碰到食物,放在叉柄上。” 此时的辛禹整个人已经完全呆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想不出来,唯一还残存的意识,就只有严汐文身上过于浓烈的香气。 他以前一直觉得这种香水喷很浓的男人都是骚包,但严汐文,却因为身上多种香气混合起来,所以闻起来格外浓重。 却意外的好闻。 辛禹现在特别想哭,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总之很复杂,又像是自己过于平庸的卑微感,又像是曾经遥远的梦现在却离自己这么近的欣喜。 他紧紧将自己圈在怀中,嘴唇时不时摩擦着自己鬓发。 “卡啦”一声,刀叉应声落桌。 “怎么了。”严汐文直起身子,不解问道,“就这么难么。” “不……不是。”辛禹赶紧解释道,“有点紧张而已。” 严汐文诧异看了他一眼:“你紧张什么。” “怕,怕做不好。” 这时候,严汐文却忽然轻笑出声,接着,他抬手揉揉辛禹毛茸茸的头发:“不要怕,我说过,过程中犯过的错没人会责怪你。” 辛禹吸吸鼻子,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微弱的烛光打在他的小脸上,映照出暖融融的笑意。 严汐文望着他,微怔下,接着别过头:“快点,再练一遍,还有,不能吃哦,这种煎过的牛肉卡路里很高。” 辛禹点点头,重新拿起刀叉,按照严汐文的解说一点点切着盘中的牛肉。 虽然没那么标准,但至少像模像样了。 严汐文笑笑,没多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等严汐文打开严汐禾的房门时,发现小家伙已经抱着自己的超大只熊熊倚在墙上睡了过去。 严汐文轻轻走过去,抱起严汐禾将她放在床上,扯过被子替她盖好,然后也侧卧在一边拍着她的小肚子哼着摇篮曲。 严汐禾“哼唧”两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到身边的哥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接着伸出自己的小手紧紧抓住严汐文的小指,嘶哑着嗓子道: “哥哥。” “嗯,我在呢。” “你今天,心情很好?”严汐禾半梦半醒地说道。 严汐文帮她掖了掖被子,轻声道:“有点好吧。” “为什么呢……” 严汐文认真地想了想,但还是道:“不知道,说不清楚。” 不等严汐文说出这句话,严汐禾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严汐文看着妹妹的睡颜,在心里感叹一句“这丫头果然只有睡着的时候最可爱”。 下楼后看着辛禹越来越娴熟的动作,严汐文是真的有一种教会了小婴儿拿筷子的感觉,他也难得清闲,心情一好,破天荒地开了直播。 直播间一开,顿时齐刷刷涌进大批粉丝,全部都在弹幕中哭诉着他是不是把她们这群小可爱给忘了,已经很久没直播了云云。 登陆steam,连好麦,严汐文热情地同每一个人打招呼,并称最近发布会迫在眉睫,训练度增强,所以没时间就给鸽了。 【咕家军】:“哥今天LOL吧,昨天同学带我被说菜了嘤嘤嘤。” 【可口可乐】:“今天哥难得上线一次,不然带我们去第五幼儿园玩玩吧。” 【房主默默】:请尊重咕哥的选择,不要点游戏谢谢。 严汐文笑笑,凑到麦旁:“之前看八木荒玩了那款叫甜蜜之家的游戏,今天来播这个好了,看我能不能也像他一样一晚通关。” 【咕的乖崽】:“嗷!我也在玩这个游戏,我打了两天每次都卡在过桥拿钥匙那关,搓小手,期待咕哥带我通关!” 【咕哥的媳妇】:“那个好恐怖T_T” 【小葡萄】:“为什么咕哥这么喜欢那个八木荒捏?” 【海棠醉】:“对呀,哥之前说让我们去他的直播间看看,可是他也太菜了吧。” 严汐文看到这种言论,立马皱了眉: “他的键盘有点问题,有几个键接触不良,所以那次也是失误,你们可以去看看他的直播录屏再下结论。” 【咕咕家的抽水马桶】:“哇哇哇,有奸情,咕八CP可以嗑么?哥。” 严汐文笑笑:“随你们啊。” 【咕家军】:“哥见过八木荒本人吗?” 提到这个,就会想起荒哥应邀参见迪兰伯发布会一事,严汐文内心都随着雀跃起来: “目前没有,但很快就能见到了。” 语气中都是掩饰不住的欢欣。 有时候也会想着,荒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但单从直播中是能看出他脾气挺好的,不骄不躁,也不会像有些主播一样输了就大吼大叫口吐芬芳,他只是很平和的,仿佛输赢对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飘过就散了。 这么想来,倒是和楼下那位练习切肉的小傻子有点像。 但平心而论,小傻子确实比他有韧性,遇事是会嚷着自己不行要放弃,但扭脸又会认真地投入到努力当中。 如果那小傻子就是荒哥…… 不不不,这种事的可能性小于等于零,看他手笨的那样子就知道他打游戏肯定也很菜。 想着,严汐文走到门口,冲着楼下喊了声: “小傻子,上来。” 辛禹还没反应过来严汐文是在喊他,以为傻子喊的是他妹妹,于是继续专心致志地练习使用刀叉。 “说你呢,这房子了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这名号。”见辛禹无动于衷,严汐文又喊了一句。 被人叫做小傻子,即使是最喜欢的人但还是不乐意的,辛禹放下刀叉极不情愿地上了楼。 而还在痴痴等待着咕哥直播的粉丝在收到一句“不好意思突发事件,今天又要鸽了”后,直播间瞬间中断。 瞬时间,直播间哀鸿遍野。 “怎么了。”辛禹站在门口,稍显拘谨。 “我们来battle吧。”严汐文看着他,认真说道。 第14章 “啥?”辛禹不明所以地反问了一句。 严汐文打开一旁另一台笔记本电脑,推给辛禹:“玩过游戏吧。” “玩是玩过……” “steam账号有么,没有帮你借一个。” “没有……”辛禹咽了口唾沫。 但是不能被他看到自己的账号啊,以前在直播的时候无意间暴露过很多次自己的steam名,这要是让他看到那不得露馅啊。 “那你玩过灵魂筹码么?” 辛禹一惊,愕然望去。 灵魂筹码是steam上为数不多在售的国产恐怖游戏,号称国产版黎明杀机,也是4V1修机类不平衡机制游戏,但因为优化问题劝退了大批玩家,不过也好在玩家较少,所以屠夫和人类很容易就能排到一起。 这么一想,似乎battle的话也只能选这款游戏了。 辛禹暗骂自己自作多情,表面上还要装出一脸懵逼相:“为什么要battle啊,而且我没玩过这个游戏,我怀疑你是想虐菜。” 听到辛禹这么说,严汐文更加确定这傻子绝对不可能是八木荒。 “很简单,就是几个键,如果你玩过其他电脑游戏的话就知道键的功能是通用的,你也可以自己修改。” 严汐文给辛禹详细讲解了下灵魂筹码的玩法,帮他借了steam的账号之后,两人登录游戏来回艹房间,终于排到了一起去。 严汐文说为了照顾下辛禹这个新人,他选择屠夫,让辛禹选择人类,并且帮他选了一个天赋最好最适合新手来玩。 辛禹很苦恼,这游戏他熟的闭眼都能玩,却还要像个萌新一样认真地听严汐文讲解。 说实话,比起和严汐文一起玩游戏,他现在更想睡觉。 但是看严汐文这兴致勃勃的样子,还小声喊着“来嘛来嘛”,自己真是就吃这一套,一点办法都没有。 “W键是前进,W加shift是快跑,AD键转换左右,空格键校准或交互,R键使用道具,记住了么?” 说实话,给他说这个不是在瞧不起他么。 但辛禹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啊这么多键好难记”的样子。 游戏开始,辛禹要先假装只会前行,眼见着队友一个个都从自己面前跑过,自己还只能像个呆逼一样缓慢移动。 严汐文选了一个可以放假身无限传送的屠夫,说先把辛禹其余三个捅死再来battle。 辛禹本以为就是个笑谈,他不觉得一个男模的游戏水平能高到哪里去。 但事实证明,人不可貌相,男模不可斗量。 砍倒加处决,严汐文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在这种屠夫走得比人慢的游戏机制下,预判和意识就显得举足轻重。 就连大神辛禹都开始慌了,心道这人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在队友的帮助下,牌座开了四台还剩一台,上面的筹码差了六个点,他要不停转换于牌座和商店换牌买道具。 这下严汐文只盯他一个人了,自己冷不丁变成了全队的希望,还要假装萌新,真他娘的心累。 他摸箱子也只摸出一只聊胜于无的土行珠,这玩意儿是真的土,功能是遁地瞬移,但有时候,你真的能再瞬移到屠夫脸上。 但辛禹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就上来了,这可不比直播,也不需要在粉丝面前隐藏自己强烈的胜负欲,他干脆戴上耳机,听着风吹声,只要有微弱的响动他立马就跑。 严汐文也是急了,死守这一台牌座,也在牌座和商店两处来回传送。 辛禹干脆不再死靠那一台牌座,换了台重新开,但还要机智地假装强开上一台牌座。 可谓是把严汐文耍的团团转。 最后的结果,队友们挺惊讶,严汐文也挺惊讶。 这个开局只会像呆逼一样缓慢蹲行的小萌新,竟然开掉了最后一台牌座遛掉了屠夫取得了胜利?! 感情在这扮猪吃老虎呢? 严汐文也是恼火,被一个萌新遛得团团转最后还以失败告终,说实话,不爽。 他干脆一摔鼠标,一把揪起辛禹的脸皮:“你说,是不是在耍我。” 辛禹嘿嘿笑着:“怎么会,我觉得玩游戏靠意识和大局观吧,那几个操作键玩个两三分钟就上手了,我哪敢耍你啊。” 严汐文傲娇地瞥了他一眼,收回手:“再来。” “都十点了,还来啊……” 严汐文可不管那一套,抓住就不让跑了。 辛禹陪他打游戏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最后那局他真是困得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干脆连装都懒得装。 严汐文本以为自己是来虐菜的,结果自己才是个菜篮子。 退掉游戏,严汐文又自己坐那生了半天闷气,一扭脸,就见辛禹已经靠在椅子上以一种十分奇特的姿势睡着了,嘴角还亮晶晶隐约闪着……口水。 “起来,回你房间睡。”严汐文抬起自己的大长腿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 但辛禹纹丝不动,一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 严汐文看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将他从椅子上一个公主抱抬起来抱在怀里,接着像扔垃圾一样将辛禹扔在自己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上,然后也随着上了床。 感觉太奇怪了,自己之前看荒哥直播灵魂筹码的时候就见过荒哥遛鬼这一套操作,怎么说,和辛禹今晚的操作七八分像吧。 而且无论是性格还是游戏水平,都和荒哥给自己的感觉很像。 不过不可能了,自己很快就能见到荒哥了,兴许俩人以前是室友,荒哥的性格和游戏操作都被他学去了七八分吧。 这么安慰着自己,严汐文靠在床头,望着辛禹睡得四仰八叉的模样,被子也给踢到一边。 他扯过被子又强行给这小傻子盖好。 —————————— 辛禹醒来的时候,怔怔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陌生的吊灯,陌生的壁纸,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再次闭上眼,只是左手传来的温热触感却将他彻底激醒。 男人在早晨起床的时候都会产生正常的生理反应,任是在他人眼中“饮朝露食落英”的神仙男孩严汐文也不例外。 辛禹回头一看,自己的手就放在严汐文的……兄弟上。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惹出的动静惊扰了还在一边熟睡的严汐文。 “干嘛。”严汐文不满地揉着惺忪睡眼坐了起来。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去卫生间。”辛禹紧张的舌头都打了结。 “那你也要轻一点啊。”严汐文顶着一头微乱的秀发,坐了一会儿,又抱着枕头再次倒下。 辛禹跑到卫生间,看着镜子中自己比烂番茄还红的脸,只觉一阵燥热,甚至开始不自觉地回想那种触感。 他伸出左手,五指弯了弯,大概比划了下那东西的大小,不禁惊为天人。 老天爷真是个偏心眼儿。 浑浑噩噩吃过清汤寡水的早餐,浑浑噩噩的穿衣等车,浑浑噩噩地去了公司。 明天就是出发前往意大利的日子,辛禹本想最后再同那个高仿八木荒通个信儿确认下流程—— 但破天荒的,他却在公司门口看到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iubiubiu 20瓶;星下树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该用什么恶毒的词汇形容这人好呢? 是不要脸,还是死渣男。 算了,自己也没那么小心眼儿,假装没看见走掉好了。 以前辛禹就觉得他是个顶没眼力劲儿的,不成想一年过去了,还是那副德行,自己都已经假装没看见了,他怎么还就上赶着往这儿凑呢。 那人一把拉住辛禹的胳膊,脸上是过于真诚以至于都他妈有点虚伪的笑了。 “好久不见,小禹。” 要是早两年听到他喊自己小禹,自己能感动的热泪盈眶,但现在听到他嘴里蹦出这两个字,讲真的只想吐。 自己做直播这几年也赚了不少钱,粉丝刷的小礼物着实不少,再加上还有严汐文这么一人傻钱多的,即使不签约也没什么,但自己还是一分钱没攒下,相反的,还欠了四万的卡债。 说起来,全是拜面前这男人所赐。 而这时候,为了避嫌而独自开车来公司的严汐文看到门口纠缠不清的二人,只是默默笑了下,没说什么,绕过两人驶向了地下停车场。 辛禹其实真的很想问问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来找自己,是不是又缺钱了,但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咄咄逼人,半晌,他只是淡淡说了句: “那你见到了,我还要上班,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我离婚了。”那男人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辛禹愣了下,但还是努力调动起脸上的肌肉,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难看:“那我是该恭喜你还是同情你?” 那男人也勉强扯出一丝笑:“其实,我是为了你才离婚的。” 辛禹一听这话,立马翻了个白眼,很明显不信。 “那你先去上班吧,我等你下班,就在对面的咖啡厅。” 辛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扭头走进公司大楼。 曾几何时,他也像严汐文一样,是自己年轻时的一场梦。 可他和严汐文又稍有不同,自己对于严汐文的感情是纯粹的敬仰,而对于他的感情是触手可及的期待。 真要算起来,从暗恋到表白,自己和他也算是共渡了五年,显然比起严汐文要长得多,和严汐文的无理取闹不同,他一直很温柔,会先一步替自己做好所有打算,哪怕是他说出那句: “对不起,我也要回归正常生活。” 说出来的时候都特别温柔。 直到当辛禹明白,原来自己的信用卡透支是被这男人拿去给别的女人买了名牌服装包包后,他才意识到温柔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冤大头。 靠着打游戏麻痹自己妄图逃避这种没有价值的思念,就连严汐文问起自己的恋爱史也会习惯性撒谎说母胎solo单身26年。 原本以为自己差不多已经忘干净了,但有时候,意外真是比未来更快。 来到公司后,又是照惯例无休止地训练走秀,这对他一个真·萌新来说简直是地狱级别,一天走下来,辛禹真的就只剩趴在沙发上喘的份儿了。 傅御斯那边也刚好结束了训练,贴心地替他打了热水来。 “本来还担心你不敢上场,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傅御斯轻轻笑道。 辛禹随手接过热水,气若游丝道:“多亏了严汐文教导有方。” 傅御斯的表情顿时冷了几分:“明天就走了,今天该从他家搬出来了吧。” 才七天,说实话,辛禹还觉得挺不舍的。 “当然,不能再继续打扰他了。” “嗯,还有,意大利那边冷,记得多带厚衣服。”傅御斯关切提醒道。 “知道了,怎么比我姐还啰嗦。”辛禹无力地摆摆手,“我先睡会儿,太困了。” “还不是因为你记吃不记打所以才要人重复个好多遍。”说着,傅御斯脱下外套盖在辛禹身上,“睡吧,今晚要是太累不想回去可以去我的休息室,那里有床。” 辛禹迷迷糊糊“嗯”了两声,沉沉闭上了眼。 傅御斯最后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阒寂的房间内,只有时钟的“嘀嗒”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不对啊,妈的,忽然想起来,那男人说要等自己下班! 辛禹顿时清醒过来,一个咕噜从沙发上滚下来,匆匆穿好鞋子便往外跑。 从上午九点到晚上八点,整整十二个小时,他不会还在那等着吧。 应该不会,那小子可不是那种会吃亏的性格。 但无论如何,还是得过去看一眼吧…… 等赶到对面咖啡厅的时候,才发现人家已经下班了,但门口,还坐着那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男人。 辛禹觉得实在可笑,现在这人又在这边装什么可怜,自己当初苦苦哀求他别走的时候没见他这么积极。 但他还是走到那男人身旁,睥睨着他,冷声问道:“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那男人愣了下,抱着双臂抬起头,于冷空气中打了个哆嗦,惨兮兮地笑了:“说了要等你,就会一直等。” 不管过多少年,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狡猾的很。 “那你赶紧回去吧,天挺冷的。” 那男人站起身,跺跺已经麻木的双脚,伸出手颤巍巍指了指不远处一间小酒馆:“我还没吃晚饭,能不能陪我吃点东西。”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能吃晚饭,要保持身材。” “其实也不是非要吃饭,只是喝杯热水暖和下也可以,才十月份怎么就这么凉了。”那男人说着,还搓搓手。 “廖轩宇,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和你坐一起心平气和地聊天,不要一次次拿我当傻子可以么?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辛禹面对他无休止的纠缠显然没了耐心,语气极差。 廖轩宇用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请求道:“毕竟也相处了那么多年,不可能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所以,只是一起聊聊天,就这一次,你要是不想见我,我以后会躲得远远的。” 听着这人说着如此卑微的话,辛禹觉得自己又开始泛起那该死的同情心。 “那就半小时,我明天还要赶中午的飞机,要回去早点睡。” 廖轩宇听了,顿时喜形于色,他忙慌不迭地点着头,甚至还想伸手去拉辛禹的手,但被他无情地躲开了。 廖轩宇尴尬地笑笑,老老实实缩回了手。 两人去了那间气氛安静的小酒馆,廖轩宇自己点了杯鸡尾酒小吃,又帮辛禹要了杯温水。 刚坐下没多久,严汐文地电话打过来,问辛禹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在外面偷偷过嘴瘾,辛禹只好道: “遇见了个朋友,晚点回去。” 挂断电话,回到酒馆,就见廖轩宇像个独自买醉的失意者。 但不知为什么,辛禹反倒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点点的油腻。 辛禹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热水,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廖轩宇望着他,笑笑,但是没说话。 辛禹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把人叫来又一句话不说,他只好猛灌温水来纾解心中的不痛快。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廖轩宇的笑容漫上一丝得意。 辛禹诧异望着他:“什么没变。” “愚蠢,还是,一点,没变。”说罢,廖轩宇喝掉最后一口鸡尾酒,猛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辛禹的脸渐渐垮了下来:“你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廖轩宇点燃一根烟,浑浊的烟气在空中一点点飘散开来,他笑得隐晦:“不然呢,对你,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哦也不能说没一点想说的,更多的,你可真恶心,学人搞什么同性恋,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配么。” 辛禹倏然睁大眼睛,瞳孔震颤,他望着这个男人,甚至有点理不清思绪。 尽管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他说得话,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嗖嗖”的疼。 头很痛,心也很痛,想逃,可全身如同被麻痹了一般,忽然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双腿也如同灌了铅一样沉的一步也走不动。 辛禹突感一阵心悸,这才意识到不对。 他勉强扶着桌子,眉头紧蹙:“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廖轩宇看着他,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我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蠢。” 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变得模糊,仿佛天地都在旋转,伴随着酒馆中叮叮当当令人烦躁的音乐,辛禹捂着心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逃出去,但走到半道,剧烈的头痛干袭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就这样,他捂着心口缓缓跪倒在地。 是啊,自己真的太愚蠢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雾润嘉木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严汐文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就见他家那小丫头别别扭扭地走了过来。 “坏蛋,你又要走了么?” “是啊,大概走个四五天,你在家里要听保姆阿姨的话,不可以淘气,知道么。” 严汐禾瘪着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可是下个星期五学校要举行亲子运动会,别人的爸爸妈妈都会过去。” “让保姆阿姨陪你去吧。”严汐文收拾着行李,头也不抬地道。 严汐禾没再说什么,只是小手不停抠着桌角,看起来别提多委屈。 收拾好东西,严汐文打算起身去洗漱早点睡下,可是一回头,就见小丫头还满脸不情愿地站在他身后。 严汐文叹了口气,揉揉她的头发:“下周五哥哥不一定能赶回来,只能让阿姨陪你了,听话,去睡觉吧。” 小丫头紧紧盯着他,忽而间抬腿踢了脚严汐文的小腿,不满地大喊道:“为什么你们都很忙!我呢,就不管我了么!我也很孤独啊!我也需要人陪啊!” 说罢,她气呼呼地跑开了。 严汐文刚拍掉裤子上的脚印,接着就听见二楼传来杀猪般的哭喊声。 以前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妹妹这么皮,这么无理取闹又讨人厌,哭声还特别大,动不动就对别人动手动脚的,就在刚才那个瞬间他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她只是需要一个能陪伴她的人。 并不是给予她充足的物质补偿就能顺带连心灵也一起补偿了的。 严汐文笑笑,摇摇头。 他瞟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可辛禹却迟迟未归。 开始他还以为辛禹是和白天见到的那个男人跑到什么地方叙旧去了,结果就在他刚躺上床时,却意外地接到了傅御斯打来的电话: “辛禹回去了没。”傅御斯的声音漫上一丝焦灼之意。 “没呢,可能和朋友一起出去了吧。” “电话打不通,他的钱包外套在休息室,就算是和朋友一起吃饭也应该带上这些随身物品吧。” 严汐文猛地睁开眼,这才意识到不对。 当初他信口对记者说辛禹就是宋澜台位的替补,本以为公司一定会多加阻拦,谁知道公司连个屁都没放,现在看来,公司并不是妥协了,而是在别的地方等着呢。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说着,严汐文赤着脚跑到衣帽间,随手扯过一件大衣套在睡衣外边,匆匆穿着棉拖就出了门。 等赶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就见傅御斯正拿着辛禹的手机钱包站在原地,见到严汐文,他赶紧迎上前: “联系到他了没。” “他的手机在你这,我上哪联系他。” “八点多的时候他还在休息室睡觉,刚才我调了公司门口的监控,看到他出门往右转了。” 说着,傅御斯抬手一指对面的咖啡厅:“就在这里和一个男的走了。” 严汐文看了看那间咖啡厅,忽然道:“会不会和那个男的……” “不会。”傅御斯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否定了他的说法。 “你又知道?” “你知道那人是谁么。”傅御斯的语气冷了几分。 严汐文看着他,似乎是觉得好笑。 “那是他前男友。”傅御斯顿了顿。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么,因为那个男的大学毕业后就抛下他结婚了,除此之外,还透支了辛禹的信用卡,加上利息,他前后背负上十多万的外债,所以他不可能也不想再和那个男的有任何瓜葛。” 严汐文知道辛禹这人向来是有求必应,但没想到,他这么蠢,烂好人也不是这么当的。 “我们分头找,我去查一下那男的住在哪,你去周边的商铺问问有没有见过他。” 扔下这么一句话,傅御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舒服,无论是傅御斯对于这小子超乎的了解度,还是那个让他背负上巨额外债的男人,都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 一阵剧烈的头痛过后,紧随而来是四肢软绵的无力感。 辛禹慢慢醒了过来,一睁眼,却是一片漆黑。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觉双手双脚似乎都被绑住了,无论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 “醒了?”身旁传来冷冰冰的一声询问。 他想起来自己在临昏厥前,喝了这个男人帮他点的白水,接着意识开始模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般,连走都走不了。 最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廖轩宇,你想做什么。”辛禹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如果他继续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待下去,真的就要错过迪兰伯的秋季发布会了。 “说了,找你聊聊天嘛。”廖轩宇笑得乖张,接着一伸手扯开辛禹眼睛上蒙的黑布。 强光顿时刺的辛禹睁不开眼睛,他忙向一边别过头。 廖轩宇在他身边蹲下,细细打量着他: “我是真想不到,有朝一日你这种人也可以去参加什么时装发布会,蛆虫就躲在暗无天日的泥土里把自己埋起来好了,为什么要钻出来招惹别人不痛快。” “呸,就是要让你不痛快。”说着,辛禹猛地朝廖轩宇脸上啐了口唾沫。 廖轩宇愣了下,接着冷笑一声,抬手揪起辛禹的头发迫使他抬起脸: “麻烦你先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怎么了,倒是你,先想想自己吧,读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不知道监.禁是违法的么。” 尽管头发被撕扯的很痛,但辛禹还是要故作强硬。 “违法?单凭你一面之词说我监.禁绑架你,警察就能轻易下结论了?未免也太看不起现在的警察了吧。”廖轩宇嘲笑道。 辛禹听闻,环顾一圈四周,果然。 这人真的鸡贼,也不知道这是他家还是租的房子,所有的硬物都用软泡沫垫包上了。 这样一来,他不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伤痕,自己也求死不能,就算最后逃出去了警察验伤,也验不出什么来,这人最后顶多被批评教育两句就被放走了。 只是,他图什么。 图钱?他明知道自己现在还有外债在身。 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真的登上迪兰伯发布会的时装舞台了,又碍到他什么呢?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绑到这里么?”廖轩宇冷冷发问。 “不必说了。”辛禹却冷不丁打断他:“常言道,反派死于话多,你还是管住你的嘴吧。” 廖轩宇愣了下,在心里怒骂辛禹不按常理出牌。 “念于旧情,我真的不想碰你,你好自为之吧。” 辛禹内心OS:你是念旧情么?你是怕万一我逃出去警察验伤给你一窝端了。 廖轩宇最后看了他一眼,接着粗暴的用抹布塞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然后起身,打开屋门走了出去,还“贴心”地把房门反锁上。 待他一走,辛禹一直提到半空中的小心脏才终于缓缓落地,他回过头,望着窗外灿烂的星空。 原来环境并不会随人心而改变,有时候心情跌落谷底,窗外却是大好星空。 辛禹靠在沙发上,环顾四周期望能找到什么替自己松绑的工具,但很不幸,并没有。 这个时候才会想起妈妈以前的规劝之言: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隔着一层皮肉,谁知道内心是人是鬼。” 哎,自己会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在危急关头,英雄从天而降解救自己么? 电视剧终究是含有过多艺术成分罢了。 走廊上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听声音像是一个母亲带着自己的小孩。 辛禹试图“呜呜”两声引起他们的注意,但这“呜呜”两声甚至还不如蚊子的声音响亮。 “我说了你不要再撑你的秋衣了,这是化纤料的,都给撑大了!”门外那位母亲呵斥一声,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接着,鞋子踏在地上的声音愈来愈远,直至消失不闻。 但这一句话,却莫名让辛禹感觉抓住了一个点。 那个点是什么呢? 是化纤料,是撑大。 化纤弹性不强,拉伸后很难恢复原状,所以很多衣服穿着穿着就变大了,无意间的剧烈动作都会将衣服撑大。 而廖轩宇为了防止警方对他的购物记录进行侦查,一定会选择唾手可得的东西,比如床单,比如旧衣服,而这些材料了多少都含有化纤料,棉的也不例外,一拉扯就会变大。 辛禹摸了摸绑住自己手的布条,确定这是床单撕成的布条后,他马上惊坐起,将两只手反方向旋转,试图将布条撑大。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一句,自己真他娘是个小天才。 可能是廖轩宇怕在自己手上留下勒痕,所以绑的不算太紧,但把布条撑大这项工作,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辛禹感觉自己两只手被布条勒的已经供血不足,甚至没什么知觉了,但这可能是逃出去的唯一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忍着剧痛,将绑手的布条反方向旋转。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条打的死结在慢慢变小,绑口在渐渐扩大。 辛禹心中一喜,更觉浑身是劲儿,一鼓作气,终于将绑口撑出足够的空隙,一只手从里面抽出来,把嘴巴里塞的那块臭气熏天的抹布扯出来扔到一边,接着解开绑在脚上的布条。 他的两只手腕已经红肿一片,皮都被磨破,甚至勒出了细细的血丝。 他顾不得自我感慨,忙走到门前去拉那扇房门。 很好,确实反锁了。 辛禹走到窗前,往下看了看。 楼层不算高,仅仅五层,但要是从这跳下去,非死即伤。 第17章 严汐文和傅御斯两人一路开车绕着市区找,逮到路人就问,一直找到凌晨两点多,无果,只好又回到公司碰头。 但意外的,却在公司门口看到了不少记者,正围着公司高层一通连珠炮似的发问。 严汐文从车中探出头看了眼,顿时明了。 “怎么围了那么多记者。” “还能为什么,嗅到了腐臭味一路寻过来的呗。”严汐文关上车窗,倚在靠背上,疲惫地揉着眉心。 “不然还是报警。”傅御斯等不下去了。 距离辛禹失踪已经过去整整七个小时,他觉得要是再继续这样盲目地找下去,很可能就是最差的结果。 “报警。”严汐文冷笑一声,扭头看着傅御斯,“还不明显么,除了你我谁都不知道辛禹失踪的事,却引来了这么多记者,你觉得这事和公司脱得了干系么。” 傅御斯望着门口那群记者,愣了下,接着他缓缓回过头,望着严汐文的侧脸,轻声问道: “你知道他特别怕黑么。” 严汐文奇怪地看了傅御斯一眼,没说话。 “小时候和他去爬山,他被守山的老头误锁在瞭望亭里一整夜,找到他时他哭的身子都在抖个不停,紧紧抱着姐姐不松手。” “那个时候我就在心中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 说着,傅御斯的眼眶渐渐发红,他苦笑一声,问道:“我对他的感情,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吧。” 严汐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但还要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他现在长大了,二十多岁的人了,应该不至于再哭鼻子吧。” 傅御斯单手托腮扭头假装看风景,但却是为了用手遮住快要哭出来而微微瘪下去的嘴。 “我再去找找。”说着,傅御斯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吸吸鼻子,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坚强,不能先崩溃,因为他还在等着自己找到他。 只是一抬头,视线中却多了一个狼狈不堪的小伙子。 傅御斯一愣,大踏步跑过去,一把将那小子拉过来揽在怀中,只手护住他的后脑,轻声问道: “你去哪里了。” 小伙子勉强笑笑:“碰到点小事,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 辛禹望着房间里的摆设,最终目光直直落在那条方格床单上。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床单撕成一条一条,撕的手上全是伤,接着将布条接起来绑好,一端拴住楼外壁上的排水管道,接着顺着这布条缓缓爬了下去。 布条系的不结实,到最后一节的时候结扣猛然滑脱,辛禹就这么屁股朝下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也顾不得疼,忙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当辛禹见到第一个人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现在几点了,确定没有错过航班后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有点想哭,但在外人面前,要忍住,对吧。 他拖着伤腿沿着主城大道一路走下去,路上拦了几次车,但大多数都是视而不见,加速通过不予理睬。 只有一个夜归的好心大叔看他这惨兮兮的样子才答应载他一程。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回公司拿了手机和钱包后回严汐文家收拾行李赶明天中午的飞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不需要被任何人知道的—— 但意外的,却在公司门口看到了严汐文的车,以及从车上下来后默默擦着眼睛的傅御斯。 而严汐文在见到辛禹第一眼时,只是略有不满的嘟哝了句“这么大人了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便再无下文。 关于今晚的遭遇,辛禹不想说,傅御斯也贴心地不去过多追问。 把他送到严汐文家中,本打算在楼下等他收拾好行李再载他回家休息,结果全程冷漠脸的严汐文低声道了句: “这么晚了,别折腾,会吵醒我妹妹,再说,都住了这么多天,还在乎这一晚么。” 辛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热乎乎的,在傅御斯失落的目光中乖乖跟着严汐文进了家门。 洗过澡出来,双手被沐浴乳刺激的火辣辣的疼,辛禹吹着手,顺势望了眼还在沙发上看手机的严汐文。 “怎么不去睡。”他好奇问了句。 “今晚去哪了。”严汐文放下手机,抬头,语气淡然。 辛禹不着痕迹地将双手藏在身后:“见了个朋友,聊到太晚了。” 严汐文赫然起身,径直走到辛禹面前一把将他的手从背后扯过来,质问道:“这就是你去见的朋友?怎么着,还打了一架?” “都过去了,不必再拿出来提了吧。”辛禹抽回手,倔强的就是死活不肯开口。 “为什么不提,你和前男友出去喝酒,然后被他监.禁到这个点,为了逃出去落了一身伤,这些事为什么不能提。”严汐文的语气冷了几分。 他看着辛禹,胸膛因为怒气而微微起伏。 辛禹没说话了。 确实是,这一句“前男友”足够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先蒸后煮。 看着辛禹微妙的表情,严汐文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我是说,就算出门也该检查下手机电量吧。” 辛禹的嘴角已经有微微下撇的趋势,但因为固执,所以一直强忍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严汐文一直这样看着他,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渐渐变得柔和。 半晌,他忽然抬手掰过辛禹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小声道: “肩膀借你,想哭就哭吧。” “不哭。”辛禹依然倔强。 “为什么。” “因为男人不可以哭。” 严汐文按住他的头,手上力道加大几分:“给我哭。” 话音刚落,微弱的啜泣声传过来,慢慢的,严汐文觉得自己肩膀处的睡衣沾湿了温热的触感。 “为什么一定要我哭呢……”辛禹抽噎道,说着,他还伸出伤痕累累的双手,紧紧抓住严汐文的睡衣衣角。 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野兽,但庆幸的是,他不需要自己舔.舐伤口。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发泄。”严汐文的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呢,为什么就能这么轻描淡写揭开别人的伤口呢。” 哭声悲恸,盘旋于偌大的客厅之中。 “伤疤并不是藏起来就会消失,揭开它,疼过那一时,之后才会完全愈合。” 想起那无缘无故背负的十几万外债,想起自己再一次轻信了那个人而致使伤痕累累,也想起这些年无数次于黑夜中的迷茫,辛禹确定,他是真的需要一个发泄的途经。 不然会憋坏的。 感受着这人在自己怀中哭得一颤一颤,羸弱瘦削的身子仿佛不堪一击,严汐文心中就像忽然被小人狠狠地扎了一下。 良久,他缓缓伸出手,抱着怀中人纤细的腰身,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轻声哄道: “乖哦,没事,都过去了。” “你拍的怪没节奏的。”抽泣中,辛禹忽然大煞风景地来了这么一句。 严汐文叹口气,使劲拍了他两下:“我也是第一次哄人,稍微理解一下吧。” 嘴上嫌他事多,还特别不让人省心,可到了半夜,就在辛禹抱着杯子熟睡之际,严汐文轻轻推开了他的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润嘉木 3个;米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严汐文打开手电,将光线调至最暗,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外用药,握着辛禹的手稍稍打量一番。 他的手腕和手心已经被磨破了皮,肿的像猪蹄,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严汐文将外用药膏挤在棉签上,轻轻替他涂抹着伤口,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的反应。 或许是太疼了,辛禹在睡梦中忍不住蹙起眉,小声嘟哝着“不要碰,好痛”。 严汐文生怕他醒过来,赶紧伸手拍着他的小肚子,柔声哄着:“不哭不哭,痛痛飞走了~” 辛禹呓语两声,接着眉头舒展开来。 严汐文松了口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也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从自己嘴中说出来的,简直像个白痴。 涂好药,又帮辛禹掖了掖被子,严汐文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 翌日,二人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匆匆洗漱过后,二人便提着行李箱火速赶往机场。 下楼的时候,辛禹用他那双伤手费力提着行李箱,每下两个台阶就要停下来歇一歇。 严汐文路过他身边,一声不吭地拉过他的行李箱往下走。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吧。”辛禹赶紧追上去。 “别磨蹭,时间不等人。”丢下这么一句话,严汐文提着两只硕大的行李箱颠颠下了楼。 到了机场门口,两人刚一下出租车就见外面围了大批记者。 一见到二人,那批记者顿时一窝蜂般涌了过来,话筒在空中乱戳: “辛先生,昨晚我们收到消息称您无故失踪,所以这次发布会或许会由他人代替,请问这是否为贵公司换人的手段,公司还是会觉得您经验不足所以不希望您代表枪花参加发布会对么!” 这记者那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辛禹甚至没听明白他说什么,刚要开口询问,另一只话筒又戳了过来: “辛先生请问您对这次迪兰伯秋季发布会是否有信心呢,据我所知您之前从未参加过任何走秀活动,如果在T台上出现差错,请问您是否会全权负责呢?” 辛禹被这连珠炮似的询问打懵了,他甚至有些呆呆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麻烦让一下,我们赶时间。”就在辛禹不知所措之际,严汐文上前挡住辛禹,冷冷推开这些无聊的记者。 严汐文的助理看到这边的□□赶紧跑来帮忙,手动推搡着那些记者,大声喊着马上要登记,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公司会召开新闻发布,等那时他们想问什么再问吧。 辛禹被严汐文护着一路疾驰赶往安检口,但也不知道他是受什么刺激了,整个人都呆呆的,像个智商为负数的傻子。 严汐文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是紧张,便淡淡道: “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你不可能做到令每一个人满意,所以做好自己就行。” 辛禹望着他的眼睛,浅棕色的,却格外深邃。 “谢谢。”他小声道。 严汐文斜了他一眼,“哼”了声:“不要以为我都是白白付出的,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回来后你要帮我约见一次荒哥。” 辛禹一听,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被劈了个七荤八素。 “他明天不是也会动身前往米兰么……你,你自己约他就是了。” “没时间的,时装发布会结束后还要和主办方一起吃饭,而且周五我妹妹学校有亲子运动会,我得赶回去。” 此话一出,辛禹更加确定严汐文是个十足的死傲娇,虽然嘴上说着妹妹像条疯狗,但还是为了妹妹两国来回飞到蹿火。 辛禹笑笑,望着严汐文拖着自己行李箱大踏步往前走的背影,他更加确定,粉这人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飞机划过上空,留下一道白色的小尾巴—— 在飞机上,辛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公司大股东,这个老人不怒自威,就坐在头等舱闭目养神。 “杨总,您好。”出于礼貌,辛禹还是毕恭毕敬地向他问了好。 大股东睁开一只眼,耷拉着眼皮瞥了眼这心里没点AC数的小子,不屑地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辛禹尴尬地又鞠了一躬,知道人家肯定瞧不上自己,也不去他面前讨嫌,乖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他旁边坐了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冒头的小男孩,见到辛禹,还算热情地同他打了招呼。 辛禹在脑海中搜索着这次前往意大利的模特名单,却不记得有这么号人。 “啊,您,生面孔,之前没见过啊。”辛禹开始没话找话。 “是,我只是作为替补上的,还达不到主位的水平。”小男孩诚实回答道。 “你年龄不大吧,看起来很小。” 男孩笑笑,薄唇微微翘起:“对,我今年刚满二十岁。” “二十岁,不读书么?还是说学的这个专业。”辛禹好奇问道。 “没钱读,所以高中毕业就辍学了,现在想的只有什么时候才能作为主位登上T台。”男孩说话时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丝毫不为自己的经历觉得丢人。 辛禹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起码他看起来足够真诚。 “那你给我签个名吧。”说着,辛禹从前面座椅的置物袋里抽出一张广告单,撕下空白部分递过去。 男孩愕然望着辛禹,似乎有点不敢置信:“您是说,要我的……签名?” 辛禹笑道:“对啊,如果你以后成名了,我就把你的签名裱起来挂在家中瞻仰,如果没有,我就撕掉它。”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辛禹大概也是觉得,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自己这个运气。 自己被严汐文稀里糊涂带上了这条路还顶替了万人瞩目的C位,但其他人更多的,还是苦苦挣扎于底层线,跑龙套,做替补,为了梦想踽踽独行,哪怕前方是洪水猛兽。 所以或许是想给予他们一些鼓励吧。 男孩接过广告单,坚定地点点头:“我会成功的。” 他向空姐借了笔,在广告单上认真的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乔以牧。 从始发地直飞米兰要十二个小时不等,这不比坐火车还可以四处溜达,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动不动被钉在座位上,浑身生虱子一样难受,中间路过其他城市会去候机厅稍微休息一会儿,但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又被活活钉在了椅子上。 辛禹下飞机的时候根本顾不得感受国外的光景,只觉得老腰都断成了两截。 落地时间为当地时间下午六点钟,一帮人忙着倒时差,躲在酒店里倒头就睡,但没睡几个小时酒店就挨个敲门送餐过来,浑浑噩噩迷迷蒙蒙吃过晚餐,有那精力旺盛的说要出去逛逛夜景,但多数还是蒙着被子睡了个天昏地暗。 这个时候辛禹才真正感受到岁月不饶人,他不似那些精力充沛的小孩子,只觉得自己就是缺觉。 七个小时后,这些人又要起床去看发布会现场。 辛禹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跟着一道去吃早餐。 虽然之前学过用刀叉,但真实践起来还是手忙脚乱的,切个面包半天切不下来。 严汐文在一边看着他这笨样子,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盘中的食物一一切好,接着推到辛禹面前,又把辛禹的餐盘拿到自己这边,嘴中还不满地抱怨着: “不要耽误大家时间,快点吃。” 在严汐文的催促下,辛禹匆匆吃过食之无味的早餐后便跟着一帮人去见迪兰伯的总设计师。 那个高大的欧洲男人先前就听说自己的御用模特宋澜因意外受伤被送往医院,所以他的位置由别人顶替,但设计师没想到,这个替补竟然如此……一言难尽。 站在其余男模堆里马上就会被埋没,找半天很难注意到,存在感不足,身高也是硬伤,颜值勉强说得过去,但并不是当下圈中受欢迎的那种类型。 设计师皱着眉同这次发布会的中国方总负责人言语几句,大概意思是能不能把他替下来,另外找个上台。 负责人稍显为难,毕竟国内娱记个个翘首以盼这次发布会中的那个意外辛禹。 他走得好,可喜可贺,记者可以把他写成什么“天赋异禀”;走得不好,大家可以把他写成“关系户,抱大腿”,哪一条都足够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所以现在大家并不关心发布会最后结果如何,只关心辛禹最后结果如何。 而辛禹全然不自知,还好奇地问严汐文设计师和负责人说了什么。 严汐文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回答道:“说些客套话,不听也罢。” 而设计师原话:“你们说过会找一个实力相当的模特顶上,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实力相当?我做设计师这么多年了见都没见过他,你确定他能行?” 负责人:“这也是无奈之下的唯今之计,希望您能理解一下,而且他是我们汐文带出来的,没什么问题吧……大概。” 设计师无奈地吐了口气,最后打量了眼辛禹,摆摆手:“先去秀场过一遍场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雾润嘉木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华灯万丈的T台之下站了大批模特,无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严汐文正和几个国外的旧识聊天,娴熟地讲着英文,辛禹就在一边艳羡地瞧着他们谈笑风生。 几个身材火辣的女模特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严汐文面前,贴面拥抱以示热情。 而严汐文,举手投足间都是常年流连于这种高级场所的自然大方,他的气质实在太好,即使是身为黄种人也依然有一堆高傲的白人愿意跪舔。 严汐文聊了几句,觉得没意思,就回头在人群中寻找辛禹的身影。 当他看到那个小子也在望着自己这边时,心脏莫名其妙跳漏了一拍。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站这儿干嘛,过去和别人打个招呼。”严汐文推了他一把,催促道。 作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小萌新,辛禹自然是不好意思,但严汐文在后面催的紧,他只好扭扭捏捏地走到那堆平均身高190的模特中间,尴尬地说了句“hello”。 那些人却旁若无人地聊着天,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辛禹。 他有些失落,呆呆的不敢再上前。 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猛地推了他一把,辛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往前几步,正撞在其中一名男模身上。 倏然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几个娱记,对着这惊悚的场面就是一通乱拍。 “还好么?”那个被生生撞了一下的男模马上扶住辛禹,关心地问了句。 辛禹抬起头,满脸都是尴尬的潮红,忙用他的塑料英语回答着“抱歉抱歉”。 那个被撞的男模一低头,正对上一对灵动的眼睛。 他对于亚洲人接触的少,以前只觉得他们身高有硬伤,五官也不够立体,也欣赏不来他们的美,但今日细细一番打量,却意外的,觉得亚洲人莫名的有种小动物一样的萌感。 “是生面孔,以前没见过你。”那男模手还一直扶在辛禹的腰上,似乎没有撒手的意思。 “是,这次是作为替补来的。”辛禹老实回答道。 而那位始作俑者严汐文,看见那人放在辛禹腰上的手,莫名觉得不爽。 他上前一步,撞开辛禹,将他挡在身后,皮笑肉不笑地握住那人不安分的咸猪手:“哈特,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那男模愣了下,下意识看向躲在严汐文身后的辛禹,再看看严汐文一副护犊子的表情,瞬间明了几分,也不再继续骚扰,客套几句便讪讪离开了。 那男人一走,严汐文立马转身,直勾勾地盯着辛禹。 辛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倒退几步:“怎么了。” “要不是我过来了,你是不是都要跟人家走了。” “啥?” “从来不知道多长个心眼,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辛禹内心疯狂吐槽:我还是觉得你有什么疾病,让我过来打招呼的是你,不让我和人靠太近的也是你,什么都你的,双标也不是这么玩的! 就在辛禹刚要反驳,就见不远处在众人簇拥下,此次发布会的设计师满脸黑气地从后台走来。 对于他的御用模特被换下一事,他还是一直耿耿于怀,心情不好,脸色也臭。 “一会儿,就按照你之前训练的样子走,别紧张,重要的是,别出错。” 辛禹点点头。 说实话,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感觉不出什么紧张不紧张了,只觉这几日的奔波很疲惫,只想快点结束赶紧回去睡觉。 索然无味的一场彩排走下来,那设计师见这小子即使不出彩但也没出什么岔子,一直黑着的脸才微微有了点人颜色。 但事实证明,辛禹还是太天真了。 彩排不紧张是因为都是些见多不怪的同僚在看,但真到了发布会这一天,满会场人头攒动,各路记者像是打仗一样潜伏于会场各处,见人就拍。 除此之外还有上流圈有名的大佬齐坐一堂,坐在特殊席最中间的那个白胡子外国老头是此次发布会的主办方,听闻是全球时装交流会的总负责人,往那一坐,方圆百里内都是超低气压的强烈压迫感。 辛禹哪见过这么多人啊,瞬间就懵了,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想不出来。 他现在真是想哭……不,想死的心都有了。 九点钟,时装发布会在众人瞩目下正式拉开帷幕—— 而辛禹作为最后一个压轴出场的人物,此时此刻他正站在后台抖着腿,咬着手指,眼睛死死盯着休息室内转播的走秀实况。 严汐文不愧为上帝的宠儿,一出场便博得满堂喝彩,特别是那些日本记者,按快门按的手指都快抽筋,不愿意放过这男人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那个全球时装交流会的总负责人都忍不住扯起嘴角笑了笑。 但此时的严汐文,眼睛却不自觉在观众席上乱瞅。 不是说荒哥也来了?是哪个哪个?是不是那个大眼睛的,还是那个秃头的…… 而观众席内的傅御斯眼睛正牢牢盯着后台前往T台的通道,心里默数着人数,觉得差不多该轮到辛禹了吧。 就在辛禹开始打退堂鼓之际,场务跑了进来,催促着他准备好,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辛禹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 怎么办怎么办,公开处刑的时刻要来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脑袋就像被谁从后门闷了一棍,又懵又疼。 T台之上,绚烂的灯光自头顶打下来,为那个即将上场的人铺道引路。 辛禹开始慌乱地寻找严汐文的身影,但这家伙一结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死活不见人。 踩点音乐响起,在观众席上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人多少都有点疲惫,要不是碍于形象一个个真恨不得“葛优瘫”。 就在众人打着呵欠开始闲极无聊地掏出手机玩之际,一个小个子缓缓出现于众人视线中。 这倒是有点奇怪,这种身高,这是什么鬼,是模特?还是设计师? 辛禹望着台底下的人,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中加油打气。 自问已经够努力了,所以无论结果怎样,都应该走完这短短25米。 众人诧异地望着他,开始猜测他出来的目的。 台下的傅御斯一见到辛禹立马坐直了身子,伸长脖子紧张地看着他,在心中摸摸替他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只可惜,上帝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就在辛禹屏住呼吸走到台前准备转身之时,他的右脚脚尖狠狠踢在了左脚脚后跟,一个重心不稳,眼见着就要往下倒—— “完了。” 这是枪花公司所有人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 傅御斯甚至不敢再看,绝望地别过头。 …… 但意外的,会场内忽然想起来热烈的掌声,几乎要把会场的天花板给掀起来。 辛禹确实倒下去了,但就在屁股着地前的一瞬间,他单手撑住地面,就像体操运动员一样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后空翻,接着稳稳落地,最后又稳稳走完了剩下的路。 尴尬不尴尬,尴尬,而且是非常; 机智不机智,机智,而且是非常。 其实因为诸多因素,别说辛禹这种外行,就连常年参加时装发布走秀的名模也不可能说一点错不出,但对于模特来说,不能倒下,因为倒下是最低级的错误。 很多模特应变能力强,于是可以利用自身长处巧妙地遮掩过去,而辛禹的长处就是灵活,反应能力强。 毕竟“荒神”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个满脸严肃的总负责人终于扬起嘴角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他回头看了眼那些喝彩的人群,一摊手,接着也跟着热情鼓掌。 最后,迪兰伯的设计师上场,告诉大家为什么会选用辛禹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矮个子模特。 以下为他现编的: “其实,时装,或者说衣服的意义不仅是保暖,得体合身的衣服能为人带来一天的好心情,我们在设计衣服时总会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为了追求时尚而只为那些身材完美的模特设计衣服,但大多数人,他们平凡也普通,就像这位模特,没有过人的身高,也没有令人艳羡的容颜,而我想做的,就是想将我的想法传达给大家——” “每一个普通人,都值得被认真对待。” 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那个时装发布会的总负责人笑着起身,走到台上,和迪兰伯的设计师来了个深情拥抱。 而全程观看直播的小伙伴们立马在微博上开了数以万计的帖子,对于辛禹在迪兰伯发布会上来了个后空翻一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褒贬不一,有骂的也有支持的。 【暴躁网友】:“卧槽什么鬼,还后空翻,耍猴呢,发布会是个很严肃的场合好不好,真给国人丢脸。” 【打死暴躁网友】:“丢你的人了?你什么东西,人家认识你?你这样的上去估计摔一跤爬都爬不起来,这么牛啤带着你的键盘去走秀吧。” 【情场浪子丁卫国】:“有些人出了岔子能弥补过去,有些人就他妈不能,所以我就喜欢这个小哥哥,谁敢怼我我就口吐芬芳。” 【汐文的波比】:“借楼为我家文文疯狂打电话!” 发布会一结束,那些国外的模特都纷纷围上来,让辛禹再表演一次刚才在台上展示的“中国功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辛禹真是哭笑不得,他很想告诉这些人这不是什么中国功夫,而是大学时候体育课的必修项目,要考试的那种。 正在辛禹用他的塑料英语费劲地解释时,门外忽然挤进来一群人。 那一瞬间,辛禹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接着就见那个始终一副司马脸的总负责人带着一群小弟向这边走来。 辛禹立马绷紧了身子,以为自己差不多要挨骂了。 那人一直冷着张脸,俯视着辛禹,嘴唇紧抿,眉心因为长时间皱着而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辛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想着要不先开口道歉吧。 结果那个总负责人却忽然笑了起来,接着凑到辛禹耳边,用极其不娴熟的中文说道: “你那个后空翻,能不能也教教我——” —————————— 本以为结束后严汐文应该会找到自己一通指手画脚外加言语攻击,但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他的走秀结束后就一直没见到人,打电话也不接,问起来都说没看到。 电光火石间,辛禹忽然想起来,今天是高仿“荒哥”来意大利的日子。 第20章 辛禹赶紧跑到化妆间找出自己的外衣乱翻着口袋。 掏出手机,他给林垣宇打过去电话,但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人无情地挂断。 “在给谁打电话。”傅御斯不知什么时候像只无脚鬼一样飘到了辛禹背后。 辛禹被他吓得一哆嗦,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你看到严汐文了没。”他的声音俨然漫上一丝焦灼之意。 “没有,或许是去见主办方了吧。” “不可能。”辛禹打断他,“你知道么,他之前让我越八木荒出来见一面,我,我找了个人冒名顶替,他现在可能去见那个高仿八木荒了。” “那就让他去呗。” “不可以!”辛禹几乎是喊了出来。 傅御斯虽然在笑,但眼中却并无一丝半点笑意:“为什么不可以。” “我现在去找他,和他说清楚,我就是八木荒。”说着,辛禹扭头要走。 “你还对他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么?” 冷冷的一句,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来浇灭了所有的热情。 “发布会结束了,你们的训练也到此为止了,你现在要做的是整理好情绪,乖乖回到我身边,做你该做的工作,不是么。” 辛禹默默攥紧手,痛感清晰地透过伤痕传来,敲打着身体内的每一处神经。 “你不是针尖,也不是麦芒,你捅不了那层窗户纸,你不可能像严汐文一样得到公司尽心培养,你还没看明白么?” 傅御斯顿了顿,接着道: “从一开始,你在众人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对严汐文也是,对那些记者也是,他们不关心你的结果到底如何,他们只关心能不能卖出你的天大笑料。” “你做着那种和严汐文比肩的美梦,试问谁会为你砸出几千万去培养你,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能在这个T台上站多久。” 心中钝痛,像是被人狠狠扭紧了一般。 辛禹没说话,只是无助地低头望着鞋尖,像是美梦惊醒后巨大的失望感,铺天盖地袭来。 “你也看到了,走秀还没等结束,严汐文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那个八木荒,对他来说,八木荒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八木荒这个名字,哪怕那人是假冒的也好,可严汐文已经认定那就是他要找的人,现在你过去,就是打扰。” 说着,傅御斯缓缓走过去,从背后温柔地抱住这个失落的男人,下巴紧紧贴着他的脸颊,轻声说道: “但我不在乎你是谁,你是辛禹也好,是八木荒也好,对我来说,只要是你,我都照单全收。” 正说着,走廊上响起极富节奏的脚步声,来人没礼貌地推门而进,见到眼前的场景,立马尴尬地停住了脚步。 辛禹望着来人,马上推开了傅御斯。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辛禹苦苦寻找的失踪者严汐文同志。 傅御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刚才还为严汐文的无情而仿佛失恋一般郁郁寡欢的辛禹见到严汐文,立马来了精神。 “我去找荒哥了,但是没找到。” 辛禹一听,笑容立马爬上了脸:“没找到他?” “对,所以过来让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傅御斯见自己完全被无视,虽然心有不甘,但好歹是个体面人,只说了句“我先回房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辛禹都没听到傅御斯的这句话,只是像个忠心的小狗一样凑到严汐文面前,要是有尾巴他都能摇起来。 “可能荒哥在忙,也可能没来所以没接电话吧。” “无论如何,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听到这句话,看到严汐文这副猴急的样子,辛禹顿时一颗心又沉了底。 “好。”他轻声道,接着掏出手机,找出林垣宇的手机号再次拨了过去。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对方终于接电话了。 “在哪。”辛禹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 “不好意思,刚才设置了免打扰,刚看完走秀,怎么,现在去找你么?” 严汐文则在一边用口型告诉辛禹,让他秀场外面的去圣母像等自己。 现在的辛禹真是有一种为他人缝制嫁衣的挫败感,有意口齿不清地报过约见地点后,辛禹淡淡说了句“人一会儿就过去,我先回去了”。 刚要走,却被严汐文拉住了手。 “我没见过他本人,怕认错人,你和我一起。”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辛禹对严汐文服气的同时也对自己服气。 就严汐文这架势要是见到“八木荒”还不得上前抱抱亲亲啊,相反,自己这个真的八木荒却要看着他俩你侬我侬,这叫什么事啊。 两人乘着夜色来到秀场后面的圣母像,这边没什么人,比起热络的会场稍显冷清。 夜幕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向这边走了过来。 林垣宇看起来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头发打理的十分精致,姿色丝毫不逊于T台上的男模。 这时候,辛禹小心翼翼看了眼身边严汐文的表情,就见他嘴角都跟着漾起期待的笑,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对于自己爱慕已久的荒哥这个形象十分满意。 “荒……荒哥。”他甚至紧张的开始结巴起来。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林垣宇。”林垣宇落落大方地介绍起自己。 “我一直在期盼这一天,终于见到您了。” 怎么回事,这严汐文怎么笑得这么腼腆,还有脸上的红晕是怎么回事! 远远望去,把辛禹摘掉后,这俩人就像一副绝美的装饰画一样,高大帅气,真是绝配。 辛禹酸酸地看着他们热络聊天,小嘴撅得都能吊茶壶。 “小禹,好久不见。”林垣宇又面向辛禹,热情地同他打招呼。 这小子,功课做得还挺足,这么会演怎么不进军娱乐圈啊。 “别在这儿站着了,我们找间咖啡厅坐着喝点东西吧。”林垣宇提议道。 严汐文自然是举双手表示赞同,辛禹虽不情愿,但在严汐文的死亡视线中也只好乖乖跟着去了。 所以说,世界上不存在三个人的友谊,一定会有一个被无视的,而辛禹就是被无视的那一个。 他坐在一边,像个多余的局外人,只能不停喝着咖啡。 而严汐文和林垣宇就不同了,他俩还真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相谈甚欢,辛禹一句嘴也插不上。 林垣宇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世界各地走了个遍,还能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俩人似乎说不完的话题,像一群聒噪的鸭子一样在辛禹耳边喋喋不休。 辛禹很少见严汐文像现在这样,嘴边始终挂着笑意,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荒哥”。 或许傅御斯说得对,他喜欢的只是他幻想中的那个八木荒,而不是自己。 最后,俩人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连微博都互相关注一番。 道别时,严汐文笑着问道林垣宇回国后能不能一起吃顿饭,林垣宇自然求之不得,要是自己真和严汐文成了,那就真是人利双收了。 刚同林垣宇微笑着道过别,一转身,在面对辛禹时,严汐文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 辛禹在内心腹诽着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嘛。 夜风扬起两人的头发,两人却是相默无言地回了酒店。 但在走到酒店前的花园时,严汐文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灯火灿烂的大酒店,脸却是没什么表情。 “怎么了,见到荒哥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辛禹说这话的时候,酸味透过每一个笔画露了出来。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严汐文淡淡说道。 “荒哥都这么优秀了,你还抱怨什么。”辛禹撇撇嘴,不满道。 “不是抱怨,我的意思是,正因为他太优秀了,所以和我想象中的荒哥不一样。” “那你想象中的荒哥是什么样的。” 严汐文靠在栏杆上,抬头望着满天繁星,耸耸肩:“以为是那种沉默的,甚至有点自卑的,为了生活奔波的可怜人。” 说着,他笑了笑,扭头望着辛禹:“而不是这种见识高远,自信又大方的人。” “那样的人有什么可喜欢的。”辛禹不解,觉得这人是不是傻。 “这个荒哥,虽然对他挺有好感的,但说实话,多少有点失望吧。” 一听这话,辛禹立马来了劲儿,笑容再次飞上嘴角:“那你以后还会和他见面么。” “见啊,为什么不见,作为荒哥的头号迷弟,自然是要不留余力地支持他。” 这一晚上,辛禹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上去又下来,再这么下去,都要给自己整出心脏病了。 “对了,今天的走秀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话锋一转。 不提还好,一提辛禹就不痛快了,他讪讪道:“借您吉言,还真出岔子了,走秀的时候右脚绊住左脚。” 严汐文不可置信地一挑眉:“你不会摔倒了吧。” “倒是没有,翻了个后空翻而已。” 严汐文一听,“噗嗤”笑出了声:“还真有你的,我估计枪花的高层们看到后脸都绿了吧。” “他们脸绿没绿我不知道,但是全球时装发布会总负责人看起来还挺开心,还非让我教教他中国功夫。”说着,辛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严汐文看着辛禹,灯光交织下,映照出他柔和的一张脸,虽不算惊艳,但却莫名其妙扯着小心脏都跟着跳得极快。 辛禹也在回望他,对上眼后,似乎是觉得尴尬,他马上收起笑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忽而间,严汐文伸出手,扶着辛禹的后脑勺,笑容一点点消失。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辛禹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当严汐文嘴唇的温度清晰传来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也不是自己的幻想。 夜风承载着他身上的香气萦绕于周围,温热的嘴唇,柔软的触感,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辛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心跳似鼓擂,盖过周遭的一切喧嚣。 第21章 身体内的每一颗细胞似乎都在为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喜极而泣。 但又在一个瞬间,严汐文忽然猛地推开自己,把头别过去,冷声道:“别误会,这是当地人打招呼的方式,我也是入乡随俗罢了。” 辛禹微微一怔,半晌,苦笑道:“没误会,我懂。” “我可没有撬傅御斯墙角的意思。”严汐文又道。 “嗯?傅御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谁管你。”丢下这么一句话,严汐文便转身就走。 只是没走两步,他又停住了脚步:“这周五有空么。” 辛禹一听,内心都跟着雀跃起来:“有空有空。” “那,我妹妹学校有亲子运动会,你就代我去参加吧,我那天要见个广告商,可能赶不过去。” 有空……个锤子! 本来以为这厮是要邀请自己共渡美好一天,结果是陪谁?陪那个混世女魔头参加亲子运动会?这要是一趟陪下来还不得要自己老命? “不是有保姆么……” “阿姨那么大年纪了不能跑不能跳的,你就当做好事,陪她去一趟吧。” 这怎么着,还开始道德绑架了? “好吧,我知道了,到时候会尽量抽出时间的。” 严汐文点点头,抬手看了眼腕表,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和主办方一起参加宴会。” 辛禹点点头,刚要回酒店,却又被严汐文喊住。 “怎么了。”辛禹诧异回头。 “这个。” 严汐文说着,将手中的物品抛了过来。 辛禹忙抬手接住,展开掌心,就见是一只外涂用的创伤膏。 “一日两次,记得涂。” 辛禹愣愣地看着那只药膏,半晌,才抬头望向严汐文离去的背影。 浅尝辄止的吻,精心准备的药膏,那些不会被轻易发现的伤痕,却全部被他看在眼里。 以前喜欢温柔的人,觉得他们贴心又懂得照顾人,所以理所当然会想要享受被爱的感觉; 后来才发现,其实付出比享受更幸福,因为在付出的过程中会幻想着对方的回报,幻想着甜蜜的未来,只要陷入幻想,不管现实多么残忍都可以揣着那一点回报时带来的幸福感坚持下去。 辛禹笑笑,攥紧了手中的药膏—— —————————— 翌日,辛禹起了个大早,出门做头发做美容,然后从行李箱中找出之前严汐文买给他的西装,在镜子前臭美一番后才匆匆赶往宴会现场。 这种时尚圈的晚宴处处透露出高贵的气息,所有人都精心打扮一番,将最得体最华丽的衣服穿上身,女超模们绾着时尚的发型,一个个把自己打扮的如同奥黛丽赫本。 而那些男模们,就像是一只只行走的巨大荷尔蒙,所到之处都透露出一股情.欲的气息。 在这一堆雍容华贵的人中间,只有一个人稍显不同。 严汐文。 他似乎连头发都懒得吹,只穿一件简单的衬衫和西装裤,衬衫领子微微敞开,看起来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他就站在人群中举着高脚酒杯,显得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辛禹深吸一口气,紧张兮兮地走过去同他打招呼。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严汐文一回头,正对上一张怪里怪气的脸。 之所以说怪里怪气,是因为辛禹从化妆师那里借了粉底液给自己的脸涂的白白的,甚至和脖子产生轻微色差。 严汐文皱了皱眉头,抬手抹了把他的脸:“你这涂的什么,面粉?” “什么啊,说是什么黛的粉底液,很贵呢。”辛禹躲开他的手,生怕他给自己把脸抹花。 “洗了。”严汐文不耐烦道。 “不洗,一滴好几十块钱呢。”辛禹不从。 严汐文也不和他多BB,直接从一边的湿巾盒里抽出湿巾,按着他的脑袋就在他脸上大力擦起来。 辛禹开始奋力挣扎,但奈何严汐文那手就像蟹钳一样抓住自己无法挣脱,直到湿巾被粉底液浸染成淡肉色,严汐文这才作罢。 “以后别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着,严汐文随手将手中的废湿巾丢进垃圾桶。 辛禹闷闷不乐地摸着自己湿漉漉的小脸,心道自己可是求了化妆师半天人家才答应给自己用的,就这么被这小子轻易擦掉。 这时候,音乐响起,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所有人都将手中的酒杯餐点放下,热情地对面前的人伸出自己的手,绅士问道: “愿意和我跳一支舞么?” 灯光瞬间暗下来,柔和暧昧地灯光带着微微倦意打在舞池中央,那里多了一双双轻快的舞步,像是流连于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优雅、迷人。 严汐文抬眼看了眼辛禹,就见他正望着舞池中跳双人舞的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艳羡。 严汐文清了清嗓子,故作态势问道:“想跳么?” 辛禹忙摆出笑脸,晃着小手:“不用,我不会跳舞。” “不会就学,没有谁是生下来就会的。”说罢,不等辛禹回绝,严汐文也不管他意见如何,直接拉着他的手将他推进舞池。 严汐文搂着他细卓的腰身,另一只手穿过他的指缝,与他紧紧的十指相扣。 音乐声很大,但辛禹还是听到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 严汐文身上还是飘散着那种浓烈的香水味,让人有些头昏脑涨。 “算,算了吧,两个男人一起跳舞,太奇怪了吧。”辛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顺势想挣脱他的手。 “这有什么,你看,总负责人还在和公司的老总一起跳呢。”说着,严汐文用下巴点点一边。 辛禹望过去,顿时惊讶的嘴都张成“O”型。 两个年龄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男人,头发都没了,竟然还在搂着对方的腰于舞池中漫步摇曳,一副陶醉于此的表情,说实话,一点美感也没有,甚至还有点搞笑。 “好了,集中注意力,要是踩到我的脚……” 话没说完,严汐文的脚伤便被重重踩了一下。 辛禹赶紧惶恐道歉,但那忍俊不禁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严汐文无奈地摇摇头,搂着他腰身的力道加重几分。 音乐渐渐变得舒缓起来,像是绵长的轻哼,使得那一颗颗躁动的心也开始慢慢沉静下来。 暖橘色的灯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映照出一张张温柔的笑脸。 看得出来,这样与严汐文面对面身贴身的辛禹非常紧张,眼睛也开始毫无焦点地乱瞟,就是不敢正视严汐文的目光。 “你知道么。”严汐文忽然开口。 辛禹愣了下,慌乱地问了句“什么”。 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在到处乱瞅。 “其实在见到荒哥的那一瞬间,对于荒哥的外形谈吐都非常满意,我当时在想,他那么优秀,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失落呢。” “谁知道你。”辛禹掩饰性地嘟哝两句,似是在嗔怪他的不懂满足。 “大概是因为心里的幻想和现实不符,所以才会有点失落吧。” “荒哥已经很优秀了,你就别在这悲天悯人的,作精。”辛禹做了个鬼脸,笑骂道。 “为什么骂我。” “谁让你成天考虑些没用的。” 玩笑过后,冷静下来,辛禹看着心情还不错的严汐文,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羞于见光的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荒哥就是那种一无是处,个子又不高,家庭条件也一般般,没出息,什么也做不好的人,你还会喜欢他么……” “不会。”严汐文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没人会喜欢这种人吧,除非脑子有病。” 辛禹愣了下,接着他强颜欢笑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他从严汐文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累了,我去趟卫生间。” 严汐文摆摆手,接着随手拿起一旁长桌上的水果点心,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望着一旁舞池里的人发呆。 一出宴会厅大门,辛禹便犹如一个命不久矣的老头一样扶着墙,脸上写着大大的“丧”字。 是啊,问题的答案太简单了,自己简直就像个白痴会问那种问题。 幸好当初没有冲动下向严汐文表明身份,不然现在岂不是连朋友也没得做。 想着,他讪讪地走到卫生间门口,手刚摸上卫生间的门,却意外的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摩擦声,伴随着激烈的争执声。 但当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以及谈话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保暖袜子、雾润嘉木、一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他一个穷教书的,你告诉我,跟着他能有什么未来,他能给你什么!” 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天地良心,辛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因为两人说的都是中文,所以稍微有点好奇罢了。 因为其中一个声音虽然并不耳熟,但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很明显就是在飞机上和他坐一排的那个替补模特,乔以牧。 “我不需要他给我什么,我想要的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努力获得。”乔以牧的回答,在这种主题的争吵下听起来多少有点天真。 “他在学校里做老师,但凡性向暴露,你以为学校还会留他?他被开除了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喝西北风么?”那人的声音透露出明显的不屑。 “你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另一个男人冷笑一声:“这怎么能是威胁呢,我只是让你考虑清楚,目光放长远一些罢了。” “辛禹他都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得到大家的认可,我为什么不行。” 嗯?怎么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辛禹愣了下,这下整个人都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自己得到他人的认可了么? “天真啊你,你真的以为他只是碰巧走了狗屎运?要不是有严汐文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就那五短身材还妄想站在迪兰伯的T台上?” 辛禹内心OS: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以为自己是抱了严汐文的大腿上位? 好想进去打他怎么办。 “多余的话不必说了,就这样吧。”说罢,卫生间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但很快被另一种脚步声盖住了,接下来便是衣服摩擦的“簌簌”声以及乔以牧愠怒的:“你想干嘛!” 感觉情况不对,辛禹立马装作毫不知情地推门而进,想着怎么着也该把乔以牧救出来吧。 果不其然,那个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的臭男人正是公司里的领导,好像是个经理还是什么的,四十岁了,听说孩子都有了,竟然还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潜规则手下的嫩.模。 见到有人闯了进来,那个正抱住乔以牧欲行不轨的色胚赶紧退到一边,推了推眼镜,整理了下西装,处处透露出一股斯文败类的气息。 乔以牧愣了半晌,紧接着推门跑了出去。 “呦,李总,好久不见啊。”辛禹佯装礼貌地同那个男人打招呼。 李总冷笑着瞥了辛禹一眼,也推开门走了出去。 辛禹真是想不到,来趟卫生间,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从刚才李总嘴中所言大概能听出来,这个乔以牧貌似也是个gay,而且男朋友还是学校的老师,而这个李总似乎早就相中了乔以牧,多次劝说无果,干脆就来硬的,以其男朋友的前途未来相要挟企图逼迫乔以牧乖乖就范。 他知道对于混迹娱乐圈的艺人来说,二十岁可谓是星途的一个转折点,大部分人就是在这个年龄段决定了接下来的事业发展,如果公司高层愿意鼎力相助,那必然是事半功倍,如果不愿意,就不知道还要熬多久。 而乔以牧却愤然拒绝了这个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继续不确定地等下去。 说实话,辛禹还是挺佩服他的。 会场外的圣母像下,喷泉被五彩斑斓的灯光映照成动人的彩色,乔以牧就坐在圣母像下的长椅上,手里还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刚刚通话结束,硕大的“宋老师”三个字还在一闪一闪。 其实那天自己对辛禹撒了谎。 当他问起来自己没有读书这个问题时,还是会适当的以“没有钱所以没有继续读”掩饰过去了,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实在有够丢脸的。 自己是被学校开除的,理由是骚扰男老师。 而那个男老师,就是手机屏上显示的那位“宋老师”,宋予声。 说起来,不过是三十岁的男老师和十八岁的男学生两情相悦罢了,但为了保护宋老师的名声,也为了保住他来之不易的工作,乔以牧主动坦诚是自己猥.亵、骚扰宋老师,而宋老师也完全不知情地被叫到了操场上。 所以大家看到的宋老师和男学生搂搂抱抱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乔以牧苦笑一下,打开手机相册,看着他和宋予声两人的合照。 泪水滴在屏幕上,乔以牧赶紧抬手去擦,但只是越擦越花。 忽而间,长椅动了动,暗色的人影随之落下。 乔以牧伸手擦了擦眼睛,接着顺势望去,发现是飞机上那个问自己要过签名的男人。 “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儿。”那人先自己一步开了口。 乔以牧看着他,白色的灯光映照出他红红的鼻头,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就算去了也没人陪,干脆出来坐坐。”乔以牧勉强扯起一丝笑,但那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辛禹没再说什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气氛一顿陷入僵化。 “刚才的事……你都听见了?”倒是乔以牧主动张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辛禹不好意思地挠挠腮帮子:“不好意思,不是有意偷听的。” 乔以牧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夜风拂起他额间的发丝,在辛禹看起来,有那么丝绝望的意味。 “说起来也挺可笑的,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怎样才算是正确的了,是该答应他的建议,还是继续抱着这种不确定等下去,等一个遥遥无期的机会。”乔以牧笑笑。 “我不像你这么好命,有严汐文带你出道。” “不是。”辛禹轻轻打断他,“正确的事很多,错误的事也很多,但是有意义的事真的不多,而所谓的意义,是针对你自己来说的,所以何必非要寻求一个正确的答案呢。” “可是人不就是为了追求一个答案而活的么。”乔以牧说着,又红了眼眶。 “严汐文有一个很喜欢的主播你知道吧。”辛禹话锋一转,问道。 乔以牧想了想,点点头:“公司的人都知道,文哥经常看他的直播,叫,什么荒。” “八木荒。”辛禹笑笑。 “对,是这个名字。” “那你知道八木荒就是我的直播用名么?” 乔以牧愣住,接着痴痴摇头:“不知道……” “那我……一直对严汐文抱有超越朋友的感情,你知道么。” 乔以牧看着他,说实话,这倒是他意料之外的。 “其实如果我告诉他我就是八木荒,那我们的关系顺水推舟的就会更进一步,但是我却对他隐瞒了,甚至找人冒充自己和他见面,听起来,这是个不正确的做法的对吧。” “是有点……所以为什么要隐瞒呢。” “因为就算说出来,结果也未必会更好,或许面对这样的我他会觉得失望,甚至连八木荒这个主播都不再感兴趣了,但我现在和他的相处模式,说实话,我很满意,这对我来说就是有意义的,所以,我也不会再去费心一定要探寻一个对错,人生苦短,让自己开心就足够了。” “就像你和你的……男朋友,你现在不知道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前途是不是正确的,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开心么?” 乔以牧望着手机屏幕中被眼泪沾湿的合照,接着坚定点头: “开心。” “既然如此,还去考虑那些没意义的事做什么,面包和爱情不可兼得的话,那就选择自己更喜欢的就好了啊。” 乔以牧含泪扬起了嘴角:“我明白了,谢谢你。” 辛禹笑笑:“那,我们都交换了对方的秘密,一定要替对方保密,可以么。” 乔以牧点点头,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那说好了,要保密。” 辛禹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同他勾了勾。 “保密什么。” 倏然间,背后一道魔音突兀地穿插进二人耳中。 两人均是一愣,接着大惊,忙回头。 严汐文就站在两人背后,双手抱臂,一副看人渣的表情看着两人,好似两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了什么邪恶的共识。 “你什么时候来的。”辛禹紧张的起身。 不知道刚才自己和乔以牧的谈话被他听去了几分。 “就刚才,你去卫生间去了半小时,我以为你掉马桶里了,去找你,也没见人,一出门,就看见你俩在这密谋什么。” “什么密谋啊,聊聊天而已。”辛禹还在嘴硬。 “真的?”严汐文英气的眉毛一挑,显然不信。 “不然呢,我俩能密谋什么,把你抓起来卖了?” 严汐文不屑地笑笑,接着语气一转:“无聊,不想回去了,不如我们来battle吧。” “还来?!”辛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道这人什么毛病,还battle上瘾了? “上次败给你这菜鸡,不服,这次肯定不会再输给你了。” 此话一出,乔以牧竟然也来了兴致:“什么游戏。” “什么游戏都行,吃鸡也可以,来算人头的。” “我……我不怎么会玩吃鸡。”辛禹讪讪道。 “教你,走啦,前街就有间网吧,我请。”严汐文的笑容透露出“又能虐菜”的阴险。 拗不过他,辛禹只好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和乔以牧一起跟着他去到了前街的网吧。 这边的网吧和国内的网吧稍有不同,国内的网吧商业性质更强,所以一般会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边的网吧可谓是乌烟瘴气,烟头堆了满地也没人收拾,各种小吃的包装袋堆成小山,就连座位的缝隙里都是垃圾。 三人黑着张脸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包间,往那一坐,登上steam,点开PUBG进入游戏—— Battle的规则是四人组队,以拿的人头多少算输赢,严汐文还说因为辛禹是新手,所以乔以牧可以辅助他,当个奶妈。 三人仅了亚服,选了沙漠图,排了个宅男队友,跳了监狱这个半好不坏的地方。 辛禹现在还有点懵,他不明白严汐文明知道自己是新手还一定要和自己battle的意义何在。 他还要装萌新,不停问捡拾键是哪一个,跳跃键是哪个。 乔以牧在一边瞧着,憋着笑,几乎要憋出内伤。 辛禹打算草草认输,尽早结束游戏回酒店休息,于是在严汐文千叮咛万嘱咐“M416配5.56子弹”的基础下,辛禹一个劲儿捡7.62的子弹,只留了枪内三十发子弹就跟着严汐文去堵桥了。 不得不说,严汐文打游戏时戾气是真的重,手速快的令人瞠目结舌,预判也强,敌方在车子开到桥头时就先丢了雷,接着目标明确先把开车的人扫下来,待其他队友下车应战时又拿连喷蛇皮走位一通扫。 辛禹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团战有人拿喷子扫的。 不禁开始怀疑,他真的只是个比较爱玩游戏的艺人?这枪法未免太专业了点吧。 而辛禹,只能假装萌新地去舔盒子。 “文哥,你这也太凶了点吧……”乔以牧讪讪来了句。 “游戏世界的定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为什么要对敌方手下留情。” 严汐文舔了其中一只盒子,换下喷子,捡了对方的M24装好八倍镜,开车载人来到了皮卡多后方的山坡上趴着狙人。 大战后的皮卡多一片狼藉,遍地都是尸体盒子,资源也被搜刮的一干二净。 “没人吧。”乔以牧问道,“我们进房子吧,在这里趴着太显眼了。” 严汐文率先站起身,收起枪边跑边跳:“去拳击馆,那边视野好,我现在药不多,去搜一下看有没有漏网之药。” “小哥哥,你好厉害啊,加我下一把再带我吧。”陌生队友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严汐文没理他,先一步跑到拳击馆里。 而紧随其后的辛禹,忽然间觉得左手边的黄楼里,似乎有个奇怪的影子在动,他调整视角看过去,果然在三楼的位置上趴了一只独狼,正架枪准备狙自己。 他不能躲,因为他是萌新。 于是还戴着小绿帽穿着一级甲的辛禹被那独狼用98K结结实实打了一枪,瞬间倒地。 “你怎么倒了。”严汐文说着,眼睛瞟向了辛禹。 “不知道哪里打的,听枪声很近,可能在黄楼上。”辛禹故作焦急道。 “我封烟,你先往拳击馆里面爬。”说着,乔以牧丢出一枚□□。 “没时间了,三楼中间的窗口,小牧你架住,我挡枪,辛禹你往屋里爬。”说完,严汐文便拔枪跑了出去,挡在辛禹身后。 一瞬间,莫名的情绪上涌。 其实严汐文大可以不管自己,他已经拿了五个人头,怎么着都是他赢,没必要再出来挡枪。 黄楼那只独狼换了M416,在其余两名队友的火力攻击下借地势之便想着再补辛禹两枪把他补死,结果枪枪打在一旁的严汐文身上。 乔以牧有点烦了,他干脆掏出狙.击枪,趁那人打满血一露头,开枪瞬狙,一枪爆头。 辛禹终于爬进了拳击馆,严汐文也顾不得加血,马上蹲下来摸他。 辛禹正双手放在一边等着队友的治疗,却莫名发现一旁多了一只三级头。 “这是。”辛禹诧异问了句。 “我的头还是好的,赶紧把你那小绿帽摘了吧,决赛圈再倒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靠,对面是个瞄头大佬,老子三级头都被打爆了,你那头不想要给我啊,你救这人干嘛,小菜鸡也并没多大用处。”陌生队友稍有不满,张口就来。 而接下来的一幕,令两人不禁目瞪狗呆,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PS: 怕有些宝贝儿没玩过绝地求生,有些游戏术语简单科普下—— 皮卡多:沙漠地图的大神聚集地,拳击馆是许多人喜欢跳来钢枪的地方。 独狼:指游戏中没有和队友跳一起,或者队友已经都凉了只剩他一人。 舔盒子:敌方或者队友死后,他们的物资会留在盒子里 瞄头大佬:头部伤害比其他部位要大,瞄头指的是专门打头的枪法不错的完结。 瞬狙:大神操作,秒开镜秒打头。 封烟:扔□□ 第23章 严汐文捡起辛禹换下来的小绿帽戴好,第一件事并没有补他那堪堪半格血条,而是抬手扫了旁边那个出言不逊的队友,直接扫死。 “聒噪。”他冷冷说了句,接着在那陌生队友的言语攻击下镇定自若地捡着他的盒子。 “你把他打死,我们不就少一人……万一决赛圈再碰到大哥怎么办。”乔以牧弱弱来了句。 “谁管他。”严汐文换好装备,低声道,“刷毒了,走吧。” 屏幕右上角的人头不断减少,等到倒数第二波毒刷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五个人。 3 V 2,目前看起来是自己这边略占上风。 安全区刷在圣马丁后面的高低坡上,等三人开车赶到的时候,对方两人早就在山坡上面架好了,人家地理位置优越,而且能打到决赛圈的绝非善类。 反观严汐文这边,还带着辛禹这么一个小萌新,这哪是3V2,简直就是3V4,是了,一个猪队友顶两个大神对手。 “你绕后躲好,别露头。”严汐文说了句,接着带着两人下车就开始狂奔。 对方火力过于猛烈,乔以牧这个号称“98K大神”的小粉红都有些阻挡不来,很快倒地。 他吸引了火力,一旁的严汐文见势赶紧抬枪扫,还要顾及着辛禹这个还在蹲行的小萌新。 “还真碰上大哥了,人形自走挂,应该是右边那个穿大衣的,我一梭子弹打完了他都没事,不过左边那个看起来也很萌新。”乔以牧趴在地上报着军情。 严汐文扫掉大哥旁边那个小菜鸡,躲在岩石后面补血,轻声道:“看出来是挂了。” “怎么办。”乔以牧紧张问道。 而严汐文根本不指望辛禹这个还躲在另一块岩石后面瑟瑟发抖的小菜鸡,补满血,换好弹匣,悄悄迂到岩石边缘,望着山坡上那个还在救人的大哥(俗称开挂的),想着能不能让辛禹绕道两人后面偷袭。 但看辛禹那个样子,还是算了吧…… 此时此刻,就像是严汐文说的,这场游戏的意义根本不在于和辛禹battle的输赢,而是队伍的胜利。 而这时,5.56子弹也所剩不多,只剩十六发,他换下队友的AWM,发现子弹也不多,只剩两发,输赢,真的就全部寄托在这可怜兮兮的两发子弹身上了。 大哥的队友很快被他摸好,又站起来跟个什么似的架好枪。 大哥队友没了头,严汐文趁其不备狙过去,队友再次凄惨倒地。 而大哥似乎也疲惫了,选择卖了队友,换了个位置,也打算绕后偷袭严汐文。 严汐文正计算着扔雷的胜算有几成时,身旁忽然传来脚步声,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这是大哥的还是辛禹的脚步声时,一声枪响,严汐文也不幸中招,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哎,输了。 但是倏然间,背后又响起不同于大哥手中M416的枪声,是那种响亮的,清脆的,巨大的AKM子弹连发声。 即使大哥开了自走挂,但似乎这一梭子子弹打的就是开挂的走位。 那一瞬间,严汐文看到了趴在地上开全麦不甘心大喊大叫的大哥,以及在背后淡然换弹匣的……小菜鸡辛禹同志。 就像是身披圣衣从恶龙手中救出公主的真命骑士,恍惚间,严汐文甚至觉得这小子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你……真的没玩过这游戏?”此时的严汐文,已经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AKM这把枪因为后坐力大,射速略慢于其他□□,所以并不是玩家的最佳选择,但同时又因为伤害大,就成了萌新和大神的钟爱之枪。 但还有一个人也特别钟爱AKM,就是八木荒,只要有AKM,不管手中是什么好枪都会换掉,每次他拿AKM扫射的时候弹幕都是一片: “666!AK教父八木荒!” 所以时间一长,AK教父就成了八木荒的代名词。 “没有哦,但是看同学玩过。”辛禹摘下耳麦,退掉游戏,“好了,你赢了,我们可以回去休息么?” “你开始不是拿的M4么,什么时候换的AK。”严汐文死死盯着辛禹,试图看穿他脑子里的想法。 辛禹耸耸肩:“后来发现捡错了子弹,就趁大哥转移阵地的时候捡了他队友的包。” 说罢,辛禹已经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哎呀年纪大了坐一会儿都腰酸背痛的,看来要勤加锻炼了。” 但严汐文却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他当时瞟了一眼,看见辛禹开始拿的那把M416上面装的是六倍镜。 怎么说呢,全自动□□近战装六倍镜,可以说这是真·大神的基操。 三个人混混沌沌回了酒店,一天的宴会下来已经磨光了他们最后一点精力,几乎是倒头就睡了。 但只有严汐文例外。 他心中始终有个疙瘩,总觉得辛禹打游戏这一套操作太像八木荒了,而且还有一个令人生疑的点。 昨晚他去见“八木荒”林垣宇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手。 非常干净,看起来保养的很好,但像这种打了三四年游戏的主播,他的左手因为长时间敲击键盘所以一般都会在指头肚那里结成厚厚的茧子。 但林垣宇却没有。 所以,真的很奇怪不是么。 —————————— 迪兰伯时装发布会彻底落下帷幕,无论是和主办方一起吃饭因为刀叉使用不娴熟闹出笑话的辛禹,还是一道而来却没有上场机会的乔以牧,这对他们来说,全都结束了。 一回到家,辛禹难得的收到来自老姐的热情拥抱,他姐摸着他的头像摸小狗一样,笑道: “你的表现我们都在电视上看到了,哈哈哈,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死宅,没想到真人不露相啊。” “那作为奖励,你多次鸽了我的狼蛛键盘能不能,兑现一下。” 他老姐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差点给他拍到地底:“早准备好了,在你房间呐,快去看看。” 辛禹一听,连外套都顾不上脱,一溜烟钻进了房间里。 望着书桌上那只炫酷的游戏键盘,他走过去宝贝地东摸摸西摸摸,爱不释手。 他老姐撑着自己的小蛮腰倚在门框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 “真的,傻弟弟,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和爸妈就放心了。” 辛禹笑笑:“之前是我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他老姐似乎也是想起什么,眼眶忽然红了,但怕被弟弟看出来,赶紧擦擦眼睛走过去,故作大咧咧地一把揽住辛禹的肩膀: “听说,是严汐文给了你这次机会?什么时候,请他到家里坐坐吧,必须要好好谢谢人家。” “姐,我总觉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你明白!”他姐戳戳辛禹的脑门。 笑着笑着,又会想到自己无意间在弟弟书桌上看到的那本日记本。 当时确实是抱着偷窥的心理翻开看的,但当她看到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字眼,日记中诉说着对另一个男人爱恨情仇时,自己第一次产生了自责的想法。 身为姐姐,从来没有关心过弟弟的感情生活,他一直向家人隐瞒自己的性取向,甚至连失恋这么痛苦的事都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自己这个姐姐,太失职了。 所以,如果那个把弟弟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人是严汐文,哪怕他是个男人,自己都可以欣然接受。 得到新键盘的辛禹,迫不及待地打开游戏试了把,果然好键盘就是不一样,如果早些拿到这只键盘,自己的试播也不会以遗憾收场吧。 敌方水晶塔已经被队友包围,但似乎对面有个披着钻石皮的王者大佬,一对三也能轻易迎战,队友喊还在下路的辛禹过去打算团,结果严汐文的电话就这么不合时宜地打来了。 辛禹本来不想接,但看到是严汐文,他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儿,接起电话。 “怎么了。” “不是,你这人能不能有点意识观念,不是说了今天是我妹妹学校举行亲子运动会的日子么,我妹妹现在已经疯了,我马上要出门见广告商,你赶紧过来。” 辛禹这才想起来这茬,也不管队友这边情况如何,拿上手机就匆匆出了门。 “绿叉亚索你去打野,团也不来,对面还有个肉装蒙多,干嘛你,给你妈上香去了?稳赢的局也能打成这样,傻逼吧。” 在游戏结束后,队友怒打这段话给辛禹看。 殊不知,辛禹早就奔走在赶往严汐文家中的路上了。 刚来到严汐文家门口,还不等进门就听到混世女魔王严汐禾发出的喊叫声。 辛禹过去按了下门铃,严汐文马上过来开了门,手里还拿着手机正和广告商谈公事。 他指指已经穿好运动服的严汐文,意思是要辛禹先带她去学校。 一路上,这小丫头可没少折腾辛禹,一会儿嚷着肚子饿一会儿又要上厕所的,辛禹被她折磨的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赶到学校,一见门口那涌动人潮,他瞬间又怂了。 “喂,你能不能快点啊,墨迹什么。”见辛禹愣在原地,严汐禾马上像个小大人一样背着手不满地训斥道。 辛禹叹了口气,任由小丫头拉着他一路小跑至体育馆。 在体育馆的正中间摆满了这次活动的小礼品,都是些不值钱的笔记本圆珠笔之类的,说实话严汐禾并不缺这些东西,但意义不同,这是只有胜者才能获得的至高奖励。 看着严汐禾搓搓小手跃跃欲试的模样,辛禹觉得她和她哥果然是一个妈生的,连这种强烈的胜负欲都如出一辙。 第一个项目由家长出战,规则很简单,五十米障碍跑之后吃到悬挂在半空的饼干,继而按用时最短排出前三名,可以获得精美笔记本。 辛禹这一组的家长都是那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个个大腹便便看起来就跑不动,辛禹还是挺有自信的,毕竟也是被大学体育一千米艹过的男人,区区五十米根本不在话下。 严汐禾在背后盯着她,还嚷嚷不要输,不能给她丢人。 只可惜,轻敌的下场就是一败涂地。 别说旁边那位大腹便便的家长了,他连左手边那位年过半百的爷爷辈家长都没跑过,再加上他那五短身材,跳了半天才吃到饼干。 等回去的时候,严汐禾脸都绿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蠢!连老头子都跑不过!”严汐禾不满地跳脚道。 辛禹喘着粗气,摆摆手:“抱歉抱歉,下个项目会努力的。” “要是我哥踮起脚就能咬到饼干,你那是什么,真是笑死人了。” “不要得寸进尺,你哥没时间,我能来陪你就不错了。” 说着,辛禹讪讪地敲了下严汐禾的脑袋,瞬间引来小丫头不满的嚎叫。 下一个项目是双人绑腿跑,当然,还是不出意外的,又输了。 严汐禾此时已经没有和他争吵的欲望了,只是呆呆地羡慕地望着那些领走奖品的小朋友,一副了无生望的表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边终于晕开了一丝绯红。 一天下来,此时的辛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像条离了水的鱼一样躺在地上只剩张大嘴喘气的份儿。 “不要躺着,好丢人,快起来!”小丫头又开始不满地抱怨道。 辛禹在心里暗暗发誓,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轻信严汐文一句话,绝对! “那么这次运动会最后一个项目,是要考验家长和宝贝们的契合度,家长要蒙上眼睛,通过触摸孩子的五官发型找到自己家的宝贝哦。”体育老师在一旁热情喊道。 “喂,你,我是最漂亮的那一个,不要找错人了,不要再让我输了,算我求你。”严汐禾在一边轻轻踢了踢辛禹的小腿。 辛禹内心OS:我就和你接触了不过短短一周,能记住你是个女的就不错了,哪来这么多要求。 心里不情愿,但辛禹的身体还是诚实地站了起来。 他望着对面站的一排小朋友,最后看了眼严汐禾的脸,便老老实实蒙上了眼罩。 小朋友们在换过位置后,体育老师一吹口哨,家长们便如同盲人一般摸索着向前走去。 被蒙上了眼睛的辛禹此时化身为路痴怪,他本就方向感极差,这下更是左右不分,只能凭印象向前走去。 他摸索着,抓住一个小朋友的手,摸了摸脸,摸不出来,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发现是个男孩子,又马上调转方向。 他走得极慢,严汐禾看着他那副蠢样子都快急哭了,但老师说不能发出声音,所有骂人的话都被她憋在了喉咙里。 辛禹慢慢向前,感受到旁边有轻微的呼吸声后,便伸手摸向了面前那人。 突兀的,人群中爆发了一阵笑声。 辛禹没理会,手摸过去,却意外的摸到了裤腰带。 “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高。”他嘀咕了一句。 接着他的手顺着孩子的身高往上抬了抬,却意外的,一直抬过了头顶。 笑声还在继续,此时的辛禹已经有些迷茫,他觉得这孩子怎么可能比自己这个成年人还高。 接着,他的手摸到了一只薄薄的嘴唇,再往上,是不同于没长开的小孩子那般高挺的鼻梁—— 第24章 “你这个笨蛋在做什么!”严汐禾的尖叫声兀然响起,像是从身后传来。 辛禹一愣,立马摘下眼罩。 一阵模糊过后,眼前出现了一张稍显艳丽的脸,以及那人哭笑不得的表情。 辛禹愣住,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擦擦眼睛,再看,还是那张脸。 周围的家长都在捂嘴窃笑,就连一边的体育老师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忽然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那人一挑眉。 严汐文?真的是严汐文?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见广告商去了么? 这么想着,辛禹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严汐文一把抓住他的手,没急着甩开,而是紧紧攥在手里:“摸够了没。”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倒是辛禹,一声惊叹,连忙弹开三米远。 “下午三点钟左右就来了。”严汐文回答道。 三点钟,那岂不是自己的丢人相全被他看在了眼里?! “诶您不是那个……很有名的模特么?”旁边有家长认出了严汐文。 其他家长一听,也不管自己知不知道这个模特,都纷纷拿出手机狂拍这位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大名人。 而严汐文看起来一点架子也没有,还在淡定自如的同这些家长打招呼。 “您本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还养眼,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那些个家长瞬间开启了迷妹迷弟模式,握住严汐文的手就不放。 辛禹默默看着人气高涨的严汐文,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是模特,而并非演艺人员,所以知名度在大众中并不能算很高,特别是这些七零后八零后的家长,但还是不免被认了出来,所以在模特这行中,他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小觑。 “我是来看我妹妹的。”严汐文老实回答道。 “您说那个小丫头吧,难怪,果然你们家基因就是好,我就觉得那小丫头长得怪讨喜的。”家长开始毫无下限地吹起彩虹屁。 而严汐文,并无多言,只是泰然自若地招呼他妹妹回家。 被辛禹丢了一天脸的严汐禾终于在自家大哥这里找回了一点点自信。 辛禹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严汐文上了他那辆扎眼的豪车。 “哥,以后不要再让这个蠢蛋来陪我参加什么运动会了,我今天脸都被他丢尽了,你知道么,他连小雅的爷爷都跑不过,我一个奖品都没得到。” 严汐禾用那种小大人的语气毫不遮掩地诉说着对辛禹的不满。 “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严汐文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脑门。 说罢,他又看向严汐文,笑笑:“我妹妹,你知道的,别放在心上。” 辛禹疲惫地笑笑,无力地倚在车窗上,摇摇头:“没有,没放在心上。” 看辛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严汐文顿了顿,又问道:“累么?” 困意袭来,麻痹了身体中的每一颗细胞,辛禹摸摸脑袋,嘶哑着嗓子小声道:“有点。” “睡吧,马上就到了。” 辛禹点点头,接着沉沉睡去—— —————————— 时间回溯,一直到六个小时前—— “喂,阿文,那人帮你找到了,地址我给你发到手机上了。” “行,多谢你了,有时间请你吃饭。”严汐文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嗨,多大点事,对了,你找这人做什么。” 严汐文冷笑一声:“一点小事罢了。” 根据朋友发来的地址,严汐文独自一人按照地址开车找了过去。 车子停在一处公寓前,半好不坏的公寓,虽然楼层外观建的挺漂亮,但是小区门口的安保工作实在是一言难尽,不管有没有门卡,只要和保安喊两声说进来找个人他就会乖乖放行。 严汐文转了半天才在这堆排列毫无顺序的楼房中找到了那人的家。 按响门铃,里面很快传来拖鞋的拖沓声,里面传来警惕的一声:“谁啊。” 严汐文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没走错之后,才面带笑意回答道:“社区送温暖。” 门里的男人犹豫半晌,还是缓缓打开门。 只是一开门,就对上了一双略带寒意的眼眸。 “是廖轩宇廖先生么?”严汐文笑着问道。 虽然他的确是在笑,但眼中却无一丝半点的笑意。 廖轩宇愣了下,接着忽然抬手要去关门。 严汐文也随之抬手抵住门,小臂挡在门缝里卡住门,他甚至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但表情依然巍然不变。 论个头轮身材,廖轩宇自然不是严汐文的对手,严汐文稍稍使劲便将门推了开,大门反弹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廖轩宇一哆嗦。 “怎么,这么不欢迎我?”严汐文哂笑着问道。 他高大的身躯渐渐逼近面前这个不过身高一七八的男人,廖轩宇在他强烈低气压的驱使下只能慢慢向角落移动过去。 “你,找我有事么。” 廖轩宇打算继续装蒜。 严汐文毫不客气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优雅地翘着他那对修长的腿,这样看起来倒像是他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你妈不会没教过你,成年人要为自己做过说过的付出代价,这个道理吧。”严汐文脸上的笑容透露出一股讽刺的意味。 廖轩宇望着这个男人,忽然笑了: “怎么,你今天该不会是为了辛禹的事而来吧。” 从这个男人嘴中听到辛禹的名字,说实话,严汐文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倒也没那么蠢嘛。”严汐文仰起头,倨傲地望着他。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当年分手的时候像条丧家犬一样一个劲儿求我不要离开他,怎么,今天又派你过来做说客?” 一瞬间,严汐文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什么呀,他没有自尊的么?分手这么多年了还一个劲儿缠着别人,前几天也是,稍微勾勾手指就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紧追而来,这不是贱是什么?” “你说什么?”严汐文缓缓站起身,但声音却是异常的平静。 “我说他,像、条、狗,听不懂么?听不懂我再说一遍。” 倏然间,严汐文抄起桌上的花瓶疾步而去,一把抓住廖轩宇的衣领将他大力压在墙上,手中的花瓶高高举起—— 廖轩宇似乎是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但马上调整好情绪,戏谑笑道: “怎么,咱们国际一线超模要为了一条狗打人?” 严汐文手里紧紧攥着那只花瓶,力道之大以至于手都在微微颤抖。 “你打啊,你今天打了我,明天就能上头条,你的大好前途,为了这么一条丧家犬全部毁于一旦,有本事就打,我顶多吃点苦头嘛,没关系的。” 廖轩宇的挑衅意味越来越明显。 “就算给我破了脑壳,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废物的事实,你问问他,欠的那十几万还清了么?再不还,银行来催债,还不起?就等着蹲大牢吧。” 果然别人说得没错,宁得罪坏人不得罪小人,廖轩宇这副无赖相让严汐文只想吐,他觉得辛禹是当初瞎了眼才会相中这么一无赖。 见严汐文迟迟没有动手,廖轩宇料定他是怕了。 但他要的并不是这种结果。 “说实在的,从一开始我看到他就犯恶心,同性恋?笑死人,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向我求欢?他也配?”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严汐文的声音犹如跌入寒冰窟般。 “我说了,随你。”廖轩宇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 伴随着陡然提高的暴喝声,严汐文手中那只花瓶也顺势落了下来,在廖轩宇脑门上碎成几块,碎玻璃碴混合着浓稠的血液缓缓流下。 严汐文此时眼眶通红,胸口也因盛怒而剧烈起伏。 他看着廖轩宇哀嚎着捂住脑袋缓缓滑落在地的狼狈模样,接着,蹲下身子凑到他面前,脸上又恢复了他来时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那你就太天真了。” 他再次扯起廖轩宇的衣领,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轻声道: “如果你妈没教你,那我替她老人家好好教育你一下,不可以践踏别人的真心,知道了么?儿子。” —————————— 右边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严汐文就在握住方向盘时手都在微微颤抖。 车子驶进车库,严汐文熄了火,看了看在一边睡得四仰八叉的辛禹,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 “到了,下车吧。” 辛禹迷迷瞪瞪醒来,望着窗外的风景,尚未清醒的他诧异问道:“这不是我家啊……” “是我家,今天你帮我照顾我妹妹辛苦了,来我家吃晚餐吧。” 辛禹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仿佛刚才睡死的不是他。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严汐文下车,打开后边车门将严汐禾小心翼翼抱住来,轻声道:“一顿饭而已,麻烦什么。” 辛禹自然不再跟他客套,像个刚进婆家门的小媳妇一样尾随严汐文屁颠屁颠进了屋子。 安顿好已经睡着的严汐禾,严汐文换了衣服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瞧了瞧,这几天没在家,保姆也没准备太多食材,只剩一条鲫鱼、几块豆腐和一盒生鸡蛋。 他烧了一道鲫鱼豆腐汤和一道煎蛋卷,又切了水果拌了份沙拉,简单的晚餐端上桌时,辛禹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但他很快恢复了笑容,称赞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二世祖。” “爸妈常年不在国内,自己会做饭很正常吧。”严汐文白了他一眼,接着将筷子递过去。 “严汐禾不吃么?” “你现在要是把她喊起来她肯定又要发飙,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一会儿她醒了我帮她叫外卖。” 说着,严汐文随手挽起袖子盛饭。 手臂上,一道青紫交叠的压痕就扎眼地霸占在上面。 辛禹看着他的手臂,忙问道:“怎么了,受伤了?” 严汐文这才意识到,忙把袖子拉下去:“没事,不小心被门挤了一下。” 辛禹似乎还想刨根问底,但看严汐文似乎也不太想说,就没敢穷问不舍。 “你做的煎蛋卷真好吃,比我姐手艺强多了。” 严汐文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用新筷子夹了鲫鱼肚子部位最柔软刺最少的肉送到辛禹碗中: “不要这么拘谨,吃鱼。” 辛禹看着那块鱼肉,却迟迟不敢动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怎么,我烧的不好吃?”严汐文随口问道。 “不是不是。”辛禹矢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吃。” “哦就是小时候吃鱼被刺卡到过,有阴影了,所以长大后也很少吃鱼。” 严汐文瞟了他一眼,道了句“麻烦”,但接下来却换上公筷将那块鱼肚夹出来,细心的一点一点摘着上面的小刺,确定没有任何小刺残留后才又把鱼肚肉放回辛禹碗中: “好了,没了。” 辛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坐在对面的还是当初那个蛮横不讲理,傲娇又冷漠的严汐文么?还是说自己一直对严汐文的定位有什么偏差。 人家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自己再不吃那就是不识好歹了吧。 辛禹这么想着,认命般夹起那块鱼肚,缓缓送进了嘴里—— —————————— “你要是敢死,我就打死你。” 什么?听听,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 “天天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也不说,等哪一天真出点意外我看你找谁说理去。” 跟你有关系么?就是不想说,怎么了。 “吃的亏还不够多么?就算是有求必应也该有个限度。” 靠,又不是你吃亏,管别人闲事做什么。 周遭都是浓烈的药水味,伴随着旁边那人喋喋不休的碎碎念,辛禹猛然睁开了眼。 脑袋就像被人用凶器痛打了一顿一样,疼得厉害。 刚醒来的时候,他产生了瞬间的短暂性失忆,呆呆地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被送到医院之前发生的一切。 原因是,自己吃了严汐文亲手夹给自己的鲫鱼。 但自己,从小就对鱼类过敏,上一次就因为误食鱼类食品而引发过敏,造成呼吸道肿大,呼吸不畅,差点因此丢了小命。 他怔怔侧头,就见自己床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亲手把自己送进医院的严汐文。 而严汐文,正用那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自己看到饭桌上那道鲫鱼一样。 因为它是严汐文做的,所以非常欣慰; 但又因它会造成过敏,所以也非常痛恨。 简单来说就是,又爱又恨吧。 但他那释然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还是被自己捕捉到了。 “你想害死我么?”严汐文声音冷冷的发问。 “我?我怎么会想害死你。”辛禹嘶哑着嗓子小声道。 “你在我家吃了我亲手烧的会引发重度过敏的鲫鱼,如果你真的不幸遭遇点意外,警察随便一查都能查到我头上。” 说着,严汐文又抬手不满地揪住辛禹的脸皮:“是想让我去蹲大牢么?” 辛禹无力地笑笑:“我这不是没事么。” “拜托你,对自己稍微负点责任可以么,不要再让我……让你父母担心你了好么。” “你说什么?” 虽然严汐文及时改口,但辛禹还是大概听出了他原先要表达的。 不争气的小心脏又开始毫无章法地乱跳起来。 自己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的认为,其实在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严汐文也对自己有稍微那么一丢丢几乎可以忽略的喜欢呢。 辛禹兴奋地想到。 可是,他是严汐文啊。 那个无数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严汐文啊。 还是说,只是因为混熟了所以这也是朋友间正常的关心而已。 “你是不是对我……”辛禹憋着笑,刚想问问严汐文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严汐文忽然起身,打断他的话。 辛禹愣了下,那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问出的话最终被他活生生咽回肚子里。 过了大概两分钟,严汐文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抱着手机,表情略显急色: “我出去一下,荒哥那边出了点情况,我得过去帮忙。” “谁?”辛禹的脸已经完全僵住。 “荒哥,他下楼梯的时候扭到了脚,听起来挺严重的,他父母都不在身边,我得去看看。” 辛禹内心OS:又不是小女孩,扭到脚怎么了?大男人的这么点苦也吃不了? “你什么时候和荒哥,这么熟了啊。”辛禹几乎是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严汐文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奇怪:“平时也会经常聊天,熟一点不是很正常么。” “好了,我先过去,等处理完再来看你。” 丢下这么一句话,严汐文便匆匆离开了。 辛禹是真的觉得莫名其妙,这个林垣宇怎么回事,明明只是让他代自己以荒哥的身份见一面严汐文,明明回来后就该断个清楚的,这怎么,还聊上了呢…… 想着,他拔掉手上的吊针,翻身下床去对面沙发上拿了自己的外套,翻出手机,找到林垣宇的电话号码,气势汹汹地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电话,一张口,语气是些许不耐烦: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听林垣宇这个不屑的语气,辛禹手中的手机都差点被他捏爆,但表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 “哦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受伤了,打电话慰问一下而已。” 那边沉默半晌,然后缓缓道:“那我没什么大碍,劳你惦记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靠,没什么大碍你在这装什么大头娃娃。 辛禹还想说什么,那边已经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辛禹掀开被子,拔掉针头,推门就往外走。 “辛先生您要去哪?”门口撞见一小护士,见辛禹拔了针头忙拦住他。 “有点急事。”辛禹头也不回地推开她跑出了医院。 过敏的症状虽然已经缓解,但并没有痊愈彻底,辛禹跑了一会儿就觉得胸闷气短,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但也顾不得,忙翻出大学舍友小明的手机号,打过去。 电话一接通,舍友小明还没来得及问好,就听那边气势汹汹问道: “林垣宇家住在哪。” 小明愣了下:“谁?林垣宇?” “对,就是gay里gay气那小子。” “我怎么听你语气不善?他惹你了?” “少废话,快告诉我。”辛禹没了耐心。 小明想了想,还是弱弱道:“你还是悠着点,毕竟他也是我朋友,不管什么事也别让我夹在中间为难。” 此话一出,倒是辛禹气势弱了下去:“我没有要找他麻烦的想法,只是,有些事情想确定一下。” 小明半信半疑,沉吟片刻,接着道:“那我把他家地址发到你手机上,有事好好说,别动手,而且说句难听的,他家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去招惹他,对你没好处的。” 这句话多少让辛禹心中不快,但小明说的也是事实。 拿到林垣宇的家庭住址,辛禹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匆匆招了路边的出租车,直奔高级海景房区。 现在辛禹真的痛恨自己的愚蠢,找林垣宇冒充自己那不就无异于引狼入室么,他对严汐文那点小心思拿脚丫子都能看出来,但是退一万步讲,严汐文和自己什么关系,自己凭什么去干预他的事呢。 所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辛禹,考虑到这个问题后已经完全萎了下来。 是啊,自己和他什么关系,有那个干涉的资格么? 辛禹穿着薄薄的病号服站在海景房小区门口,寒风吹得他瑟瑟发抖,寒意自脚底蹿入全身每一颗细胞,他突然不明白,自己拔了针千里迢迢来到这边是为了什么。 暧昧的暖橘色路灯下,两个高挑的男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向大楼里走去。 即使隔很远,即使光线微弱,但辛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两人。 “文哥,今天谢谢你了,陪我去医院。”家门前,林垣宇真诚地道谢道。 “举手之劳,不客气,好了你进去吧,辛禹还在医院,我得去看看。”严汐文声音淡淡的,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林垣宇望着他,嘴角是浅浅的笑意:“你们关系很好么。” 严汐文想了想:“算不上特别好吧,他是因为吃了我做的鱼才过敏进医院的,理应我也该负责到底。” 林垣宇笑笑:“那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进屋的。” “嗯,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严汐文说罢,转身要走。 “等一下。” 却忽然被林垣宇叫住。 “怎么?”严汐文问道。 “就是……我考虑了很久,其实你也能稍微看出一点的吧,我对你……我是说,愿意和我试着交往一下么?” 严汐文愣了下,缓缓转过身子。 林垣宇真的是个很耀眼的男孩子,就连打小混迹艺人圈的严汐文都觉得他是真的优秀。 况且,他还是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八木荒。 如果他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自己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在听到的那一瞬间,为什么还是会犹豫呢。 “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么?”思忖半晌,严汐文轻声问道。 林垣宇笑笑:“好,那我等你的答复。” —————————— 六楼的落地窗内散发出柔和的灯光,带着暧昧且温暖的惬意,望过去,似乎还能看到窗子里攒动的身影,不断交叠。 辛禹就坐在楼下花坛前的长椅上,静静地望着那扇窗户发呆。 或许从开始就不该对他抱有什么幻想,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严汐文,又不是三俗言情剧里的白痴男主,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永远只是个童话而已。 想着,他轻叹一声,起身要走。 眼前却忽然落了一道黑影,带着那股熟悉的香气,铺天盖地袭来—— 辛禹愣了下,缓缓抬头。 “你,你怎么在这儿。”他甚至吓得倒退三步,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人。 昏暗的光线下,严汐文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甚至让辛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直到带着温热体温的大衣披了过来,辛禹瞬间被那浓烈的香气包裹起来。 严汐文只穿一件薄毛衫,站在十一月份的夜里冻得瑟瑟发抖。 他斜视着辛禹,语气不善地开口道:“你可真会给别人找麻烦。” “对不起……”辛禹弱弱开口,顺手将大衣脱下来还给他,“你还是穿着吧,现在太冷了。” 严汐文按住他的手,力道之大致使辛禹一个成年男性都无法挣脱。 “穿着。”严汐文冷声说道。 在触碰到辛禹的手的那一瞬间,严汐文还以为他手里拿了块冰,顺势摸上去才发觉不光他的手,胳膊甚至是全身都冰凉冰凉的,看来是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其实在这里看到他是稍微有些意外的,但却又在意料之中。 而他这一举动,让自己长期猜测的疑问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回医院吧。” “我现在没什么事了,已经好了。”辛禹生怕麻烦他,赶紧道。 严汐文不屑地笑笑:“算了吧,你说话的时候胸腔里都有杂音,听话,我送你回去,你多待几天养养身子,好了再复工。” “复工?复什么工。”辛禹诧异问道,半晌,又焕然大悟,“哦你是说回去给傅御斯打工对吧。” 严汐文望着他,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你知道么,因为你在T台上的过人举动,总负责人对你赞誉有加,并且同枪花敲定了下次发布会的合作仪式,主场就在枪花的秀场内,是国际一线大牌,并且指名要你参加。” 辛禹瞪大双眼:“我?” 严汐文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说起来,辛禹真可谓模特界的传奇性代表人物,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一跃成为迪兰伯发布会C位,并且他处理突发事件的敏捷反应得到多方媒体认同,就连古怪刁钻的总负责人都对他赞赏有加,一夜之间身价飙升。 当然,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我真的,可以么?”辛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期盼,也有胆怯。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好好努力吧。” 说完这句话,严汐文就押着辛禹将他推进车里,强行带回了医院。 只是,在临走前,严汐文却以“要他好好静养”为借口连同他的手机一道拿走了。 “可是,你拿走了我的手机,万一别人有急事找我怎么办。” “能有什么急事,而且,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是你该管的。”严汐文说着,随手扯过被子给他盖好。 “好了,我走了,明天会再来看你。” 有些莫名其妙的,严汐文就这样带走了自己的手机。 对于辛禹来说,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再也不用为信用卡的负债而惆怅了,甚至是,可以和严汐文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虽然达不到他那个程度,但只要自己不断向上走,早晚有一天是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 只是,更加莫名其妙的,就在辛禹住院的第二天,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却突兀地下起了大雪。 辛禹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格外冷,望向窗外时发现外面已经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他揉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查房的护士进来,看到辛禹正站在床边望着外面的大雪发呆。 “十一月份下雪,很奇怪对吧。”护士笑笑,兑着药随口问道。 辛禹呆呆点了下头。 “这个时候下大雪,可能是有冤案发生了吧。”小护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第26章 就在这一天的清晨,所有人的手机都收到了一条新闻推送: #严汐文 暴力致残# 短短半小时时间,该词条迅速挤过大大小小新闻爬上头条位置,一经发布,迅速引爆网络,热度持续上升,后面已经挂上了“爆”的标识。 三亿多的阅读量,上百万的讨论量,网上哀鸿遍野,各执一词。 “国际超模严汐文被曝于12日下午闯入受害者廖某家中,用瓷瓶重击其头部,造成受害者颅骨破裂,颅内出血等症状,经过有关部门验伤,确认为七级伤残,目前,受害者已经送往医院接受手术治疗,具体施暴原因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 【这就是辜负】:“我艹,小混混动起手来都没这么狠,这是把人往死里打吧,什么仇什么怨。” 【舟山吴彦祖】:“完了完了,这次是真完了,七十周年抓典型呢,这好死不死的就往枪口上撞,不是毒就是蠢。” 【爱文文的璇某人】:“肯定是那个人先招惹文文的,不然文文不可能先动手TMT” 【你不要过来啊】:“脑残粉别洗了,公司包装出来的人设你也信?鬼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德行,说不定还有暴力倾向。” 【冰奶茶】:“不是说了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么,黑粉怎么又舞起来了?” 【暴躁老哥】:“我操他……算了暴躁不起来,坐等石锤吧。” —————————— 清脆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市警局的几名警员正抱着档案袋匆匆而过。 审讯室外亮起了一盏刺眼的小红灯。 清冷的灯光下,映照出苍白的一张脸。 对面两个警察正抽着烟,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是他们以前只能在电视新闻上才能见到的男人,而今天,却略显狼狈地坐在这窄小的审讯室内。 “严先生,您要是继续这样闭口不言,我们也没办法帮你。”其中一个年级稍大点的警察缓缓道。 严汐文微微歪着头,眼神毫无焦点地望着某处,没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 从他被传唤到警局至现在,五个小时过去了,他就保持那个动作在铁板凳上坐了两个小时,不管问什么,除了说了下自己的个人信息外,其他的,一概不言。 另一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警察显然没了耐心,一拍桌子,猛然起身: “别以为你是明星就敢在我们面前装逼,我告诉你,天子犯法还和庶民同罪,更何况你!” 老警察按住他,示意他冷静些,接着面带假笑地转向严汐文: “严先生,我们在受害者家中的瓷瓶碎片上验出了你的指纹,说实在的,我们也没有冤枉你,不管出于哪种原因,伤人就是不对,更何况七级伤残,他要是真的起诉你,一告一个准。” “但是处理结果会根据具体情况酌情而定,所以,你也不想闹得这么不愉快吧,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 这时候,严汐文却忽然笑了起来。 那种带有讽刺意味的笑,他可不信警察诱.供是为了帮他。 有些事情可以解决,但更多的,还是无解。 “没有原因,就是想打。”严汐文冷声道。 老警察皱了皱眉头:“可是根据我们调查,你之前和受害者并无交际,就是单纯的在大街上看到这么个人,觉得他欠揍就跑到他家里给他打成颅骨破裂?你觉得,我信么?” “你愿不愿意相信,这都是事情的真相。” “你是一个艺人,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比声誉更重要,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都不可能平白无故把人打一顿,说实话我不觉得你是那种没脑子的人,还是说,你在保护谁……” 老警察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严汐文,企图通过他的眼神看到事情的真相。 但严汐文就是死咬着不肯松口,他也坚信廖轩宇不敢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毕竟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要是被他妻子知道他曾经搞过同性恋,怕是要闹翻天。 “我保护谁,谁又值得,玩笑也不要开过头。”严汐文的笑容漫上一丝寒气。 那老警察用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严汐文,半晌,才轻轻吐一口气,笑笑: “不要把警察当傻子,我说了,只要我们想查,没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但如果这样,案件的性质就变了,你也不想这样吧,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 说着,那老警察微微俯身,凑到严汐文面前,轻声道: “我知道,你是枪花的摇钱树,你一出事,公司上下都会忙着帮你收拾烂摊子,只要杨总一句话,你倒是屁事没有,继续关门过你的好日子,那么被你伤害的人呢,你觉得,这样对他来说公平么?” “我会道歉。”严汐文却忽然不耐烦地打断他。 “什么?” “我说我会道歉,也接受一切处罚原则,无论是私了或者说对方要继续上诉,我都不会为自己的过错开脱找借口。” 说着,严汐文抬眼。 他本来有一对非常漂亮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像是沾了清晨露珠的花瓣,但此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却充斥着狠厉与倨傲。 “但至于动手的理由,您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 雪花打着旋儿,缓缓落在厚厚的积雪中,瞬间融为一体。 夜间的路灯灯光将积雪染成暖黄色,到处都是静悄悄的,特别是医院里,一点声响也没有。 被拿走了手机的辛禹只能翻看着医院的旧杂志,他斜靠在床头,看起来病恹恹的,闲极无聊的一遍遍阅读着几乎快要倒背如流的版块内容。 严汐文本来说是今天会来的,可一直到了十一点多,也没见他人。 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辛禹最后看了眼房门,接着轻叹一声,扯过被子盖好打算着先睡觉。 病房里安静到诡异,偶尔会有老旧的桌椅发出难听的“卡啦”声,在阒寂的黑夜中格外刺耳。 辛禹将被子拉上去,只露一对眼睛,就这么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 忽而间,房门响了声。 辛禹一喜,赶紧坐起身顺势望去。 逆光看过去,看不清来人的脸,只是通过外轮廓依稀可以判断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 医院向来是个充斥着各种灵异传闻的诡谲之地,这个时间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女人,说实话,不害怕是假的。 辛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冲着门口那一动不动的人影小声问了句:“谁啊。” 那女人有着长长的头发,骨架健壮,看起来像是怪谈中的女鬼。 “谁啊……”见那人不吱声,辛禹又壮着胆子问了句。 这时候,那个人影却忽然晃了晃,接着缓缓向自己这边走来—— “谁啊谁啊谁啊你谁啊!”辛禹这下子完全慌了。 这人怎么看怎么奇怪,问她话也不回答,行动也略显诡异。 辛禹吓得连连后退,将自己紧缩在角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人。 “吧嗒”一声,床头灯亮了起来。 辛禹愣了下,接着试探性地问了句:“是,严汐文么……”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疑问,是因为来人无论怎么看都长着一张同严汐文一模一样的脸,但穿着确实标准的女性打扮,特别是那一头长发,怎么看都是个女人。 接着,那人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头发。 辛禹擦擦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鬼叫什么。”那人不满地嘟哝了声。 “你,怎么穿成这样。”辛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长假发,皮衣套连衣裙,外加一双马丁靴,标准的都市女郎打扮。 严汐文今天这是抽的什么风? “夜间出门,便装好行事。”严汐文挠挠头发,似乎长时间戴假发致使他脑袋不舒服。 “以前大白天也不见你担心这个问题,这次怎么……” “好点了没。”严汐文似乎是不想多谈这个消息,打断了他。 “完全好了,就是过敏而已,你太大惊小怪了。” 严汐文上下打量下辛禹,接着一把捏起他的下巴: “以后,不喜欢的东西不想做的事就要拒绝,总是半推半就的模样人家还以为你好说话,时间一长,对别人来说你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了,所以,要学会说‘不’,懂么?” 辛禹瞧着他那双勾人的眼睛,失魂地点点头。 “还有,多住几天院吧,完全康复以后再复工,反正下一次发布会时间还早,也不急这一时。” “不。” “嗯?” “是你让我学会说不的。”辛禹笑嘻嘻道。 严汐文看着他,半晌,扬起了嘴角。 他揉揉辛禹的头发:“知道了,但是我交了一周的住院费,不要浪费钱。” 辛禹点点头,冲着他直傻笑。 “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说罢,严汐文从床上捡起假发套上:“你好好休息。” 辛禹看着他这怪里怪气的打扮,有点想笑,但又马上整理好表情,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明天会再来看我么?” “我说你啊,不要得寸进尺。” “对不起。” 严汐文长吁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他:“知道了,会过来的。” 严汐文离开的时候,雪还在下,辛禹就站在窗口,望下去,看着他长假发上飘落的碎雪,因长久练习而气质极佳的走姿,辛禹甚至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仿佛一切都是虚幻的,转眼即逝。 然而约定好会再来的第二天,严汐文并没有出现。 辛禹开始还以为,严汐文嘛,肯定很忙,有什么事耽搁了也不一定。 只是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辛禹出院,严汐文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辛禹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公司去找这位无故失踪者,恰好碰到了傅御斯,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也不是问好,而是急不可耐的一句: “你最近有看到严汐文么?” 第27章 傅御斯的表情实在复杂,这几天因为辛禹无故旷工自己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但不是不接就是直接挂断,还以为这孩子又出什么事了,直到严汐文打人的新闻曝出来之后,傅御斯才感觉到了事态发展的异样。 首先,廖轩宇这个“受害者”的确是公司当初为了阻挠他参加发布会使的一些下三滥手段,但,这和严汐文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两个人扯到一起,画风太过于诡异。 最重要的是,他虽然知道严汐文私底下并不像公司包装出的人设那样温柔完美,但下如此狠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世仇呢。 傅御斯当时假借慰问之意去医院见了这位“受害者”廖轩宇先生,虽然自己是不太待见严汐文,但毕竟也是公司的活招牌,他要是垮了,公司不知要损失多少钱。 所以不管愿不愿意,自己作为总监,面子工程还是要做足。 而廖轩宇几乎就像是有目的性一样,迫不及待把自己和辛禹的关系全部抖搂了出来,还说什么一定是辛禹指使严汐文的,要连辛禹一起告。 严汐文身后有强大的公关团队,还有大股东一方坐镇,想洗白他简直易于反掌,但辛禹不同。 他的光明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眼看着他终于可以告别过去那些不堪的岁月,向着美好的未来大踏步前进,但如果被这人曝出是同性恋,再把他以前的事添油加醋夸张一番,他会被捶进地底再也起不来。 “那,你想怎么样呢。”傅御斯冷冷问道。 “很简单,你让严汐文过来找我,给我下跪道歉,这事我可以不追究。”廖轩宇脑袋都包成粽子了,但说出口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你觉得他会答应么?”傅御斯一挑眉。 “答不答应全看他咯,我还有更多细节没向警方说明,你觉得要是这些事被曝光了,网民会怎么想,他的粉丝会怎么想。”廖轩宇笑得乖张。 “说实在的,我觉得你恨的并不是严汐文,而是辛禹吧。”傅御斯冷声道。 廖轩宇愣了下,但还是大方承认了: “是啊,我的目的就是辛禹。” “我想知道,他怎么得罪你了吗?”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傅御斯笑笑:“罪犯行凶都会有自己的作案动机,无缘无故就讨厌一个人,说实话,我是不信的。” “随你怎么说。”廖轩宇别过头去,似乎是不想再和他浪费口舌。 “廖先生,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了么?” “我说了,要么让严汐文亲自下跪道歉,要么,这件事咱们没完。” 傅御斯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算是道过别。 窗外是阴霾连绵,似乎也在积极地衬托此时所有人的心情。 傅御斯很清楚,严汐文成名过早,又过度受人追捧,那种不羁狂傲的性格已经根深蒂固,让他放下尊严去下跪道歉无异于天方夜谭。 可如果不这么做,看廖轩宇这德行势必会将辛禹牵扯进来,那时候才是真的麻烦大了—— “你在想什么呢。”见傅御斯迟迟不答话甚至还陷入自我回忆中,辛禹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没什么,你说找严汐文是吧,他刚好接了工作,现在人在外地拍杂志封面,应该挺忙的。” 辛禹在心里直犯嘀咕,就算是外出拍广告也该通知自己一声吧。 “还有,时押娱乐前两天联系公司了,说想对你做一次专访,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好确定下日期。” “我?”信誉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的鼻子。 “对,他们对你此次的T台处女秀赞誉有加,希望你能接受他们的采访,你可以去坐坐,时押娱乐算是国内知名度较高的杂志了,你参加他们的专访可以帮你提升人气。” 一听这个,辛禹顿时紧张起来。 时押娱乐的销售量一直高居所有娱乐杂志榜首,是那种只有国内一线艺人才能接受其采访的王牌娱乐杂志,他们找上自己,是不是代表自己……要火了。 “那那那那就定明天吧,我我我我随时有空。”辛禹说着,甚至都开始结巴起来。 看他这样子,傅御斯宠溺地笑笑:“好,我现在就联系他们。” “那那那我该准备点什么,要不要现在去做个美容。” “不用,他们拍了视频都会调滤镜精修,你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好了,最好励志点,多传播些正能量。” 被国内一线杂志采访,这是辛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所以难免的,在采访前一夜,他不负众望的失眠了,以至于第二天顶着两坨硕大的黑眼圈前去接受采访。 化妆师一见他这状态顿时就萎了,涂了好几层粉才把他的黑眼圈盖住。 以前见他的时候都是灰头土脸的,没想过好好打扮一番竟然也可圈可点,小西装往身上一穿,也人模狗样的,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时押娱乐那边的人早早便候在了枪花大厅,见到辛禹的瞬间,几乎是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毫不夸张地讲,有些人你恨不得用唾沫淹死他,但在见到本人的时候却意外印象不错,甚至还有些喜欢。 他们采访过不少国内大牌明星,一个个架子大过天,还有某女性艺人光助理就带了六个,就连水都要别人帮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腕儿大。 而辛禹,淳朴地挤地铁而来,见了人稍显慌张的九十度鞠躬问好,看起来特别平易近人,所以大家对于辛禹的第一印象,意外的很舒服。 但此时的辛禹,紧张的都快窒息了。 演播室内,导演摄像就位,灯光一打,调整好设备,待辛禹和主持人坐好,一切准备就绪后,场记板一敲,辛禹顿时如临大敌—— 对面坐的是个名声斐然的主持名嘴,怎么说呢,嘴巴稍微有点毒,哪句解馋捡哪句说,常常能把人怼到无地自容。 特别是两人对上眼的那一瞬间,辛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扭过了头,不敢去正视他的眼睛。 “辛先生是第一次来到我们演播室吧。”主持人笑着道。 “是,是是是。”辛禹瞬时间化身为复读机,一个字重复好几遍。 导播在下面提醒他别紧张,但看他那样子,估计现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辛禹:我是谁,我在哪。 “其实呢大家都知道,T台模特对于身高以及台风要求极高,听闻辛先生之前并没有参加过任何此类活动,外形也并不是那么符合模特审美,那么您能否向我们详细说明一下,您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呢,我相信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一定也非常好奇吧。” 主持人面带笑意,但问出的问题却多少令人有些不痛快。 “就……就是得到了前辈的推荐。”辛禹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没什么底气。 “哦?您所说的前辈可是指严汐文?” 辛禹点点头。 “您私底下和严汐文关系特别好么?” 辛禹想了想,点点头:“还算不错,我还代他去学校参加他妹妹的亲子运动会来着。” “那看来真的很不错,严汐文平时好像不太愿意露短,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过自己有妹妹的事,可能也是不希望妹妹走娱乐圈这条路吧。” 辛禹尴尬笑笑,算是默认。 “辛先生,其实我个人特别好奇,就最近网上沸沸扬扬的暴力致残一事,您又是怎么看待的呢。”主持人换了个姿势,双手优雅地搭在膝间,眼神却是难以言喻的犀利。 “嗯?暴力致残?谁?”辛禹被问懵了。 他的手机还在严汐文那里,自己完全处于一个和外界失联的状态,病房里的电视就是个摆设,自己也不会想着去看。 所以主持人所说的什么暴力致残,他可谓是一无所知。 “严汐文啊。”那主持人笑得可温柔了,但说话的语气多少有点戏谑的意味。 一旁的导播也懵了,诧异望向主持人,心道这种事怎么能拿到节目上说,于是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但主持人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假装没看见。 “你说,严汐文被打残了?!”辛禹几乎是差点跳起来。 要不是导播一直在旁边拼命冲他打手势,他恐怕真的能跳起来。 “您平时不上网的么,或者说,都不用手机电脑的么?”主持人的笑意漫上一丝嘲弄。 “我……我前不久因为过敏住院,手机又恰好……丢了。”辛禹说话都开始结巴,觉得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儿说谎,也是一生难得一遇的了。 但这不是重点,而是严汐文好几日不出现,原来是受伤了? 辛禹顿时心疼的都快滴出血来。 主持人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之前严汐文用瓷瓶打了一位廖姓先生的脑门,致使他重伤住院,这事儿,您不会不知道吧,你们私底下关系那么好,他就一个字都没向您提起过?” 辛禹这下子完全怔住,如同一道落雷直直劈下,给他劈了个七荤八素。 “插广告,插广告!”导播小声呵斥道。 一旁的技术小哥收到消息赶紧断掉连接。 “凌主持,这种事怎么能在节目上问呢,这可是全国直播。”导播肺都快气炸了,心道这人平时也不是这种没脑子的,怎么现在就轻重不分了呢。 主持人喝口水,无所谓地耸耸肩: “为了节目的收视率罢了,辛禹并不是什么大腕儿,说实在的,大家对他的事也没多大兴趣,但严汐文就是个切入点,现在这话题炒的这么热,我们也该蹭下流量吧。” “道理我都懂。”导播拿纸筒烦躁地敲着脑门,“这一期采访走快一点,之后随便问几个问题然后进入抽选观众提问环节吧。” 主持人笑笑:“好。” —————————— “你为什么没和我说严汐文吃官司的事?”辛禹质问着眼前的人。 “我和你说了事情就能解决么?只会越理越乱罢了。”傅御斯一摊手,“说真的,严汐文这事,没人能帮得了他,哪怕公司出来撤热搜,把所有公关拉出来洗白,网友也不会买账。” “他打的是廖轩宇吧。” “是啊。”傅御斯笑笑,“不过那小子确实该打。” “到底为什么,是……因为我的原因么?” 辛禹思前想后,觉得严汐文和廖轩宇之间唯一的一点点联系就是自己,况且严汐文是谁,怎么会放下架子去给他揍一顿。 “具体原因,警方还在调查,但我估计也八九不离十吧。” “廖轩宇在哪间医院。” “你想做什么。”傅御斯的语气冷了几分,“我说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事情是因我而起,而我还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享受着别人用委屈换来的名誉和待遇,你觉得,这合适么?” “你听着。”傅御斯猛地按住他,“没有什么合不合适,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别人,这是你为数不多的大好机会,放弃了真的就没有了。” 辛禹愣了下,接着缓缓推开他:“告诉我,廖轩宇在哪间医院。” 傅御斯望着他,心中钝痛一下。 原来并不是出现得早就可以确保永远不会迟到。 “你真的想好了?”他轻轻问道。 而辛禹,坚定地点点头:“想好了,不后悔。” —————————— 时押娱乐作为国内头牌娱乐工作室,想借着他们之名妄图鸡犬升天的十八线小明星不在少数,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但,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拍摄进行到一半就无故失踪的人。 主角没了,只有主持人孤独地坐在一边。 导播大哥一听说辛禹人跑了的消息,连骂三声“我艹”,就像给了他迎头一棍,他忽然觉得,接受宋澜的建议采访这个没规矩的十八线简直就是给自己添堵。 “冯导,抽根烟冷静一下。” 导播正要打电话给枪花的高层“慰问”一下,一回头,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忿忿接过烟,张口就是:“我就不该听宋澜的那什么狗屁建议,这倒好,还给我半道玩失踪,观众还在等着呢,你让我怎么办!” “不然,您看我怎么样。”傅御斯眯起眼睛,笑得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医院门口聚集了大批记者,都是一早嗅到味儿尾随严汐文而来。 听说是来谈和的,说实话,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严汐文吃瘪的样子,早就听说严汐文私底下是个特别傲气的人,过来谈和?真是本年度最精彩大戏。 病房内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几名医护人员还在奋力驱赶着钻缝溜进来的狗仔队。 廖轩宇正倚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闲极无聊地摆弄着手机。 距离严汐文被曝出打人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但热度依然高居不下,始终霸占热搜榜前三。 这不像明星耍大牌给狗仔队两拳或者打两下手机,这是直接给人打废了,要不是有枪花在背后顶着,严汐文兴许现在已经被刑拘了。 “别站着了,坐吧,站着多累啊。”廖轩宇歪着脑袋,言语之间讽刺意味满满。 而我们打人事件的主角严汐文同志,就是廖轩宇口中那个一直站在一边不动声色的那位。 公司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打算私了。 最重要的是,要是真把廖轩宇逼急了,供出公司曾经买凶绑架的事,任是谁脸上都挂不住,廖轩宇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意妄为。 “呦,咱们巧舌如簧的大明星怎么不说话了,当时不是挺能说的嘛,还什么替我妈教育我,你也配?你以为自己就是什么好东西?” 严汐文攥紧了手,脸色如同白纸,实在不好看。 “你们总监应该和你说过吧,我不接受精神损失费赔偿,除非你亲自跪下和我道歉,不然我还有更多猛料,到时候别说你了,你的公司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 廖轩宇笑得乖张。 “没有商量的余地是么。”良久,严汐文终于这样问了一句。 第28章 “随你啊,想不想道歉是你的事,猛料愿不愿曝光也是我的事。” 看廖轩宇这副嘴脸,严汐文是料定他一定要看自己出丑了。 但是,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么? 好像并没有。 虽然道歉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起码可以及时止损,这已经是无奈之下的唯今之计了。 “那么,对于之前将你打伤一事,我感到很抱歉。”严汐文低着头,眼眶微微发红。 的确这件事由自己而起,但还是会觉得委屈。 “所以,你能原谅我么?” 廖轩宇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扯得脑袋上的伤口都跟着疼。 “严大明星,您未免太天真了点吧,几句毫无诚意的抱歉就算是道歉了?你以为这是小朋友过家家你踩我一脚我说句抱歉就能解决的?” “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了,屈下您那尊贵的双膝,坦诚道个歉吧。” 严汐文缓缓抬头,瞳孔猛然收缩,通红的眼眶看起来像只受伤的野兽。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下跪都是最打击自尊心的事。 “好。”但严汐文却过于平静地答应了。 他望着廖轩宇,瞧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尽管心中的愤懑快要喷薄而出,但他告诫自己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冲动了,这样不仅是给自己,也会给辛禹带来麻烦。 一声轻叹,似乎是对于当日的无奈,严汐文微微屈膝,眼看着膝盖便要着地。 自己的尊严,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别跪。” 倏然间,带着匆忙意味的脚步声响起,严汐文听到了不能再熟悉的一声。 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扯着自己的胳膊往上抬。 严汐文愕然,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 说是不请自来,倒不如说犹如守护公主的骑士身披圣光而来更合适。 长这么大,严汐文第一次有了做公主的感觉…… “呦,怎么,正主忍不住现身了?不做缩头乌龟了?”廖轩宇极其不屑地笑道。 “廖轩宇你做个人吧,没完没了是吧。” 这可能是严汐文第一次见辛禹用这种语气和别人说话,是有点惊讶,但私心说一句,看他怼这死小子,还挺痛快。 “你属金鱼的?是不是自己做过什么转眼就给忘了?” 听到这句话,廖轩宇一摊手:“我做什么了?” “做什么?”辛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账单,甩过去,“透支我的信用卡养别的女人,非法监.禁,我怎么得罪你了,扒着我吸血?” “你可真搞笑,我透支你信用卡,你有证据么?” “没证据我敢过来?你可真他妈天真,还想着钻法律空子?你买的那些奢侈品,店里都有监控,冒充我签字,随便一查就知道了,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是个二傻子吧,不起诉你,是怕我父母知道,也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想让你难堪。” 说着辛禹的语气冷了几分:“我之前一忍再忍,换来的却是你变本加厉,兔子急了还咬人,你凭什么笃定我就能一直忍下去。” “盗刷信用卡立案追诉标准是一千元起,十四万,你等着牢底坐穿吧。”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的严汐文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但现在这个情况他还真插不进去嘴,憋了半天,也只能跟着附和一句: “对,牢底坐穿。” “也不要妄图拿枪花指使你对我进行非法拘禁一事说事,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公诉,凭枪花的本事,屁事没有,而你就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用完就丢,你还是好好祈祷着不要哪一天孽力回馈的好。” “你还真敢说一个法盲还敢过来跟我杠?!” 廖轩宇几乎是拍案而起。 “对,我是法盲,没有您那过人的学识,但你如果真的懂法,就应该明白非法拘禁有多恶劣,我一直坚信一句话,正义可能会迟到,但……” “好了。”严汐文却忽然出声打断辛禹。 “这句话怪老土的,别说了,让他自己在这里躺着反省一下吧。” 辛禹愣了下,接着缓缓点点头,一直紧绷的小脸才看到严汐文时才堪堪露出一点笑意。 “好啊,那我倒是打定主意要看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廖轩宇哂笑道。 而两人也不想再去搭理他,转身往外走。 “要不要一起喝杯奶茶。” “不喝,会胖,我男神就是个例子。”严汐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也有男神?” “当然,但是如果你特别特别想喝,我可以不加糖。” 辛禹笑笑,心道这人还真是傲娇。 一出门,就看到门口围了大堆记者,一个个手持长镜头拼了命的往外挤。 “严先生,请问您和受害者廖先生的最终私了结果如何,方便透露吗?” “不方便。” “对于网上关于您人设崩塌一事您有什么想说的么?” 严汐文随手推开那名记者:“没有。” “严先生,那么您对于自己的未来发展有什么看法么?” “没看法。” “严……” 那些记者还想说什么,严汐文已经率先拉开车门,并冲着还在被记者围追堵截的辛禹喊了声: “上车。” 辛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扎出来,狼狈地坐上严汐文的车。 车上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听得辛禹都有些犯困。 他回头看了眼严汐文,见他正聚精会神地开车。 果然是一张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会觉得惊艳的脸。 “谢谢你。”思忖半晌,辛禹轻声说道。 “嗯?为什么要说谢谢,该我谢谢你才是。”严汐文笑笑。 “你把廖轩宇给揍了,是因为我吧……为我打抱不平。” 是为了打抱不平这个原因么?不排除这种因素,但更多的,似乎并不是这样。 “不是因为你,而是有些人本身就欠揍,有时候就算是老老实实的,可总有看你不顺眼的,没有原因,不找茬就难受的那种人。” 以前他一直以为这种人只存在于小说影视剧中,但活得久了,才发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严汐文瞥了他一眼,腾出一只手,略显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虽然严汐文比自己小了三岁,但怎么看,都是他更像会照顾人的那一方。 比如买奶茶的时候他会问“半糖微糖还是标准糖”,还会问“多冰少冰还是去冰,不天冷了,还是喝热的吧。” “水果茶加热能喝么?”辛禹不服。 “可以喝,听我的都听我的。” 北方的十一月份就算是正式迎来了冬季,下了三天的大雪也终于告停,但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脚底是踩得“咯吱”响的积雪,手中是微微有些烫手的热奶茶,辛禹从演播室跑出来时只穿一件单薄的西装,这会儿冻得直打哆嗦。 “今天是有什么活动么?怎么还化了妆。”严汐文瞧着他,诧异问道。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采访而已。”辛禹吸着鼻子,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严汐文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解下围巾扔过去:“今年的冬天来得比之前要早,多穿点。” “不用不用,你围着吧,要是你冻感冒了,网上又要哀鸿遍野了。”辛禹紧紧捂着热烘烘的水果茶,笑道。 “还会这样么,我不清楚。”的确是,自打打人事件曝光后,对于自己,严汐文确实没什么自信了。 严汐文生怕辛禹又推来推去的,干脆先他一步将围巾围在他脖子上系好。 灰色的羊毛围巾上有着严汐文特有的香味,辛禹不着痕迹地缩了缩脖子,将鼻子凑近围巾,略显贪婪地嗅着上面的味道。 “好闻么。” 正当辛禹快要因为围巾上的香味而沉醉昏迷之际,幽幽的一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一扭头,严汐文正翘着优雅地二郎腿,单手撑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 “啊?不是,这是!不不不!”辛禹顿时慌得一批,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 “怎么结巴了,刚才不是还对廖轩宇夹枪带棒的嘛。”过于夸张的反应让严汐文觉得辛禹真是过分的可爱。 辛禹不敢说话了,只能红着脸,呆呆的像块木头一样坐在一边。 “手冷么?”严汐文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尴尬,顺势转移话题。 辛禹慌张地看了看自己冻得发红的指尖。 接下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严汐文却突兀地拉起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 那一瞬间,辛禹似乎听到了自己狂烈的心跳声,如雷贯耳。 严汐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捂热这冰块一样的手。 却意外的,摸到了他手指肚上薄薄的一层茧子。 “你学过弹钢琴么?” 辛禹愣了下,接着摇摇头:“没有呀。” “那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德……德语。” “那,会经常用电脑么?” “只有写毕业论文的时候会用一下。” 这时候,严汐文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 “那今晚要不要来我家。” 辛禹不明白,这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和“今晚来我家”这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那下一句是不是就该说“我的床很大很软哦。” “我教你打游戏怎么样。” 结果对话来了个急转弯,直接翻沟里去了。 “谢谢,不用了。”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听我的都听我的。”严汐文抽回手,笑得春风得意。 但就在这时,公园长椅后面的草丛中,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咔嚓”,像是相机的快门声。 那个男人摩挲着相机,嘴角漫上一丝得意的笑。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严汐文暴力致残的风声还没过去,夜里十点,一条横空出现的视频微博再次将枪花娱乐公司推上了风口浪尖。 作者有话要说:PS:文章于11月8日,也就是后天(周五)入V啦,很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陪伴,看到几位从我第一本文一直追到现在的读者,很感动。 我是个比较迟钝的人,学习能力也比较差,所以总也学不会写文的套路,也总感觉自己的文平淡无奇,但是你们能不厌其烦地看我啰嗦一些没用的,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非常感谢~ 刚提了稿费,趁我还有点闲钱,在本章底下所有评论中抽一位送出良品铺子零食礼包一份~ 抽到的读者可以关注我的微博“杰克昨晚辛苦了”将地址私信给我,或者也可以在评论区留下地址和手机号码,我看到后悔第一时间帮你们删掉的,谢谢支持了,么么哒~ 第29章 跟着严汐文到他家的时候,就看到混世魔头严汐禾正穿着美国队长的套装大摆阵势,见到严汐文,上来就是一盾牌敲过来。 严汐文则直接无视她进了房间。 “为什么无视我!为什么!”小丫头跟在屁股后面吵吵嚷嚷,一副严汐文今天不把话说明白她就没完的架势。 严汐文把辛禹推进房间,随手上锁,对于严汐禾的大喊大叫置若罔闻。 “开电脑。”严汐文命令道,“开电脑会么。” 辛禹心道这不是拿他当呆逼么,这年头只要智商不低于5应该都会开电脑。 严汐文从抽屉里翻出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递给辛禹:“你的手机。” 辛禹接过自己的手机,一瞬间恍然大悟。 严汐文当初收走自己的手机根本就不是他说的“玩手机会耽误休养”,而是他早就知道自己陷入囫囵风波,这件事一定会被曝光,所以他收走了自己的手机不希望自己看到这些消息。 辛禹窃喜,那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其实还是非常在乎自己的感受的? “你笑什么。” 严汐文一扭头,就看见辛禹抱着自己的手机咧着张大嘴,笑得像个智五渣。 “没,没笑啊。”辛禹赶紧回神。 “得了吧,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严汐文摇摇头,拿过鼠标。 “你有什么想玩的游戏么?” “没有。” “那比较熟悉的游戏呢?” “4399小游戏算么?” 严汐文忽然觉得就不该问他这个问题。 登陆steam,点开黎明杀机。 “为什么玩这个,这个有一丢丢的恐怖诶。” “你玩过?” “没有。” “那你为什么知道这是恐怖游戏。” “这上面不是写着么。”辛禹脑门顿时落了几道黑线。 辛禹总觉得严汐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根本不是想教自己打游戏,而是想和自己套话,等着自己露出破绽。 说不定,他已经开始怀疑那个高仿“荒哥”的真伪性了。 “我不喜欢打电脑游戏,我手笨,跟不上,而且也没多大兴趣,不然我们踢毽子跳皮筋都行,这个我很拿手。” 而严汐文全然不顾他的苦苦哀求,抓着他的两只手放在键盘和鼠标上。 “这个游戏其实很简单,就是农场主和四个偷电贼的故事,你玩人类的话要做的就是破译电机然后开大门逃跑。” 说着,严汐文帮辛禹选了个最适合新手玩的角色“黑妹”。 “这款游戏屠夫视野盲区很多,而且屠夫不能向后转视角,你被追的话只需要不规则逃跑,最好能绕到他身后,还有就是QTE校准,这个不用说了吧,你应该明白。” 辛禹假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被追时你要利用地形,盖板,翻窗,板子砸到屠夫会有两三秒的硬直,你要利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逃跑,另外,这个游戏如果人类被砍倒会被屠夫送上绞刑架,但是因为上钩子时间很长,所以屠夫一般不会守尸,你可以利用这个时候去解救你的队友。” 严汐文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很可能是第一个倒地的。” 辛禹表面上装作听得认真,其实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对于他这个两赛季人皇来说,这种基础规则他倒着都能背出来。 游戏一开始,辛禹在严汐文的指导下找到了一台点击,当校准出现时,他要故意校准失败,接着他听到了电锯声,猜测屠夫应该是电锯杀手,这个屠夫强度中上,找人不太行,但是一锯子可以拉六十五米,几乎能跑大半个地图。 远远看到红光,严汐文让辛禹赶紧跑,辛禹一听,二话不说就跑路,只不过是漫无目的地乱跑。 “去小白屋躲着,快进去。” “小白屋是哪个?” “就是……你手边这个,不要下板子,他害怕被砸会想锯板刀,这样他会有一秒钟的硬直,你就赶紧出小木屋去翻窗。” “我好怕哦。” 严汐文汗颜:“游戏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其实辛禹很清楚从小白屋跳出来后应该转点到旁边的瓣取和屠夫反绕,但他还要耿直地去来回翻窗,结果屠夫一锯子过来从门口绕过来给了一刀。 “我被砍了。”辛禹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身后锯子声响起,辛禹干脆在原地转圈圈,直接等待上钩子。 结果那屠夫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锯墙给机会。 “拉板子。” “哦好。” 趁着屠夫锯墙硬直时,辛禹下了小树林里的这块板子,正砸中屠夫。 “去这块石头后面,蹲行卡视野,然后往反方向走。” 按照严汐文的指示,辛禹顺利甩掉屠夫,又习惯性地往电机旁边走,走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瞬间开启伪路痴模式,开始在原地打转。 但这时候,严汐文却不说话了。 “我现在该去哪啊。” 严汐文脸上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修电机啊。” “电机在哪。” “你猜。” 辛禹:“……” 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最终以屠夫四杀告终,其实辛禹完全可以等其他三名队友死后跑地窖,但他是个“萌新”,不可以知道有地窖这种说法,只能乖乖等屠夫来砍。 “这种游戏我真的玩不来,太难了,手也笨,还是乖乖玩我的消消乐吧。”辛禹弱弱说道。 “我觉得你可以,我见过的真萌新,第一次玩这个游戏都是到处乱跑,根本不懂得下板这些具体操作,更不知道甩掉屠夫后要去找电机,更不可能,直直冲着电机就去了。” 严汐文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啊以前大学舍友玩过,跟着看过一段时间。”辛禹又开始舞起来了。 严汐文想要说点什么,电话却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严汐文最后奇怪地看了眼辛禹,接着出了房间去接电话。 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垣宇。 看到这通电话,严汐文本来不想接,但是出于礼貌,还是乖乖接了起来。 “在干嘛。”对方那种语气,好像是情人间甜蜜的聊天电话。 “怎么,有什么事么。”严汐文却没心情和他聊些有的没的。 “哦,就是看这几天你好像碰到了麻烦,所以打电话问一下,怎么样,事情解决了么?”林垣宇的语气听起来实在是有够诚恳。 “小家雀兴不起大风浪,没什么事。” 虽然差点被逼到下跪道歉,但严汐文也不想在林垣宇面前露短,总归是觉得,他是个外人。 “那就好,我就知道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解决好的。”林垣宇轻笑道。 “可能吧。”说起来这事严汐文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要不是辛禹出面,这事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对了,前几天我的问题,你……考虑好了么?”话锋一转,林垣宇又转到了这个话题上。 说实话,严汐文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交往吗?” “对啊,你说给你时间考虑,考虑的怎么样了。” “抱歉,这件事,恕我不能同意,我欣赏您的才华,但仅限于此。” “是么。”林垣宇笑笑,“那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呢。” 辛禹在房间里左等右等不见严汐文回来,他这会儿肚子饿得直叫唤,刚想出门问一句严汐文要不要做饭,却意外听到了严汐文那一句: “交往吗?” 他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回房间里。 交往吗? 交往吗? 交往吗? 这三个字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一直牢牢黏在自己意识中,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是在耳边大声嘶吼一般,震得鼓膜发疼。 电话那边的人,会是谁呢…… 谁会有这个殊荣,能让严汐文亲口问出要不要交往。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但亲耳听到时,还是会感觉巨大的失落感上涌。 是吧,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奢望的。 正在他胡思乱想着,手机赫然响起。 辛禹怔怔回头,看了眼手机显示屏,见是傅御斯,于是想也不想地直接挂断。 但傅御斯很快又打了回来。 辛禹被他折磨的没了脾气,只好接起电话,蔫蔫问道:“怎么了?” “看微博。”傅御斯的语气,是不常见的生硬。 “微博怎么了?”辛禹说着,诧异用严汐文的电脑登了自己的微博。 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 “看热搜。” 点开搜索栏,就见底下一排带有各种后缀标志的热搜词条,严汐文打人事件的微博依然霸占热搜榜第一,第二名,则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的: #枪花艺人 性.骚扰# “你也太八卦了吧,为了这种事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辛禹无奈扶额。 “如果是别的艺人性.骚扰,我根本不会在意,但问题是,这次事件的主角,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润嘉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软软 40瓶;雾润嘉木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谁?我?性.骚扰?我?”几个大大的问号砸下来。 辛禹赶紧动手点开热搜第一条微博, 看见这是以长微博的形式发表出来,转发量上万, 评论八万多,点赞十多万。 说实话,这个数据已经是演艺圈小粉红才能达到的程度。 这个博主整理出来的长微博主要讲了三件事: 1、辛禹性.骚扰同公司的男模。 2、辛禹抱严汐文的大腿, 扒着吸血。 3、辛禹耍大牌,在接受时押娱乐采访时半道罢拍走人。 总结起来一句话: “这个凭借严汐文上位的新人是个无赖作精。” “啥?我什么时候做这些事了?”辛禹看到这条长微博后,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第一件事整理出来,首先是三张配图, 看起来稍微有点模糊。 第一张是在米兰参加时装秀时的那个宴会的晚上, 乔以牧先进了卫生间,接着辛禹也进去了,最后乔以牧衣衫不整眼角含泪地跑了出来。 第二件事是自己多次出入严汐文的私宅, 并且还在公园的长椅上堂而皇之的将手塞进严汐文的口袋里, 从照片上只能看到自己的侧面, 但是那笑容,真是抓拍的刚刚好,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狐狸一样狡猾。 第三件事甚至都不用放图,这可是众所周知的,多少观众亲眼所见的, 在辛禹接受时押娱乐采访的现场直播中, 到了后半场临时换成了别人。 综上所述,这三条罪名累积,足够把自己捶进地底抠都抠不出来。 而此条微博下面的评论, 更是成了重灾区。 【永远永远】:“太ex了吧,听说乔以牧才十九岁,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看着个子不高,思想还他妈挺宏伟,还没火呢就性.骚扰,这要是有点名气还不得上天?” 【爱已搁浅】:“为什么要cue我家文文,文文最近已经麻烦够多了,放过他吧。” 【大杯红豆奶茶】:“滚哦,严汐文就是什么好东西了?一个暴力分子,一个猥.亵分子,妈呀,再加一个歧视中国人的汉奸傅御斯,枪花简直全员恶人,别跟我抢,严辛这cp我[锁]了。” 【peel】:“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辛禹的颜,太可爱了,实在讨厌不起来,而且仅凭几张照片就断章取义,这年头报社为了赚钱什么写不出来,本人还没发表声明呢,先别乱喷了吧,兴许人家和乔以牧本来就是情侣呢。” 【嫩牛五方到了】:“腐癌nmsl,情侣?情侣哭着跑出来?怎么着还TM玩情趣?” 辛禹只翻了几条就不敢再看了,网民能想出一万个理由来辩驳这三件事就是真的,自己的登台本就莫名其妙,再加上这铁证如山的照片,自己就是想洗都洗不干净了。 这个时候,自己总不能站出来说“你放屁明明是公司高层潜规则嫩模跟我有毛线关系”,这样无异于把乔以牧扒光了扔在大街上,扯掉他的遮羞布让他遭受一些恶意非议。 如果这件事不是扯到了乔以牧身上,他早就跳出来打脸这发微博的人还有那些是非不分的网民了。 但是这发微博的人是谁呢,对自己的事情简直了如指掌,甚至还跟到了米兰去。 这时候,严汐文忽然推门而进,脸色委实难看。 他疾步走到电脑前,抬手滑动鼠标关掉了页面。 辛禹望着他,心中一片死寂。 此时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是没有心情再去反驳什么。 以前自己看明星艺人的绯闻时也会觉得根本就是无风不起浪,就算洗白了也是娱乐公司的公关手段而已,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有那么铁的粉丝,看评论,完全就是一边倒。 “穿衣服。”严汐文急匆匆说了一句,接着转身往外走。 在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辛禹出来,他回房间一看,却看见辛禹还呆呆坐在电脑前,像个失去灵魂的假人一般。 “走啊,愣着做什么。”严汐文不耐烦了,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去哪。”辛禹怔怔问了句。 “去公司做澄清声明啊,难道你想坐实这些断章取义的绯闻?” “不可以。”辛禹急了,脸声音都在发颤。 “为什么?”严汐文真是恨铁不成钢,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稀粥。 “因为……因为那天在卫生间里,妄图动手动脚的是枪花的高层。” “所以呢?”严汐文一挑眉。 “所以一旦说出真相,难免会影响到另一个当事人乔以牧,这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我骚扰他,和高层骚扰他完全就是两个概念懂么,万一他哪一天火了,大家就会拿这些破事恶心他,猜疑他是不是接受了公司的潜规则才拿到好资源,因为人心真的很可怕。” 辛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眶红红的,虽然是条理清楚地讲出了这一番话,但那言语中的委屈意味却过于明显了。 “所以你自己的人生呢,就可以放弃了么?你知道一旦坐实这些传言会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么,我说你啊,就算善良也该有个限度,不要让自己的善良成为别人手里的那把刀。” 说着,严汐文按住辛禹的肩膀,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就算善良,也要保证是在自己不受伤害的前提下。” 说罢,严汐文从衣架上扯过辛禹的外套,手动帮他套好,拉着他往外走。 可就在两人临出门前,辛禹却意外的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乔以牧。 乔以牧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他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问道能不能现在见一面。 “现在么?”辛禹问道。 严汐文料定是乔以牧来电话了,于是直接夺过手机:“有什么话到了公司咱们开诚布公地讲,多余的见面就没必要了。” 辛禹赶紧抢回手机,跑到阳台,尽量避开严汐文:“我现在过去找你,你在哪里。” “我家现在围了很多记者,这里不能待,我走小门出去,我们就在成阳路的咖啡厅见。” 挂断电话,辛禹偷偷瞄了眼还站在玄关处快要炸了的严汐文,走过去,清了清嗓子,假装淡定道: “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我得先回家了,我姐在召唤我。” 严汐文睥睨着他,很明显不信: “说谎不打草稿,来之前不是给姐姐打过电话了么,恐怕你是要去见乔以牧那小子吧。” “说什么呢,都快十一点了,人家也要睡觉的好吧。”辛禹嘟哝着,绕过严汐文要往外走。 可严汐文却不管,上前一步挡住大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既然如此,今晚住在这儿吧,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去多不方便。” “那可不行,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你家附近难保不会蹲了记者,要是我明早出去被拍到了怎么办,到时可真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而严汐文,丝毫不为所动,利用自己过人的身高以及把子牢牢堵住门,似乎今天说什么也不会放辛禹走。 “不要这样啊,快让我出去啊。”辛禹急了,甚至开始动手推搡着严汐文。 严汐文没了耐心,干脆委身将辛禹拦腰抱起来扛在肩上,辛禹被他这一出完全整懵了,还不等着喊出口那句“放我下来”便被严汐文扛着上了二楼,往床上一扔—— “乔以牧要找你说什么,我用裤腰带都能想到,不要再做滥好人了,讨不到好处的,只会把自己往深渊里推,听话,乖乖睡一觉,明天我们早些出发去公司。” 说着,严汐文将房门关上,并从外面反锁。 辛禹坐在床上,有些呆呆的。 而这时候,乔以牧也发信息问他到哪里了。 辛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瞟着瞟着,就瞟到了对面的窗户上。 —————————— 上一次跳窗逃跑,还是被廖轩宇监.禁的时候;不成想,风水轮流转,却总也转不到自己这边,这一次,他竟然要从自己爱慕之人的家中跳窗逃跑。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 辛禹从床上揪下来床单,剪成几条,打好死结,一头拴在桌腿上,一头垂下窗外,接着,他顺着这布条慢慢往下爬,结果木桌的重量并不能完全承载辛禹的体重,桌子被拉到窗前,卡在墙上。 而这巨大的声响正好吸引了严汐文的注意。 他心道不好,赶紧上楼查看,一开门,房间内早已空无一人—— “你这个死小子!要不是打死你要坐牢,我真想……” 辛禹跳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听到头顶传来严汐文的喊声,一抬头,就见他正俯身扒在窗前冲着自己咬牙切齿地喊着。 辛禹抱歉的笑笑,还打了个自以为帅气的手势,接着穿着拖鞋一溜烟跑出了小区。 严汐文也穿着拖鞋追了出来,但刚好就差那一秒,辛禹随手拦了大路上经过的出租车,跳上车子冲着司机火急火燎喊着: “师傅快走,后面有人追杀我!” 出租车司机一听,还以为自己碰上了电影中才会出现的黑帮杀人越货,沉寂多年的古惑仔之魂顿时爆发,帅气挂挡,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我先带你去派出所报案吧。”师傅热心提醒道。 “什么?”辛禹愣了下,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 于是他忙不好意思地赔着笑:“我说笑呢,您别当真,去成阳路的咖啡厅吧。” “嗨,白激动了。”司机大叔嘟哝一声,换了三档,慢悠悠地行驶在主城大道上。 路上,辛禹正望着窗外发呆,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这愣头愣脑的小伙子。 越看越眼熟。 接着,他一拍大腿,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打开手机微博,点开了第一条热搜,通过照片对比了下后座那个小伙子。 这真他娘的,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戏剧化。 “你是不是那个,叫辛禹的小模特。” 辛禹正发呆,冷不丁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吓得他一个哆嗦,赶紧朝司机大叔望过去。 “您,您认识我?”他胆战心惊地问了句,生怕大叔把他丢到半路不管。 大叔举起手机给他看:“别看大叔我年纪大,可也是微博知名段子手,你这闹得都快人尽皆知了,我一晚上收到了七八条这个新闻的推送。” 辛禹嘴角抽了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现在的人啊,为了钱真是什么都能写出来,凭几张照片就随便定义一个人,太胡闹了。”大叔说着,还惋惜的摇摇头。 辛禹心中一喜,眼睛亮晶晶的:“您,您愿意相信我?” “嗨,多大点事,那些娱记不就靠着这个讨生活么,越有爆点越卖座,不说别的,你就看他发的那张照片,那卫生间门口不是站了个清洁工么,从你进去到出来,这个清洁工姿势几乎都没变,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威胁、猥.亵这种复杂的大工程啊。” 大叔不屑地撇撇嘴。 “还有什么抱大腿,我就寻思着他们是没朋友还是怎么着,和谁关系好一点都是抱大腿,那这样,他们也太可怜了吧。” 听大叔这么一说,辛禹顿时又难过又感动,“谢谢”二字却卡在喉咙里滚来滚去,他真怕一张嘴,蹦出来的只有自己委屈的嚎啕大哭。 中年大叔一直被年轻人视为迂腐执拗的象征,但是连一个一直被诟病迂腐的中年大叔都能想明白的事,这些自诩前卫的年轻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到啦,一共是十六块。” 车子停在一间略有情调的咖啡厅前,大叔笑眯眯提醒道。 辛禹赶紧回神,付了钱下车。 在车子开走前,他认真地冲着大叔九十度鞠躬,诚恳道谢:“谢谢。” 大叔摆摆手:“嗨,小事情,小伙子,加油。” 一直到大叔驾车离开,辛禹还是固执地保持那个鞠躬动作。 他低着头,只看得到自己从严汐文家中穿出来的棉拖鞋,上面还有两只兔子耳朵。 严汐文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嗜好了。 “快进来,站在外面太惹眼了。” 正在辛禹沉思之际,一声轻巧的男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清香,一只白皙的手拉着自己的胳膊将自己拖进了咖啡厅。 不得不说,乔以牧真的是个年轻漂亮又时尚的男孩,就连看惯了严汐文之后再看他,还是会产生眼前一亮的感觉。 浅茶色的毛衣将他的脸衬托的如同白雪,精致的五官恰当好处地坐落在面部,特别是他浅色的长睫毛,像两只振翅的蝴蝶般停靠在眼角。 就在辛禹还在贪婪的欣赏乔以牧的盛世美颜之时,余光却瞄到卡座里坐了另一个男人。 “啊,这位是……”辛禹赶紧习惯性问好。 那男人高高瘦瘦的,举手投足充满书卷气,一看就是读过很多书的人。 他起身,礼貌地同辛禹伸出手:“您好,我叫宋予声,是牧牧的朋友。” 经他这么一介绍,辛禹顿时明了几分。 这哪是什么朋友,根本就是乔以牧的同性爱人吧。 难怪乔以牧对他死心塌地的,即使是辛禹第一次见他,还是不免被他身上的气质所吸引。 和严汐文那种倨傲乖张的气质不同,宋予声真的是那种特别成熟、恭谦的人,辛禹甚至在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那种“温润如玉”的男人,说的应该就是宋予声吧。 这也和造星工厂强卖人设包装出来的不同,宋予声太自然了,以至于辛禹这个迟钝的都对他有了极好的印象。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叫出来。”乔以牧他看起来略显疲惫,整个人都带着一种病态的美。 “没事,反正我也没睡。”辛禹勉强笑笑。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讲了,微博刚曝出这件事的时候公司就联系了我,他们的意思是,强行洗,但是,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让文哥和你卖cp人设,吸一波腐女粉。” 辛禹愕然,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你是说,要我和严汐文……” 乔以牧点点头:“因为我刚拿到了瑟威的时装发布邀请函,这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或许,以后就没有了,所以,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全身而退,以……受害者的身份。” 辛禹的心头冷了下来,他暗暗攥紧手:“所以,是要我来背这个锅么。” 乔以牧也觉得这种建议实在是不人道,但无奈他们都是公司手中的棋子,哪有说话的权力。 “我听他们那意思,大概是要把你洗成同性恋,你对我只是单纯的表白,而我因为太害怕便匆匆逃离了现场,被拍下了那样的照片。” “而且,文哥因为最近的打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这么一出,公司大概也是无奈之举,想试着利用炒cp的方式来洗。” 就像是晴天中的一道落雷,毫无预兆地劈下来了。 “为什么突然做这种决定,事情明明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是么!” 乔以牧摇摇头: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当初公司花大价钱培养文哥,只是因为算命的说他是杨总命里的贵人,但因为这些事,公司股价暴跌,昨天已经跌停板了,而杨总本人也因为资金周转不开,前两年在房产开发里投了太多钱,结果那些房子变成了鬼楼,一直荒在那里,杨总现在欠十几亿,已经上了执行名单,公司大概,要易主了。” “怎么说破产就破产。”辛禹不敢相信。 “这种事情,我们也理解不了,据说是已经有好多年了,而文哥,只能说,他得罪的不是别人,正是即将成为公司最大股东宋总的儿子,宋澜。” “宋澜?”辛禹诧异问了句。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宋澜是哪位,就是那个临去意大利前被吊灯砸伤的那个模特。 之前严汐文还劝慰自己说宋澜和他的不和传闻只是公司为了蹭自己流量的手段。 原来不是假的,而是他们早就打算好了。 “文哥和宋澜是真的不和,说起来,你也知道文哥那个脾气,估计宋澜刚进公司的时候文哥没少给他脸子看,光我知道的,就有文哥现在的助理小牛,金牌助理,本来是给宋澜的,但是被文哥要走了,包括他现在的经纪人,迪兰伯的时装发布,他们两个,好像一直在抢公司的顶级资源。” “这个宋澜,也太小心眼了吧。” 辛禹这么听着,就觉得他们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听我一句劝,哪怕你再讨厌宋澜,也一定要和宋澜搞好关系,他不是省油的灯,公司内部有传闻说,当初你顶替宋澜上台的时候,那个绑架你的人,就是宋澜找出来的,或许他已经把你的信息扒了个透。” 此话一出,辛禹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寒意从脚底直奔头顶。 “我之所以说他可怕,就是因为他和他爸爸能在杨总面前装这么多年的孙子,这种隐忍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好可怕……” “而文哥摊上这件事,不能说和宋澜毫无关系,而杨总也是看到这一点,决定最后保一次文哥,放弃文哥的主流市场,进军腐女市场,你们大概,也要有个心理准备,等到公司真的易主那一天,或许就是你们被放弃的那一天。” 以前辛禹觉得,“被放弃”这个词似乎永远不会和严汐文沾边,他就像个俯视众生的神,只需要接受众人的膜拜便好,神怎么会被轻易放弃呢。 胸腔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我知道说这种话很没良心,但是,我的机会真的不多了,我也没有多少青春可以耗费了,所以,能帮我这一次么。” 乔以牧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是无限的期盼,他是个放弃过自己大好人生成全他人的孩子,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也会觉得别人也能放弃自己的人生成全他。 一句“我答应你”,最简单不过的发音,但要去履行,真的太难了。 一旁的宋予声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捏了捏,示意他不要太激动。 辛禹忽然觉得迷茫,答应他,就要放弃自己的乃至严汐文的人生,不答应他,可又不忍心。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么。”辛禹失落地问了句。 乔以牧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缓缓回答道: “有,扳倒宋澜他父亲,补上杨总那十几亿的窟窿。” 终于是一声长叹。 这种解决办法,和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呢。 有些意外,永远都快了未来一步,本来以为能一辈子安稳的白鹿直播公司,投资人也是说破产就破产,还有枪花这种大公司,易主也像是闹着玩一样。 如果真的帮杨总补窟窿,十几亿那是什么概念呢,把严汐文全部身家投进去,再以现在的进账计算,大概要干到2119年去。 “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但是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给我半个月时间想想办法,到时候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全照你说得来,好么。” 思前想后,辛禹也只能尽量拖延下时间。 乔以牧点点头,他看了眼宋予声,接着起身,毕恭毕敬向辛禹鞠了一躬: “谢谢您,真的,特别感谢。” ———————————— 回到严汐文家的时候,就见他正穿着毛茸茸兔子拖鞋站在门口一遍遍拨打自己的手机。 辛禹稳定下情绪,勉强扯起一丝笑意,走过去: “怎么站在门口,不冷么?” 严汐文一见他就火大,自己接了公司的电话,听到那一通可笑的解决办法,猜测着乔以牧或许也接到了公司的电话,本来不想让辛禹知道的,结果他还是偷偷跑去见了乔以牧。 “你知不知道最近有风衣变态男出没,这么晚了偷偷溜出去,你胆子真的很肥。”严汐文恶声恶气道。 “就算是变态也不可能盯上我一个男的吧。” “这种事哪里说得准。”严汐文语气软了下来。 “不早了,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其实严汐文真的很想问问辛禹是不是去见了乔以牧,但现下他只能逃避这个话题,因为他知道,以辛禹这种执拗又滥好人的性格,和他谈这件事最后一定会以争吵结束。 没有星星的夜晚,处处透露出一股诡异的静谧。 辛禹窝在被子里,困意袭来,但脑袋却还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 上次迪兰伯的发布会公司给了他十三万,这个数目于其他模特来讲已经是在欺负他了,还清了欠款后还剩下九万,但对于那十几亿的窟窿来说只是沧海一粟。 这是个很可笑的想法,以卵击石。 但辛禹一直坚信一句话,有时候做了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如果什么也不做,是一定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于是,夜里一点钟,辛禹悄悄下床,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下了一个天虎直播,等待下载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严汐文的电脑里还有枪花直播。 不过对他这种游戏迷来说,有几个直播软件也很正常吧。 时隔两个月,曾经失落退播的八木荒再一次登上了自己的主播号,在标题栏里手动输入“再见并不一定是永别”。 那天晚上,八木荒曾经的粉丝们都收到了一条天虎直播的推送: “再见并不一定是永别,也有可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见。” 有几个正在夜机的网瘾少年一见他们荒哥回来了,二话不说送了人头齐刷刷挤进了辛禹的直播间。 【九爷】:“荒哥!老子想你!” 【天虎艾亚伟】:“荒仔,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开黑四缺一,速来。” 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却于深夜偷偷摸摸开了直播,粉丝们先是一通抱怨八木荒的无情,但马上又小礼物刷个不停。 辛禹登上YY,进了艾亚伟的房间,一进去,就听到昔日那几位白鹿直播的好基友正在聊骚。 “荒仔,哥快想死你了,你不在的日子胖子他们天天怼我,奈何我嘴笨,实在无言反击。”艾亚伟故作态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状。 “伟.哥,我也很想你。”辛禹笑笑,“最近怎么样,在天虎还行吧。” “赚得是比在白鹿多,但是天虎逼事太多了,管理员天天查房,妈的上次老子就是忍不住口吐芬芳了一句,就被迫下播。” “毕竟是大公司,管理严格是好一点。” “荒仔,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现在在做模特嘛?我还天天跟我伙计们吹嘘我认识大明星。” 辛禹笑笑:“什么大明星,你也太抬举我了,回来做直播还不是因为缺钱。” “缺多少啊,跟哥说,我这还背着你嫂子存了点私房钱。” “没事,不用了。” “跟哥客气不是?一点小钱,哥不放在眼里,说,缺多少。” “十几亿吧。” 此话一出,语音房里连着几声“卧槽”,艾亚伟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妈的,十几亿,你就是把哥几个卖了都换不了那么多钱,你这是欠款还是……?我实在想象不出做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辛禹闲极无聊地敲着键盘,也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替杨总还那么多钱,他们什么关系,见都没见过几面,但这件事涉及到了严汐文。 杨总如果倒台,严汐文就会被人从神坛上拽下来。 唯独严汐文,这是自己的底线。 更何况十几亿,天文数字了,别说他这个一般人,艺人福布斯榜上的大佬都没这个身家。 那么自己直播又能带来多少效益呢。 九牛一毛罢了。 但是辛禹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为了严汐文,一定要做点什么。 “我开玩笑的,其实是家里买房子,我给补贴点,你不用放在心上了,没多少,很快就能赚到。” 艾亚伟思忖半晌,接着道:“有需要一定要和我开口,最多被老婆罚跪榴莲而已,钱还是有的。” “谢谢伟.哥。”辛禹勉强笑笑。 “把‘伟’字去掉。” 开了麦,辛禹先亲切的同每一位守在直播间的粉丝问候,接着登陆了PUBG,进了艾亚伟他们的房间。 小礼物还在刷不停,辛禹一直以为,很多人,走了就是走了,存在的痕迹很快就会被新人抹消掉,但凌晨一点两千多的观看量,让他看到了粉丝们热烈的真心。 对面房间的严汐文刚和杨总聊完,本打算睡下,结果手机却意外收到了天虎直播的推送。 他诧异点开,结果发现,真的是八木荒在直播。 他顿时乐的嘴巴都成了爱心型,忙问了句:“是我亲爱的荒哥么?” 辛禹正和艾亚伟两人捡装备,弹幕里冷不丁蹦出了“爱荒荒”这个ID,他吓得赶紧闭嘴,还做贼一般跑到门口,悄悄开一道门缝,四处张望一番,确定严汐文不在周边后,才蹑手蹑脚地返回了座位。 他打开变声器,故作可爱地回了句: “是我啊,小宝贝。” 【爱荒荒】:“荒哥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想你们了呀。” 【爱荒荒】:“那以后,会固定直播么?” “大概吧。” 【爱荒荒】:其实最近一段时间烦心事很多,但突然感觉上天还是眷顾我的,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辛禹沉默半晌,努力摆出笑脸:“放心吧,都会解决的。” 话音刚落,爱荒荒同志便大方地刷了一个价值一万元的宇宙站。 【小妮儿】:“嗷嗷嗷!土豪土豪!” 【可乐不加冰】:“小爱同志,我jio得你真的可以买下天虎,签下荒荒,也让我们这些苦逼娃不用再跟着荒荒四处漂泊。” 【爱荒荒】:“荒哥你愿意么?” “虽然但是,我觉得没那个必要。”辛禹笑道。 虽然知道这只是玩笑话,但要是真给严汐文逼急了,入股了天虎直播,自己身份暴露,那还不得被他先拉长后压扁以儆效尤。 但是,似乎是有哪里不对? 辛禹沉思半晌,一拍脑门。 妈蛋严汐文不是和高仿荒哥见过的么?要直播荒哥怎么会不和他讲。 这一下子,辛禹完全没了直播的心情,头脑混乱地跟着艾亚伟他们乱跑。 实在不行,要是严汐文问起来,就说自己当时联系不上荒哥,又不想让他失望,于是随便找了个人冒充荒哥好了。 啊哈哈自己真他娘是个小天才。 只是辛禹并不知道,严汐文虽然是自小在娱乐圈摸爬打滚没正经念过书,但也不是傻子。 他只需要,悄悄地,用另一台电脑连上网线,接着,悄悄地,看一眼路由器连接的所有设备,就能看到另一个房间的电脑正连着wifi。 他再需要,悄悄的,跑到客厅,切断路由器,再看八木荒的直播间,就能看到,直播间突然中断连接。 怎么说呢,辛禹的演技实在还需要再提升提升,其实从严汐文见高仿荒哥的那晚他就猜到了。 后来更是通过battle的理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可是,看辛禹这小子舞的这么开心,实在是不忍心拆穿他。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说实话,严汐文并没有感觉到失望,相反的,竟然释然地松了口气—— —————————— 翌日一早,辛禹顶着两坨黑眼圈下了楼,正看到严汐文正和严汐禾两人因为挑食问题在饭厅里吵不停。 “嗷,这么重的黑眼圈,实话招来,昨晚是不是偷.窥我的睡颜了。”小丫头双手叉腰,百褶校服群随着她的动作一摆一摆。 “就你?毛都没长齐的,偷.窥你还嫌辣眼睛。”严汐文说着,顺势将小丫头最讨厌的蛋奶饼干塞进了她嘴中。 “坏蛋!”严汐禾不满地拍了拍严汐文,接着津津有味地嚼着蛋奶饼干。 吃过早餐,严汐文先把妹妹送到了学校,接着掉头赶往公司。 一路上,两人互相沉默着,气氛一度达到冰点。 只有在临下车前,严汐文才忽然按住辛禹,眼神是说不出的认真: “一会儿,不管公司说什么建议,都不要答应。” 辛禹回望着他,接着缓缓点点头。 两人一下车,就看到公司门口聚集了大批记者,将公司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辛禹有点怕,求助性地望向严汐文。 “绕后,从后门进吧。”严汐文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二人悄悄迂到公司后门,刚一进门,就见严汐文的经纪人大哥范永辉正满脸焦急地等在大厅。 见到严汐文,范永辉赶紧小跑过来,辛禹看到,即使是冬季,可是他的脑门还是沁出了细汗。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平时注意点,别有事没事在大街上乱晃,你看看他们拍的这都是什么照片啊。”范永辉说着,额头青筋暴起。 “无孔不入的苍蝇,有什么办法。”严汐文冷笑一声,不屑地回答道。 正说着,旁边火急火燎跑来一小秘书,一见到辛禹就拉着他往里走: “快点的吧,宋总要见你,你怎么还在这不紧不慢的啊。” 辛禹诧异:“宋总是谁?” “宋总就是,宋总啊!宋澜的爸爸,这样明白了么?” 这样说辛禹就明白了。 只是他不明白,出了事找上自己的不应该是杨总么,和宋澜他爸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转念一想,杨总恐怕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能照顾好严汐文就不错了,自己这种小白菜他连管都懒得管。 会议室的大门推开,迫人的压力霎时袭来。 房间内的长桌旁,正襟危坐了四个男人,乔以牧和他的经纪人,以及传说中的宋总和他的儿子宋澜。 说真的,上次见到宋澜时他还在担架上躺着,完全没看清脸,这次一看,长得是挺帅,但整容痕迹太过明显,而且说实在的,就他那爱在背后搞小动作的行为,让人实在对他喜欢不起来。 “哦这位就是辛先生吧。”宋澜笑着起身,热情地冲辛禹伸出了他的禄山之爪。 他将近两米的个头瞬间就把辛禹比了下去,远远看去,辛禹就像是他的腰部挂件一样,有种别样的萌感。 “您好,初次见面。”尽管不情愿,但辛禹还是迫不得已伸手同他握了握。 “关于之前的迪兰伯发布会我受伤一事,首先非常感谢你顶替我上台,还创下了不错的口碑。”宋澜的表情看起来是很真诚,也难怪杨总会被这对心机父子骗这么久。 不过他说话和放屁也没什么区别,可信度基本为零,他要是能真心感谢自己,自己就现场表演把这会议桌吃了。 “是我应该的。”尽管内心拔剑弩张,但表面上还要装作琴瑟和弦。 难道这就是上流社会虚伪的社交礼仪? “这次找您过来呢,是想就昨晚于网络发布的长微博一事做出商讨。”宋澜说着,还对辛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辛禹拉开椅子,和一旁的乔以牧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算是问好。 “不知您二位有什么看法呢。”宋澜微笑问道。 辛禹就觉得虽然他是老总的儿子,但说到底这公司还不是他的,为什么摆出一副东道主的架势,更何况这件事和他有关系么? 这么迫不及待? “我还是比较赞同公司的建议,当然,我是说针对牧牧个人涉及的那条新闻。”乔以牧的经纪人马上急着开口。 辛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么辛先生呢。”宋澜马上笑眯眯的转向辛禹。 宋澜的眼睛是那种细长的丹凤眼,所以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只狡猾的狐狸。 “我不明白,这件事只要做出澄清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捆绑我和严汐文,退一万步讲,这件事和严汐文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得的,辛禹在面对这些大佬时,头一次说话不带结巴的。 宋澜笑笑,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尽管是稍纵即逝,但还是被辛禹敏感地捕捉到了。 “那我不妨明说吧,严汐文他……在这条路上走不长远了。” 第31章 此话一出, 众人均是缄默不言。 “其实在他把你推向替补T台上之时,就多少有点苗头了, 虽然我们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但不得不说,阿文成名太早, 在塑造人格的年纪养成了这种傲慢的性格,以自我为中心,多的是偏见和无礼,可以说他能有今日, 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 宋澜说着, 还有意无意看了眼辛禹的脸。 比A4纸都白,但还在咬牙坚.挺着。 “打人事件只是一个导.火索,但同时也彻底败光了别人对他的所有好感, 因为这种事涉及到了道德底线, 所以别人不买账, 现在,我们能做的,是将阿文的剩余价值发挥到最高。” 说着,宋澜还优雅地拢了拢头发:“至于辛先生你,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能明白吧, 对于你来说, 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和严汐文炒CP,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那你怎么不让我和你炒。”倏然间, 辛禹猛地站了起来。 他第一次,这样俯视着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宋澜却笑出了声。 “和我?你也配?” 眼见二人一触即发,乔以牧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澜哥,咱们都知道这件事确实是委屈了禹哥,所以大概一时也很难接受,不然我们先缓一缓?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好好考虑一下怎样。” “随你吧。”这时候,宋澜的爸爸却忽然站起身,摆摆手,“既然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必强求,但我有句忠告,可能会有点难听。” “凭你自己,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的,多得是盘靓条顺上赶着的十八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扔下这么一句话,宋总连看都懒得多看辛禹一眼,甩手出了会议室。 宋澜从鼻子里发出顶不屑的一声冷哼,也跟着他爸屁颠屁颠往门口走。 窗外的阳光簇拥着折射进来,在长木桌上投成不规则的形状。 辛禹怔怔地望着那不规则的投影,心如死灰。 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宋澜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双手揣进裤兜,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辛禹,接着微微俯身,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 “知道严汐文为什么打廖轩宇么?” 辛禹侧头,冷冷看着宋澜。 “因为那小子侮辱你,知道了么,小笨蛋。” 仿佛一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就连握紧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辛禹瞪大眼睛,眼眶渐渐发红。 留下最后一声略带嘲意的笑,宋澜也不再和他浪费口舌,转身走了出去。 原来,根本原因,是自己啊。 乔以牧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辛禹,接着走到他面前,虔诚地向他深鞠一躬: “禹哥,对不起。” 经纪人朝乔以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不要多废话,乔以牧最后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极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会议室。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辛禹始终无神地站在原地。 直到清洁工阿姨过来问他要不要走她好打扫卫生,辛禹这才堪堪回神。 他一边道歉一边掏出手机,见是艾亚伟打来的。 辛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尽量轻松地接起电话:“伟.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是艾亚伟大大咧咧的声音:“荒仔,胖子他们说今天都有时间,问你要不要聚一聚。” “我就不去了吧。”辛禹苦笑一下。 “嗨呀,你来,我有个好事要和你讲。” “什么事。” “留点神秘感,七点钟,兵仔烧烤,不见不散哈。” 进入十二月份,算是正式迎来了冬季,烧烤火锅就成了年轻人消遣的绝佳方式。 辛禹将自己捂得厚厚的,只露一对眼睛,一方面是怕冷,另一方面,也是怕有人认出他,这件事一经曝光,就算是有人当着他的面指着鼻子骂他都不会觉得稀奇。 艾亚伟和胖子他们早就来到了兵仔烧烤,点了几样辛禹爱吃的小菜,又要了两瓶五粮液,抖着腿等辛禹到来。 辛禹过来的时候,艾亚伟他们看他这打扮还以为碰到了抢劫的,先是嘲笑了他一通,接着热情的拉着他坐下。 “果然上过电视的人就是不一样,小子,比以前可帅多了。”胖子大喇喇拍着辛禹的肩膀笑道。 辛禹勉强扯起一丝笑:“胖哥你也是,好像是看着比以前瘦了?” “我老婆天天拎着我去体育馆锻炼,想不瘦都难。”说着,他还得意地拍拍自己依然鼓胀的大肚腩。 辛禹的心思却不在这儿,他扭头问道艾亚伟: “伟.哥,不是说有好事和我说?” 艾亚伟一拍大腿,一副恍然醒悟的样子,他赶紧掏出手机,给辛禹发过去一份文件: “你看看这个,这是绝地求生国际大赛报名须知,是这样的,我们俱乐部今年正好和对家俱乐部的积分赛冲突了,不能去参加这个比赛,所以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几个组队,参加这个比赛,奖金很高,一百二十万,咱四个平分都一人三十万。” 辛禹眼睛一亮,马上打开报名须知。 “你不是缺钱嘛,还不愿意让我们接济你,拿下比赛,你就有一笔可观的入账,再不够,哥几个让你把金奖杯拿去熔了换钱。” “这个报名有什么要求么?” “没什么特殊要求,来回路费也由主办方负责,但是今年,据说spg战队也参加了,所以蛮有压力的。”艾亚伟道。 Spg这个战队辛禹是知道的,多项电竞比赛的冠军获得者,一帮来自韩国的职业电竞选手,专打国际比赛赚钱,什么游戏都会掺一脚,听说韩国第一财团的皇太子还找过他们做过LOL代练。 队伍里有个艺名叫克雷尔的男人,人送外号鹰眼大魔王,打狙好手,只要被他的98K盯上的,基本难逃一死。 “比赛什么时候。”辛禹问道。 “时间不多了,这个月二十八号开赛。” “那,我们能行么?”辛禹没什么自信。 “行,必须得行,为了奖金也得行,咱们四个自打白鹿直播成立起便一直开黑组队,论配合度我还是很有自信,关键就是技术,这个,只能多练。” “伟.哥,谢谢你看得起我,但是我最近可能真的没什么心情练习。” 艾亚伟一愣,马上凑到辛禹面前,小声道: “是为了微博那事儿么?” “原来你知道啊。” “我也是看微博的好吧,你别太难过,谁不知道他们是瞎写的。” “我知道,你信,可是别人不信,而且我听公司的意思,大概是要利用炒cp的方式来洗白我和严汐文,这对严汐文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艾亚伟拍拍他的肩膀:“这事是有点打脑壳,但也没办法啊,那个杨……杨什么的,就是公司的那个老总,不是快破产了嘛?他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哪还有精力管别人。” 辛禹喝了口酒,辛辣味顺着口腔融进喉咙里,呛得他直咳嗽。 “慢着点儿慢着点儿,没人和你抢。”艾亚伟赶紧伸手帮他顺气。 “我实在想不明白,炒楼这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嘛,他投资盖的那还是高级江景房,按理说不至于这么惨吧。” 艾亚伟想了想,摇摇头:“那烂尾楼啊,听说三个人平分一人都赔了十好几亿,杨总还不是最惨的,就咱们原先白鹿的老总,自杀就是因为这事儿,据说银行评估风险太大,不贷款给他们,而且现在限购令一出,楼市低迷,楼价高抬,很多人都在等个以小博大的机会。” 辛禹不太明白,只能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都是被那帮炒房的搞臭的,现在银行都要向民间借贷,哪有钱再拿出上百亿贷款给这么大风险的投资人。” 辛禹这会儿已经有点上头了,他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对桌谈笑风生撸串喝酒的人,艳羡之情油然而生。 以前想尽办法赚钱,梦想做富豪,但现在他却忽然觉得,能做一个普通人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 “好好的楼,怎么说废就废了呢……”辛禹嘟哝着,脑袋一点一点,倦意霎时上涌。 “我听说是因为闹鬼,说是闹得很凶,很多人亲眼所见,见到当初死了的人不断重复着生前的动作,还拍下了视频传到了网上,当时那边搬进去一户人家,当时就全死了,而且都是死于脑溢血。” “哪能这么邪乎啊。”辛禹不信。 “当初法医验尸,给出的结论是什么脑溢血,瞳孔收缩,但是无外伤无疾病,体内也没检测出有任何毒物成分,换句话说,这一家三口的死亡状态很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 “那……我们怎么办啊。”辛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上涌,接着脑袋无力地倚在身后墙上,望着头顶的吊灯发起了呆。 “顺其自然吧,只能这样了。”艾亚伟也只能这样安慰道。 “但你们不觉得这件事确有蹊跷么?”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胖哥突然发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保暖袜子、罗阿罗的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几人齐齐望去, 就见胖哥右手夹烟,左手撑在膝盖上, 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自信的精光,好像在说“哥可是看过五百集柯南的人”。 “反正我是不太信什么鬼怪乱神的。”艾亚伟耸耸肩。 “你们听说过那个泰国有名的拉达鬼村没有。”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就是说也是新房区, 接二连三死了好多人,然后那里的居民全部搬离,现在还荒在那里,后来还被拍成了电影, 叫……我忘了, 那个房产开放商也是,赔死了。” 辛禹这么听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打了个寒颤:“说这个干嘛, 不是说绝地求生国际大赛的事儿嘛。” “我没别的意思, 我只是想说, 当时网上有人猜测,闹鬼传闻是那个村子的房产开发商对头家的公司放出来的,为了混淆视听,毕竟鬼魂这种东西,我是真不信, 大多是道听途说, 而且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传的面目全非。” “我觉得胖哥说得有道理。”艾亚伟连连附和道。 “要不然,哥几个走起, 去传说中的鬼楼一探究竟?哥们儿倒要看看是哪个孙子在这妖言惑众。” “我……我就不去了,我胆子小。”辛禹一听就怂了。 “走啦,一起,你不想为你家杨总正名了?” “杨总可不待见我。” 话音刚落,就见胖哥起身去付钱,而艾亚伟和另一个主播小法则使劲拉着辛禹,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艾亚伟在路边随手拦了出租车,强行将辛禹塞进去,接着小法也从另一边挤进来,就像押送死刑犯一样将辛禹挤在中间。 “师傅,去江上罗兰。” 司机师傅一听:“哪儿?江上罗兰?” “对。” “你们住那儿?” “不住,但是作为新世纪五好青年,必须要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微薄力量。” “说人话。” “我们去探险的。” 司机师傅摇摇头:“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那地方闹得可凶了,给我一百万让我住我都不住。” 艾亚伟嘿嘿一笑:“师傅,饭可以多吃梦还是少做,没人给您一百万求着您住。” 车子行驶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在传闻中的猛鬼楼前停了下来。 “你们小心点,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师傅扔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踩下油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这边。 江上罗兰共有三十多栋楼,平均楼层有21层,位于商业街后面的高级住宅区,放眼望去,周遭灯火绚烂,却只有这边,漆黑一片,于清冷的月色下透露出一股诡谲的气氛。 辛禹打了个哆嗦,躲在艾亚伟身后,满脸惊恐地向里面望去。 “说死人的是哪一栋来着?16栋?” “对。” 辛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这帮人来这里瞎胡闹。 嘴上说着唯物主义,但几人还是胆战心惊地抱成团挪动着向鬼楼缓步移动过去。 “胖哥,你能不能别乱摸。”艾亚伟不满叫道。 “滚哦,摸你?我宁愿摸我舅姥爷。” 小法:“早知道今晚多喝两瓶营养快线,你们这车开得有点快,我营养跟不上啊。” 四个人吵吵嚷嚷来到16栋前,就见一条脏兮兮的红色警示带萎靡不振地趴在楼道口,上面残存大量脚印,看来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来过了。 “胖哥,你打头。” “凭什么。” “你血厚,还喜欢出肉。” 胖哥一听,突然觉得这孙子说得可真TM有道理。 几个人颤颤巍巍爬了八层来到出事的那户人家门口,就看见警示牌警戒线还都挂在这儿,但明显已经被人为破坏过,并且在一旁的白墙上还被人用喷漆涂了个大大的“无人生还”。 “搞什么这帮驴蛋蛋。”艾亚伟骂了句。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胖哥还在一旁念念有词。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辛禹这会儿已经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瞧你这鹌鹑小胆,来都来了,走什么。”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小法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不是因为不通风……卧槽,还真是。”说着,胖哥还揉了揉眼睛。 “说真的,我也有点……”辛禹使劲咽了口唾沫,“而且嗓子还有点痛。” “要不……咱们还是先撤?”一晚上了,艾亚伟可算说了句人话。 “走吧走吧,我是真的不太舒服。”小法说完,率先一步下了楼。 剩下几人就像忽然打开了身体内的某处开关,互相对视一眼,接着鬼哭狼嚎地往楼下跑。 一直跑出了小区,窒息感才稍微缓解了一点。 “我不行了,酒喝多了,现在头晕,还想吐。”辛禹无力地扶着墙,摆摆手,“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顺便见见你姐。”小法自告奋勇道。 辛禹斜了他一眼:“别打我姐的主意,她有男朋友了。” 辛禹回到家后,父母已经睡下了,只有他姐还在房间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厨房里给他留了宵夜。 荒诞的探险之旅虽说匆匆结束了,但辛禹总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他打开电脑,在搜索栏输入“江上罗兰死亡事件”。 很快,几千条搜索结果齐齐蹦出来,浏览量最高的一条,是警方在官博发布的死亡调查进展,以及法医给出的结论。 尸检结果称,这户林姓人家于去年四月份搬进了江上罗兰,而搬进去不过短短三个小时,便突发脑溢血而亡,尸体是在第三天被物业发现的,开始以为是凶杀案,但调取过监控发现当时除了这户人家和搬运工外并无其他人出入过大楼。 最诡异的是,当时帮忙搬家的四名搬运工以及勘察过现场的法医、刑侦科的几名警察也在次日身亡,死因同样是脑溢血。 所以这个案子就被暂时搁置了,因为根本没有人再敢踏足此地。 之后网上便出现大量“鬼魂论”,还有人在雷雨天拍到了这户人家和那四名搬运工搬家的景象,视频传到网上后很快被微博管理删除,只留下几张模糊的视频截图。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里便成了有名的猛鬼楼。 事件发生时的天气也是说不出的诡异,前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便是暴雨倾盆。 辛禹翻看着这些帖子,心中直发毛。 还有一条,是说当时有胆子大的探险者前去查明真相,但也于次日突发脑溢血而亡。 也就是在墙上涂鸦“无人生还”的那个人。 WTF?!那自己会不会也…… 辛禹赶紧给艾亚伟他们拨过去电话,问他们现在感觉如何,几人都说现在没什么事了,但为了保险明天还是要去一趟医院看看。 辛禹越想越毛,干脆抱着枕头跑到他姐的房间,小心翼翼地问道今晚能不能一起睡。 “我觉得你在想屁吃,多大的人了,走开走开。” 得到老姐的无情拒绝后,辛禹思前想后,本来想去艾亚伟家里凑合一晚,但考虑到人家老婆兴许不愿意,只好翻出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那头,是严汐文略带疲惫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醒。 “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 “你睡了么?”辛禹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止不住发抖。 “睡了。”严汐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的。 他甚至有点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自己在做梦。 “我能不能,去你家啊……” “嗯……”严汐文呢喃一声,接着缓缓睁开眼,“为什么要过来。” “求求你收留我一晚,我去了再和你说。” 严汐文长叹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好,那你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别按门铃,我妹妹已经是睡了。” 等辛禹赶到严汐文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就坐在客厅里撑着脑袋闭目养神,接到电话,轻手轻脚地给辛禹开了门。 看他那副惊恐的模样,严汐文还以为他是撞鬼了。 “什么事啊给你吓成这样。”说着,严汐文还抬手抹了把辛禹的额头,“都吓出冷汗了。” “你知道杨总投资的江上罗兰么?” “知道啊。”严汐文回答的云淡风轻,“猛鬼楼。” “我,我刚从那边回来。” 此话一出,严汐文的表情僵住了,半晌,他才堪堪回神:“为什么去那边,觉得好玩是么?” “冤枉啊,我也是被强行拉过去的,我看网上说,去过那边的人第二天都死了,是真的么?” 严汐文看着他,点点头:“是真的,警方官博都发布过这则消息了。” “那我会不会……也……”辛禹说这话的时候俨然已经逻辑混乱,“是不是也会死啊。” “别自己吓自己。”严汐文心里也是没什么底,但也只能这样安慰他。 “早知道我就不去了。”辛禹说这话的时候可委屈了,声音都漫上哭腔。 “你跟谁一起去的。” “以前一起直……认识的直男。” “直?”严汐文笑笑,“直播?” “直男,不是直播。” “这帮直男净出馊主意,去什么地方不好去那里,这不是找死么。” “也不能怪他们,都怪我和他们说了杨总的事儿,他们也是热心想帮忙。”都这个节骨眼了,辛禹还在想着帮直男们说话。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杨总这么上心了。”严汐文哂笑道。 说实话,这件事,他还是挺来气的。 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几人还一点措施都没有不带脑子的往里冲,真出了事找谁说理去。 “才不是对杨总上心。”辛禹嘟哝着,“只是,不想看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严汐文一挑眉:“哪个样子。” 辛禹瞧着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已经狼狈到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步了么?” 怎么可能,就算严汐文最后去要饭也比辛禹来得精致。 “你听着。”说着,严汐文上前一步,微微俯身看着辛禹,“我不可能,被人拉下来的,谁都没这个本事。” 之前对廖轩宇有所畏惧,完全是担心他会将辛禹曝光,但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皮都被人扒了一层,还怕什么呢。 辛禹怔怔地望着严汐文,嘴角不自觉扯出一丝笑意。 这样的严汐文,更让他坚信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行了,也不早了,早点睡,你睡哪,睡我的房间还是客房。”奔波了一天,任是光耀万丈严汐文都觉得困了。 “我想和你一起睡。”辛禹老实地回答道。 “行吧,那就都依你。” —————————— 尽管严汐文就睡在旁边,但这丝毫不能缓解辛禹的恐惧感。 他悄悄掏出手机,又开始搜有关于江上罗兰的离奇死亡事件,就看他们说得一个比一个邪乎,甚至还有人说江上罗兰在清朝是是座刑场,无数受冤者在这里被行刑,怨气太重,再加上房产开发商为了美观拆掉了那座镇妖塔,导致怨灵大量流窜于外。 辛禹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自己吓自己,于是赶紧收好手机,两眼一闭,静静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旁边是严汐文微弱的呼吸声,还带着那么点节奏感。 辛禹闭着眼睛,却感觉在这阒寂的房间内,还存在着除了他和严汐文之外的第三个人。 就像是有人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辛禹翻个身,背对着严汐文,可那种强烈的被凝视感,还是没有丝毫减弱。 他现在精神高度紧张,甚至产生了幻听,好像周围还不止严汐文一人的呼吸声。 鬼需要呼吸么? 辛禹已经开始头脑混乱的在考虑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了。 “布谷——” 黑夜中倏然响起的奇怪声音,犹如黑暗中突如其来的鬼怪,吓得辛禹惊叫出声,灵活的从床上跳起来,踩过严汐文就往床下跑。 “你干嘛?”严汐文正睡得香,冷不丁被人从身上踩过去,心中极度不满,声音都跟着抬高八度。 他伸手打开灯,刺眼灯光下,就看见辛禹正像只被打怕了的小狗一样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尽管是寒冬腊月天,可他的额头上还是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辛禹这才看清,原来那一声“布谷”,是严汐文房间墙上挂的布谷鸟时钟。 MD,为毛现在还有人用这种时钟。 严汐文揉揉惺忪睡眼,下了床,走到辛禹面前,抬手抹了把他额头的细汗: “怎么了。” “你的时钟,也太恐怖了吧。”辛禹战战兢兢说道。 严汐文抬眼诧异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怎么了,不是挺可爱的嘛。” 可爱个鬼。 “你……没事吧。”看着辛禹面无人色,印堂上甚至还萦绕着一团黑气,严汐文担忧地问了句。 “你说,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明天也真的会暴毙。” 辛禹是真的怕了,虽说网络上的传言总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无风不起浪,更何况这户人家离奇死亡的案子到现在也没破,一个人任是有通天的本事,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逃过监控杀了这一家人还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么? 这样说是敌对开发商的手段,未免也太牵强了一点吧。 “别担心了,在那边盖楼的人那么多,来来往往看房的也那么多,不都没事么。” 严汐文这样安慰着。 话虽如此,但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换句话说,谁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突然造访惊扰了亡魂。 “那我给你讲故事听吧。” “讲故事?什么故事,鬼故事么?” 严汐文无奈地摇摇头:“你都这样了我再讲两个鬼故事,那你不得直接升天啊。” 这句话倒是把辛禹逗笑了,就见他露出了一个惨兮兮的比哭还难看的笑。 结果严汐文讲故事的水平还停留在幼儿园,讲的也都是丑小鸭拇指姑娘,对于这种倒背如流的故事,辛禹是真觉得无聊,特无聊,无聊到盖过了对鬼神的畏惧,没一会儿就开始上下眼皮打架。 严汐文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他困倦地打了个呵欠,伸手习惯性拍了拍辛禹的小肚子,轻声问道:“睡了么。” 回应他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严汐文疲惫地笑笑,扯过被子躺下,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 “我不要!我今天不想戴粉色的发卡,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辛禹睁开眼听到的第一句,就是严汐禾闹腾的抱怨。 他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 “我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 紧接着,手机铃声赫然响起,辛禹在枕头底下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一看,是艾亚伟打来的。 “荒仔,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 辛禹又使劲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疼痛感真实地袭来,他这才欣慰地确定,自己还好好的活着。 “没什么事了,就是昨晚吓得不轻,都没睡好。” 说罢,他坐起身子,歪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早就洗漱好在饭厅里等着了,剩下的只有略带余温的被窝。 “那行,咱们九点钟碰个头,先去医院检查下,然后你来趟我们俱乐部。” “去俱乐部做什么?”辛禹有点懵。 “练习啊,不然还能做什么,找你过来剪彩?” 辛禹这才反应过来,艾亚伟说得是迫在眉睫的绝地求生国际比赛的事儿。 他赶紧跳下床,匆匆洗漱过后,在严汐文关切的“要不要一起吃早点”询问声中跑出了门。 和艾亚伟还有胖哥他们一同相约在二附院见,见了面,互相嘘寒问暖一番,但看这几人都是满脸菜色,料到他们都因为昨晚那事儿没睡好。 但几人却又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这事儿。 全套体检坐下来,一直到下午三点钟几人才拿到体检报告单,在等待报告出单的时候几人紧张的腿都快抖成筛糠,但看到体检结果的那一瞬间,顿时抱作一团,在医院里高兴的又喊又跳。 除了胖哥血压有点高外,其余几人体检结果那是出奇的健康。 “你说,咱们没事,是不是因为那鬼相中了我的美貌,所以放我们一马。”艾亚伟说着,鼻子都快翘上天。 “就算真有鬼,我觉得她放过我们的原因也是不想收拾你而脏了她的手。”胖哥翻了个白眼。 他们几人吵吵嚷嚷很快惹了周围人的白眼,几人讪讪鞠躬致歉,接着捂嘴跑出了医院。 艾亚伟所在的“天启”俱乐部是目前为止国内最大的电竞俱乐部,共有一千多名会员,其中有三成是专门打职业联赛的大佬,本来像绝地求生这种大型国际比赛是怎么也轮不到辛禹上场的,但因为前不久和敌对俱乐部闹了点不合,两方负责人决定以积分赛的形式一较高下,这样一来就正好和PUBG的国际联赛冲突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艾亚伟绝对信得过辛禹的水平。 以前一起做直播的时候艾亚伟就看到了,这小子手速和反应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而且意识特别好,可苟可钢,能够通过对手的表现形式来判断对手的实际水平,再决定是苟是钢,还能够在队友全部变成盒子时一对四荣承鸡头冠冕。 现在的“天启”俱乐部因为之前敌对俱乐部过来挖角,导致军心涣散,如同一盘散沙,负责人也怕碰到敌对俱乐部的奸细上比赛当演员败坏俱乐部的名声,所以准备放弃这次比赛。 可以说,辛禹真的是个很幸运的人。 负责人对于艾亚伟推荐过来的人也是十分信任,大概看了下辛禹的操作水平后便同意他以外编人员的身份进入艾亚伟的战队替俱乐部争光。 在填写个人信息时,负责人看到辛禹在花名一栏里填的是“八木荒”,觉得似乎是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才记起来,这位就是当时在天虎试播时粉丝和sagu的粉丝引发骂战的那位。 枪花的sagu也是个神人,但粉丝过于疯狂,导致他这几个月人气明显下滑。 “你好好加油哦,下个周的国内选拔赛就是枪花家大主播sagu的战队,当时他给你这么摆了一道,咱们不争馒头争口气,一定要把他们淘汰掉。” 负责人拍拍辛禹的肩膀。 辛禹点点头,继续填表。 终于,可以看到sagu真人了,他倒要看看,当初疑似撺掇粉丝来自己直播间闹事的那位,到底长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见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辛禹跟着艾亚伟在俱乐部三层楼转了一圈, 还见到了名声鹤立,曾经制霸LOL国内选手圈的最强ADC六月神。 这是多少男生心目中的超级大神, 辛禹印象特别深刻,当时六月神的战队代表国家参加国际英雄联盟联赛的时候,几乎是整栋男生宿舍楼都在跟着一起熬夜看直播, 第二天早课的缺勤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就像严汐文非常崇拜八木荒一样,辛禹对于六月神也有着超越常人的崇拜之情。 于是乎,辛禹一见到男神,握着人家的手就不松开, 一个劲儿摇, 脸都快笑成菊花。 “神哥,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本人, 我现在激动的都快窒息了。” “那你快松手, 我可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昏过去。”六月神玩笑道。 除了操作水平超一流外, 最重要的是,六月神是电竞选手中为数不多的超级大帅哥,往那一站就跟画报一样,也正是因为他,多少无知少女走上了LOL这条不归路。 在听说六月神现在转打PUBG并且这次有幸能和他组队之时, 什么严汐文什么猛鬼楼, 全部被辛禹抛之脑后。 跟在六月神身后喋喋不休一晚上,直到严汐文的电话打来,辛禹才终于打算放过六月神。 “今晚还过来么?来的话帮你留门。”严汐文问道。 “去去去去去去, 你猜我见到谁了!”辛禹的语气是说不出来的兴奋。 “谁?” “回去和你说。” “真是,还卖关子,快点过来吧,我妹妹现在因为数学作业在发疯,我教不了她,你赶紧回来救命吧。” “小学的题你都不会做?”辛禹惊愕。 他知道对于严汐文来说读书不是本职,但连小学的题都不会,这就有点过分了。 严汐文似乎也懒得和他多说,只道了句“快回来”,便匆匆挂了电话。 辛禹跑到六月神面前,厚着脸皮问人家要了联系方式,还像个追星族一样喊着“神哥明天见”,接着手舞足蹈跳上了出租车赶往严汐文家中。 刚到严汐文家门口,保姆一开门,辛禹就听到楼上传来严汐文的暴喝声: “我有十二只苹果,然后吃掉了七只,还剩几只?!你给我说六只?!我……” “不就是六只么?!为什么要凶我!”接着便是严汐禾不甘示弱的叫喊声。 “宝贝,你先看看答案解析,哥哥现在血压有点高,先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 话音一落,就见严汐文匆匆从楼上跑下来,来到客厅,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他的胸膛因为盛怒而剧烈起伏,做了无数个深呼吸后,一扭头,就看见辛禹正站在玄关瞅着他傻笑。 “什么时候过来的。”严汐文语气缓和了点。 “十二减七等于六的时候就来了。” 严汐文无奈扶额:“别跟我提这事儿,我刚才一瞬间产生了想把那个死丫头拿出去卖了的感觉。” “我爸当年辅导我写数学作业的时候可能也是这种想法。”辛禹“嘿嘿”笑道。 “不说她了,你刚才电话里说,见到谁了?” 一提这事儿,辛禹立马雀跃起来,两只手还搞笑地攥成拳头: “我见到六月神了!” “哦,他啊。”严汐文的语气听起来却没多激动。 说起来,他和六月神算是老交情了,以前一起在枪花做过直播,后来他就被天启俱乐部挖走去打职业赛了。 “我这是第一次见他本人,太有气质了!比艺人还帅!” 辛禹那激动的表现就像个见到爱豆的小迷弟,满眼桃心,细细看过去,似乎眼睛里都是六月神的影子。 六月神以前也是枪花的艺人,但因为太爱打游戏,各种活动都不参加,而且还经常因为打游戏错过第二天的拍摄,所以时间一长,就被公司自动雪藏了。 严汐文的脸冷了几分:“有那么好么。” “诶你是没见过他本人,特别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还特别有男人味,特别帅气。”辛禹一连用三个“特别”来形容他的大本命六月神。 严汐文脸黑了几度:“不就是一个打游戏的。” “你不懂,他是我们所有男生心中的梦,是我们LOL的指明灯,十之八九的男孩都是看着他打游戏长大的。” 严汐文的脸由黑转绿:“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他影响了一个时代!” 严汐文的脸由绿转白:“这么喜欢他,怎么没邀他共渡美好今宵。” “不行啊。”辛禹认真地摇摇头,“他有女朋友,小麻叶,知道么?就是那个最强中单。” 严汐文对这个六月神根本没有一丝半点兴趣,只是辛禹这过度迷恋的崇拜,让他感觉非常不爽。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可不会因为辛禹就爱屋及乌去喜欢这个六月神。 但这些天因为微博那事闹得辛禹郁郁寡欢的,今天见到了心中大神让他脸上稍微有了点喜色,严汐文忽然觉得,六月神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行了,别笑了,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严汐文终于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辛禹的嘴角。 但辛禹这情商感人的,却丝毫没有发觉严汐文的不爽,还在追着他讲六月神的光辉事迹,严汐文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他不耐烦的一指二楼: “去,给严汐禾辅导数学作业去。” 辛禹兴奋地点着头,完全没意识到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悲惨遭遇。 人生最大磨难——辅导孩子写作业。 “听哥哥说,你不是最喜欢吃汉堡排了么,假如现在有十二个汉堡排,哥哥吃掉七个,还剩下几个呢。” “为什么要吃我的汉堡排!吐出来还给我!” —————————— 严汐文本以为辛禹是打定主意要来他家蹭吃蹭喝,结果不成想,第二天,这家伙就悄悄离开了,还说最近一段时间接了翻译的私活,会很忙,等月中旬再见。 严汐文觉得也好,反正他最近也推掉了所有工作专心练习准备迎接接下来的PUBG国内选拔赛,正好也没时间照顾他。 照顾他?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父爱了。 接下来的日子,辛禹找傅御斯辞掉了枪花的助理工作,打算专心跟着艾亚伟他们训练。 临走那一天,傅御斯就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他收拾自己的东西,良久,才轻声问了句: “以后还会回来么。” 辛禹俏皮地眨眨眼:“缺钱的话可能就回来了。” 而傅御斯,看着辛禹无限憧憬美好未来的样子,忽然觉得,或许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喜欢打游戏,又单纯,无法适应娱乐圈的生活,能在自己挚爱的工作上享受他人的崇拜,多好啊,不用再去为了那些乱七八糟勾心斗角的事难过,多好啊。 “比赛那天,我可以去看么。” 那句“不要走”在喉咙里翻滚沸腾,但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这这一句。 “当然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辛禹收拾好东西,抬起那只装满生活用品的纸箱子,腾出一只手冲傅御斯摆了摆。 “那我走啦。” “我送你出门坐车。”说着,傅御斯紧紧跟了上来。 “说起来,这次选拔赛,听说sagu也会参加呢,当初他的粉丝把我的直播间搅得乌烟瘴气,可让我找到机会报仇了。”辛禹轻快地笑道。 傅御斯这才恍然大悟。 在严汐文处于风口浪尖之际,公司尽最后努力帮他争取来的代言却被他随便推掉了,还以为他打算破罐破摔了,结果却是为了去参加国内选拔赛。 原来辛禹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那个把他直播间搞得乌烟瘴气的sagu就是严汐文。 看他现在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不知道等他知道真相后还笑不笑得出来呢。 如果当初辛禹顺利通过天虎的签约,那么就不会来到枪花,没有来到枪花也不会被严汐文推到T台上成了那个众矢之的的出头鸟,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糟心事。 这么想起来,辛禹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会恨透了严汐文的吧。 傅御斯倚着公司大门,目送着辛禹上车。 天空蔚蓝成画,阳光明媚成诗。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那么,就好好享受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吧—— —————————— 俱乐部内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但却意外的,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辛禹正在练习高速校准,忽然有人戳了戳他。 一回头,就见艾亚伟正抽着烟,满脸黑气。 “跟我来。”他用口型告诉辛禹。 辛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不到艾亚伟这个乐天派也会露出愁眉不展的一面。 他跟着艾亚伟来到休息室,刚打算开口询问,就见休息室里站了两个警察。 虽说没犯过错,但正常人见了警察都会有点害怕吧。 毕竟从小就被父母灌输:“再哭,再哭就让警察来把你抓走!” “您好,我们是市刑侦总局特殊案件调查科的。”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警察礼貌地向辛禹伸出了手。 要是是什么派出所的,辛禹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一听到那过于长的前缀,辛禹觉得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我,没犯什么罪吧……”辛禹弱弱问了句。 那警察笑了笑:“您不用担心,我们这次来呢,只是想就江上罗兰离奇死亡案请您协助调查的。” “我……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您做的。”那警察说着,脸上布满了黑线。 自己又不是怪物,又不会把他生吞活剥,他担心个什么劲儿。 “其实是我们请了几个去过江上罗兰但是幸运活下来的人协助调查,当然,您和艾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辛禹一愣:“这么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幸存者?” 那警察点点头:“而且我们从幸存者和其余离奇死亡者之间的经历因素发现了很重要的一点,所有幸存的人都是于夜晚造访江上罗兰,但是所有不幸离世者都是于白天造访,而且一定是非常好的天气。” “那这个,有什么说法么?”辛禹问道。 “至于这个,目前为止我们还在调查具体原因,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您,当时您去江上罗兰时,有没有感觉到怪异的地方。” 辛禹仔细回想一番,接着道:“会不会是甲醛中毒,因为当时我们过去后都感觉到呼吸不畅,头昏脑涨。” “这个,应该不是,毕竟这么久过去了,甲醛也挥发的差不多了。” 那警察看了看时间,站起身:“谢谢您这次的协助,我们还要赶往下一家,打扰了,我们先告辞了。” 辛禹忙起身去送这两位警察。 等两位警察离开后,辛禹还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荒仔,练习的怎么样了。”艾亚伟抽着烟,同样目送着两位警察离开。 辛禹回神,挠挠头:“就那样吧。” “别就那样啊,本来这大赛就有些仓促,我估计枪花那边早就开始准备了,今晚都加个班,来一场模拟赛,时间不等人啊小哥哥。”艾亚伟说着,大力拍拍辛禹的肩膀。 辛禹所在的战队krn是由六月神、艾亚伟外加俱乐部内另一名成员枫叶子组成,除了辛禹外,其余三人都是国内选手排行榜上的前十,跟着这样的战队,说没压力是假的。 这么说吧,他们几个如果赢得了比赛,就会有人说辛禹完全是沾了三位大神的光;如果输了比赛,依然会有人说一定是辛禹拖累了三位大神。 所以除了要赢得比赛,还要赢得让人心服口服才行。 好在辛禹性.骚扰一事的风头渐渐过去了,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人物,别人也没那么长性。 当下什么性.骚扰,什么猛鬼楼,必须要统统抛掷脑后,专心准备比赛才行。 负责人搞到了枪花那边参加比赛的战队名单,除了sagu外,其余三名也是不容小觑,里面有一位还是和克雷尔师出同门,在韩国专门进修过的,听说一局最高纪录拿下过29个人头。 顶着这样的压力,辛禹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闷着头不停练习校准。 Krn的分工如下: 艾亚伟——主要输出 (负责主要火力输出) 六月神——狙击手 (负责偷人) 辛禹——辅助 (负责补伤害以及输出支援) 枫叶子——肉装兼奶妈 (扛伤害以及药物收集) 事实上,因为辛禹团队练习的并不多,团队意识也不是很强,而且因为对于自己的枪法过于自信,见到人就会习惯性地往前冲,导致其他人打起来心很累,和俱乐部内的模拟赛最终以失败告终。 输了模拟赛,几人都有点打不起精神。 “最后你应该去补伤害的,而不是集中火力对准一个人,那个倒地的被人救了我们都不知道。”艾亚伟晃晃脑袋,似乎是有些疲惫。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辛禹诚恳道歉。 “荒仔,你知道么,有时候团队合作远比个人操作更重要,为了赢,去帮队友扛伤害这都是必要的。” “真的对不起。”辛禹还是只会道歉。 说实话,他实在是无法和这个团队融合,都是之前不认识的人,不熟悉他们的操作流程,有时候实在看不懂他们到底要干嘛。 “荒仔,我和你说实话吧,那一百万的奖金一平分,其实每个人都拿不到多少,这点钱我们真的不放在眼里,比赛那天正好是枫叶子的老婆待产日,他放弃了陪伴家人转而来参加比赛,真不是为了钱。” 辛禹愣了下,缓缓看向艾亚伟。 “而是大家相信你,知道你需要钱,才放下手头的事陪你打比赛,而且什么狗屁荣誉啊,过眼云烟罢了,谁在乎那个,他六月神需要这份荣誉么?他不需要。” 艾亚伟苦笑一下,手中的烟燃尽,烟灰落在地上。 “比起你,枫叶子的老婆更需要他,大家为了你牺牲了很多,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大家牺牲下自己呢,更何况,我也不觉得这对你来说是牺牲,只是希望你能多加配合一下团队。” “我明白了。”辛禹缓缓点了下头。 是啊,在电竞比赛中,很多人为了团队最后的胜利放弃能够表现自己的机会,因为他们都明白,团队的胜利比个人的荣耀要重要得多。 “伟哥,谢谢你。”说着,辛禹,还夸张地去拥抱了艾亚伟。 艾亚伟安慰似的拍着辛禹的后背:“你更应该感谢六月神和枫叶子,我只是替你争取了这次机会,但真正给了你机会的,是他们。” “等比赛结束后,我会做个他们的等身立牌挂在家里天天瞻仰。” “立牌就免了,请我们去洗脚呗。” “OK没问题,泰式按摩再来一套。” 艾亚伟笑笑,最后揉揉辛禹的头发:“小子,加油啊。” 晚上,严汐文主动打过电话来,问辛禹最近在忙什么,辛禹自然不敢说在为国内选拔赛做准备,只是含糊道: “不是说接了翻译的私活么,最近就在为那个做准备。” “准备的怎么样了。” “马马虎虎吧,你呢,最近又在忙什么,听说你推掉了很多广告代言,什么事啊比赚钱都重要。” 严汐文抬眼,想了想,道:“我也接了私活,最近也是在为这个做准备。” “啊?私活?是不通过经纪人接的活儿么?” 严汐文“嗯”了声,手还在键盘上敲不停。 “那,之后见了。”辛禹还要说点什么,但就看艾亚伟在后面用手势招呼他过来训练。 “等一下。”严汐文却忽然叫住他。 “怎么,还有什么事么?” “就是说,明天,是我的生日,你,有时间么?” “what?!”辛禹大惊,“明天就是生日?!” 辛禹这么大反应,反倒弄得严汐文有些不好意思。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掩饰性地挠挠腮:“那你,有时间么?” “有有有!”辛禹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有个屁,明天有训练赛。”艾亚伟忍不住在一旁戳了戳他的脑门。 辛禹却顾不得艾亚伟这边,只道:“但我明天有点事,可能会晚一点过去找你,说起来你想要什么礼物。” “哪有送礼物直接问的。”严汐文撇撇嘴。 “不然我买了你不喜欢,这不是糟蹋钱么。” 严汐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缺什么,只好道:“不然明天买蛋糕过来吧,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自己的生日蛋糕了。” “好的,我明白了,明天大概晚上九点钟,不见不散哦。” 严汐文轻轻笑了笑:“好,不见不散。” 一挂断电话,辛禹就看见艾亚伟正用那种捉奸在床的表情看着他,仿佛在斥责他这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干嘛啊,朋友过生日而已。”辛禹收起手机。 “但是我听着,不像啊。”艾亚伟贼笑道。 “那你听着像什么。” “像——老公~明天人家生日啦啦,什么?送礼物哪有直接问的,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渣男!” 艾亚伟夸张的模仿逗得辛禹笑成鸭叫。 “生日归生日,训练也不能落下哦。” “哎呀知道了,你怎么比我姐还啰嗦。” 艾亚伟弹了他一脑瓜崩:“你看看要是大街上随便拽个陌生人过来我和他啰嗦不,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这死小子。” 辛禹顺顺自己被艾亚伟弄乱的头发,嘿嘿一笑:“知道了我伟爸。” —————————— “这一款吧,水果多一点的。” “几个人吃。” “大概,五六个吧。” 辛禹想了想,严汐文和他的妹妹以及保姆,还有……上次他打电话询问要不要交往的那位。 “那十二寸的够了。” “要写什么字么?” “就写生日快乐吧,简单一点,写太多字太花哨了。” “属什么的。” “九五年的,应该是属猪吧。” “好的,您什么时候来领。” “你们能不能请人送到天启俱乐部的前台,我可能没时间来拿。” “行吧,这是单子,您签个名。” 签好单子,辛禹讪讪出了糕点店的门。 严汐文说,他几乎很少吃到自己的生日蛋糕,这句话该信么,他是谁,模特圈的顶流啊,他哪次过生日不得兴师动众的,恐怕那些粉丝恨不得用钻石做成蛋糕送给他吧。 回到俱乐部,辛禹也来不及考虑太多,马上全身心投入到紧张的练习中去。 与枪花的对站在迫在眉睫,尽管自己的团队意识比起之前是好了不少,但还需要多加练习才行。 有时候一天下来,辛禹这样面对电脑屏幕十几个小时,眼睛都会不自觉地流泪。 要去做一件事很容易,可要去做好就真的太难了。 一直到时针指向八,前台的人打电话过来说蛋糕送到了,要辛禹本人来领一下。 辛禹领到蛋糕后还打开看了眼。 他就觉得吧,有时候小说中描写的男主角往往都会有个特A的生肖,比如属龙属虎再不济也是属蛇,但买给严汐文的蛋糕上却立着一只肥嘟嘟的小胖猪,实在是满屏违和。 “荒仔,蛋糕领了么,快过来,有急事。” 正在他望着那只小胖猪发笑时,艾亚伟抻头喊了他一声。 辛禹赶紧将蛋糕放到一边,着急忙慌地跑过去。 会议室里坐着一个精瘦戴着眼镜的男人,只看他第一眼,辛禹顿时惊叫出声: “小包哥!”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目前为止国内绝地求生榜一的枪神小包哥。 艾亚伟在一边笑得像朵菊花儿:“刘董有幸请到小包哥过来陪我们对练,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行了老艾,咱们就别客套了,赶紧开始吧,我后天就要飞日本代练了,时间不多了。” “小包哥这么急的么,不多待几天?”辛禹兴奋地搓着小手。 几天之内,他就见到了制霸国内两款主流游戏的大神,果然来天启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行啊,金钱不等人。”小包哥笑笑。 “只是,今晚就要训练么?” 艾亚伟一听辛禹这语气,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可别驳了小包哥的面子,来一次不容易,人家可是大忙人,谁有那个时间天天配合你一人。” “可是,我答应了朋友今晚……” “哎呀,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人家兴许就是和你客套客套,再说了,生日年年有,以后还有机会啊,小包哥可不是年年都会来的。” —————————— 对于严汐文来说,今天是个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烦人精妹妹期末考完之后被爸妈接到了美国度假,保姆阿姨正好也请了长假回老家探亲,这可是为数不多的,能和辛禹度过二人世界的完美一天。 以前每次过生日,都是受公司安排和粉丝一起度过,那些看着就令人眼馋的蛋糕也只是象征性切开比划两下拍张照片发微博。 因为经纪人会用那种杀人一样的目光瞪着你,好像在说: “今天贪嘴一口,跑步机上哭半月。” 好东西谁不想吃,以为他严汐文就是什么神么? 严汐文起了一大早,将他的小别墅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布置上气球拉花,又从花店里订购了上千朵粉色的温室玫瑰铺满了整个房间。 要问为什么是粉丝的玫瑰? 大概是因为它的花语是代表初恋。 嘿嘿嘿,说起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做完这一切,他又跑到超市买了食材,尽管特别想尝尝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海鲳,但想到辛禹吃鱼会过敏,所以还是算了吧。 蜜汁烤肉,雪花牛排配红酒,再搭配一点清脆可口的西蓝花,这顿晚餐简直完美到令人发指。 严汐文又打开自己的衣柜,看着里面层层叠叠的高级西装,他全部拿出来在镜子前试了一套又一套。 藏青色搭配黑色领带不错。 不不不,有点死气沉沉的。 浅灰色暗纹搭配深蓝色领带也不错。 不不不,墨绿色的好像更好。 最终,严汐文泄气般地坐在一堆西装中间,考虑着到底怎么搭配才能显得亲和又不会太刻意。 但是不管怎么说,今天真的很开心。 因为只要有了期待,就会有无限动力。 “今天我生日,谢谢你能过来陪我。”严汐文甚至开始独自练习着一会儿见到辛禹时的对白。 “不行不行,太客套了,那就,刚好我妹妹回美国了,让你小子占了便宜。” 严汐文深吸一口气,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多念两本书,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能说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言辞。 是的,他鼓足了勇气,想趁着今天,说出那句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话: “除了今天的生日,以后的每一天,可以一直陪着我么?” 记不清是哪一天,也记不清到底因为什么,但或许就是在某个瞬间,莫名其妙地动了心。 开始还会因为背叛了荒哥而产生一种愧疚感。 但当他知道辛禹就是荒哥时,他第一次觉得,上天对他是如此宠爱。 是的,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不然也不会……这么期待着他的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辛禹耕田来辛禹织布,辛禹挑水来辛禹浇园,两人甜甜蜜蜜如同比翼鸟一般和美。 指针指向九,恰到好处的,门铃响了。 严汐文稍显手足无措,接着他赶紧跑到镜子前,照了照发型,确认无误完美到无懈可击后,才步履轻盈地跑去开门—— 第34章 “他们绕后了, 注意后面,分散分散!” 天启俱乐部内, 敲击键盘的声音甚至盖过说话的声音。 “支援支援,荒仔来支援!” 辛禹被艾亚伟喊了这么一嗓子这才堪堪回神:“哦,来了。” 本来说好陪严汐文一起过生日的, 结果小包哥的突然到访打乱了一切计划。 “封烟封烟,那边有狙架着,叶子往烟里爬。” “荒仔,你愣着干嘛呢, 架枪啊我扶人, 105方向!别过去!” 一声怒喊,但显然有些来不及了。 辛禹现在整颗心都乱作一团,他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眼中只有墙上的挂钟,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时针指向了十一, 窗外的夜幕重重压了下来,压得辛禹有些喘不过气。 “哎呀,小包哥不愧是小包哥,我们实在是甘拜下风。”模拟赛一结束,艾亚伟立马上前拍起了马屁。 “我大概看了下你们的作战套路, 说实在的, 还行,大毛病没有,但是要注意的小缺点太多了。” “小包哥给我们指点一番呗。” “那行, 趁着还有点时间,咱们简单开个小会。” “啊?还开?”辛禹急了。 小包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啊,有些问题必须要说说。” 辛禹心里盘算着开个小会说说比赛中存在的问题应该也不会太久,顶多半个小时,从这边赶到严汐文家中也就十几分钟,应该能在十二点之前赶过去。 结果,往往事与愿违,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以前不知道,原来小包哥这么健谈,一句废话能够翻来覆去地说,说是简单的小会,结果开出了人大会议的既视感,辛禹现在真是如坐针毡,考虑严汐文的同时还要空出脑袋去听小包哥讲解的比赛中的注意事项。 辛禹想起来该给严汐文提前发个短信告知一声,结果去掏手机又半天没掏出来,仔细一想,好像是放在休息室了。 真该死啊,怎么什么事都赶到这一天了。 分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向前划过,直到它悄悄指向了五十—— “对不起!” 就在小包哥唾沫横飞高谈阔论之际,辛禹忽然起身很不给面子地打断了他。 众人愕然,诧异望去。 小包哥脸色立马黑了几分。 “实在不好意思小包哥,我今天还有急事,现在就得走了。”说罢,辛禹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留下小包哥和艾亚伟几人面面相觑。 辛禹跑到休息室拿好手机穿好外套,打开手机,就见屏幕上有几通未接来电。 他顿时感觉犹如当头一棒,赶紧手忙脚乱地点开未接来电,却意外的发现,这十几通电话都是老姐打来的,电话打不通,老姐干脆发来短信,问他身份证号多少,说她正在保险公司帮他投保。 过了一会儿又说不用了,妈妈已经告诉她了。 辛禹翻着通话记录,但破天荒的,严汐文就连一个询问信息都没有。 疾步向前的步伐却猛地停了下来。 是啊,或许人家只是客套性地问一句,说不定现在,已经和心仪之人过起了美妙的二人世界,那么自己再去,是否就是打扰了。 辛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路过中心广场时,广场中央的立钟时针刚好指向十二。 晚归的醉鬼晃晃悠悠地高声歌唱着走过去,狠狠撞在了辛禹身上。 辛禹躲闪不及,一个踉跄屁股着地,手中的蛋糕也应声落地。 “小子!走路不长眼啊!”那醉鬼忿忿骂了句,然后继续东倒西歪地唱着歌往前面走去。 辛禹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讪讪捡起蛋糕,拍了拍身上的土。 虽然但是,蛋糕还是要送过去的吧,说不定,他们还在等自己的蛋糕到来呢。 等辛禹走到严汐文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四十多了,远远望去,他的小别墅笼罩于冬日清冷的夜幕下,门口两盏石灯散发出带有倦意的温暖光芒。 辛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想着要不要象征性地待一会儿再走,但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严汐文就站在门口,低着头,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衫。 辛禹还以为严汐文是结束了生日宴会,出来目送那位“交往吗”的离开,于是又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确定那人不会再回来后才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严汐文看起来很冷,嘴唇都呈淡紫色,头发被夜露沾湿,身体还微微发抖,模样稍显狼狈。 “抱歉,今晚有点急事给耽搁了,蛋糕我买了。”说着,辛禹还将那只皱巴巴的蛋糕盒子举给严汐文看。 严汐文没动,也没去看他,只是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 “你朋友呢,都走了么,是不是都在等我的蛋糕啊。”辛禹勉强扯起嘴角笑笑。 严汐文没说话,扭头就往屋里走。 辛禹忙跟上去,赔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那边也是突发事件,抽不开身。” 严汐文觉得,错不在迟到的蛋糕,也不在忙到抽不开身的辛禹,而是自己那份可笑的期盼和执念。 当听到门铃响时,他略带紧张又激动地去开了门,结果门口站的是物业,要他把车子停好不要放在门口挡路。 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门口,等待着一个本该出现的人。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终于,十二点了,生日过去了,像往常一样,但又不太一样。 开始还会耐心劝慰自己,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晚高峰堵车了,之后还在强颜欢笑,告诉自己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或许是有急事实在难以脱身。 想打个电话问问,但又怕他正在处理急事,打电话会打扰他,于是就一直这么等着。 到最后,严汐文甚至担心着他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刚要给他打电话,就见一身影探头探脑,做贼一样悄悄迂了过来。 明明他来了,但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失落呢。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啊,为什么不多穿一点,冻得像冰块一样。” 当辛禹无意间触碰到严汐文的身体时,才察觉他这是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切蛋糕吧,我还买了十二寸的,看来我们两个人是吃不完了。”辛禹的笑容漫上一丝苦涩。 他打开蛋糕盒子,奶油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但是那只精致的水果蛋糕,那只胖嘟嘟的小肥猪,全部烂成一坨,糊作一团。 可能是刚才过来时被那醉鬼一撞给撞坏了。 辛禹愣愣地看着那只蛋糕,心中一片死寂。 “虽、虽然卖相不太好,但还是可以吃的。”辛禹努力调动脸上的肌肉,才使自己笑得不那么难看。 严汐文没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边,望着那只稀巴烂的蛋糕,眼神漠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对不起……”此时此刻,除了道歉,辛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自己真是个扫兴的人。 “不要说对不起,我不喜欢这三个字。”良久,严汐文终于缓缓开了口,“况且,你也没对不起我什么。” 说起来,真的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心里多少有点失望罢了。 父母一直在国外,很少回来,所以小时候也没人给自己过生日,父母也只会打一通远洋电话象征性的祝福两句,保姆阿姨也根本不会想到给自己买只蛋糕庆祝一下。 长大后坐拥千万粉丝,每年生日都有不计其数的粉丝从各地赶来,精心布置帮自己庆生,蛋糕往往会堆满桌子,但经纪人却会不停告诫自己,高热量的东西不可以吃,一定要保持好身材。 所以到最后那些蛋糕也只是用来摆拍做做样子讨得粉丝的欢心罢了。 蛋糕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是甜的,酸的,还是苦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成了严汐文最大的疑惑。 打人事件一经曝光,自己人气大打折扣,但意外的,严汐文却觉得这也并不算坏事,如果这样,能得到自己一直苦苦找寻的自由,又有何不可。 所以这种期盼就带上了一丝执着。 本以为今天可以实现了,但这个人,哪怕是有事脱不开身,也不记得要打电话通知一声,让自己像个白痴一样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只有几度的天气里站了三个多小时。 最后他是来了,还带来了一只被摔得稀巴烂的蛋糕。 严汐文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于是就在不经意间,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 辛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突然望见了他发红的眼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抽出纸巾笨拙地替他擦眼睛。 严汐文推开他:“做什么,我又不会为这种小事掉眼泪。” 辛禹讪讪收回手,瞧着他,脸上的表情莫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然,我明天再帮你补一个蛋糕,这次一定不会再摔坏了。” 在辛禹的印象中,严汐文一直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又无礼的类型,但今天却意外撞见他因为一只蛋糕委屈的像只小狗狗。 看着摆放整齐都没动过的晚餐,辛禹想着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没来,所以才令他如此失落。 原来他也只不过是需要人来陪。 原来,人站得越高,就会越孤独。 “等我,等我一下。”辛禹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安抚严汐文坐好。 “干嘛。”委屈巴巴的表情。 “等我一会儿,很快。” 说罢,辛禹便匆匆跑出了严汐文家。 他沿着商业街走了一圈,看到所有的糕点店都关了门,只剩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他买了鲜鸡蛋和牛奶面包,又从那堆已经过了夜的水果中挑挑拣拣挑出几只还算新鲜的,又买了巧克力和裱花器,最后提着满满一塑料袋食材匆匆赶回去。 回去的时候严汐文正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发呆,一见到辛禹,就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不去看他。 辛禹打开网页翻出教程,按照网上的步骤打蛋清加油加奶加糖最后做出了软趴趴的一坨奶油,接着他将面包紧紧排成正方形,将奶油抹到周围,又用裱花器歪歪扭扭裱了一排装饰奶油花,将切好的水果摆的尽量好看一些,最后在巧克力上用糖浆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一直坐在客厅发呆的严汐文眼巴巴等了半个小时,听到厨房传出堪比打仗的动静,刚想过去瞧瞧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时—— 灯光猛然熄灭,他整个人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 可就在这黑暗中,出现了淡淡一处昏黄的光。 那温暖的烛光后,是稍显紧张的一张小脸。 跑调又难听的生日歌响起,每一个音符都不留余力地震颤着自己的心头。 “蛋糕店都关门了,我只能自己做了,处女作,有点难看,可能味道也不太好,别介意。”辛禹将蛋糕轻轻放在桌上,羞涩笑道。 严汐文愣愣地望着他,突然一时间双手不知该如何安放。 他只能呆呆的,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别愣着了,赶紧许愿啊。”辛禹忍不住催促道。 严汐文一听,赶紧双手合十,紧张兮兮地闭上眼睛,像个幼稚的小学生一样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自己的心愿: 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都一帆风顺。 睁开眼睛,认真地吹灭蜡烛,然后严汐文直接用手拿下那块巧克力板,咬了一口,细细品尝。 “味道怎么样啊。”辛禹期待地询问道。 “苦的。” “啊?” “又稍微有一点点甜吧,但是,只有一点。”说着,严汐文还伸手比划了下。 辛禹笑笑将蛋糕推到他手边:“都是你的,慢慢吃。” 之后,每当严汐文回忆起这一晚这只特殊的蛋糕时,他可以肯定地回答,蛋糕是甜的,非常甜,几乎要将味蕾融化的甜。 第35章 翌日一早, 辛禹跟着俱乐部去做了比赛用的队服,除此之外, 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 枪花的杨总签署了股份让出合同,枪花从今天起正式改名姓宋。 宋澜的老爹是个狠人, 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大量解约模特,与那些所谓“吃白饭”的通通解约,并选中了一批新人模特送往国外接受为期长达两年的训练提升。 而在这批赴国外训练的人名单中,就有乔以牧。 两年, 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或许对于乔以牧和宋予声来说,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天天见面。 其实无可厚非。 包括在这批新人接受媒体采访时被问到有没有谈恋爱时, 乔以牧也会微笑着面对镜头道: “我现在年纪还小, 想以事业为重, 所以暂时不会考虑恋爱的问题。” 真的,无可厚非。 宋予声清楚,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将他绑在身边,这次训练对他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绝佳机会,这就意味着, 他成了公司重点培养的人。 不能再自私的, 去剥夺他的大好前程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宋予声还在当地师范大学读大四,学校规定, 师范类专业的大四生都要在当地初高中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习,以方便后边对教师资格证的申请。 宋予声教的是语文,正赶上高二八班的班主任回家待产,所以他就顺理成章地顶替了班主任的职位。 他的到来对于乏味沉闷的校园生活来说无异于一针兴奋.剂,在那些年过半百暴力凶残的秃顶男老师中间,宋予声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校园小说中那个清隽帅气的年轻男老师,无数女孩幻想着能和这位男老师发生一点不可描述的禁忌之恋,但在宋予声走进高二八班时,第一眼,他看到的却是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男孩。 后排的位置向来是班里倒一倒二的专属宝座,紧靠后门和垃圾桶,特别是到了高二下学期,基本上可以说这些都是被放弃的那一类学生。 但那个男孩有一对特别明亮的眼睛,同旁边那几位还在补觉的吊车尾不同,他每节课都在认真的听老师讲课。 他是努力的,但也有点笨拙,属于不会学习的那一种。 而且翻看过学生档案后才发现,这孩子是单亲家庭,父亲去的早,母亲在菜市场摆摊为生,而且他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乔以牧。 所以,虽不合乎情理,但也顺理成章的,他就成了宋予声给予特别对待的那一个。 当时学校要求高二生要为仅剩半年的高考大战提早做好准备,要求学生将自己的理想大学写在教室的后黑板。 当时宋予声还特意去看了眼乔以牧的目标大学——当地一所不好不坏的二本学校。 这非常符合乔以牧现在的状态。 下了晚自习后,班长过来办公室对宋予声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要老师去检查然后锁门。 宋予声放下手头的工作,打算先去锁了教室门。 黑漆漆的走廊中,唯有高二八班里透出一点残光。 宋予声想着这又是哪位小可爱过来偷偷搞事,想着抓个现行吓唬吓唬他,于是悄悄走到后门,像所有的班主任一样,透过后门玻璃望进去—— 微弱的手电筒光下,是即使穿着厚厚的冬季校服也显得纤瘦羸弱的身子。 宋予声看着他,笑了笑,原来是乔以牧同学啊。 只见那孩子搬了张椅子过去,踩着椅子,拿着板擦将黑板最顶端的目标大学擦去,重新写了一个上去。 他认真的样子,精致的侧脸,令宋予声开始没由来的心脏乱跳。 他写下了一个新的学校——XX师范大学。 全国重点院校,985工程参与院校。 这所学校别说乔以牧了,就连班级的前几名都很悬,那他为什么改成这所学校。 是为了胡闹,为了挑衅么? 如果是这样,他又何必趁别人不在时悄悄来改,开始随便写个不就好了。 “宋老师,你在这里做什么呀。”身后突兀地响起一声。 惊扰了宋予声,也惊扰了正在教室里偷偷改志愿的乔以牧。 他吓得一个踉跄,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啊,在等学生放学锁门,有个学生要改一下志愿,马上就走。”宋予声对身后那个巡逻的年级主任彬彬有礼道。 年级主任探头探脑看了一眼,接着嘴巴一瞥,摇摇头:“你也陪他瞎胡闹,就他那个成绩,能考上大学都该谢天谢地了,改什么改,还耽误你的休息时间。” 宋予声余光瞄到教室里的乔以牧在听到这句话时,顿时愣在原地。 其实他真的不是那种不学无术过来混日子的学生,只是学习用不对方法,但仅是如此就将他全盘否定,他听到了,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为什么我们学校不能成为市重点,一定是因为师资水平达不到吧。”宋予声笑得特温柔。 年级主任在听到这句话后登时脸就绿了。 “我们教不好那些努力的学生,一定是因为自身水平不够吧,就像那些学习不好的学生,一定是因为不努力,对吧。” 年级主任这才听出来,感情这小子是讽刺自己呢。 “你一个实习生,胡言乱语什么。”丢下这么一句话,年级主任摸着他光秃秃的头顶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宋予声还作势向离去的年级主任鞠了一躬以示礼貌。 他一回头,就看见乔以牧正抱着书包愣愣地站在自己面前。 “志愿改好了么。”宋予声轻轻问道。 他没有问为什么要改志愿,也没有说乔以牧是自不量力,更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有多大的疑惑,只是平静地问了这么一句,仿佛来改志愿早就是他意料之中的。 “我,我听别的同学说,这所学校有免费师范生专业,所以……我妈妈赚钱太苦了,我,我开始填的那所学校,学费有点高。” 他紧紧攥着书包带,看起来有点紧张。 因为他听过太多类似于“烂泥就躺在墙底就好,扶上去干嘛,扶上去就不是烂泥了?”这种话,所以他害怕宋予声也会说出这种话。 但是意外的,乔以牧没有讽刺他,而是热情地帮他分析考这所学校的所需条件。 或许爱慕的情愫就是在这个瞬间不经意地浮现了,根本不用刻意安排,一切就都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高三那年,宋予声毕业后顺利进入这所学校,成为了这所学校的一名正式老师,而乔以牧的成绩,也由班级倒数一点点向前迈动,到了高三下学期时,已经考到了班级第十六名。 虽然距离目标还是相差甚远,但是只要有了进步,就总会有机会的。 宋予声总对自己说,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被人发现,努力往往是孤独的,只要熬过这段日子,一定可以走到自己想要的终点。 半年间,两人从相知到相爱,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别人知道。 但只能说,天有不测风云吧,就在临毕业前,乔以牧约宋予声到操场见面聊天,动情之下的拥抱,却意外被学校抓个正着,情急之下,乔以牧将所有责任一人担下,成了学校中口诛笔伐的“骚扰男老师”。 这种骂名一旦背上,想要翻身,几乎就没有可能了。 打架斗殴可以归为青春期的躁动,那么骚扰就是道德败坏,就是一个人的劣根性,所以,出于对学校的名誉考虑,学校准备直接将这名学生开除,杀鸡儆猴,也给那些到了高三还在蠢蠢欲动的学生提个醒。 之前没日没夜的努力,现在看起来俨然如同一场玩笑,在一个不经意间,全部碎掉了。 但是一旦坐实师生恋,对于宋予声来说,是一生的影响,这意味着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一所学校会用他,所以,乔以牧甘愿牺牲自己去成全他。 而现在,其实只要宋予声说一句“不要走”,乔以牧也愿意放弃这次大好机会。 但是宋予声没有说。 他其实也清楚,两年只是一个时间名词,但也透过这短短两年,望见了自己的余生。 乔以牧回来后会拿资源拿到手软,他会成为模特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未来可期,那自己就会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机场内,来来往往的人群,或因为再次相见而激动相拥,或因为分别而痛哭流涕,在这庞大的机场人流中,乔以牧和宋予声就显得异常渺小。 “那我走啦,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乔以牧笑得如同开在三月的鸢尾花。 尽管他嘴上说着对于这次机会非常期待,但心里却一遍遍重复着: “快说要我留下啊,快说啊。” 宋予声笑笑,揉揉他的头发:“知道了,你也是,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乔以牧点点头,最后碰了碰他的手:“那我进安检了。” “去吧,一路顺风。” 十二月的天气异常寒冷,冷到即使是处于温暖的室内,那种寒意还是透过骨头散发出来。 乔以牧拿好机票和护照,随着安检人群一点点向前挪动。 而宋予声就站在安检口的警戒线外,手揣进外衣口袋里,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我不想走了。”乔以牧现在异常混乱,就感觉脑袋里全是这句话。 “小伙子,你往前走一点啊,后面都等着呢。”后面一个等安检的大哥见乔以牧愣在原地,前面空出了两三个人的位置,于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刹那间,乔以牧忽然想回头再看一眼宋予声。 却在刚回了半边脑袋时,听到他轻轻说了一句: “不要回头。” 眼前的景象渐渐变模糊,酸涩上涌,转化成眼泪,一滴一滴划过下颌。 原来分别的滋味,就像是死一样,痛苦万分。 “一直走下去吧。”最后,宋予声笑着摆摆手。 不要回头,一直走下去吧。 飞机划过上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将那心酸的抽噎,稳稳盖过—— —————————— “明天就是我们正式同枪花举行国内选拔赛的日子,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我希望,各位今晚什么也不要考虑,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打个漂亮仗。” 负责人坐在长桌上座,微笑着给在座各位加油。 “Krn必胜!”战队最后喊了一遍口号,算是给自己加油助威。 回家的路上,辛禹接到了严汐文的电话。 “你最近在忙什么,生日之后就没有你的消息了。”严汐文问道。 “就是私事嘛。” “听说你把助理职位都辞掉了,以后是不打算去枪花了是么。” 辛禹想了想:“暂时去不了,但是下一次时装发布会的训练期会过去。” 说着,他又自嘲地笑笑:“不知道人家还愿不愿意用我呢。” “本来也是国外品牌,影响不到的。”严汐文也只能这么安慰他。 自己又何尝不是麻烦缠身呢。 “你现在在哪,在新公司还是在家。” “在家。”辛禹想也不想地撒谎道。 这时候,地铁上适时响起报站声。 气氛一时尴尬到窒息,脱口而出的谎话甚至不用去考究便轻易告破了。 “在家?你家住在地铁上?”严汐文忍不住扬起嘴角。 “出,出来买点东西。”辛禹擦着冷汗继续撒谎道。 “那正好,我也在外面,你在几号线。” “十二号……” “十二号的话,那你从地铁大厦下车吧,我妹妹从美国回来了,还专门给你带了礼物。” “给我?”辛禹有点不敢相信。 这还是那个自私无礼的混世女魔王么?还是说她转性了。 “对,一直吵着要我给你送过去,正好都在外面,顺便一起吃个晚饭吧。” 辛禹一听这话头都大了,他身上还穿着Krn的队服,是负责人强烈要求一定要穿着,说是什么增强队伍凝聚力。 那这一见面,不就暴露了么。 辛禹赶紧找了一站有超市的地方下车,将外套存在超市里,只穿一件毛衣瑟瑟发抖又上了车。 当严汐文见到辛禹的时候,就觉得满屏违和感,仔细一看,寒冬腊月天,这货竟然只穿一件毛衣,连外套都不穿,难道他是什么异于常人的体质不成? “你怎么……你没穿外套么。”严汐文忍不住询问道。 “穿,穿了,忘在超市了。” 这句谎话实在是拙劣,正常人都不可能信的吧。 辛禹认命地想到。 “你这什么记性,外套也能忘。” 但是严汐文竟然毫不怀疑地信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单纯还是蠢…… “正好,我妹妹送你的礼物,我摸着像是衣服,拿着当个外套穿吧。”严汐文将手中的礼品袋递过去。 辛禹看了眼那礼品袋,就觉得这码数一定不小,但现在别说不合身的外套,给他件兽皮他都愿意披上。 —————————— 衣服果然异常保暖,码数果然也很大,而且严汐禾这丫头的审美真不是一般小朋友能比拟的,辛禹往身上那么一穿,回头率立马百分之二百。 尼玛啊,这不是绿巨人的cos服么! 就说这死丫头哪会这么好心。 虽然严汐文戴着口罩墨镜,但严汐文还是透过他的手上动作看到,他在偷笑。 肥大,不,甚至可以用巨大来形容的绿巨人服装,把辛禹衬托的上大下小像只陀螺,而且这盎然的绿让辛禹看起来像个呆逼。 “算我求求你了,让你妹妹少看点电影吧。”辛禹费力挪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机械地向前走着。 “还冷么。” 辛禹抬手摸了摸套装,小声嘀咕了句:“倒是不冷了……” 严汐文强忍笑意,走到一间西餐厅门口,指了指:“就在这里吃吧。” 辛禹还不等着回答,就透过落地窗看到店里的顾客都在用一种关怀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你确定?” “周围吃饭的店不多了,太冷了,不想走了,就这家吧。”严汐文说罢,也不征求他的意见,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现在的辛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没办法,只好低着脑袋跟着严汐文费力地挪动进去。 “客人您是要包间还是在主厅吃。”服务生小哥贴心问道。 “包间包间!”辛禹抢答道。 严汐文捂住嘴,别过头:“那就包间吧。” 进了包间,辛禹可算能把这让他丢了一路脸的该死的套装扒下来了。 这玩意儿死沉不说,脖子那地方还特别紧,这一路勒的他都快窒息了。 他甚至怀疑严汐文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脱了,不是挺好看的么。”严汐文还恬不知耻地调笑道。 “好看你怎么不穿。”辛禹微笑着质问道。 “我也有,蜘蛛侠。” “你妹妹的审美真让人头大,你不是模特么,她怎么就一点都没学到。” “我平时在家也穿得随意,大概是不想让她也耳濡目染跟着混娱乐圈吧,就她那性格,真混娱乐圈的话我已经可以预想到她能被媒体写成什么样了。”严汐文笑着摇摇头。 “不管怎样,你还是替我谢谢她,毕竟还能记得我。” 严汐文望着他,心道唯一一个被自己领回家的人,严汐禾怎么会忘记他。 “今天吃晚饭早点回去吧,我明天还有急事,得早起。”辛禹一边吃东西一边道。 “好,我明天也有事,那我们后天见。” “那还真巧。”辛禹随口说道。 “是啊,真巧啊。” 六个小时前,枪花电竞俱乐部—— “天启那边参加选拔赛的内部名单我已经拿到了,我们这次胜算的几率还是挺大的。”枪花俱乐部的负责人将名单以投影的方式播放出来。 底下的长桌间,围了四个男人: 枪花电竞俱乐部狙击枪排行榜一皇甫铁牛; 刚从韩国进修回来的大魔王克雷尔的徒弟冷杉; INM大赛上届冠军获得者苏苏君; 以及枪花俱乐部的新人,也是枪花直播常年蝉联第一的新秀sagu。 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严汐文带了三个名垂青史的游戏狂人。 “除了六月神和枫叶子之外,天启俱乐部这次是打算启用新人。” 枯燥无聊的赛前介绍,听得严汐文昏昏欲睡。 他转着笔,闲极无聊地闭目养神。 “这两名新人,说实话我之前是没怎么听说过,一个是天虎直播的艾亚伟,这个人还是有点东西的,也有过比赛的经验,但是另一个……”负责人说着,顿了顿。 “说实话,我之前完全没听过这么个人,据天启内部人员称,这人也不是天启的正式会员,所以是个隐藏大神还是个真憨憨,现在不好说。” “这人我知道,无意间看过他的直播,是个憨憨我确定。”皇甫铁牛笑得乖张。 严汐文转笔的速度越来越慢,脑袋也越来越沉—— “就算这样,我们还是不能轻敌,因为其余三人的操作流程我们还算清楚,憨憨的话,谁知道他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招儿。”负责人摇摇头,似乎是有点担心。 “叫什么,八木荒?这么中二?”皇甫铁牛继续笑道。 “啪嗒!” 严汐文手中的笔掉在了桌上。 他猛地睁开眼睛,顺势望向显示屏。 在天启报名表上排在最后一个的男人,长了一张和辛禹一模一样的脸。 “铁牛,不要笑话别人,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原来,刚刚一直被队员们调侃的天启萌新,就是辛禹。 那一瞬间,严汐文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心情太复杂了。 选拨赛的两支战队背负的是两个不同俱乐部的荣誉,而赛场上,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真正的敌人。 出于私心,那肯定是希望他所在的战队能胜出这场比赛的。 这可真是不凑巧啊。 看来,有好戏可以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14 22:01:22~2019-11-15 07:5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润嘉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润嘉木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昨晚说的都记住了吧, 不要慌,我们求稳就可以。”负责人站在房间里, 最后一遍提醒道所有人。 国内选拔赛的场地定在墨雅体育场的二楼,几人一早便乘车来到了临市的酒店,收拾好东西, 整理好装备,只等第二天的选拔赛。 而这次共同参与竞争的枪花俱乐部成员就住在酒店楼上那一层,真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酒店门口聚集了大量粉丝,他们举着灯牌, 为自己心仪的战队加油助威。 辛禹站在十二楼向下望去, 就见酒店门口黑压压一片,保安正和那些粉丝互相破口大骂,眼看着粉丝群将酒店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连开进来的车子都寸步难行。 但其实仔细看看, 大部分粉丝手中举得灯牌上, 写的都是“sagu”几个英文字母。 说实话,辛禹是有点羡慕的。 他知道sagu是枪花直播的台柱子,每次直播时房间人数都能达百万甚至上千万,但真正见识到他可怕的人气之后,辛禹心里还是感觉不舒服。 而六月神和皇甫铁牛他们的粉丝也是平分秋色, 反观自己, 只有寥寥几个男粉站在一边迎着寒风瑟瑟发抖,嘴巴就像被502黏上了一样,连张口喊一句“荒哥加油”都觉得是多余。 哎算了, 这种事真是羡慕不来的。 枪花战队的保姆车在门口停住,马上便围了一堆粉丝上去,在保镖的强行开道下,几个身穿统一制服的男人从车上鱼贯而出。 艾亚伟听到动静也赶紧跑到窗前探出个脑袋好奇地向下张望。 四个男人,高矮胖瘦不一,但其中有一个特别显眼。 高挑的个子,举手投足间散发出迷人的气势,只是戴着口罩和平光镜,所以看不太清楚脸。 “哪一个是sagu啊。”辛禹问道。 艾亚伟看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道:“可能是高个儿那个,那个比较矮的是皇甫铁牛,胖一点的是苏苏君,至于剩下两个我都不认识,据闻冷杉长相比较一般,所以我猜是高个儿那个,拥有那么高的人气,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辛禹点点头,呆呆地望着那个高个子男人,怎么看,都觉得似乎是有点眼熟? 听说sagu还是枪花的艺人,所以全副武装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自己因为之前的性.骚扰传闻也不得已要在比赛中适当遮掩面部,因为怕别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辛禹会给队伍带来不好的影响。 正感慨着,负责人再次推门而入,见辛禹和艾亚伟正望着楼下发呆,于是走过去拍拍他们的肩膀: “行了别看了,收拾东西出来就餐吧。” 艾亚伟看看表:“这不才五点,怎么吃这么早。” “枪花那边的负责人说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说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说是这么说,估计也是想来打探打探情况。”负责人大哥无力地扶着脑袋。 “虽然很不想,但也不能不给人面子。”艾亚伟道。 “嗯,说实在的,我也比较好奇那个sagu到底是何方神圣,今晚正好可以一睹真容了。”一旁的枫叶子面露八卦之色,“我一直以为,像那些做艺人的都是除了脸没什么实力的花架子。” “你可别小瞧这个sagu,他的KD值可是四人中最高的,你以为没点实力就能随随便便进入枪花的战队?人家负责人又不傻好吧。” 其实为了预防万一,辛禹这次来之前还特意准备了好几顶假发,为的就是没有人能认出他到底是谁,他临走前不放心,还特意从老姐那借了口红和眼影,都说中国的化妆术乃亚洲四大邪术之一,虽然辛禹之前没接触过什么化妆品,但摆渡在手天下他有。 当时买假发时店铺正在搞活动,买二赠一,辛禹买了两顶男士假发后店家又附赠他一顶女士黑长直,辛禹顺手一起拿过来了。 正当他好奇的顺着那顶黑长直时,就听见艾亚伟在门口大声说着什么。 一扭头,枪花裁剪合身的战队制服瞬时出现在眼前。 “哎呀,想不到你就是sagu啊,我们队员都还在那边猜到底是哪一位大明星呢。” 原来真的是明星? 辛禹想着,好奇地向门口望去。 刚甩了个眼神过去,却意外看见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可以说,这人的出现完全是辛禹预料之外甚至可以说是不曾想过的问题,他的到来就像是火星撞地球那般不可思议,但却有着火星撞地球般的巨大冲击力,以至于,辛禹在见到他第一眼时,下意识就将手中的黑长直套在了头上。 原来当初那个在自己试播时来艹房致使自己被天虎拒签的是…… 严汐文?! 而且这次作为敌对方前来参加国内选拔赛的也是…… 严汐文?! 原来那个一直使自己恨不得把他打起来吃了的坏小子竟然是…… 严汐文?!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最TM多。 辛禹方了,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眼见着艾亚伟这没眼力劲儿的还客客气气地将严汐文领进房间参观,辛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老姐的口红就在嘴上乱涂一通。 罢了,大不了当个女装大佬好了。 “哦这位你应该认识吧,八木荒,说起来,你们……呃……荒仔?” 艾亚伟刚要热情地询问两人同为枪花的艺人应该是认识的吧,就见面前站了个身材微妙的长发女人。 “你好呀,久仰大名。”辛禹的小心肝颤抖似地震,但面上还要强壮镇定,捏着嗓子娇滴滴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 “不是……荒妹?”艾亚伟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辛禹,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伟.哥,干嘛这么惊讶。”说着,辛禹还娇羞地拉着艾亚伟的衣袖,扭了扭屁股。 “你好。”严汐文伸出手同他握了握,脸上是捉摸不透的笑。 “你不是那个,模特?”辛禹开始毫无逻辑地乱舞起来。 “对,是我。”严汐文笑着收回手,“原来八木荒是个女孩啊。” “是的呢,之前直播一直开变声器,怕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粉丝缠上,您能理解吧,这年头,女孩子做直播太不容易了。” 说着,辛禹还作势叹口气。 “好了,大家别愣着了,赶紧去吃饭,吃完了早点休息吧。”这时候,意识到什么的艾亚伟赶紧出来打圆场。 几人互相寒暄一番,才向饭厅走去。 待其他人一走,艾亚伟和六月神他们立马围过来,上下打量着辛禹: “你……真的是个女的?竟然瞒了我们这么久。”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好兄弟,所以,能不能不要把这事说出去。”说着,辛禹还搓着小手,撅着小嘴恳求道。 按理说得知长久以来和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其实是个萌妹子应该会很开心,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不知道为什么,艾亚伟莫名有些想吐。 “好的,荒妹,你……呕……” “哎呀干嘛,人家不漂亮么?”辛禹眨巴着大眼睛,哀怨地望着艾亚伟。 “恕我直言,伟.哥,这种蹩脚的谎言也只有你会信了,你看他连女人最起码的两座珠穆朗玛峰都没有,一马平川的,怎么可能是女的。”六月神忍不住出声道。 辛禹叹了口气,一把扯下假发:“你们也知道,我和严汐文有点过节,所以,拜托大家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可以么。” “是说微博上那则你抱他大腿的新闻吗。”六月神好奇问道。 “对。” “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们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然一直这样遮遮掩掩的多累啊。” “这件事没得谈,这已经是唯今之计了,拜托,别露馅。” “你呀。”六月神无奈地摇摇头,“你就作吧。” “好了好了。”辛禹再次把假发戴好,“走吧,出去吃点东西。” 其实在辛禹戴上假发后还特意照了照镜子,才突然发现自己其实长得也不算差,这么一看,和老姐还有几分相似,果然家族基因这么强大的么。 在一群糙老爷们纵横的餐厅里,突然出现一身材纤细的妹子,迅速吸引了周遭人的目光。 “什么啊,竟然有妹子,真是少见。”皇甫铁牛一副大爷架势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这个娇羞的萌妹子。 说实在的,枪花的四人往那那么一坐,瞬间让人有种进入RPG游戏的错觉,仿佛对面坐的四个都是通关时的小boss。 辛禹不敢说话,尽最大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位是谁啊,是那个叫八木荒的新人么?看名字还以为是彪形大汉,没想到是妹子嘻嘻嘻……” “啊,突然感觉Krn真特喵的幸福,为什么我们队里就都是……”说着,冷杉还嫌弃地看了眼自己队伍里的三只单身汉。 “小姐姐主玩什么?狙击还是主要输出?” 辛禹面对对面几个大老爷们的撩骚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头还越埋越低,生怕被人看出来是男的。 “小姐姐给个联系方式呗,以后我带你。” “小姐姐……” 就在辛禹快要听不下去打算怒摘假发之时,一只纤长的手端着一块蓝莓蛋糕递了过来。 辛禹诧异回头,正对上一对满含笑意的眼睛。 第37章 该死啊, 实在该死,为什么严汐文这个人, 只是笑笑就令人迷了心智?这是什么神仙设定? “这个,要尝一尝么?”严汐文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笑起来都恰到好处, 不多不少只露四颗牙齿,嘴角上扬的角度也刚好亲切又迷人。 辛禹怔怔接过蛋糕:“谢谢……” “呦,阿文,怎么开始撩妹了?要是被记者看到又不知道要怎么写了。”皇甫铁牛在一边调笑道。 “比赛中难得见到小姐姐, 想深入交流一下, 也很正常吧。”严汐文继续恬不知耻地笑道。 辛禹正啃着蛋糕,听到这句话,顿时一口蛋糕噎在喉咙里, 呛得他直咳嗽。 “慢点吃, 没人和你抢。”说着, 严汐文还贴心地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辛禹一见他这架势,火气顿时蹭蹭往上窜。 原来他平时,就是这么撩妹的么,原来他还是喜欢女孩子的对么,也是, 柔软又香喷喷的女孩, 谁不喜欢,再说,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挠他。 但是这么一想, 那个被他表白的人就太惨了吧。 没想到这严汐文还是个渣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真是看错他了。 辛禹将最后一口蛋糕吞掉,擦擦嘴,却忘了嘴上还涂着口红,于是这么一抹,就像刚吃完小孩一样嘴上多了一道碍眼的红。 其他人看他这副模样先是愣了下,但是还是要“我知道但我不说,我就想看好戏”。 而辛禹还全然不自知地扭头就往外走。 临走前他还特意瞥了严汐文一眼,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思来想去大概是想发泄下不满失望的情绪吧。 虽然知道自己没这么权力,但长这么大,唯一没学好的就是控制情绪。 十二月份的晚上寒冷异常,辛禹穿着薄薄的队服在酒店后面的花园长椅上坐着,寒风将长假发扶起,碍事地黏在嘴边,他伸手一遍遍去拨弄,但那假发就像故意和他过不去一样,一阵大风吹来,干脆整片糊在他脸上,远远望去,就像鬼片里的长发女鬼一样。 辛禹长叹一口气,也懒得再去管,就那么抱紧双臂,抬头望着城市中不可多见的星空。 这时候,长椅突然动了动。 辛禹瞬时望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小心肝又开始跳得乱没节奏了。 昏暗的夜空下,严汐文的脸显得特别白,就像敷了一层粉,还有他身上的香水味,在冷空气中格外浓烈。 辛禹生怕被他看出端倪,只好不着痕迹地向一边移动两下。 但严汐文这不知羞耻的,竟也随着向辛禹那边移动,一点点贴上来。 直到辛禹半个屁股已经跨出了长椅外,眼看着要掉下去他才赶紧叫停。 “你干嘛一直往这边挪。”他斜视着严汐文,捏着嗓子不满的娇滴滴道。 “天太冷了,靠近一点暖和。”而严汐文给出的说法实在无耻但又让人无法拒绝。 辛禹一只手搁在椅子上,紧张地摩挲着椅面:“你怎么不进去吃饭。” “不饿。”严汐文抬头,望着夜空。 “夜空真美,在这里很少见到吧。”严汐文忽然转移了话题。 “是啊。”辛禹也顺势抬头望去。 一条银白色的长河连接着天的两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随着涌动向远方。 “其实我很少见到星星,上一次见到银河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吧,那时候父母工作忙一直在外地,我就跟着姐姐和爷爷住在农村,小时候特别喜欢躺在村头的石桥上,一边数着星星一边和姐姐聊天。” 辛禹说着,苦涩地笑笑:“后来爷爷去世了,爸妈也从外面回来了,我就搬回了城里,再加上这两年污染越发严重,所以很少能见到星空了。” 小的时候总期盼着变成大人,以为那样就是最自由自在的状态;但长大后,却想回到小时候,经历过社会的种种洗礼后才发现,原来那个时候才是最无忧无虑的。 “想每天都能看到星星么?”严汐文忽然这样问道。 “嗯?”辛禹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问你想不想每天都看到星空。” 辛禹想了想,点点头。 “那和我同居吧。”严汐文诚恳邀约道。 “你说啥?”辛禹还以为自己耳朵塞驴毛了,听错了,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见人第一面就邀请同居。 “吓到了?”严汐文笑着问道。 辛禹点头:“正常人都害怕好吧,就算你是艺人,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太自信了吧。” “我是说游戏同居。” “啊,游戏啊。”辛禹顿时明白了他说的是哪款游戏。 那款天天砍树伐石盖房升级打怪的明日之后。 “跟我来。”严汐文忽然站起身,冲辛禹勾勾手指。 虽然明知不对,但辛禹还是被他一勾手指勾去了魂儿。 跟着严汐文来到他的房间,打开电脑,登陆明日之后,严汐文第一件事就是带辛禹去他的营地看他盖的房子。 看出来了,这家伙不仅是个肝帝,还是个氪金大佬,全玻璃十层电梯房,房子里各种高档家具,这么一看,起码得花个小一万块才能有这种效果吧。 “你手机号多少。”严汐文退掉自己的号。 “什么?”辛禹满脸堤防地看着他。 “用手机号注册一个吧,来和我同居。” 一听这话,辛禹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为什么要和你同居啊,你这样第一次见面就撩妹不太好吧。” “怎么办,因为我喜欢的人,不,确切说是爱而不得的人和你长得特别像,追不到他,在游戏里找找存在感了只能。” WTF!他刚才说了什么,喜欢的人和自己长得特别像? 只不过现在的辛禹也完全不清楚自己这浓妆艳抹的到底长得像谁,总之不像原本的自己就是了。 这么一想,还有些心酸。 看严汐文满目期盼的样子,他只好乖乖报了自己另一个手机号。 这人给自己起了个和他一样的情侣名: “狡猾的杰克苏&诚实的玛丽苏” 这什么鬼名字,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严汐文了。 严汐文帮辛禹过了前面的任务后,直接让他搬到自己的对面,确认了同居后,两个游戏人物还来了个酸兮兮的拥抱。 辛禹看着屏幕中两个猛男娇羞拥抱的样子,是真的快吐了,不禁开始吐槽起WY爸爸建模的水平。 “上来。”严汐文道。 辛禹马上呆呆地跟着他亦步亦趋上了电梯,直达十层。 这时候,却忽然看见严汐文将楼顶全部拆掉,接着走到床边:“躺上去。” 辛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就在他调转视角的那一瞬间,忽然看见漫天星河。 就像小时候躺在爷爷家门前的石桥,仰望着夜空,看见星星在朝自己挤眉弄眼。 原来WY爸爸还是可以的。 原来即使是末日之下,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加油,努力活下去。 这句话,辛禹不知是对游戏里的人物说的,还是对经历种种磨难的自己说的。 “对了,小姐姐,还没请教你芳名,方便告诉我么?” 辛禹愣了下,继而马上在脑海中搜索之前听过的女生姓名。 “辛娜娜,对,我叫辛娜娜。” “娜娜小姐,说句实话,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是你的粉丝,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男的,没想到是个女孩子,我朋友当时还找人冒充你来着,真不知道他这是安的什么心。” 严汐文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辛禹。 而辛禹一听这话冷汗就下来了。 他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就是啊,安的什么心。” “所以我可不可以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不想我和你有过多发展才想了这么一招,其实,他对我早就暗生情愫呢。” 辛禹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嘟哝两句,似乎是在骂他。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辛禹无奈:“对,我觉得可能就是这样。”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严汐文终于放过辛禹了,他看了眼手表,轻声道:“娜娜,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虽然我很欣赏你,但明天的比赛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辛禹勉强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不着,您还是管好自己吧。” 严汐文最后还颇具绅士风度的把辛禹送回了房间,还不忘提醒道:“娜娜,记得每天上线和我一起做任务,能增加亲密度。” 娜娜个锤子,初次见面就叫的这么亲,这人到底有没有底线? 辛禹回了房间,迫不及待摘下假发,一个劲儿挠着头,这玩意儿戴时间长了是真的头痒。 他无意间走到全身镜旁,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放眼望去,就见自己嘴角一坨鲜艳的红。 辛禹连骂三声娘,然后羞愤欲死地倒在床上。 不想活了,原来自己一直顶着这样一张脸和严汐文认真的“谈情说爱”,找棵歪脖子伤上吊死了算了,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他啊! 不过转念一想,怕什么,反正他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么一想,还小小松了口气。 虽然是马上想通了,但当晚,辛禹还是意料之中的失眠了。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国际性的比赛,对手还是严汐文,如果自己是为了最后的奖金,是严汐文拿到还是自己拿到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区别还是有的。 从一开始,严汐文殴打廖轩宇导致人气一落千丈就全是因为自己,后来公司提出要炒两人的CP打算走一条非主流模式的路子,能和严汐文炒CP,自己当时是求之不得,但是严汐文的话,肯定会难过的吧。 这会意味着他的主流粉丝大量流失,甚至是,再也站不起来。 所以可能区区几十万奖金对于杨总的巨额窟窿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还是那句话,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什么也不会改变,哪怕力量微小,但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 更多的,还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弥补严汐文吧。 他本不该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自己的出现,真的是个不友好的意外。 翌日一早,不用闹钟喊,几个人都自觉地早起了。 看得出来,艾亚伟他们也很紧张没睡好,一个个往那一坐,就像坐了一排国宝。 辛禹透过假发挠着瘙痒的脑袋,越挠越烦,还有嘴巴上的口红,怎么都觉得黏黏的怪怪的。 “娜娜,昨晚睡得好么?”倒是严汐文,看起来状态不错,小脸白皙的近乎透明,这么看过去似乎还隐隐泛着白光。 “托你的福,睡得很好。”辛禹有气无力道。 “那么,加油吧。” PUBG全国选拔赛直播一经播出,直播间内迅速涌入大批观众,两名主持人入座后便开始进行赛事直播报道。 弹幕里几乎都是在刷“六月神加油”或者“咕哥碾压他们”之类,只有寥寥几人提到了八木荒。 只是八木荒一落座,镜头转向他的时候,弹幕顿时沸腾了。 【小乔】:“我粉了这么久的主播竟然是个妹子!我方了,我弯了。” 【何处落人家】:“荒妹牛B!爱了爱了!” 【CSHEIHF】:“卧槽,真·荒妹。” 【柯尔鸭】:“妹子妹子!有妹子!承包荒妹,谁都别跟我抢!” 【东奔西走】:“这应该是全国赛上第一次出现女生吧,之前没见过……” 而两名主持人看着选手的信息名单,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这TM到底是男是女?! 第38章 主持人对参赛的每位队员做了一个简单介绍, 几乎每个人都有着一长串能绕地球两圈的前缀,什么国服榜第一, KD值第一啊之类,只有辛禹: “以及来自白鹿直播的人气主播八木荒。” 这么一比,也是很寒酸了。 除此之外, 线下早就开始就两支队伍开赌了,大部分人都押枪花战队赢,而Krn这边的赔率已经高达1 :10了。 似乎所有人都不看好Krn这支萌新队,甚至还有粉丝说, 六月神一定是被俱乐部坑了才会组这么一支战队。 所以, 除了为了国际赛的奖金外,更重要的是辛禹也要用此次比赛来证明自己。 不要瞧不起萌新。 而此时的辛禹,说不紧张是假的, 毕竟全国直播,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 毕竟队友对自己寄予巨大的期望,所以,这场比赛,不能输。 双方战队握手言和,辛禹刚要走, 就听严汐文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 “娜娜, 加油。” 娜你个头,这花痴。 等等,严汐文该不会真对辛娜娜有意思吧, 万一是这样,以后他要是死缠烂打喝醉了打电话还哭怎么办。 辛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 他可是严汐文,拿得起放得下的严汐文,怎么可能学那些三流言情剧的无聊男主。 两方握手后按照位置落座,打开电脑,戴上耳麦,深吸一口气—— 男主持:“其实这次大家对于sagu的表现可谓是期待万分。” 女主持:“没错,因为枪花战队的sagu选手除了是枪花直播旗下的超人气主播外更是万众瞩目的超级名模,那么这样一支优秀的明星队会给观众带来怎样的全新体验,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男主持:“那么Krn这边同样也是有六月神这位在英雄联盟国际赛事中面对劲敌乌克兰拿下一血的超人气队员,但……其实两支队伍之间还是实力悬殊的。” 女主持:“对,因为Krn这边一下出战了两名新人选手,不过常言道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还是非常看好Krn战队的” 男主持:“好,我么看到,双方是抽中了沙漠这张地图,其实这张地图相较于其他地图算是比较难打的,是非常考研技术的一张地图,因为这张图很大,基本没有灌木丛,而且每个地方间的房屋分布比较分散,不好苟。” 女主持:“的确是,掩体较少。” 男主持:“好,现在我们看到,两方队伍抽签,枪花这边是抽中了地图中部的圣马丁,那么Krn这边则是抽到了西北部边缘地带的火车站。” 女主持:“那这样看来Krn似乎是有点开局不利,安全区一般往中间刷的方位比较多,而且圣马丁就火车站而言物资相对于丰富一些,出狙击枪的几率也会更大一点。” 男主持:“好,两支队伍现在是已经跳到了抽签点,都在搜物资,那么我们现在就看看风景好了。” 的确是对于Krn来说是个令人心痛的开局,偏远的火车站,物资相对贫瘠,别看地方大,有时候搜一圈出来还拿把冲.锋枪。 辛禹现在紧张的直咽口水,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手里还是一把Scar-L步.枪,一把UMP9冲锋.枪,寒酸的二级包里就装了三十个绷带,连只手.雷都没碰见。 而枪花这边四人组差不多三级装备齐全,皇甫铁牛还摸了一把M24狙击.枪,三级包都装得满满当当。 果不其然,第一波安全区刷在了皮卡多范围内,就在圣马丁的枪花战队附近,而火车站距离这边大概两千多公里,Krn也来不及继续搜物资,上了车匆匆往安全区赶。 两方战队距离越来越近,一队到了圣马丁后面的山坡,一队直奔皮卡多。 枪花这边分成两拨,主要输出和狙击手,而严汐文就承担了狙击手的职责,现在正趴在山坡的石头后面盯着Krn来的方向。 远远的,严汐文看到这帮小崽子还特地多长了个心眼,没走直线,而是顺着后山绕了个大圈过来。 想法是可以的,但并无卵用。 严汐文换上M416一通扫射将他们的车胎打爆,几人马上跳车寻找掩体,顺手丢出了烟雾。 队里其余几人收到信号从皮卡多里跳出来,上车直奔严汐文所在的位置。 因为都是大佬,水平相当,各种蛇皮走位各种苟,一通天花乱坠的骚操作后,两方血量打了个差不多,Krn这边物资实在不行,打算先补血进房子稍微搜一下。 结果艾亚伟刚冒了个头,就被严汐文一枪狙掉。 辛禹赶紧封烟去救,这时候枪花其余三人从石头后面跳出来对着烟雾中一阵乱扫。 六月神和枫叶子负责架住那三人,但还要提防着那个始终没有出现的狙击手。 男主持:“现在枪花战队的战术就是想舍弃其中两名队员,最后二打一。” 女主持:“没错,因为目前为止Krn这边是只有六月神和枫叶子能够战斗,但是对面的sagu选手还在山坡上守着,所以这一波其实会各损失掉两名队员,而Krn则是损失三名选手,因为艾亚伟他是已经倒地的。” 男主持:“狙击手的作用基本是偷人,考验的是选手一个预判能力以及对于倍镜灵敏度的掌握程度,所以sagu选手的这一波操作其实是有点出人意料的。” 女主持:“没错,再一个就是大家组队的话会首先考虑到一个集体性,但是枪花这边是单独拿出一位选手负责支援,这样一来的话Krn战队中的狙击手作用就不大了。” 男主持:“对,其实也是sagu提前预判到他们会从后面绕过来进安全区,那么是不是一开始走直线就会好一点。” 烟雾中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辛禹吃了两发AK,血掉一半,他不敢再继续耽搁,毅然决然放弃艾亚伟,跳出烟雾,一边扔烟防止狙击手的瞄准,然后直接跳到敌方开来的装甲车上: “先走吧,我们装备不行,打不过。” 男主持:“Krn看来是打算先撤退,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况来说,撤退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上车后,三个人乘着其余两人换弹夹的功夫开车直奔皮卡多的黄楼。 严汐文那边放了一枪想着再把车胎打爆,但刚好被建筑物挡了个正着。 而就是这一枪,辛禹正好听清了严汐文所在的位置。 “车子放慢一点速度,但是别停,我跳车从后面先把对面打狙的偷了。” 六月神点点头,松开键盘,任车子向前缓慢滑行,而辛禹就趁这机会跳下了车,借着建筑物的遮掩向严汐文所在的位置跑去。 跑了大概几百米,就听到枪花那边已经追了过去打起巷战。 他在心里默念着队友一定要撑住,接着就跑到了严汐文身后。 而严汐文正调整视角,刚好看到辛禹跑到了自己身后。 他马上站起来跳着躲避子弹,接着手动换了步枪。 但他并没有开枪,只是蛇皮走位来躲子弹。 待辛禹换弹夹的时候,他才抬枪瞄着辛禹的脑袋,一梭子子弹打完,将辛禹打的只剩一点点血。 男主持:“sagu的这个走位不错,而八木荒似乎是有点紧张,可以看出来他着急了。” 女主持:“没错,因为八木荒之前是没有什么比赛经验,实战的难度很大。” 就在大家都以为辛禹换好弹夹会继续补严汐文的伤害时,却意外看见这人竟然掏出了…… 平底锅? 辛禹一锅下去,严汐文瞬时倒地。 弹幕顿时一片飘红: 【瑟维我本命】:“woc啊,平底锅制裁,666。” 【一点烟灰】:“荒妹这波操作可以的,我给满分不怕骄傲。” 而一边的严汐文,却忽然笑了出来。 男主持:“我开始以为八木荒演起来了,但是仔细一想,其实近战的话平底锅也是可以的,因为他现在手里是只剩一把Scar-L,这把枪对于三级头的伤害是55左右,而平底锅的伤害是80,严格来讲伤害会更大一点,再加上近战的话,如果对方走位比较好子弹会打空。” 女主持:“那这样看来平底锅才是近战之王。” 男主持:“这个也要看选手的实际操作水平。” 女主持:“好的,那现在两方队伍是3V3,Krn还不算完全处于劣势,毕竟他们这边少的是火力输出,但是枪花少的则是狙击手。” 话音刚落,Krn中的枫叶子也因为误点了换弹而不幸倒地。 弹幕中Krn的粉丝都在怒骂这女主持毒奶。 辛禹因为还在圣马丁后面的山坡上,赶不及支援,导致皮卡多内的六月神被皇甫铁牛和冷杉以及苏苏君三人围攻,很快也狼狈倒地。 现在的辛禹,一点信心也没了。 直播中能打出1V4还完胜的战绩是因为对方都是水平不均的普通玩家,但就现在对面那三位,哪一个都不是好招待的。 所以辛禹现在俨然成了全村的希望,背负了其余三人殷切期望的他自然是倍感压力,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苟。 虽说是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主要原因是艾亚伟倒得太早且位置极差,再加抽签手气不好,但自己就没有原因么? 如果自己没有跳车而是和他们二人一起对抗枪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念之差,可能就是天翻地覆。 精彩的操作,但却是个错误的决定。 所谓的团队合作,最终自己还是没有搞懂。 1V3,无论自己再怎么苟再怎么能偷,自己终究是孤身一人,倒了没人扶,需要补血也没人挡枪,二级包里可怜兮兮的一点物资根本撑不过他打到最后。 所以失败,似乎在自己毫不犹豫奔向后山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略有苗头了。 第一场比赛,最终以枪花的胜利告一段落。 当几人摘下耳麦向对手鞠躬示意的时候,辛禹忽然就红了眼眶。 回望自己短短二十几年的过往,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吃了多少次亏也不长记性,难道非要死到临头才会觉悟么? 对面枪花的皇甫铁牛是个张扬的性子,第一场比赛赢了,尾巴都快翘上天。 毕竟他也曾经是六月神的手下败将。 他开心并不是因为这场比赛,只是因为实力碾压了六月神,仅此而已。 “哎呀,别难过,还有两场比赛呢,这一把咱们运气不好,抽了个什么破火车站,下一把肯定去皮卡多!” 看辛禹这闷闷不乐的样子,艾亚伟大咧咧揽住他的肩膀安慰道。 辛禹苦笑一下:“对,还有两场比赛呢。” 第39章 艾亚伟就这么揽着辛禹的肩膀, 略显亲昵地向房间走去,只是刚走没两步, 却意外地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气。 还不等二人反应过来,艾亚伟就忽然被人猛地一撞,一个踉跄, 顺势扑向一边。 辛禹刚要伸手去扶他,却被人轻轻抓住了手。 他诧异回头,正对上一对似笑非笑的眼睛。 “为什么推我!”艾亚伟还以为是辛禹干的,结果刚一回头, 就看到严汐文正拉着辛禹笑得像朵迎春花。 脏字在喉咙里滚了几圈后乖乖憋了回去。 “聊聊?”而严汐文直接无视了艾亚伟这个电灯泡, 向辛禹询问道。 辛禹忙低下头,怕他看出端倪,细着嗓子结结巴巴道:“没, 没什么好说的, 我也累了, 想早点休息了。” “不行哦。”严汐文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今晚六点钟,我们还要一起去营地巡逻,还要一起去101搬砖,做任务, 升级庄园, 打僵尸,探索莱文市。” 其实辛禹真的不怎么想做这些没有用的,包括明日之后这个游戏他也没多大兴趣。 先前这个游戏特别火的时候他直播过一段时间, 为了升级庄园制作武器护甲,他几乎是从早到晚都在砍树采石,身心俱疲,回头看看,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一座小木屋,于是怒退游戏,发誓再也不碰。 而这个游戏考验的不是技术,是要有一颗好肝。 又肝又氪才能成为大佬,辛禹自认没那个耐心,所以也不继续在这个游戏上浪费时间。 但在见到严汐文的十层玻璃电梯房之后,不可否认的是,他又动心了。 果然真香定律不可违背。 于是,莫名其妙的,辛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跟着严汐文来到了他的房间,一人一台电脑,登陆了明日之后。 一进游戏,就看到二人正面对面侧卧在同一张床上,这么看看,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你知道么,原先我们营地有一对网上情侣,原本一直是同居。”严汐文忽然道。 “嗯?”辛禹有些不明所以。 “在现实生活中,这对情侣都是男的,其中一个是gay,另一个是直男,只喜欢女孩的那种,而那个gay因为玩的是女号,平时也会开变声器,所以直男根本就没怀疑过他是男的。” “哦,然后呢。”辛禹好奇问道。 “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一起砍树盖房子,打僵尸秀恩爱,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一年,直到碰到有人抄家,把他们的房子给拆了,物资也全部顺走,当时营地的人都紧急上线,而那个gay可能是因为太着急了,毕竟耗费经历心血的房子就这么毁于一旦,所以他甚至都忘记开变声器,那个时候,那个直男知道了他其实是个男的。” “那直男一定非常生气吧。”辛禹道。 “对,当时营地几十号人都在那边,就听到了典型的直男式发火,言辞激烈,怒斥他是个骗子,各种污言秽语,当时营地的人没有一个敢出来劝。” “哎,何必呢。”辛禹摇摇头,无奈道。 “那个gay,非常伤心,也尝试着挽留,但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觉得没有希望了,于是就和直男解除了同居身份,退了游戏,卖了号。” “然后呢。” “然后直男还觉得不解气,想尽办法弄到了他现实生活中的家庭住址,打算去堵他讨个说法,毕竟直男真的为他付出了很多,无论是钱还是感情。” “这……有点过了吧,没必要。” 辛禹就觉得怎么会有人把游戏当真,就算他是个女孩,难道最后就一定可以奔现么?还是太天真了。 “你可能会觉得,游戏里的感情就算是一男一女也未必可以奔现对不对,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直男在见到gay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一年来的甜蜜相处,最后意外的,从找上门讨说法变成了找上门奔现。” “WTF?奔现?两个男的?奔现了?” “对啊。”严汐文笑着耸耸肩。 “或许因为各种原因,不得已要隐瞒真实身份,俗话说,撒一个谎就要再撒一千个谎来圆,但实话实说,未必是坏事,你说呢。” 在说这话的时候,严汐文的眼睛是一直看着辛禹的,似乎是在用眼神示意他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辛禹微微侧了侧身子,试图挡住自己微妙的表情变化。 在听到严汐文说那句“隐瞒身份”之时,他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刚才的比赛中,在自己绕后偷人的时候严汐文明明看到自己了,却不急着开枪,现在想来,他很明显是刻意让了自己一波。 因为什么呢,因为自己是个妹子? 他参加比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因为他却那一百来万的奖金? 似乎怎么想都不是。 “你戴着那玩意儿不痒吗?”严汐文托着腮,脸上是戏谑的笑。 “痒……痒什么。”辛禹开始慌了。 他是不是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见辛禹还打算装蒜到底,严汐文没了耐心,抬手将辛禹头上那顶乱糟糟的假发扯了下来。 就这么突如其来,辛禹甚至没有做任何反应的,或者说来不及反应的,只能呆呆伫立在原地,红唇微张,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我不是说过不要在脸上擦这些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么。”说着,严汐文拿过一旁的纸巾盒,抽出纸巾,不中不轻地替他擦拭着嘴唇上的唇膏。 但是辛禹在经历了昨晚吃东西导致吃花了唇彩这种呢蠢事后学乖了,还特意打电话请教他老姐,买了口红雨衣,这玩意儿除了化妆水是擦不掉的。 严汐文越擦越用力,但擦了半天,好像只擦掉了一点点表皮。 “痛痛痛。”辛禹忙护住肿胀的嘴唇倒退两步。 “过来。”严汐文勾勾手指。 “我自己会擦的……”辛禹越说声音越小,仿佛是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怎么不继续装了,你完全可以拿小拳拳捶我胸口痛斥我不绅士乱摘你假发,对妹子动手动脚。”严汐文反倒不依不饶了。 “我才没那么无聊。”辛禹说着,心不在焉地擦着口红。 “没这么无聊,那就是觉得耍我好玩咯?先是找人冒充八木荒,又是扮成女的,怎么就这么怕被我识破?还是说,因为我对你的欣赏,对你来说是种负担?” 眼见事已至此,辛禹也明白再继续装下去在别人眼里就真的是在耍着他玩了。 他轻叹一声,考虑着到底该如何同他解释这件事,解释着长久以来的欺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就像你说的,开头撒了一个谎,之后就只能不停撒谎去圆这一个谎。” “所以,为什么开头要去撒那个谎呢。”严汐文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道。 他的声音是少有的温柔。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啊,自己还一直自以为巧妙地隐藏着,其实早就无处遁形了。 辛禹回望着他,不怎么熟练的眼线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个不伦不类的小丑。 “因为不想让你失望。”他苦笑一下,“我很蠢对不对,其实别人早就识破了,但自己还以为没有露馅,还在不停找借口找理由。” “是很愚蠢。”严汐文耿直地回答道。 辛禹扯过自己的假发,捏在手中揉搓着:“我知道,一直憧憬的人这么普通,那种希望幻灭的感觉,一般人都很难接受的……” 接着,他缓缓抬头:“所以,我愿意为我的谎言道歉,你想骂我,就骂吧,我绝对不还口。” “我需要骂你什么?”严汐文一摊手,似是有点不明所以。 “骂我自不量力,骂我厚颜无耻,骂我套着别人耀眼的外壳享受你的崇拜,骂我没有自知之明。” 听到辛禹竹筒倒豆子似地说了这一堆,严汐文却忽然笑了出来。 “既然你都替我骂了,那我就不必再浪费口舌了。” 接着,严汐文微微委身,仔细观察着辛禹的表情。 眼睛有点红,看来是真的知道错了。 “既然你早知道,为什么不拆穿我呢。” 严汐文莞尔:“游戏太快结束就没意思了。” 见辛禹一直在那边杵着也不说话,严汐文有点心虚,担心是不是自己吓到他了,忙道: “我没有要耍你的意思,只是一直在等,等你主动向我坦白。” 辛禹捏着衣角,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谎言被拆穿更尴尬的事了。 “还有,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比赛么,是缺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缺钱。”辛禹诚实地回答道。 “如果缺钱可以和我开口,参加这种比赛,前期的训练强度很大,对你来说会很累,身体也累心也累,之前错过我的生日,也是因为俱乐部要训练对吧。” 辛禹点点头,又道:“其实那天我本以为会有别人陪你,就……没那么赶,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都过去了,生日又不是一辈子只有一次,以后还会有很多个生日,到时候就别迟到了。”严汐文轻笑一声,眼中漫着丝丝温柔。 辛禹点点头,点着点着,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严汐文:“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严汐文起身,望了望周围,笑道:“这里没有气球,没有鲜花,没有摆成心形的蜡烛,更没有加油起哄的人群,气氛不太美,不知住过多少人的酒店房间,看起来是很没有诚意。” 他轻轻抓住辛禹的手,放在胸前:“但是,这里很真诚。” 说罢,他又凑到辛禹耳边,呢喃道:“而且,如果你想晋级的话,接下来的两场比赛,我都可以放水。” 辛禹现在整个人都被抽离了思想,脑袋里呆呆的,只剩一句“他对我表白了?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其实昨天你回房间后,我下去换门卡,刚好在大厅碰到了你们队的艾亚伟,我当时向他打听了一下你的情况,他告诉我,你之所以来参加这个比赛,是想要拿一百万的奖金,然后,帮杨总填那几十亿的负债。” “你知道这个想法很可笑么?”严汐文轻笑一声,捏着辛禹的手。 “我知道……” “那是一个无底洞,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知道你喜欢做好人,可是有必要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做到这种地步么?” 严汐文是真的不理解辛禹的想法。 “不是为了杨总,是为了你。”辛禹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第40章 “你该不会以为, 只要杨总不倒台,我就能继续高居所谓的神坛了吧。”听到这个理由, 严汐文只觉得啼笑皆非。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愚蠢,我也知道我不聪明,但除此之外, 我不知道还能怎样做才可以保全你。”辛禹轻叹一声。 严汐文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虽然我以前是很渴望出名,渴望在这个圈子占据一席之地,但真到了这一天忽然发现,也就这么回事, 因为有些东西, 比名誉金钱更重要。” “比如……” 严汐文笑笑,凑近他:“比如,荒哥。” 倏然间, 辛禹笑了出来。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 不管严汐文遭受怎样的非议, 他始终都是淡淡的,平静的,仿佛事不关己,但之前不小心弄坏他的荒哥手办,就见他大发雷霆还把自己撵出门外。 虽然辛禹很难理解他的感情, 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 他是真心的。 “可是,为什么是我。”辛禹没底气地问道。 他很怕,怕严汐文也和当初的廖轩宇一样只是一时冲动, 冷静之后又会把自己抛弃,这样,自己就又是一个人了。 “因为你曾经说过,坚持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胜利,虽然你的退播让我很失望,但在之后的相处下来会发现,即使是你总是嘴上抱怨着,但还是会认真地去完成每一件事,把每一次的不可能变成可能,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是,是这样么……”严汐文这么一说,倒真让辛禹有些受宠若惊。 “是。”严汐文坚定地点点头。 “我记得有人说过,喜欢一个人一定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对你有利的条件,长得帅,养眼,有钱,享受荣获富贵,才华横溢,有情调,那么我呢,你喜欢我,是因为什么。” 严汐文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接着摇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足够纯粹吧。” “那,你那天打电话问要不要交往的那个人,是谁……” 一说这个,严汐文就迷茫了: “有这个人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怎么不知道。” “说过,就是我那天在你家玩黎明杀机,你出去接电话,问了句交往吗,那一次。” 严汐文仔细回想一番,那天他是接了电话,可是接的是林垣宇的,自己也只是拒绝了他提出的交往请求而已,辛禹这是长了什么耳朵才能听成自己向他求爱? “我没有。”于是严汐文赶紧矢口否认,“你听错了。” “明明就有……”辛禹不服气地小声嘟哝道。 “我建议你去挂个五官科看看耳朵。”严汐文真诚建议道,“而且,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不要断章取义妄下断论,这样对我不公平。”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辛禹越说声音越小。 “好了。”严汐文打断他,拖过来,揉着毛,“听我说,谁没有过从前,就算是真有点什么,那都过去了,更何况什么都没发生,我幼儿园时候还喜欢过同班女生呢,但现在,我只喜欢你。” 只喜欢你。 甜到发腻的四个字。 甚至让辛禹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虽然他还是想不通严汐文这莫名其妙的,怎么就相中自己了,还是说他从自己身上发现了别人发现不了的闪光点? “你呢。”似乎是看辛禹陷入了沉思,严汐文晃了晃他,示意他回神。 “什么。”辛禹被他这么一晃,思绪全无。 “你也喜欢我么?”严汐文说这话的时候,有那么点小心求证的意味。 废话,这还用问么。 辛禹觉得自己其实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但严汐文就认那个死理,一定要他亲口承认才行。 “你,你说呢。”辛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他实在是没有严汐文那个勇气,说什么“我喜欢你”,毕竟才刚刚确定他的心意,就这么迫不及待扑上去,实在是太奇怪了。 严汐文轻笑一声,扶着辛禹的后脑勺,慢慢拉近。 两人鼻息喷出的热气互相交融,柔和的灯光下看着对方的脸,只觉得气氛都在不断白热化,温度也在不断升高,心跳也在奋力加速。 “我不知道,感觉,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还会当着我的面毫不遮掩的表达对六月神的喜爱,这些,都让我嫉妒,嫉妒到,看不清你的真实感情。” “喜欢。”这时候,辛禹却忽然打断了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话,“甚至,比你的感情更早。” 说罢,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将脑袋埋在严汐文怀中,不敢去看他的脸。 严汐文愣了下,继而伸出手紧紧环住辛禹瘦弱的小身板,将他揉进怀中。 这个人体感比他看到的还要瘦,要很努力地收紧双臂才能抱住他。 “今晚别回去了,在这里睡吧。”严汐文小声道。 “啊?”辛禹猛然抬头,“会不会,会不会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严汐文拍拍他的脑袋:“你当我是禽兽么?你都还没正式答应我呢,在你同意之前,我绝对不碰你。” 辛禹笑的眉眼弯弯,脸紧紧贴着严汐文精健的胸膛,良久,才小声道: “其实以前,我一直都觉得你离我很远,是我不管怎么努力都追不到的人,所以现在,多少还是会感觉有些不真实,就像在梦里,害怕这就是一场梦,醒来后,还是要回归属于自己的世界。” 严汐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下巴搁在他的脑袋上,轻声道: “如果真的是梦,那我就永远也不让它醒来。” 说着,他低头看了眼辛禹:“其实我现在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对你好一点,带你上T台,也完全是想看你笑话,所以,现在弥补的话,还来得及么。” “不需要弥补,就像你说的,谁都有过去,没必要死抓着过去犯的错不放,这对一个人来说是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事。” 严汐文亲了亲辛禹的额头,笑道:“我的小宝贝怎么这么善解人意。” “什么小宝贝,别这么叫,吐了。” “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那我该叫什么,小垃圾?小混蛋?” 辛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你喜欢吧。” “那就,小媳妇,管家婆。”严汐文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辛禹撇撇嘴,没回应他。 或许是屋内过于温暖,也可能是灯管略带倦意,以及严汐文宽厚舒适的胸膛,辛禹只靠了一会儿就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眨眨眼: “我想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就在这里睡呀,被窝给你暖好,别回去了。”严汐文诱哄道。 辛禹摇摇头,手脚并用爬起来:“不了,我还要回去洗澡,换洗的衣服都在房间里。” 说罢,他便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回头: “还有,明天的比赛不要对我放水,让我赢的堂堂正正。” 辛禹疲惫地笑笑:“毕竟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就在一瞬间,严汐文心头剧烈动荡,暖意瞬时喷薄而出,迅速注入体内每一颗细胞。 他起身,疾速走过去,一把抱住辛禹,瘦弱的辛禹轻易便被他抱离地面。 “干嘛!”辛禹被这一抱弄得睡意全无,忍不住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紧紧抓住严汐文的后衣领。 “不许走。”严汐文声音低沉,略微有些沙哑,“你是我的。” 说完,还不等辛禹反应过来,便被严汐文抱到床边,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甩到床上,接着欺身而上,将他压在身下丝毫动弹不得。 辛禹挣扎两下,但无奈被严汐文压得死死的,于是只能像只小狗一样扑腾着四肢,但却没什么卵用。 “干嘛突然这样。”辛禹慌了,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歪头假装四处看风景。 “谁让你撩我的,不知道晚上容易欲望旺盛么。” 听到这句话,辛禹却意外的“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本想看他慌不择路的模样,但看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是怎么回事,难道别看他像个清纯处男,实际上是个经验颇丰的大佬? 啊,嫉妒这种事情,真是会让人质壁分离。 “好了,别闹了,将来都是你的,说真的,明天的比赛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放过我。” 严汐文咬咬下唇,抬起身子,坐到一边,双颊飞上一抹绯红: “你和那个廖轩宇,你们是不是……” “啊?”辛禹懵了,“我们怎么了。” “是不是……”这句话要说出口还真是有难度。 “是不是?” “是不是……睡过了。” 辛禹笑了,感情他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于是他也跟着坐起身,敲敲严汐文的肩头:“怎么可能,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才瞧不上我呢,就算我想,他都不会同意。” “真的?”严汐文似乎有点不信,小脸都快拉到地面。 “真的,比钻石还真。” 辛禹一直以为严汐文是那种高傲又蛮横不讲理的人,但现在突然发现,他真的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固然任性,但却意外的纯真。 想着,他抬手握住严汐文的手,手指插.进他的指缝,温柔地摩挲着: “但从今以后,我连一根头发丝都是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这时候,严汐文才终于“破涕为笑”,他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拉钩。” 辛禹笑他幼稚,但还是伸出自己的小手指。 这个时候,辛禹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喜欢以拉钩起誓,因为——十指连心。 第41章 第二天正好是立冬, 气温骤降,一度跌破冰点。 辛禹醒来的时候才是六点不到, 虽然昨晚和严汐文二人抱腿聊到凌晨一点多,但是窗户上那层薄薄的冰花却彻底让他清醒了过来。 不知不觉,冬天来了呀。 记得第一次见到严汐文的时候还穿着薄薄的短袖, 原来不知不觉,也半年过去了。 昨晚两人虽说是已经互表心意,但并没有实实在在确定关系,这种事, 严汐文不说, 自己也不会主动去提,但不管怎么想,才短短半年, 两人就这么火速确定了心意—— 这真的靠谱么? 冷静下来之后, 辛禹又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是真的喜欢么, 还是只是一时冲动。 就在辛禹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门铃响了声。 他赶紧回神,跑去开门。 一开门,不同寻常的淡雅香水味飘来,门口站了个精致到甚至在闪闪发光的人。 辛禹那不争气的小心脏又跟着乱跳。 刚起床洗漱好的严汐文, 毫不夸张地讲, 看起来就像朵出水芙蓉,脸干净的就像强打光加涂了粉,一点瑕疵也没有。 果然他能问鼎男模榜一, 是有理由的。 “你,你怎么来了。”辛禹紧张的说话都开始结巴。 严汐文欠身钻进房间,随手关上门,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辛禹按在墙上,一只手还挡在他的后脑勺上,生怕他撞疼。 “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严汐文小声道。 “一会儿不就能见到了么。”辛禹羞的头也不敢抬。 “那不一样。”严汐文低头,仔细瞧着眼前这人因为羞涩而微微发红的脸,“一会儿是上比赛,我们不能说悄悄话。” 说着,严汐文双手揽上辛禹纤瘦的腰身,用那种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声问道: “如果今天比赛我们队赢了,你会哭鼻子么。” “说什么呢,又不是小学生,为什么会因为输了比赛而哭鼻子,再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别太早下结论。” 严汐文勾起嘴角,轻笑道:“是么,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其实有时候辛禹觉的,人生有趣就因为有趣在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定数,以及所谓的结局。 就像辛禹本以为这场比赛抽签抽到了皮卡多这个天选圈,不用跑毒,全城物资捡到手软,再加之初战大捷,六月神发挥了他的超常实力,仅仅是第一波刷毒就把对面枪花战队的实力选手冷杉和苏苏君KO掉了,怎么看,都是稳赢的局。 但他没料到的是,或许应该说是他太过于轻敌,没有分析透严汐文的真正实力,导致几人打团的时候被严汐文在后山用了三发马格南就把Krn的三名队员成功打掉。 这时候六月神才意识到,狙击手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又像第一场比赛一样,Krn整支队伍就只剩下辛禹一个人。 这还是因为严汐文在比赛中故意放水,没有去狙他。 一对二的压力并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但辛禹同志坚持秉持着“我一定要杀死严汐文,因为我要给他幸福”的核心理念,打算用老套路——苟。 他卡视野卡进了别墅房顶那根立柱后面,枪花的两人正在满世界寻找这个苟到他们头疼的小子,脚步声杂乱无章,要是里面有垃圾桶他们连垃圾桶都要翻一翻。 现在的情况是,对面两人——皇甫铁牛和sagu,两人都是三级甲,一个二级头一个三级头,其中皇甫铁牛的三级甲耐久度应该不高,刚才被六月神临死前打掉了一点,而严汐文的应该是满配。 再者,严汐文打狙打得好,可是火力输出很一般,而且刚才听换弹夹声以及子弹持久度,他应该是只装了快速弹匣,一梭子只有三十发子弹,算是比较好躲的那一个。 但是皇甫铁牛就不一样了,他背了两把步.枪都是满配,而且输出很猛,他特别喜欢数子弹数,再打的差不多时不换弹匣直接换枪,这样更快一点。 他现在背了一把M416一把AKM,并且已经开始到处扔雷企图引.诱自己现身了。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要一直苟到他们分散开为止,不然两人要是集中火力攻击自己,自己那就真的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皇甫铁牛在一边嚼着口香糖,满脸呆滞,手指却灵活地在键盘上敲来敲去,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了。 而这,就是破绽。 辛禹趁其不备,往前挪动一点,尽量不发出声音,接着换了SKS,打开六倍镜,瞄着皇甫铁牛的脑袋,鼠标左键几乎要被他按报废,即使是三级头,可也撑不过SKS三枪,再加上辛禹是那种可以把SKS打成全自动步.枪的人。 所以,皇甫铁牛输的有点丢人。 刚才还像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但因为掉以轻心,被辛禹轻易打掉。 现在,就只剩同样还在苟的严汐文了。 但刚才自己开枪俨然已经暴露了位置,不得已,辛禹只好从房顶上跳下来打算转点。 他shift调转视角看身后,却意外地看见,严汐文正收了枪,就站在别墅门口静静地望着自己。 辛禹多少有些意外,脚步也慢了下来,回头也回望着严汐文。 突然间,严汐文猛地掏出了他的M416。 辛禹暗骂这小子又在这装善良,于是乎跳起来就往前跑。 辛禹听到了突突突的枪声,但意外的,却并没有子弹飞过。 他调转视角看了眼,发现—— 严汐文用枪在别墅的白墙上打出了一个……爱心形。 辛禹愣了,两名主持愣了,直播间里所有的观众都愣了,就连皇甫铁牛都在一边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TM是什么神操作? 辛禹望着屏幕上那只大大的爱心,甚至都忘了跑,就那么收了枪站在不远处,接着,屏幕前的他噗嗤笑出了声。 弹幕瞬间沸腾,颇有排山倒海之势—— 【荒妹是我的】:“啊啊啊!比赛场上公然撩妹,sagu你摘了口罩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德行,敢和我抢荒妹!” 【月半弯】:“天啊,太苏了吧!我还以为sagu要骗佛掏枪打死荒妹。” 【胖胖的我】:“我真的酸了,神仙爱情,在一起在一起!” 【倔强的石头】:“我瞬间脑补了三十万字小甜饼。” 【青春如诗】:“前面的,笔给你,明天我要看到这篇同人文。” 【棉绒帽】:“撒谎CP我锁了,今天谁也别想下车!” 这时候,下面的观众席忽然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几乎是所有观众都在一瞬间站起身大声喊着:“咕哥娶了荒妹!” 严汐文口罩底下的嘴角也随着微微上扬,他扭过头看着一边的辛禹,接着,掏出最后一颗手.雷,扔到了自己脚边。 在皇甫铁牛和冷杉他们声声“卧槽”中,手.雷引爆,严汐文的游戏人物随着爆破声,炸成了天边一朵绚烂的烟花—— 男主持:“果然这种电竞比赛中妹子还是十分吃香的,我之前刚开始玩英雄联盟的时候被队友喷成了马蜂窝,但只要是妹子,一定会成为团宠。” 女主持:“是啊,但是这次sagu选手确实给机会了,如果Krn输了这场比赛那么就只能遗憾告别赛场,但不得不说,sagu选手真的是个非常有绅士风度的男士,我都忍不住要粉他了。” 但弹幕中也不乏一些异样的声音: 【困了累了喝红牛】:“这人有病吧,把比赛当什么了,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撩妹也别来赛场上撩好么。” 【一朵烟圈】:“输了比赛赢了妹子?智障玩意儿滚出去好么,别来拖累我们家冷杉。” 【阿伟今天死了没】:“去你妈的,萨比东西,想妹子想疯了?去赛委会举报好吧。” 其实不光这些愤怒的粉丝,就连皇甫铁牛他们都在一边绿了脸。 虽然开局不利,但好在严汐文能力挽狂澜,本来真的算是稳赢的局了,结果严汐文来了这么一出,这样就要举行加时赛,说真的,有这功夫不如多练练校准为全球选拔赛做准备,结果要陪着这个人在这浪费时间。 说不生气是假的。 但几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粉丝不知道严汐文的真实身份,他们可是一清二楚,要是他们赛后去指责严汐文,被严汐文那些狂热的脑残粉知道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自己给淹死,自己还想多活两年呢。 “抱歉。”严汐文起身,真诚地向队员们一一道歉。 皇甫铁牛虽然不敢骂他,但也委实没给他好脸子看,嚼着口香糖冷着张脸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清场后,队员们打算先回房间休息。 严汐文脱下战队制服抱在怀中,慢慢往回走。 刚走没两步,就被人从背后拽住了衣角。 一回头,是一张可爱的小脸,但表情却是一言难尽,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写满了不解以及愠怒。 “怎么了,板着张脸。”严汐文笑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比赛时看到严汐文用枪打出的心形时,不可否认,辛禹觉得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沦陷了,但当他故意自雷输掉比赛后,辛禹又会有一种被他故意放水甚至是瞧不起的愤怒感。 严汐文笑了笑,俯身望着他:“生气了?” 辛禹每次在面对这张脸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到家了,不管怎么生气,只要看到这张脸,所有的气都瞬间烟消云散。 但这次不行,绝对不可以就这么轻易算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输给你,所以可怜我才故意自雷。” 严汐文无奈地轻笑一声,疲惫地抬手揉着眉心:“不是。” “明明就是,不然为什么不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辛禹说着,声音都跟着陡然提高几分。 严汐文只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裁剪合身的衬衫包裹着他精健的腰身,腹部薄薄一层肌肉都在这半透明的衬衫下若隐若现,微微敞开的领口藏不住精致的锁骨。 所以辛禹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别过眼去。 “如果你这次输了,就要退出赛场了,这样,你一定会难过,但是我不想看你难过,而且,我还在等你给我幸福,所以你不能这么快告别,这个理由,你还满意么。” 该死啊,严汐文真是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撩汉经验这么丰富,丰富到自己甘拜下风。 “那你也不能……做的这么明显。”辛禹没了底气,但还在噘着嘴故作强硬。 “说实话,我看到观众席那些写着荒妹我爱你的灯牌,真的是反感透了,所以借着比赛宣布主权。”说着,严汐文倨傲地一挑眉,“适当清清苍蝇罢了。” 被他这么一说,辛禹当真没了脾气。 “你也太任性了。” “任性的孩子才有糖吃。” 好像辛禹不是第一次说他任性,但他似乎从来没放在心上,这次更是发表了如此三观不正的言论,虽然是事实,但人不能抱着这种想法啊。 “那我也可以任性么。”辛禹的脸上是莫测的笑意。 严汐文撇撇嘴:“你任性吃不开,只对我有用,别人不买账。” 话音刚落,辛禹忽然举起双手,捏成拳头,狠狠打在严汐文身上。 严汐文愣了下,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拳头便如雨点般细密袭来。 “干嘛啊。”严汐文被打的倒退两步。 “死孩子,为什么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要为了自己学着懂事一点啊。” 别看辛禹瘦,其实真挨了他几拳还是挺疼的。 严汐文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按到一边:“别闹了。” 辛禹缩回手,理理被自己弄皱的衣服,笑问道:“怎么样,别人对你任性的感觉。” 严汐文捏捏他的脸:“你忽然间的发什么神经,胳膊都给我打青了,好疼啊。” “你知道么。”辛禹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就像是置于虚幻中,有些不真切。 “当你对别人任性的时候,别人也是这样,会疼,会难过,会希望你停止任性的行为,你是高高在上的,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该臣服于你,你不怕绯闻,也不怕未来会遭遇的一切险阻,因为你有强大的靠山,那么,那些人呢,就活该被你欺负么。” “我什么时候欺负别人了。” “就是刚才,你没看到皇甫铁牛的表情么,他恨不得当场给你一拳,但因惧怕你的粉丝,所以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你觉得这对他公平么,你玩笑比赛,对你的队友公平么。” “严汐文。”辛禹深吸一口气,“稍微,长大一点吧。” “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严汐文苦笑一下,他忽然觉得,辛禹终究还是不理解自己的吧。 “被故意放水,你会开心么?所以你凭什么笃定我就会开心。” 眼见着严汐文表情越来越差,辛禹自知是话说重了,毕竟要他马上改变二十多年养成的性格也不太可能,所以,慢慢来吧。 “怎么啦,生气啦?”辛禹又笑嘻嘻凑了上去。 “没有哦。”严汐文嘴上这么说着,但脸已经冷得像冰块。 辛禹打开房门把他推进去,忽然抬手扒他的衣服。 “不要,我现在没有那个兴致。”严汐文推开他,穿好衣服。 辛禹强忍住笑:“我只是看看有没有给你打坏。” “打坏了也不用你管。” 辛禹一瞧,这家伙小嘴撅的都能吊茶壶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忠言逆耳,你要理解我啊。” “我不喜欢逆耳的忠言,我只喜欢温暖的附和。”严汐文别过脑袋不理他。 辛禹又黏人地跳到他眼前,严汐文再别过头,辛禹又跳过去,严汐文又别过头。 “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么。”辛禹笑问道。 严汐文没说话,即使是气话,可是那伤人的“二字”他对辛禹也说不出口,只能自顾生着闷气。 “你怎么像个气包一样,说两句就不开心了。”辛禹无奈笑着摇摇头。 他的眼神四处乱瞟,忽然就看到了挂在衣帽架上和制服搭配的那根细长的黑色领带。 辛禹窃笑两声,走过去解下领带,悄悄迂到严汐文身后,趁他不注意,从背后用领带蒙住了他的眼睛。 严汐文愣了下,下意识伸手去摸领带。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就这样听我说。”说着,辛禹绕到了他面前。 眼睛被蒙上,听觉就变得格外清晰,他甚至能听到辛禹说话空档的喘气声,他想干嘛,要玩什么奇怪的play? 辛禹在他面前摆摆手,确定他看不到之后,才勾起嘴角,拖了鞋子爬到床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俯身。 严汐文的嘴唇是那种薄薄的,嫩嫩的,粉粉的,所以总是会带着一丝欲望感。 辛禹看了一会儿,慢慢贴过去,贴上了那张柔软的嘴唇。 突兀的,严汐文心跳得很快,失去了视觉,感官就会格外发达,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张嘴唇上。 “大概就像是恨铁不成钢的父母吧,我只是希望你好,不用遭受任何非议,也希望你能善待身边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喜欢你。”辛禹微笑道。 严汐文还是没出声,只是手,在慢慢地抚上辛禹的腰。 “不为别的,因为你是严汐文,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几千万的人在实时关注,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改一改这种任性的坏毛病。” 说完,辛禹解下蒙住眼睛的领带,却意外的发现,严汐文脸红了。 是真的很红,红到就像被烫伤了一样。 说实话,这还是辛禹第一次见到严汐文脸红的样子,以前被戏耍的团团转的一直都是自己,今天却变成了严汐文。 “好啦,别起腻了,去吃饭吧,肚子饿了。”说着,辛禹爬下床,穿好鞋,随手扯过一边的外套。 他回头看了眼严汐文,见这小子还坐在床上发呆。 “不走么?”他问了句。 严汐文这才堪堪回神,迷蒙着双眼望着他,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那我先过去了。” 说罢,辛禹打开门就往外走。 而我们的万人迷严汐文同志,出生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感受到莫大的危机,他有预感,他一定会被辛禹吃得死死的,甚至会变成那种舔狗一样附属品。 原来沦陷,真的太简单了—— ———————— 辛禹和艾亚伟他们吃过饭,聊了聊今天比赛的事,又讨论了下明天比赛的具体作战方案,一直到十一点多他才往回赶。 “今天虽然赢了,但我总觉得赢得实在不光彩。”艾亚伟抽着烟,丧气说道。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但是后来仔细一想,其实我和严汐文1V1的话未必会输,他狙打得好,但是步.枪打得一般般,他不如皇甫铁牛那么机灵,所以这么想也就释怀了。” “但是这小子是真的会撩啊,用枪打出心形什么的,太羞耻了……” 辛禹笑笑:“他那人就那样,想一出是一出的,算了,别管了,我们做好自己就行,明天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能被人拿了话柄。” “明天我和六月神盯皇甫铁牛,枫叶子盯冷杉和苏苏君,你就负责你们家文文就行了。” “什么叫我们家文文。” 艾亚伟熄灭烟头,心道这小子怎么还装蒜呢。 “拜托,人尽皆知了,你就别欲盖弥彰了。” “说什么呢。”辛禹咬着松饼,有点理解不了他的话。 “呦呦呦,还装,你们家文文都发微博宣布主权了,还装什么。” 辛禹一口松饼喷出来,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说什么?!” “你不看微博的啊,能不能别这么low,好不容易当回主角自己都不知道,麻烦你多贴近下现代年轻人的生活好么,怎么活得像刚被人从土里挖出来一样。” 辛禹这会儿吓得心都在抖,他一口吞掉剩下的松饼,颤巍巍掏出手机,刚点亮屏幕,就看到了那条刺眼的微博推送: #严辛锁了# 他抖着手点开那条微博,小图标转了几圈,接着就看到一条短微博,但底下的评论已经达到了8.3万。 “11月27日下午七点钟,沉寂已久的超模严汐文忽然手动发了一条话题微博,他转发了之前模特辛禹骚扰同事一文,并配文字#严辛[爱心]#,在该微博发出短短两小时内便制造了近十万的话题热度,曾经因为打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模特严汐文再一次被这条微博推上了风口浪尖。” 紧接着下面的联动微博是枪花娱乐集团的官博发表的一段文字: “严汐文和辛禹私底下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经常一起出入严汐文的豪宅,但至于是不是真如传闻那样两人在谈恋爱,我公司也只能说暂时保密。” 这两条颇具权威性的微博下面迅速沦为重灾区,网上一片哀嚎,粉丝纷纷表示绝对不信这些事,还说严汐文发那条微博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力证两人的兄弟情罢了,是别有用心的媒体扭曲主题妄图拉严汐文下水。 现在的辛禹,一天之内接连遭受两次来自严汐文的重击,他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在艾亚伟身边。 “哎呀,兄弟能理解,兄弟也不是那种封建的老旧做派,放心吧,我会支持你的。”说着,艾亚伟还贼笑着拍拍辛禹的肩膀。 辛禹越来越看不懂,严汐文到底想干嘛…… 难道他不知道,这种事一经曝光,挨骂的只会是自己么。 果不其然,点开微博下第一条评论,辛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严汐文的粉丝追着撕了几百层楼。 【全部都是你】:“这个叫辛禹的真是恶臭,接二连三拖别人下水,一个乔以牧还不够,连我们家文文都不放过,真是恶臭。” 【share】:“我屮艸芔茻,滚好么,别来蹭严汐文的热度。” 但也不乏一些理性的声音: 【AYW】:“怎么了,人家一不偷二不抢不骗婚不乱.伦,正儿八经谈个恋爱怎么了。” 【严辛真好吃】:“当时迪兰伯发布会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辛禹小哥哥了,现在营销号为了钱什么都能写出来,严总都说了他们是一对,那他骚扰乔以牧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什么拖别人下水,根本就是有人想整他好么。” 【苏苏苏苏】:“高冷美人攻×迟钝可爱受,我好爱这一对CP啊!神仙CP!同人大大在哪,急需产粮救命!” 而现在的辛禹,整个已经萎了,就跪坐在走廊里满脸呆滞,接受着来来往往人群异样的目光。 “怎么萎了?别在地上坐着,凉,你先回房间吧。”艾亚伟看他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担忧。 “对,回房间,找严汐文。”辛禹双目无神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回走。 一开门,那个始作俑者严汐文正坐在桌前一条条翻看着写他俩同人段子的博主,越看越开心,甚至还要复制粘贴存下来。 “严汐文!”辛禹跑过去,一把抓过他的手,“你在做什么!” 看辛禹这个样子,严汐文却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自觉,还主动黏上去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想让你为了比赛为了奖金这么累,也不想因为这个事和你吵架,所以,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 辛禹推开他,双手擎住他的脸,认真的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毁了自己的。” 严汐文不明所以:“为什么会毁了自己。” “你没看到网民怎么说得么,如果是异性艺人,或许会收到祝福,但我们不会啊。” 严汐文笑了笑:“可是,我不需要他们的祝福,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因为就算祝福也未必是真心的,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辛禹无力地垂下手,半晌,才缓缓道:“但是,我会觉得愧疚,好像因为我的出现,你本来一帆风顺的人生开始改变了,好像也因为我,你背负了许多骂名,我不想这样。” 说着,他的语气已然漫上一丝哽咽。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找一个原因,可以说是我咎由自取,我很喜欢和你炒CP,我从来没有拒绝过公司那个洗白方式,甚至私心还有点期待。” 严汐文笑道:“刚才闲来无事去翻你的微博,看到你的微博底下有很多粉丝毫不遮掩地表达对你的喜爱,那个时候可能是有点患得患失,生怕那些比我优秀的人某一天把你拐走。” 听到这句话,辛禹瞬间破涕为笑,他晃了晃严汐文的肩膀,佯装不解问道: “比你优秀的人?我怎么没见过?在哪呢,让我见识一下呗。” “小笨蛋。”严汐文拉过辛禹的手,紧紧握住,接着,认真问道,“如果前方是艰难重重,是洪水猛兽,你也愿意陪我一起走下去么?” 辛禹想了想,回握住严汐文的手。 手心传来带有暖意的温度,接着,他肯定地点点头: “最多被我爸妈从城东追着打到城西喽,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 辛禹刚进枪花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严汐文真人,觉得他是冷漠的,高傲的,自己就是他无数粉丝中的一个,而且,自己也没有其他粉丝那种勇敢追随的勇气,自己只敢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甚至这样,都会觉得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慢慢的,相处下来会发现,严汐文是那种任性的,但又脆弱的,会因为过生日吃不到蛋糕这种小事而红了眼眶,同时,他又是可爱的,善良的,会为了替自己打抱不平而背负下一切骂名,辛禹很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做的那个决定。 也庆幸,当时sagu去他的直播间引战,导致他被天虎拒签。 一切都这么不合常理,但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而从前的严汐文,或许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事实上,他也不需要懂,他只要享受粉丝们的宠爱就够了,但是,人一旦拥有了什么,见识了什么新鲜事物,就会变得贪心。 就像现在的自己,会因为几条“辛禹哥哥我喜欢你”而大吃飞醋,甚至急着去宣誓主权,那种强烈想要占有的欲望在心底生根发芽。 “以前看到那些情侣要死要活会觉得很不理解,或许因为以前的自己是个不懂感情的人。”严汐文摇着辛禹的手,说道。 “但是现在明白了,原来,爱是要缘分注定的人出现,然后手把手地教。” “你知道么,我一点也不恨宋澜和他爸,反倒觉得应该感谢他们,成人之美恩情大过天,到时候我们请他喝我们的喜酒好不好。” 辛禹听了只想笑:“算了吧,你觉得宋澜会想理我们么。” 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聊了一晚上天,什么比赛,什么奖金,通通给抛到了脑后。 所以,不出所料的,第二天的加时赛,Krn最终以失败告终。 但六月神和艾亚伟他们并没有觉得有多失望,本来也就是为了辛禹才来打这场比赛的,严汐文公然转发有关他俩的微博就说明了他们不必再为了这场没有意义的比赛继续消磨精力,更重要的是,接下来和敌对俱乐部的积分赛。 但就在辛禹刚回家的那一天,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 第42章 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卖房子贷款的骚扰电话, 在听到对方说了句“我们这边是一档娱乐节目”之后便匆匆挂断电话。 那电话再次孜孜不倦地打来,辛禹又挂断。 但那电话铃声就像耍着他玩一样, 伴随着手机振动,甚至带上了一丝怨念,一声比一声响。 辛禹终于忍无可忍, 提起手机,张嘴就是:“你要是再打电话我就报警了!”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凶我……”电话那头传来严汐文委屈的声音。 辛禹愣了下,一看, 才发现是严汐文打来的, 忙安抚道: “没有,不是凶你,是凶刚才的骚扰电话呢。” 严汐文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话锋一转, 声音轻柔:“你在干嘛呢。” 辛禹随手拿过一袋薯片, 拆开:“听说最近有部新上映的恐怖电影,正好有APP买了版权,刚想看一看。” “你还看恐怖电影啊,我觉得像你这种甜哥儿一般都是看什么腻歪的言情剧吧。” 辛禹一听,瞬间滑了满头黑线:“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你产生这种错觉。” “因为你是我的小甜饼啊。”严汐文恬不知耻地调笑道。 “哼哼, 少来恶心我。”辛禹笑道, “你呢,还在忙着训练么。” “没有哦,我回来了。” 辛禹嚼着薯片的嘴巴停下:“嗯?” “对, 替补上了,我就回来了。”严汐文说着,轻笑一声。 “啊?你是说你不参加接下来的国际选拔赛,而是回国了?” “对啊,选拔赛完了还有半决赛总决赛,想想都让人觉得头大,索性撂挑子不干了,哪有和你你侬我侬来得痛快。”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不过我估计你的存在对于皇甫铁牛他们来说是最大的压力吧,你要是总决赛还来个自雷他们能当场去世,走了也好,减轻社会负担哈哈哈。” “小娘子说话怎的如此伤人。” 隔着手机,辛禹都能感受到说这话时严汐文那种委屈巴巴的表情。 “好了,不闲扯了,我这次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接到艺人宿舍制作组的电话。” 辛禹摸摸脑袋:“那是什么。” “艺人宿舍你没看过么,当下比较火的一档综艺节目。” 基本上综艺节目这种东西辛禹差不多从大学后就彻底告别了,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写论文,偶尔接点翻译的小单子,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反正综艺都有剧本,来回都是那万变不离其宗的老套路,不看也罢。 “没看过。”辛禹诚实回答道。 “最近咱俩在网上炒CP的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么,制作组这帮人像借个东风蹭蹭热度,所以特意邀请咱俩过去上节目。” 辛禹一听,嘴巴里的薯片都惊得掉了出来: “你说什么?请我们?包括我?” “是啊,你见过结婚只有一个新郎上台的么。”严汐文却觉得他过于夸张。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想上这个节目的十八线多了去了,别说十八线,腕儿都很难上,这节目收视率一直高居不下,多少人像借此机会跟着鸡犬升天,你别给我可是,给我上。” “我,我不行啊,我不会演戏啊。”只是严汐文看不见,辛禹这边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谁要你演戏了,这节目好久好在没有剧本,观众爱看那些突发事件,乖啦,况且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一听说没有剧本,辛禹更萎了。 “我们这期请的嘉宾都是圈内一等一的大腕,那些流量小生都得靠边站,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抓住,不为别的,难道你不想为自己之前的不实谣言彻底细白么。” “想倒是想,但是……” “好了。”严汐文打断他,“但是以后的都是废话,就不必说了。” 半晌,他又道:“其实我想上节目当着全国几亿观众的面和你秀秀恩爱,我就这一个要求,你都不肯满足我么?” 辛禹沉默半晌,最终咬咬牙:“行,爸都依你。” “好呀爸爸,那你记得没事补补那档综艺,对它的流程大概有个了解最好。” 施施然挂断电话,辛禹望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播了一半的恐怖片,他叹口气,关上影片,手动搜索所谓的“艺人宿舍”。 辛禹大概看了看,发现正如严汐文所言,艺人宿舍是近几年所有综艺节目中的黑马级新秀,这节目虽然只做了短短三年,却实力碾压同老期一众综艺节目。 节目的大概流程就是八个艺人,两两一对,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共同度过,节目组会下派各种刁钻任务要求情侣共同完成,完成不了就会受到相应处罚,而且中间还有个替换伴侣的项目,但是最后的赢家可以获得两枚纯金打造的情侣摆饰和五万现金奖励。 辛禹随手打开一期节目,看见这八名参加节目的都是娱乐圈里个顶个的超一线大腕,早期的三级片影帝萧晋,影视歌三冠王封佳钰,金像奖影后得主李嘉妍等等,都是那种实力与颜值并存,演技与才华齐飞的超级大佬。 辛禹慌了,是真的慌了。 他以前只知道严汐文很火,但是完全没预料到他竟然火到这种程度,就算是什么打人事件都对他的人气不会造成丝毫影响。 自己不该脑袋发热就这么轻易答应下来的,真是该死。 只是,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不是说非一线不请么,那么请自己是因为什么呢,单单就是因为最近公司在炒自己和严汐文的CP么?这说不过去吧。 殊不知,就在前一天,严汐文先接到了经纪人大哥打来的电话: “什么,上节目?” “对,艺人宿舍你知道吧。” “知道。”严汐文随手扯下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我大概看了下节目制作组发来的流程,我觉得很不错,跟你同期上节目的不少都是如日中天的巨星天王级人物,说起来,你还是他们邀请的第一个模特呢。” “哦。”严汐文也只是这么敷衍地“哦”了声,并没有明确表达态度。 “你觉得如何。”经纪人大哥问道。 “是已经选好了八个嘉宾么。” “是啊,有郭嘉儿,严东安,倪瓒……”经纪人大哥掰着手指一一细数道。 “能再加个人么。” 经纪人大哥一愣:“加一个不就多余了么。” “多余的让他自己想办法,做个NPC也行。” “你这不是开玩笑嘛,谁乐意做那个多余的,话说你是想带谁啊,公司是有要求让你带新人么。” “那倒没有,就是出于私心,想带一带我老婆。” 经纪人大哥一口红牛喷出来:“老婆?!你小子什么时候背着我结婚了!” 严汐文轻笑一声:“还没写到我家户口本上呢,不过我觉得应该快了。” “别卖关子,到底谁啊。”经纪人大哥急了。 “辛禹啊。”严汐文回答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诉说一件类似于今晚吃什么这种稀松平常的小事。 “你疯了吧严汐文!”经纪人大哥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炸了,“他是个什么东西,你觉得节目组会同意他上么!” “那随便喽,反正那个节目,上不上对我来说都没有损失。”严汐文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等一下。”经纪人大哥喊住他。 “怎么,考虑清楚了么。”严汐文笑问道。 “我,我给制作组那边打个电话报备一下,问问他们肯不肯塞人进去吧。” “多谢大哥,么么哒。”严汐文一听,立马眉开眼笑。 “严汐文。”经纪人大哥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道,“我真的很讨厌你。” ———————— 凌晨一点,逼仄的小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平板电脑屏幕忽隐忽现的光亮,以及屏幕前辛禹那张绝望的脸。 辛禹手贱点开了艺人宿舍这档节目,发现历届嘉宾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那试问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嗯? 疯了,真是疯了,严汐文疯,自己怎么也跟着他一起疯?! 辛禹绝望地倒在床上,把脑袋埋在枕头里,用力呼吸着。 要不,还是拒绝算了。 但是如果拒绝的话,严汐文肯定又要耍小性子了吧,他这人做事没点数的,真要把他逼急了谁知道他能做出点什么来。 一考虑到这个问题,辛禹真可谓进退两难。 而且,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期节目中,还有一个令自己顶费神的人—— 宋澜。 对,没错,就是那个瞧不起自己也厌恶严汐文,一直在想办法搞自己的那个坏蛋。 这货最近开始正式进军娱乐圈,拍了部大IP改编的电视剧,听说火的一塌糊涂,迅速跻身男艺人榜前十名,平心而论,这家伙的颜还是可圈可点的,再加之他那个权势通天的老爹在背后鼎力相助,想不火都。 听说还获得了最佳新人的提名。 真是冤家路窄。 自己不要脸的上这等节目,最后被网友追着撕的未来已经可以预见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第43章 辛禹抱着枕头在床上无力地躺了一会儿, 索性不去想,打算先去睡觉。 他在妈妈“死孩子这么晚才洗澡”的斥责声中, 忍辱负重地洗完澡后灰溜溜进了房间。 辛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窗前拉窗帘,却意外发现底下站了个男人。 他想着这么晚了谁这么无聊还在上演痴情戏码,暗自腹诽了句无聊后便猛地拉上窗帘。 这一晚, 辛禹睡得极不安顿,做着乱七八糟的梦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一晚上烧饼,第二天便顶着两坨黑眼圈起了床。 父母一早出去参加亲戚的结婚典礼,辛禹本以为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只穿一条平角内裤便大喇喇躺在了沙发上, 随手打开电视,捞过茶几上的坚果零食,吃了两口, 又想到上节目的事, 不禁哀嚎一声, 整个人一瞬间又萎了下去。 “你又犯什么病呢。”阴恻恻的一声赫然于头顶响起。 辛禹吓得心跳直飙二百码,猛地弹起来,望着眼前这人。 “你……你怎么没去上班。” 辛禹的姐姐辛智正双手叉腰,俯视着这个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发人来疯的傻弟弟。 “我今天调休。”姐姐说着,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抢过遥控器, 单手托腮闲极无聊地来回转换电台。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啊。”辛禹望着他姐,若有所思道。 他姐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一把搂过她弟弟的脑袋,胡乱揉着毛: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可不是嘛,这几天她可忙着呢,忙到头大。 早上洗漱过后,匆匆赶往公司,去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登陆自己的微博,挨个发私信。 “雨衣们,咱们家禹仔的人气排名跌到一千以外了!你们在干嘛,赶紧带话题转发快快快!” 上午十点钟,一边小心注意着主管的随时查岗一边检查雨衣们的转发情况。 上午十一点,要去营销号那边看带“辛禹”主题的微博发的怎么样了。 中午十二点,匆匆吃过饭,再次打开微博,这次终于可以不用做贼一般,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开知乎豆瓣答题。 “来说说我为什么喜欢辛禹这个模特吧。” 以前读书的时候,辛智常常为了那每周一次的作文课气到发疯,她是那种憋半天只能憋出一个题目的人,作文分就没超过十五分过,但是每当在知乎答有关于辛禹的问题时就仿佛文豪附身—— 情理俱全,感人泪下的万字小作文轻松搞定。 下午两点,微博页面还没有关掉,辛智又开始搜索有关“辛禹”的话题: #严辛[心] 绝世爱情# 【辛智是个小天才】:“对对对对!JMS有没有同人文包,我有个朋友说想康康。” #辛禹#:“别吹他了行不行,营销号天天没完没了,是有什么疾病么,就算是抱人家大腿也该有个限度,公司炒作罢了,你以为严汐文真看得上他?” 【辛智是个小天才】:“看不上他看得上你?照照镜子吧。” 怼完了那些不知死活的黑粉,辛智也没闲着,继而打开知乎豆瓣去回复网友的评论,碰到在底下口出狂言的又要一顿生怼,接着还要去打榜冲人气。 忙死了,真的忙死了。 作为辛禹的头号粉丝兼站姐,自然是义不容辞要把所有时间都靠在这里。 最近,她又踏上了“严辛CP”的漫漫征途…… 姐弟俩一言不发地看着电视,但却各怀心事。 辛禹考虑着要怎么解决上节目这个问题,而辛智则在一边欲言又止。 她的指尖摩挲着沙发皮面,眼睛在电视机和辛禹两边瞟来瞟去,然后清清嗓子,似是毫不在意地询问道: “话说你怎么和严汐文炒到一起了,是公司的营销手段么。” 辛禹想了想,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要说是也算是,但真正把这件事闹大的,还是那个没点AC数的严汐文,如果他不肯,谁也不能拿他怎样。 “算是吧。”辛禹也只能这样回答道。 “那……严汐文是怎么看的呢。” “他怎么想的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不太愿意吧。”辛禹信口胡诌道。 “可是……”辛智悄悄咽了口唾沫,“严汐文不是那种名气很大的嘛,如果说小模特没办法拒绝公司的炒作手段,严汐文的话,应该是不需要担心这些吧……” 辛禹一听这话,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他顺势看向辛智,忙结结巴巴地反驳道:“谁,谁都有身不由己的事啦,就算是他是一线,也得听从公司的安排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是么……”辛智的目光带上了那么丝审视的意味。 “是,是啊……”辛禹越说声音越小。 “可那个代表枪花俱乐部去参加绝地求生国内选拔赛的sagu,不就是严汐文么,他还在比赛中给你用枪打出了心形,这也是炒作?可是没几个人知道那人是严汐文吧。” 辛禹就觉得他姐学习不怎么样,对这种八卦之事就格外敏锐。 但是现在要和老姐坦白性向么,她能接受么,万一她和爸妈告状怎么办,爸爸发起火来可是把人往死里打的。 “你说实话,你和严汐文,是真的在谈恋爱吧……” 辛禹猛然抬头,还想去反驳,但被他老姐生生打断: “别找什么无聊的借口了,我还不清楚你小子,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干嘛。” 此时的辛禹已经近乎石化,不得不说他老姐真的太聪明了,真没愧对这个名字,但秘密被揭穿后,除了感叹她的聪明敏锐外,更多的是,恐惧与不安。 “能,能别告诉爸妈么。”辛禹换了个姿势,跪坐在沙发上,拉着他老姐的胳膊小心翼翼哀求道。 “可是这种事总不能瞒一辈子吧,爸妈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老爸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封建又大男子主义,而且,你们这样,严汐文的父母怎么办。” 严汐文的父母会怎么样,辛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考虑的只是被发现的话自己的父母会怎样,是会发火还是接受,严汐文呢,他比自己更优秀,父母给予的期望更大,包括他妹妹,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那小丫头呢。 万一哪一天她带同学回家玩,当同学问起自己和严汐文的关系时,他该怎么回答,如果知道了实情,丫头的同学又会怎么看待她呢,会不会欺负她,这些,辛禹似乎从没考虑过。 永远只看到和严汐文的诗和远方,而忘记了身边的苟且。 看到弟弟忽然的沉默,辛智也自知说错话,她望着电视,小声道: “我说这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辛禹没说话,只是呆呆地跪坐在那里。 “即使,即使我能对你表示理解,但我还是会觉得难过。”辛智的声音沉了下去。 “因为这条路很难走,你要遭受很多非议甚至是恶意,你是我弟弟,我只想让你快快乐乐的走完一生,我知道,其实一个父亲在家庭中充当的角色甚至比母亲还重要,母亲给予爱,父亲给予引导,但是他做不到,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那个引导的人,所以我才担心啊。” “为什么要引导,我又没有做错什么。”辛禹抬眼,即使语气很硬气,但微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 听完这句话,辛智也跟着沉默了。 良久,她才勉强扯起嘴角笑笑: “你没错,确实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的偏见,但是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爱惜自己,不要染上什么病。” 辛禹一听这话,只觉得哭笑不得: “姐,你真的想太多了,严汐文虽然很任性,但起码是个自爱的人,他不会的,我也不会的。” “哈,你这就已经开始胳膊肘往外拐,帮外人说话了?”辛智调笑道。 “严汐文不是外人。” 辛智撇撇嘴,刚要说什么,偶然间瞥到钟表才想起来,尼玛现在应该赶紧过去打榜了。 看着突兀而起直冲电脑的老姐,辛禹确定,他姐姐真的很忙,但同时,也很暖。 辛智嘴里喊着“冲冲冲姐妹们上啊”,但是心底却还是酸涩蔓延。 难过,真的很难过,不可能不痛的。 但,人生苦短,何妨一试,对吧。 —————————— 辛禹正坐在房间里想着老姐的一席话发呆,手机响了声,他随意瞥了眼,就见屏幕上显示的“严汐文”三个字。 他犹豫了下,但还是接了起来。 “我的小婊贝在干嘛呀。”一接起来,就是严汐文俏皮的声音。 辛禹勉强笑笑:“在坐着。” “啊,这么无聊的么。” “……” “既然这么无聊,要不要和我约会玩玩。” 辛禹愣了下,本想说“今天还是算了吧”,但严汐文似乎来不及等他开口便道: “路线我就计划好了,我们先去安巷里吃那家特别有名的早茶,然后牵着手在街头走一走,中午去吃小火锅,下午去新开的那间游乐场,晚上去网红街把小吃吃个遍,最后去海边消消食,然后顺理成章地在成人旅馆的圆形大床上翻滚升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28 22:06:57~2019-12-01 01:3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润嘉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听到辛禹那边又开始无限沉默, 严汐文还以为是自己最后那句“翻滚升华”惹了他不开心,忙改口道: “还可以在元江江边看星星看月亮, 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 “你会作诗么。”辛禹问道。 “不会。”严汐文也诚实地回答道。 辛禹笑笑:“好了,不耍嘴皮子了,你在哪里, 我去找你。” 临出门前,辛禹特意找出棒球帽,平光镜和口罩,戴上后在镜子前反复确认绝对不会被认出来之后才小心翼翼出了门。 他一打开楼道门, 就见门口站了个男人。 高个子, 穿着西装,刘海很长几乎盖住眼,看不清长相。 那男人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辛禹被他吓了一跳, 忙压低帽檐不着痕迹地绕开他往外跑去。 叫的车子打来电话催, 辛禹一边说着“马上到”一边往小区外面跑。 这时候,一直站在楼道口的那个男人,也终于抬脚疾速向小区外面走去。 十二月份的天气便彻底迎来寒冬,大街上冷风吹不停,每个人都尽可能的将自己包裹成俄罗斯大棕熊, 也无人再去在意风度, 毕竟小命要紧。 辛禹站在原地不停搓着手,心里已经将这不守时的严汐文骂了个千万遍。 有些地区已经迎来了初雪,全国大范围降温, 今天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辛禹出门前不顾姐姐劝阻强行将碍事的秋裤脱了下来,他这会儿双腿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了。 辛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打算打个电话给严汐文问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倏然间,不远处一阵不小的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还不等辛禹反应过来,一高大身影猛地欺身而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往一旁商场里拖。 绑架!人贩子! 这是辛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概念。 他的嘴巴被人捂住,只能发出毫无作用的“呜呜”声,不管他怎么挣扎,可宅男始终是宅男,战斗力基本只有五,于是他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人拖进了商场二楼。 后面还紧跟着一群人在跑,嘴里还大声喊着什么。 辛禹这会儿都快哭出来了,期望着那些便衣警察叔叔赶紧过来,把自己这个小可怜从人贩子手中解救出来。 那个男人一把将辛禹拖进了卫生间,火速关上门,锁死。 “是看到他进来了吧。”外面一片混乱,混乱中有人问了这么一句。 “应该是这里没错。”说着,那人弯下腰,开始透过卫生间隔间门底的缝隙试图寻找有两双脚的隔间。 那男人二话不说将辛禹抱起来,一只手撑着墙壁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托着辛禹的屁屁防止他掉下去。 “别出声。”他小声对辛禹说道。 辛禹顺势抬头望去,就见这人也同自己一样全副武装,棒球帽口罩一应俱全,只露出一对眼睛,看不清真实长相。 “在这儿么?”外面的人又问道。 “好像不在,该不会去女卫生间了吧。” “走,进去看看。” 接着,便是声声刺耳的尖叫,隔壁卫生间的女人张口大骂着“流氓为什么进女厕所!” 待那些人被女人们喊来的保安带走后,那个男人才终于长吁一口气,仿佛失了力一般将辛禹从身上扒拉下来。 辛禹还在满脸惊恐地望着他,手不安分地摸索着门锁企图逃走。 “先别出去。”那男人按住他的手,冷冷发话。 “你,你就放了我吧,我年纪不小了,身体不行了,种公也做不了多久,万一精尽人亡了你还得给人家赔钱。” 辛禹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哀求道,试图唤起这人贩子不知还存不存在的良知。 那男人瞥了辛禹一眼,没说话。 “你要钱对吧,我有我有,只要你肯放了我,多少钱都好说。”辛禹急了,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没完。 “五百块以内。”他又加了一句。 那男人看着辛禹,忽然笑出了声,接着抬手拉下了他的口罩。 辛禹大惊失色,忙伸手去拉自己的口罩。 “不用戴了。”那男人出声打断他。 “什么?” “我说口罩,不用戴了,就算你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多少人能认出你。”说着,他拿过辛禹的口罩,“多此一举罢了。” 不是,这人贩子怎么回事,会说话么? “先出去,里面太挤了。”那男人又听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埋伏在周围后,他才打开门栓,毫不留情地把辛禹推了出去。 出门后,倒是那男人还刻意整理了下棒球帽,又将厚厚的大围巾扯上去盖住半边脸,只留一对眼睛,接着便做贼一般神色匆匆地离开了卫生间。 辛禹在卫生间里愣了两分钟,用这两分钟的时间仔细分析了一下刚才的突发事件,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货是个艺人啊!” 绝对不是辛禹搞歧视,他就是觉得一般人贩子是不会打扮的这么时尚潮流,更不会喷那种清淡淡的香水,而且绝大多数普通话也不会这么标准。 不敢在大众面前暴露自己的只有两种人——通缉犯和艺人。 如果不是通缉犯,那么就是艺人没跑了。 可如果是艺人,他又为什么被追? 而且他跑就跑了,为什么要拉上自己一起? 正当辛禹被福尔摩斯附身之际,电话铃声很不给面子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拿出手机一看,就知道是严汐文这没良心的。 “你在哪呀,我都等了你半个小时了。”严汐文听起来似乎是被冻得不轻,说话都开始上下牙齿打颤。 辛禹道:“我在商场二楼,你上来吧。” “该死的小子,我在外面挨冻,你竟然跑到商场里面暖和去了,还不打电话和我说一声。” 辛禹觉得严汐文简直无理取闹,迟到了还振振有词的。 即使是全副武装,但严汐文那身高还是太显眼了,往人群中那么一站,一眼就能看到他。 特别是那两条长腿,笔直匀称,看得辛禹一阵心猿意马。 “别看了,口水都流出来了。”严汐文走到他身边,抬手抹了把他的嘴角。 辛禹嘿嘿一笑:“我们现在干嘛去。” 严汐文神秘地笑笑:“跟我来。” 本以为像严汐文这种眼光高、身高高、身价高的三高男一般约会也就是去什么有情调的咖啡厅度过一天时光,但事实证明,辛禹真的太高看他了。 直到他在动物园门口吹着冷风,吸着鼻涕,他才意识到,原来严汐文不过也就是个普通人。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动物园呢。”严汐文买了票,递给辛禹一张。 要说动物园,就不说家长领着来吧,小学时候光学校组织都不知道来过几次了。 但严汐文不同,他基本上从八岁起就不怎么去学校了,课程也是请人到家里教,最多的就是跟着杨总到处参加酒会,过早出现在大众视线中,所以那些小孩子享受的乐趣,严汐文一次也没有尝试过。 因此,这些在别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在他眼中就成了只有许愿才能实现。 两人进了动物园,刚来到第一个笼子,发现里面躺了只公狮子,杂乱的鬃毛,瘦弱的身体,看起来也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他不会冷么。”严汐文问了个很弱智的问题。 “肯定会冷啊。” “那它为什么还躺在外面。” “你没看他瘦的只剩皮包骨了么,估计都走不动道了吧。”辛禹若有所思道。 “真可怜。”严汐文望着那只狮子,轻声道,“身处安全的庇护所,却永远失去了自由。” 辛禹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有时候很羡慕严汐文这种受人追捧的状态,有时候又觉得他很可怜,看似拥有一切,其实什么也没有。 后来两个人又去孔雀馆看了孔雀,还碰到白孔雀向他们开屏。 辛禹就开玩笑说这只公孔雀瞧上你了,因为孔雀只有求爱时才会开屏。 严汐文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它的喜欢。” 说着,他伸手悄悄拉了拉辛禹的小拇指:“我只稀罕你。” “干嘛啦,好多人看着呢。”辛禹低头羞涩笑道,赶紧抽回手。 但是电光火石间,他忽然觉得一道目光闪过。 辛禹忙回头去看,但只有同来游玩的人群。 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他摇摇头,继续跟着严汐文前往下一个地方。 虽说是约会,可辛禹觉得和严汐文一起倒是没有一点约会的氛围,倒不如说更像领着家里的小朋友出来春游,但看严汐文这么开心,辛禹也就没说什么。 晚上,两人一起吃过小火锅,辛禹只道时候不早了,打算先回家。 两个人慢悠悠走在冷风萧瑟的街头,都不由地缩紧身子。 “抱歉,和我一起出来约会很无聊吧。”一天了,严汐文可算说了这么一句人话。 看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也没有,还好。”辛禹也只能这么敷衍道。 “那么,我很开心。”严汐文忽然停住脚步,认真地说道。 “那就好。” “好了,你快进去吧,我打车走。”严汐文最后又拉了拉辛禹的手。 告别了严汐文,辛禹进了小区,一边抱怨着天真冷一边慢慢往回走。 其实说句大实话,和严汐文一起出去真的挺无聊的,这孩子总对一些自己已经玩腻看腻的东西表现出莫大的兴趣,一头狮子他都能看半天。 但是,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哪怕是天涯海角,都会觉得是幸福的。 辛禹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丝微笑。 他走到楼底,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想起昨晚拉窗帘时看到那个站在楼底的男人,辛禹不禁暗暗佩服他。 要是自己是那个女孩,现在一定会感动的涕泗横流当场来个热烈拥抱吧。 可惜那个女孩丝毫不为所动,任由人家在楼下站了一天又一天。 辛禹走过去,拿门卡开楼道的门,打算把这男人带进去,小情侣有什么的说开就好了,没必要互相折腾。 那男人也顺势走了过来,辛禹忙让开身形打算先让这男人进去暖和一下。 但是,事情往往都是出乎意料的。 那男人走过来,辛禹刚要关门,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他刚挣扎了两下,却感觉晕眩感铺天盖地袭来。 那男人的手帕上沾有奇怪的药味,就像是……乙.醚。 第45章 严汐文刚打了车, 就在踏进去的一瞬间,心脏忽然猛地跳了一下, 那种不安感瞬时袭来。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不安什么。 他委身踏进车子里,双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取暖。 却忽然摸索到一块硬物。 他掏出来一看, 见是辛禹的眼镜。 吃火锅的时候看辛禹的眼镜都被白雾蒙了一片,他就随手帮辛禹摘下,又随手揣进了口袋里。 虽然只是一副眼镜,但还是要还给他的吧。 才不是因为恋恋不舍还想再多聊一会儿。 “师傅, 麻烦就在这里停车吧。”严汐文焦急说道。 “小伙子你别逗我, 这边不让停车,没看到禁停标志嘛。”司机大叔瞥了他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那就前面红绿灯停吧。” “费用可是要照算的。” “随便都好。”严汐文握着手中那副平光镜, 随口说道。 下了车, 穿过层层车流, 在车主们不满的抱怨声中,严汐文搓着冻僵的手疾步往辛禹所住的小区走去。 他僵硬着手指拨通辛禹的手机号,但只响了几声,那边就提示道手机暂时无法接通。 “和谁打电话呢。”严汐文酸溜溜地嘟哝了句。 进小区的时候,从里面出来一辆黑色的车子, 一经门卫放行, 便忽然加速冲了出来,正擦着严汐文身边而过。 严汐文忙弹到一边,接着拍拍大衣, 不满地撇撇嘴。 现在的人开车都这么猛嘛,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想着,他再次拨通辛禹的手机号,但对面依然提示无法接通。 严汐文抱着身体在楼下站了一会儿,觉得实在冷的不行,于是便开始仔细回想。 之前好像无意间听辛禹提过那么一嘴,他家是住几楼来着?好像是三楼吧。 想着,他随手按下三楼其中一家住户的门铃。 门铃响了好久才有人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个略微沙哑的女声: “是谁啊,外卖么?” “请问是辛禹家么?”严汐文把围巾扯上去,防止冷风从领口灌进去。 “是啊,你是?” “我是严汐文。” 电话那头在听到来人自报姓名后沉默几秒,紧接而来的便是几乎能把房顶掀翻的尖叫声。 “严汐文!是我知道的那个严汐文么!” 严汐文无奈地笑笑:“辛禹在家么。” “还没回来呢,你先上来暖和一下吧,外面太冷了。” 说罢,楼道的单元门发出清脆的一声,严汐文顺手拉开大门,稍显拘谨地进了电梯。 怎么说,就有一种新女婿见丈母娘的既视感,随着电梯运行上升,严汐文的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半空。 刚一出电梯,就见门口站了个女人,似乎还草草化了妆,一见到严汐文马上热情地迎上来。 “您好。”严汐文微微俯身,礼貌地同这个女人打招呼,但同时也在猜测着她的身份。 是辛禹的妈妈么?那未免也太年轻了一点吧,听说有个姐姐,那应该就是姐姐了。 想着,严汐文还特嘴甜地跟着喊了声:“打扰了,姐姐。” 辛智恐怕是第一次见到严汐文本人,她这会儿幸福的都快升天了。 从他刚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一刻,辛智就有一种世界都跟着亮起了来的错觉,满屏的高颜值,满屏的大长腿,而且这孩子未免也太有礼貌了,小嘴齁甜,一声“姐姐”叫的自己心花怒放。 “先进来先进来。”辛智忙打开家门,邀请严汐文进去。 而此时的严汐文也是紧张到不行,本以为能见到辛禹的父母,结果姐姐说父母去参加婚礼还没回来,并且还热情地帮严汐文准备热奶茶以及水果零食。 严汐文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着辛禹的家。 不算大,装修也一般,但是打扫的非常干净,电视墙上还挂着一张全家福。 严汐文眯眼看过去,就瞧见了全家福中那个腼腆的小男孩。 原来他小时候长这个样子啊,和现在不太像诶,小时候脸很圆,又肉肉的,留着西瓜头,看起来倒像个小女孩一样。 严汐文瞧着,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我弟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可能去附近超市买东西了,不然你去他房间里等?”辛智热情提议道。 哇,辛禹的闺房! “好的,那我去他房间等。” 姐姐将严汐文带到辛禹房门外,贴心地帮他打开门,接着幸福转身,深藏功与名。 辛禹的房间就是典型的男孩子布置方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一只衣柜,这就是房间里的全部。 他的房间多打了一处阳台出来,阳台上养了一盆半死不活的兰草,晾衣架上挂了一排衣服,散发出清淡的洗衣粉香味。 严汐文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看看西瞧瞧,甚至还坐在辛禹的椅子上,随手拿过桌子上的鸭鸭摆饰把玩两下,又放回去,目光游离,最终游离到那张一米五的双人床上。 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鸭子,就连被套都是鸭子图案。 枕头旁放了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睡衣,严汐文看着,手指动了动,接着他悄悄望向房门处,确定那边没有人之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拿起那套睡衣。 睡衣是一个人最贴身的衣物,所以理所当然的也会沾上那人身体的味道。 严汐文就这么贪婪地闻着这套睡衣,如果现在有人对他进行采访: “请问你觉得自己幸福么?” 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疑地回答道:“是的,非常幸福。” 时针指向了十一,辛智就抱着手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她再一次拨通了辛禹的手机号,依然还是无法接通。 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人间蒸发了一样,打电话也不接,就算是出去玩这么晚了也该打个电话回家报个平安。 越长大越不听话,等他回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一番。 ———————— “滴答——滴答——” 耳畔传来像是水声,又像是幻觉,再仔细听听,却又像是时针滑动的声响。 一阵头痛感袭来,辛禹用力闭紧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接着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便是昏暗的红,仿佛连空气都是沉闷的。 辛禹眨巴眨巴眼睛,试探性地动了动身子,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经被绑了起来。 我kiao,不是吧,难道又被绑架了?这次是谁?又是廖轩宇? 辛禹换了个姿势,用他那不灵光的小脑袋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楼下连续好几天都站着一个男人,开始自己还以为这男的是个女朋友吵架过来求原谅的,还好心地打开楼道门放他进去暖和暖和,接着他就冲过来捂住自己的嘴把自己给弄晕了。 这下子辛禹终于明白了,不是现在的人冷漠,而是被骗怕了。 “你醒了?”这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弱弱一声。 辛禹大惊,忙循着声音望过去。 接着他就看见那个在楼下站了好几天的男人,厚厚的刘海半遮住眼睛。 他穿得倒是西装革领整整齐齐,但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别提多猥琐。 “你,你是谁啊。”辛禹警惕起来,不着痕迹地向角落里缩过去。 “你,你别怕,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那男人摆动双手,解释道。 “那你把我绑过来做什么。” 那男人微微弓着身子,脸上挂着两坨红晕,他搓着手,慢慢跪着向辛禹移动过来: “其实,其实我是你的粉丝。”说完,那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辛禹只觉浑身鸡皮疙瘩层层叠起,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自己会拥有死忠粉,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把人弄晕绑过来,这不叫粉丝,这叫毒唯。 “你不要乱动,我用的是麻绳,你要是挣扎会受伤的。”看到辛禹正大力扯着绳子,那个男人忙出声阻止道。 “我很感谢你这么喜欢我,但是可不可以给我松绑。” “不可以哦。”那个男人羞涩地笑笑,“要是给你松绑,你会跑掉的。” 辛禹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 接着,那个男人站起身,走到一边打开灯。 刺眼的灯光袭来,刺的辛禹都睁不开眼。 “你真的很可爱,从你第一次登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然后每天,每天都在关注着你。”那男人说着,手指慢慢抚过墙面。 等辛禹适应了灯光以后他这才看清,满墙的,甚至都贴到了屋顶上,全部都是,自己的照片—— 有上采访节目的,有T台场照,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是自己都记不清是在哪里的,甚至还有自己和严汐文一起坐在医院外长椅上的照片,一张张,一幕幕,触目惊心。 此时辛禹心跳的很快,那种强烈的恐惧感重重压了下来,压得他几乎都喘不过气。 “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呢,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呢……”那男人呢喃着,用近乎迷恋的眼光瞧着墙上那些照片。 太可怕了,可怕到令人感觉恶心。 那个变态男看了一会儿,又步履轻盈地踱步到辛禹面前,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他: “还有一样东西,我一定要给你看看哦。” 他脸上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神秘笑容。 辛禹有预感,接下来的东西,他不该看,如果看了,恐怕就是一辈子的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02 01:36:03~2019-12-02 22:1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下树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本以为那男人会拿出什么他亲手制作的个人等身雕塑之类的来恶心他, 但出乎意料的,他只是拿过来一张单子。 辛禹暗暗送一口气, 想着还好,可能只是他写给自己感情真挚的情书而已。 那男人缓缓蹲在他身前,脸上是因为过度兴奋而漫上的潮红。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 但你可不可以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感情。”辛禹开始好声好气地劝他。 那男人跪坐在他面前,手中握着那张单子还在微微发抖。 “这个,我一定要给你看。”那男人说着,瞳孔扩大。 接着他将那张单子颤巍巍举给辛禹看。 是一附院的诊断报告书。 在结论一栏中写着几个字。 当辛禹看清那几行字时, 一瞬间, 整个世界都在他身后崩塌—— 抗体联合核酸检测呈阳性。 换句话说,这人已经被确诊为艾滋病…… 辛禹瞬时瞪大双眼,几乎是尽全力向墙角缩去。 那男人望着辛禹, 因为他这一明显的躲避举动而稍显失落, 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报告单, 接着忽然抬手将辛禹从地上拖起来。 “亲!生了病就要去治,我不是医生你找我也没用啊!”辛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 他死命挣扎着,但怎奈手脚被绑的结实,又是宅男体力,于是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被那男人拖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那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陈旧的吊灯在天花板上一晃一晃, 映照出他极其阴森的一张脸。 辛禹惊恐望过去,就见一旁桌子上放着一只托盘,托盘中有几根针管, 针管里漫着殷红的血液,还有几丝顺着针管外壁流了下来。 辛禹明白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主要是液体传播,但这人就像一个□□,光是和他共处同一屋檐下辛禹都觉得怕得要死。 “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别这样!”辛禹这会儿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那男人将他推到一边的床上,接着慢慢脱掉西装外套,笑得阳光灿烂的。 “别怕,不会很痛哦,我会轻轻的。”那男人笑着,从桌子上抓起一根装满血液的针管。 “我为了见你一面,一直在勤勤恳恳地工作赚钱,可是我那个毫无良知的老板,竟然让我陪客户睡觉,可是,可是那个客户,他有艾滋病啊……” 那男人说着,眼眶渐渐发红。 他迷茫地望着自己长满红斑的双手,忽然捂住了双眼,就这么跪在辛禹面前,泪水顺着指缝滑下……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想当面和你说一声喜欢你,为什么付出的代价,却是生命呢?” 辛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人是有点可怜,为了区区一点分红甘愿□□,为了见自己一面的确是付出了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艾滋病不似其他不治之症,它有着极强的传染性,所以在生命的尽头,他甚至没有一个愿意陪他走完这一生的人。 “不如,不如你陪我一起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太害怕了。” 那男人几乎已经陷入癫狂,他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他慢慢凑近辛禹,试图离自己的梦近一点,再近一点—— 辛禹不自觉瞪大双眼,几乎快要窒息了。 接着,那男人伸手抚摸着辛禹纤细的脖颈,眼神中是难以遮掩的迷恋。 他举起手中装满自己血液的针管,虽然在笑,但是眼泪却一直流不停。 “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 —————————— 指针指向十二,辛禹还没有回来。 此时严汐文感觉心跳得特别快,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 “这死小子到底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辛智抱着手机,心中也莫名涌上一股不安。 这时候,门铃响了声。 辛智还以为是这小子终于疯够了知道回家了,于是便骂骂咧咧去开门。 结果一开门,门口站着物业的经理,以及两个警察。 “您好,请问这边是辛禹先生的家么?”那警察敬了个礼,恭恭敬敬问道。 辛智愣了下,缓缓点了点头:“是辛禹的家,请问你们……有什么事么。” 一瞬间,什么杀人抛尸的新闻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辛智忙拉住那名警察大力摇晃着:“该不会是我弟弟出什么事了吧!” 那警察挣脱开她的手,笑道:“没有,我们是江上罗兰案的调查组,这次是特意登门拜访,因为上次有些事情没问明白,这次过来问个清楚。” 辛智一听,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她让开身子,将警察请到家中:“你们先进来吧,我弟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没回来。” 那警察看了眼手表,道:“麻烦您能通知他一下么,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马上赶下一家。” 辛智望着手机中弟弟的联系方式,略显担忧道:“我也联系不上他啊......”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严汐文也从辛禹的房间中恋恋不舍地走出来,看到警察,先是一愣,接着便意识到哪里不对头,忙冲过去: “怎么了,是辛禹出什么事了么?!” 警察内心OS:为什么这一家人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亚子。 待警察又解释了一遍来意,严汐文这才稍稍松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 “刚才我和他一起从外面回来,他先进了小区,我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也跟过来了,但是没看到他从小区里面出去,这边可是住着他的朋友之类?会不会是去朋友家了。” 辛智想了想,摇摇头:“我们刚搬过来没多久,而且这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有什么朋友。” “那真的很奇怪呢。” “不对,不对。”这时候,一直站在一边沉默的物业经理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不对?”严汐文问道。 “前两天我们收到业主投诉,说近期出现一名奇怪的男子在小区里来回闲逛,而且一站就是一晚上,我们当时也派人看了下,那男人说是等朋友来着,但是今天似乎没见到人?” 此话一出,旁边两名警察瞬时警觉起来:“现在也没在么?” “会不会是.......”那物业经理犹疑问道。 “应该,应该不可能吧,我弟弟他一个大男人,别人绑架他做什么。” “我先去调一下刚才的监控,安全起见,这种事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扔下这么一句话,物业经理便急匆匆向监控室跑去。 而此时,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特别是听到物业经理说有这么一号奇怪的人存在之时,严汐文更是坐立难安。 他掏出手机,再一次拨通了辛禹的电话号码,可是那边依然提示无法接听。 正当严汐文打算先出去找找时,那物业经理回来了。 即使是严寒天气,可他的脑门上还是沁出了一层薄汗,然后上气不接下地说道: “我觉得,你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事情,不太对啊......” —————————— 警车呼啸而过,疾速穿过空旷的大街。 “定位是定位在这里吧。”其中一个警察看了眼导航,不确定地问道。 这时候,坐在后排的严汐文看到了刚才在辛禹家小区门口差点撞到自己的那辆车,焦急喊道: “肯定是这里没错,这辆车我见过。” “做艺人这一行是很容易得罪人,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惹上祸端,有些人也莫名其妙的,特别是那些黑粉,恕我直言,辛禹先生该不会惹了什么人吧。”那警察停好车,却不急着上去。 “看你不顺眼的多了,有时候就算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还是有那看你不顺眼的人,错的不是艺人这种职业,而是那些是非不分的偏执狂。” 严汐文说着,委身下了车。 “先不急着上去,我们先观察一会儿。”那警察出声喝止道。 “再观察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严汐文可不管那么多,在他眼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辛禹重要。 太恐怖了,直接把人迷晕弄走,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严汐文压低鸭舌帽,进了那破破烂烂的楼道,长腿一迈径直上了三楼。 来到目的地门口,严汐文极没耐心地敲敲门,但是敲了将近十分钟也没人过来开门。 这时候那两名警察才姗姗来迟,随之而来的还有满脸焦急之色的辛智。 “什么啊,到底在搞什么啊。”辛智现在浑身都在发抖,小脸煞白。 “姐姐,别着急,一定没事的。”严汐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颗心却已经提到了半空。 “没人开门么。”那警察问了句。 “没有啊,你们赶紧想办法把门踹开吧。”严汐文说着,低头看了看门缝,“里面有灯光,肯定有人在的吧。” 那两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接着达成了共识。 “往后退。”那警察说着,抬腿冲着那扇木门便是一脚。 总之没踹开就是了。 气氛稍显尴尬,严汐文看不下去了,推开那名警察:“让开,我来。” 说着,他抬起自己的大长腿,狠狠一脚踢在门上。 大门轰然打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一声响。 “辛禹,你在哪!”严汐文火急火燎地跑进去,四处张望一番。 接着他发现了墙上贴满的辛禹照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来这人把辛禹绑过来不为别的,就是单纯他妈的变态。 倏然间,严汐文似乎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声,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力推开门—— 眼前的一幕令他惊呆了,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那暗红色的房间内,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入眼便是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以及四肢被绑起来紧紧缩在角落里瞪大惊恐双眼的辛禹。 严汐文捂住嘴巴,呕吐感铺天盖地袭来。 那两个警察见势赶紧将那个男人从床上揪下来,手铐一铐,那男人手中装满献血的针管,应声落地—— “小禹,小禹你没事吧!”辛智赶紧跑过去想帮辛禹解开捆住手脚的绳子。 “别过来!”但意外的,却被辛禹猛地制止住。 辛智双手僵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了,我过来了,不要怕。”严汐文说着,脱下外套,想过去给辛禹披上。 “别过来,求你了。” 又是一声略带哀求的拒绝。 严汐文双手还举着衣服,眉头紧蹙,他料是辛禹受了惊,于是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尽量放轻声音哄道: “是我啊,不用怕,我来找你了。” “别过来,求你了。”辛禹说着,眼泪瞬时流下。 以及脖子上殷红的血液,也缓缓流下—— 他咬着下唇,小脸都皱作一团,泪水沾湿了胸襟。 “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而那个变态男,即使已经被扣上了手铐,还不忘回头用那种迷恋的语气说道。 “说什么呢,你他妈自己在牢里欢度余生吧。”严汐文怒骂道。 那男人望着严汐文,上下打量一番,讽刺地笑笑:“你真可怜。” “疯了吗,说什么呢。” 那男人摇摇头:“到现在还在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疯的人恐怕是你吧。” 一声冷笑,伴随着警察“走”的呵斥声,那男人渐渐消失于众人视线中。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这寂静的夜,几个医生跑上来,见到这场景,马上察觉不对。 其中一个医生不小心踩到了那张诊断书,忙从地上捡起来看了眼。 “艾滋病......注意点,这人是有艾滋病的。” 听到这句话,几乎是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而严汐文,此时心中的震惊,犹如湖面忽然激起的涟漪,层层扩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02 22:16:06~2019-12-04 20:2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下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靡靡 7瓶;雾润嘉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辛禹就窝在角落里, 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犹如一只刺猬般, 但凡有人稍微靠近一点他就一个劲儿挣扎。 “如果没有伤口那被感染的可能性就不大,先生您冷静点,跟我们回去做个检查好么?”那医生尽量轻柔地安慰道。 辛禹紧紧咬着下唇, 眼泪一直在无声地流。 他摇摇头,表示拒绝。 “退一万步讲,即使是被感染了也有治好的先例,况且现在医疗这么发达, 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吃过HIV阻断药物也是没事的, 不要担心,只是您现在不能继续拖下去了,不然我们也不敢保证结果到底如何。” 那医生说着, 向一旁几个医护人员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们趁其不备给这人拉出去, 软的不行那就只好来硬的。 辛禹以前一直认为这种病离自己很遥远,但真正接触到了,确实是慌张的不知所措的。 它不似其他重症,这种病死亡率极高,发病快, 且传染性也高, 稍有不慎便可能将其他无辜人也拉入死亡泥潭。 辛禹甚至已经混乱到记不清刚才那人手中的注射器到底有没有扎进自己的脖颈,现在只是觉得脖子传来阵阵刺痛,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产生的幻觉。 “小禹, 听姐姐的话,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辛智强忍泪水,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询问道。 因为她明白,即使再痛苦自己也不可以倒下,自己倒下了,弟弟怎么办呢。 说着,辛智悄悄走到辛禹身边,试图抓住他。 但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却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一扭头,正对上一双担忧的双眼。 严汐文就这么抓着辛智的手腕,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轻举妄动。 “劳烦你们先出去等吧,我和他谈。”严汐文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自信,不然也不会手抖个不停。 他怕不怕,肯定害怕。 但更多的,还是难过。 那几个医生互相对视一眼,接着提醒道:“尽量快一点,及早发现还有防治的可能,再晚一点就不好说了。” 辛智看了他一眼,接着缓缓走出了这逼仄的小房间。 只是一出门她便疯了一样冲到楼下,冲向那个被警察铐住带往警车的男人。 “王八蛋!你为什么要害我们!”辛智猛地揪住那男人的衣领,大声咆哮道。 旁边两警察赶紧过来拦,劝慰辛智冷静一点。 因为失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弟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最后一个字几乎是被哽咽所代替。 那男人冷冷瞧着他,并未因为自己有可能会毁掉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庭而产生一丝愧疚感。 冷风肆意,将辛智脸上的泪都凝固,最终,她望着那个男人,无力地跪倒在地—— ———————— 昏暗的房间内,角落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抽噎,弥漫着一丝绝望的意味。 严汐文生怕刺激到他,也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站在门口,凝望着他。 那种痛意蔓延至全身,融进血液里,身体里的每一颗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痛苦。 白天还开开心心的一起逛街吃饭,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却变成了这幅光景。 看着辛禹蜷缩在那边,脸上血泪模糊,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严汐文才他妈想哭啊。 “你不要我了么。”良久,他这样轻轻问了一句。 辛禹一激灵,猛地止住哭声,抬头望着严汐文。 怎么会不要了呢,只是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脸去面对他。 “就因为这种小事,你就打算放弃我了是么。” 辛禹哽咽着反问:“这是小事么?对你来说是小事么?” “是小事。”严汐文却坚定地回答道,“对我来说,只有能不能和你永远走下去才是大事,你厌倦我了,我可以努力做到更好去挽回你,你生病了,我可以陪你一起治疗留住你。” “但我唯独不接受,还没开始你就先要结束。” 辛禹听完,撇着嘴,哭得小脸都皱做一团。 为什么这个时候严汐文却仿佛文豪附身,以前明明就是个嘴又毒又没文化的二傻子。 “你又怕什么呢,怕我会因此嫌弃你?”严汐文说着,不着痕迹地向前挪动一点。 辛禹摇摇头,半晌,又点了点头。 “对我有点信心吧,我要是嫌弃你的话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何苦站在这脏兮兮令人作呕的房间里等着你。” 终于,他挪动了床边。 辛禹望着他,虽然身体还是缩在角落里,但看起来似乎已经放松了点。 “我们的相逢真的不算晚,所以可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想做的事都做完,好不好。” 好不好。 这三个字带有那种小心翼翼征求的意思,也正是这平时听到耳朵起茧的三个字,却莫名戳到了辛禹的心窝。 辛禹嘴巴一瞥,伸出自己双手。 严汐文看到他这个样子终于释然地松了口气,他忙跟着张开双臂将这小子紧紧抱在怀里,然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 “没事了哦,瞧你哭的,脸都花了。” 辛禹紧紧抓着严汐文的衣服,如同抓住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几个医护人员还在楼下焦急地等待着,正当他们商量着要不要直接冲上去,束缚带一绑,人往担架上一抬直接送到医院完事儿。 这个时候,楼道里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几个医生见了忙想上前帮忙,却被严汐文刻意躲开。 他将辛禹往怀里掖了掖,然后冷声道对那几个医生道:“就这样吧,先把我们送到医院。” 救护车伴随着警车的铃声交相作响,疾速穿过城市主道。 几人做过血液检查之后就是等待诊断结果,辛禹受了惊又吹了冷风,这会儿已经昏昏睡了过去,但是手却始终拉着严汐文的手不松开。 辛智见状,忙把自己的小鸭子手机挂件摘下来,轻轻抽出严汐文的手,以小鸭子代替之。 “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辛智轻声安慰道。 严汐文深吸一口气,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苦笑一下: “不了,让我待在这儿吧,不然总也不安心。” 辛智也不再强求,只好陪他一起坐在外面等候。 “谢谢你啊,为我们家小禹做了这么多。”辛智手指摩挲着长椅,轻声说道。 “你不也是么。”严汐文跟着笑道。 辛智故作轻松地松口气,耸耸肩: “毕竟他算是我一手带大的,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我和他一起住在爷爷家,后来爷爷去世了,我也长大了,就陪着他上学,写作业,参加学校活动,一眨眼,也二十年过去了。” 说起来,还是会感到唏嘘。 “我们父亲是那种特别严厉,特别大男子主义,甚至有些自私的人,所以小禹和他也不怎么亲近,他有事也只会依赖我,对我来说,他是比父母都重要的存在,虽然这么说有点没良心,但却是真的。” “一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缺少父爱,所以他在寻找另一半时会习惯性地选择年纪稍大一点的,因为那样的人知道疼人,所以刚开始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时,也不是没有犹豫过,想着你年纪比较小,还特别受人追捧,性格或许会有缺陷,这样担心着,感觉很不安。” 说着,辛智释然地笑道:“但是今天看到你,却有些意外。” 严汐文笑笑:“有多意外。” “完全超乎想象,所以要是小禹跟着你,我也会放心了,至于我父亲那边,相信我,我会说服他的。” 严汐文站起身,透过玻璃望着还躺在病房里的辛禹,看着他孱弱的甚至都看不出外轮廓形状的身躯,他才终于明白。 别人常说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地变成小孩子性格,变得易怒易吃醋,但事实上,喜欢是包容,是不求回报的奉献。 “诊断报告出来了,你们过来一下。” 正当他发着呆为自己的真情实感而自我感动时,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 辛智和严汐文互相对视一眼,接着焦急问道:“结果怎么样。” 那医生背着手,眉头紧锁,光是那表情看着就让人胆寒。 “你们先过来吧,过来我们细说。” 第48章 看到这医生的表情, 严汐文和辛智是真的慌了。 为什么眉头紧锁,为什么一副病人好像命不久矣的习惯, 有什么不能现在说非要单独谈。 但无论是什么结果,严汐文都已经做好了打算。 被传染了也好,健健康康的也好, 这些都不重要,结果并不会既定下来,一切一定都有机会的。 即使是这样劝慰着自己,可跟着那医生往办公室走得时候, 严汐文还是双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 那医生领着他们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将三份血液检查诊断报告递过去。 接着,眉头紧拧:“你们,自己看吧。” 严汐文看了眼辛智, 接着缓缓拿过那几份诊断报告。 第一份是自己的, 他看也不看直接略过, 第二份是辛智的,他直接将报告递给辛智。 第三份,就是辛禹的。 他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接着缓缓举起那份报告—— “HIV血液核酸诊断呈阴性。” 他看着那份诊断报告, 忽而间捂眼笑了起来。 “怎么样, 结果怎样。”辛智忙凑过去查看,那颗脆弱的小心脏都跟着升到了半空。 严汐文还在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我真的, 从来没见过这么健康的人,就安安分分活到一百岁吧。” 辛智一听,大松一口气,然后转向那医生怒视着他: “明明就没什么事为什么要做出病人一副命不久矣的表情。” 那医生依然顶着自己那张司马脸:“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话音刚落,忽见严汐文拿着那份报告小跑出了办公室。 他从来没有觉得心情这么好过,比当时荣登男模榜NO.1时还要开心一百倍一万倍。 这下他更加确认了,自己真的是上天的宠儿,老天爷一直都在不留余力地宠爱他,眷顾他。 他冲到辛禹的病房,透过小窗子往里看了眼,见他还在睡。 此时他好想冲进去抱抱辛禹,告诉他一点事也没有,让他放一百个心好好和自己快乐地走下去,但辛禹太累了,所以严汐文也只能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欣喜愉悦,拿着那份诊断报告不停在病房门口走来走去。 辛禹的爸妈吃完喜酒后接到消息也匆匆赶到了医院,他那个严肃的父亲来到后第一句话就是: “真是胡闹,这么大人了一点防范意识也没有,说过多少遍了就是不听,早晚要真出点什么事才知道后悔?。” 严汐文可不怎么爱听这句话,也不顾这人是不是未来老丈人,直接生怼了一句: “您教过他这种事么,告诉过他这种事会造成的后果么,出了事只是一昧的责罚,这就是您作为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么?什么人都能当父母啊真是。” 辛禹他爸一听,脸登时黑了三分,他怒瞪着严汐文,大手一指:“你又是什么东西,老子的家事轮得着你来管?” “爸!爸!您怎么来了,您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吧,小禹我来照顾就行。”辛智见势不好忙上前打圆场,拉着她爸一个劲儿往外拖。 严汐文瞧着那男人,禁不住冷笑一声。 他特别好奇,这样的父亲是怎么教育出辛禹这种善良的小天使的。 似乎是外面吵闹声过大,也似乎是总不放心,辛禹才睡了没一会儿便堪堪睁开了眼。 他听着外面父亲的斥责声以及严汐文的大不敬,他赶紧穿鞋下床,踉跄着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 那一瞬间,他看到严汐文正背对着他站在门口,透过薄薄的月光,似乎都在他身上打出一圈清冷的光晕。 他又想哭了,为什么自己遭到绑架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严汐文,一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严汐文,他就像无处不在,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听到动静,严汐文忙回过头,就见辛禹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红着眼眶望着自己。 “怎么醒了。”严汐文忙过去扶住他,轻声问道。 “你怎么和我爸爸吵起来了。”辛禹说着,一副泫然欲泣地表情。 “没事的,不是吵架,只是讲道理。”严汐文抱着他,揉着他的头发。 “对了。”严汐文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诊断报告,“诊断出来了。” 辛禹望着那张诊断书,又看看严汐文,没接:“我不敢看……” “这有什么不敢看的。”说着严汐文将报告展开给他看,“健康宝宝辛禹同志,好好看看自己的诊断报告。” 辛禹小心翼翼看过去,当他看到那段“血液诊断呈阴性”之后,愣了良久,终于浑身失了力一般瘫倒在严汐文的怀中。 “吓死我了,我真的快吓死了,做梦都是梦到自己被感染。” 严汐文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没事的不要怕,就算被感染二十四小时内吃阻断药也没事的,放心好了。” “那我可以出院了么?”辛禹又问道。 他自小就特别害怕医院这种地方,这种充斥着浓浓药水的地方总会令自己联想到死亡,联想到分别。 “再睡一会儿吧,过两天再做一次血液检测,确保没事后咱们再走。” “我不要。”辛禹摇摇头,“我现在就想回家。” “那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咱们换个单人病房,就像在家里一样。” 辛禹看着严汐文过于真诚的表情,犹疑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三天,辛禹由姐姐和严汐文轮流照顾,后来再做了一次血液检测,确定无事后他才正式告别了医院。 而辛禹被绑架一事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了出去,有些人,即使你把诊断书甩到了他们脸上他们还是不信,一口咬定这根本不是什么私生饭,就是辛禹乱约乱搞惹得骚。 众说纷纭,各执一词,甚至还有人跟着担心起严汐文,生怕他也被感染。 一个人想黑你,他能想出一万种理由,你的解释对他来说也是多余,索性,辛禹也不会再浪费精力去管这些闲事,随他们说好了,清者自清,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艺人宿舍》的开拍也越来越近,就在节目正式开拍的前一天,网上开始大规模出现抵制辛禹的人,他们生怕自己的爱豆也跟着辛禹遭罪,毕竟这年头什么不能造假,更何况区区一张诊断书。 而这些谩骂言论辛禹也不是没看见,也不可能不难过。 而比他更难过的,可能莫过于严汐文了。 要不是自己当初抱着戏谑态度将他推到T台上,那么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且有讨厌辛禹的不假,可喜欢他的也不在少数,严汐文天天看着网上那些喊“辛禹哥哥我爱你的”的迷惑言论看到脑壳都疼了,他还要挨个点进那些人的微博翻照片,看到那些稍微好看的一点的就要用小号特别关注一下,随时观察着那些人的动向。 正式到了艺人宿舍开拍当天,严汐文一大早就等在了辛禹楼下。 事实上,自从辛禹被那报社变态绑架以后他就再也放心不下了,一定要看着他进了家门才肯离开,几乎都成了辛禹家的常客。 辛智倒是很乐意天天看着严汐文这样一个大帅哥养眼,辛禹的妈妈也挺喜欢他的,但只有辛禹他老爸,看着严汐文就烦,但是也没考虑那么多,只是以为他是辛禹在圈中的好友而已,但毕竟来者是客,面子工作还是要做足,所以他也只是每次看到严汐文来以眼神制裁之。 一大早,辛禹家楼下就停了辆保姆车。 辛禹进去的时候看到严汐文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忙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一旁的助理小牛见了还开玩笑打趣道:“你们该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 严汐文睁开眼,攥住辛禹的手,笑道:“不要怀疑自己的眼睛,生活处处充满惊喜。” 此次艺人宿舍的录制共来了九名艺人,制作组本以为把辛禹叫过来就是让他刷刷存在感,为之后的发布会增添点人气,所以两两一双那个多余的,自然就落到了辛禹头上。 而辛禹浑然不知,还在为上节目感到激动又紧张。 这天刮了特别大的风,辛禹刚下车就远远看到大堆人站在拍摄现场。 有几个女艺人辛禹是有印象的,其中有一个是多次摘得影后桂冠的李嘉妍,真人比照片还精致,往那一站就像一幅画一样,脸真的只有巴掌大小。 而且最难的是,李嘉妍一点架子也没有,平易近人到就像温柔的邻家大姐姐。 她会笑着打趣辛禹问他是不是严汐文的小男友,辛禹刚要回答不是她想的那样,倒是严汐文先挤了进来: “姐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打我们家禹仔的主意了。” 李嘉妍笑得如沐春风:“得了吧,你这护食的小狗,我哪敢和你抢啊。” 辛禹远远地看着,艳羡之情油然而生。 原来不管是粉丝还是娱乐圈的前辈都对严汐文如此宠溺,那么自己呢,会有这么一天么。 就在他感叹着李嘉妍的盛世美颜之时,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诧异回头,正对上一处宽厚的胸膛。 他愣了下,顺势抬头望过去。 因为辛禹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动向,所以可能就算是顶流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认识。 对于这人的第一印象,只有高。 特别高,和严汐文几乎可以平分秋色。 “又见面了。”喊他的男人轻笑道。 辛禹瞧着他的脸,在脑海中不停搜索,但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事实上,这人确实就是娱乐圈的顶流,童星出身,X影高材生,几乎是演一部剧爆一部,说他是顶流都是在侮辱他,毕竟他和那些跑流量的小鲜肉不同,人家一直是拿作品说话的。 “不好意思,你是。”辛禹怯怯打了个招呼。 “不记得我了么?”那男人问道。 辛禹又看了他半天,终于摇摇头:“抱歉,我记不太清脸,有点脸盲。” 第49章 那男人看着他, 脸上是玩味的笑。 接着他抬手将辛禹的高领毛衣拉上去,又拉下来:“现在, 想起来了么。” 辛禹被他这一举动整懵了,心道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怎么, 难道不认识他是什么罪无可赦的大错么。 那男人眼见辛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只好叹口气,凑到他耳边悄声道: “上个周五,龙兴广场, 男卫生间。” 辛禹望着他, 还在咀嚼他这一番话,倏然间如同五雷轰顶。 当时的一幕幕犹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过。 辛禹终于想起来了,这人就是当时被自己误认成人贩子的人, 原来还真让自己猜对了, 就是个艺人。 但尴尬的事, 这人一副“不可能有人不认识我”的表情,辛禹还真就不认识他。 “是,是你啊。”辛禹一紧张,说话都开始结巴。 “现在想起来了么。”男人笑问道。 “想,想起来了。” 那男人掏出手机:“既然相逢一场, 不如留个联系方式吧。” 辛禹忙掏出手机, 刚打开WX,却忽然被横空伸过来的一只手按了下去。 辛禹一扭头,就见严汐文站在旁边, 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那男人。 “阿文,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那男人熟络地同严汐文打招呼,听这称呼两人应该是挺熟的。 “托您的福,好得很。” 明明是正常的交流,但辛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隐隐闻到了□□味。 “这是你带来的后辈么,叫辛禹对吧。”那男人脸上是真诚的笑,眼睛弯成新月,看起来倒是蛮好脾气的一个人。 “是……”辛禹弱弱应了声。 在这种大佬面前肯定是有压力的。 “我叫杨楚然,记到一下。”那男人依然笑得春风得意。 “不用了,我们家小禹脑子笨,记不住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严汐文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挡在辛禹面前。 莫名其妙的,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辛禹在一边抱着手,瞧瞧严汐文,又瞧瞧杨楚然。 不对,重点不在这,重点在于为什么严汐文要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自己脑子笨? WTF? “一个名字而已,还蛮好记的。”杨楚然不知是迟钝还是故意的,他明明已经看到严汐文脸色越来越差,却还在喋喋不休。 接着,他似乎是还不满意,又凑到辛禹面前,用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道:“毕竟男厕所春宵一刻,是件值得怀念的事,你说对吧。” 对……么? “好了,我的助理在喊我,有空再聊吧。”杨楚然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洒脱一摆手,迈着长腿向他的助理走过去了。 辛禹还在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原来是杨楚然啊,之前好像在哪里听过,可能是网上吧,这么看起来似乎他粉丝不少,天天……” 话说一半,辛禹及时打住。 因为就在他随意一瞥看向严汐文的时候,发现他那张脸冷的像北极的冰山层。 “骚包。”严汐文低声骂了句,继而转向辛禹,用那种家长教育小孩的语气忿忿说道,“不认识的人就离远一点,什么人都往他面前凑?” 辛禹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人家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没必要吧。” “对,没必要,一点必要都没有。”严汐文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反正我不管,你给我离他远一点,别招我膈应。” 辛禹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吃醋了呀。 也太夸张了吧。 跟着化妆师补好妆,做过简单的自我介绍,一帮人迎着寒风来到了拍摄现场。 那些只有二指宽额头平时全靠刘海保住颜值的艺人此时正在心中痛骂这不合时宜的大风,一只手还要不着痕迹地护住刘海,真尼玛累。 严汐文此时根本没心情管自己的颜值,还在一旁一个人生闷气,任凭寒风将他吹成金毛狮王。 理所当然的,他们也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宋澜。 镜头之前,这货还伪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但考虑到是在拍节目,所以严汐文也没和他呛声。 艺人宿舍的主持人于松波也是圈内名嘴,据说是个情商非常高的MC,不管什么样的突发事件都能被他轻松扭转乾坤。 平心而论,他还是挺喜欢辛禹的,可能是有眼缘,所以在见到本人前看到网上那些流言蜚语时他还挺反感辛禹的,以为他真的是那种又作人品还不行的那一类人。 但是见了面之后才发现这孩子意外的有礼貌,而且看起来怯生生的像只笨笨的仓鼠,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所以在面对镜头给艺人做介绍时,他带了点私心,为辛禹多说了两句。 “听说之后你还会参加瑟威的时装发布会对么。” 辛禹有点紧张,双手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索性紧贴裤缝,看起来像个小学生。 “是……是,可,可能是运气好吧。” 于松波笑着点点头:“虽然三分看运气,但也要有实力加持,对吧。” 辛禹也没听明白他到底是说了点什么,只是傻乎乎地跟着点头。 在介绍严汐文时,这小子还在那里虎着张脸,就差把“我不开心”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于松波也看出来了,所以也就没多折腾他,寥寥介绍两句拉倒。 艺人宿舍录制的第一个环节,当然也是大家最期待的环节,自然是选择自己的搭档,以抽签的方式无自主参与地找到自己接下来为期一个月的同居搭档。 而且也不一定非要男女配对,抽到谁算谁,这样才有看头。 于松波拿着一堆签子走到众人面前,让几人按照年龄大小抽签,签子里面有四种不同颜色的纸外加一张空白纸,抽到空白纸的那人将很不幸地沦为NPC,跟着于松波一道主持节目。 考虑到出镜率的问题,当然是谁也不想做这个NPC。 严汐文先抽了签,打开一看,里面是张蓝纸,他又悄悄看了眼其他已经抽签的人手中的颜色纸,发现另一张蓝色还没有开出来。 当轮到辛禹抽签的时候,严汐文就一直用眼神示意他: 蓝的,抽蓝的,抽最右边的。 辛禹看着他,做了个“明白”的手势: 了解,那就是最左边的了! 先抽的几人已经亮过手中的颜色纸,都在屏息等待着剩下五人亮出手中的颜色纸。 为了节目效果,是要求一个人一个人地打开。 第一个打开的是李嘉妍,她是红色,和宋澜分到了一组。 接下来就是其他的艺人挨个打开,一旁的严汐文正捏着手中的蓝纸焦急地伸长了脖子,就这短短的几分钟,他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 每当有人拆开签子时他都要紧张好一阵儿,心也跟着悬到了半空,那人拆开签子发现不是蓝色之后,他的心又稳稳落下,接着便是下一轮的过山车之旅。 抽到空白签的那个倒霉蛋是萧晋,早些年拍三级片,后来转型成功拍起了爱国电影,不过以他的人气也不需要博出镜率,正好他也不是特别想拍这档节目,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老婆孩子,再跟人同居说出去多难听。 最后,只剩下辛禹和另一名女性艺人还没有拆开手中的签子,而严汐文此时紧张到都快窒息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名先拆签子的女艺人。 那女艺人拆开签子看了眼,接着小脸一红,冲着镜头扬了扬手中的颜色纸: “太幸运了,以前接触到的大多是同行演艺人员,和模特谈恋爱还是头一遭呢。” 一张蓝色的颜色纸,在镜头面前晃啊晃。 严汐文却顿感犹如五雷轰顶,给他劈了个外焦里嫩。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他恶心的是,辛禹抽到了粉色纸,而拿着另一张粉色纸的,是杨楚然—— 严汐文当时脸色巨变,铁青铁青的,那种非常明显的不开心也确确实实被他写在了脸上。 —————————— “不是,你可真是我祖宗,这时候你又闹什么罢拍,拜托你能不能替别人考虑一下,所有人都在等你呢。” 在搭档确定下来后,严汐文的经纪人大哥意外接到了节目组的电话。 他现在特别怕听到和严汐文有关的消息,一准没好事,果不其然,好事不灵坏事百应,听听?这小子又要做什么? 不拍了? 钱都他妈收了说不拍就不拍? “罢拍的理由是什么。”经纪人大哥这会儿都快炸了,还要耐着性子向节目组询问道。 “这个我们真的不清楚,这是在确定搭档后突然就说不想拍了,让我们联系您。” “奇葩。”丢下这么一句话,经纪人大哥开车火速赶往节目组。 一到录制现场,就看到严汐文正坐在一边,周遭围了几十个工作人员,都在一个劲儿劝,但他不理人,熟视无睹继续自我沉默。 经纪人大哥走过去,和那些工作人员挨着道歉,说事情交给他来解决。 待工作人员一走,经纪人大哥就忍不住抬手指着严汐文的鼻子,憋了半天,最终只憋出了一个“草”字。 严汐文绷着脸,俨然一个耍大牌的无知少年。 “你疯了吧?你说,又是因为什么,你他妈说要辛禹一起参加,我拉下这张老脸求了人家半天,现在说不拍就不拍,你是不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严汐文也恼火得很:“我上这个节目就是为了看辛禹和别人卿卿我我么?和谁一起不好,和杨楚然那个骚包一起搭档。” 经纪人一听,赶紧上前一把捂住严汐文的字,“嘘”了声:“你可小点声,要是被别人听到,传出去,杨楚然的粉丝不得喷死你。” “喷我?我还想喷他呢。” “求求你,能不能被这么幼稚,只是个节目,为了讨观众开心罢了,你当真干嘛,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经纪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情绪。 “这样吧,我和节目组沟通一下,看这段能不能重拍,给签子做个记号什么的,你就给我老老实实拍完,别给人摆脸子,虽说都是圈里混的,但毕竟隔行如隔山,你别去得罪那些演艺人员,人家粉丝可是一个比一个疯狂,得罪他们没好果子吃的。” 沉默良久,严汐文似乎也是打算退一步,点点头:“记号做得明显一点,辛禹眼神不好使,我怕他又拿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真是一天服你八百次。”经纪人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走向节目组那边。 “谢谢哥,爱你。”严汐文可算是露出一点毫无诚意的笑容。 在得到要重新拍摄选定搭档环节通知后,其他人都表示没什么意见,萧晋还说记得给空白签做个记号让自己来抽,但唯独一个人,说什么也不同意。 “范哥,你现在是在耍我么?我看起来很闲是么?” 杨楚然虽然在笑,但眼中并无一丝笑意。 “不是……其实,是阿文他的意思。” 杨楚然冷笑一声:“你是他的殖民地么,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好歹也四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有点主见。” 经纪人大哥也觉得这句话贼JB刺耳,但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就指着严汐文赚钱呢,除了乖乖就范还有什么办法。 他把杨楚然拉到一边,小声道:“不是,哥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可能不知道,你的那个搭档,其实在和我们家阿文谈恋爱来着,肯定没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小情人和别人同居啊,更何况阿文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被人宠坏了……” “既然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我又不是他爸妈,凭什么让着他。” 杨楚然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他这人好像不会生气一样,不管什么词从他嘴里说出来语气都特别温柔,而且还会笑着说,这样就会显得阴阳怪气的,更让人不爽。 “如果不同意,那干脆别拍了,省得让我们萧晋大哥屈尊降贵做NPC。” 严汐文正在一边瞧着经纪人大哥和骚包杨沟通,甚至没注意到辛禹已经来到了他身后。 眼见着大哥嘴动得越来越快,就是听不清在说什么,他干脆往前挪动一点椅子,刚挪动两下,却被人猛地拉住。 一回头,正对上一张如冰霜的脸。 “你来啦。”严汐文一见到辛禹,瞬间换了个人似的,那乖巧的模样简直令人叹服。 但看到辛禹冷着张脸后,他马上又怂了,小心翼翼问了句:“谁惹你了,看这小脸绷的。” “你。”辛禹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看着被寒风吹得双颊发红的辛禹,严汐文赶紧解下围巾给他围上:“再等等,马上就沟通好了,冻坏了吧。” “不用沟通了,我不会换的,你要不就别拍,要不就接受安排,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严汐文系围巾的手顿时僵住,他缓缓抬头,目光冷冽。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是。”辛禹坚定地回答道。 严汐文想说点什么,但他发现自己现在连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口,失望,就是觉得非常失望。 他一点也不想和辛禹吵架,只想甜甜蜜蜜做其他情侣都会做的事,但天不遂人愿,总是有那不长眼的王八蛋半路跳出来碍眼。 还不等严汐文开口,看他这个模样,倒是辛禹先软了下去,瞧着严汐文不快的小表情,忙改口道: “不是呢……应该不是,我还是更想和你搭档,毕竟那人我都不认识。” 亲娘诶,要是被严汐文知道当时这个杨楚然在男厕所抱了他还拍了他的小屁屁,严汐文估计得把人再打一顿送医院去。 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那他还说什么,在男卫生间和你,什么的。”严汐文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委屈,仿佛绿帽侠附身。 “啊,那个啊,估计就是躲狗仔队的时候随手拉我做挡箭牌吧。”辛禹回答得云淡风轻。 “那他可真会挑人,他怎么不拉别人呢。” “可能,当时正好站得近吧。”辛禹笑笑,“好了别气了。” “怎么可能不生气,你看他那个样子。” “人家也没怎么,只是要了个联系方式。”说着,辛禹趁别人不注意悄悄勾住了严汐文的小指,轻轻晃了晃。 “听话,咱不重拍了,就这样吧,就算你不喜欢杨楚然也得为其他人考虑下啊,天这么冷,站外面那不是活受罪么。” 严汐文“哼”了声,扭过脸:“我和别人一起同居,你放心嘛,总说我任性,你也稍微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下。” “放心。”辛禹笑道。 严汐文回头瞪着他,仿佛在说“原来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正因为相信你,所以才放心呀。”辛禹接着道,“那么,你也稍微相信我一下呗。” 严汐文望着他,撇撇嘴,却忽然间举起了刚刚抽签用的蓝色纸,挡在脸前,探过头轻轻亲了下他的嘴唇。 辛禹瞬间心跳二百码,忙躲到一边:“你疯啦?!” “是疯了。”严汐文扬起嘴角,笑得春风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说句实话,其实我不追星,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有什么说错了的,大家别介意= = 第50章 节目组那边带着经纪人大哥还在和杨楚然沟通, 可这人似乎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不重拍。 而另一边, 严汐文正找了个没人的地儿,牵着辛禹的小手手一个劲儿晃啊晃,脸上表情别提多委屈了: “那说好了, 不换也可以,你每天和那个杨楚然说话不能超过十句,也不可以和他有过于亲密的动作,最重要的不可以喜欢他。” 辛禹差点就笑出声, 但碍于严汐文还在生气, 只好安慰道: “你放心,除了做任务我绝对不和他多说一句,而且我们家文文这么好看, 我喜欢他干嘛。” 严汐文一听, 眼眸亮了亮:“你说真的?” “真的呀, 虽然他粉丝很多,但我就是get不到他的点有什么办法嘛。” 其实辛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挺心酸的,原先严汐文微博粉丝四千万,在曝出他打人且和自己炒CP之后,人气大降, 几乎是一夜之间脱粉几百万, 而造成今天这一结果,似乎是和自己有脱不了的干系。 所以无论严汐文现在怎么作,怎么无理, 他都只能欣然接受。 但听到辛禹这么说,严汐文那脸变得奇快,马上爬上笑容: “那我现在就和节目组说一声,咱不重拍了。” 辛禹听完后,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怕严汐文继续这么恃宠而骄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众口铄金,被网友骂,被圈内同行嫌弃,但幸好,严汐文还会听自己的话,也好哄,稍微说两句好话就乖巧的像只小狗。 节目组那边还在口干舌燥地同杨楚然沟通,结果就收到了不用重拍的通知,他们可算松了一口气。 一边是杨楚然,一边是严汐文,都不是好得罪的主儿,怠慢哪一方都得被他们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以前听说严汐文人挺不错的,就是不太爱和圈子里的人打交道,上节目也不爱说话,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缺点,但今日一看,实在是令所有人佩服不已。 任性,固执,甚至还有些自私。 至于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是真的参不透他的想法,只能当是良心发现了吧。 节目继续录制,在选定搭档以后,所有人要按照号码顺序回到他们“爱的小窝”,说白了就是间毛坯房,启动资金会给每对情侣三千元,他们可以买一些低级材料合成高级材料布置自己的小窝,除此之外,还要完成一些隐形任务。 三千元,可能一个月生活费都不太够,更何况是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艺人们,除此之外还要买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严汐文同于婕这对“情侣”就住在辛禹和杨楚然这对“情侣”的对面,严汐文觉得这样也好,虽然隔得太近要每天看他们俩“卿卿我我”十分不爽,但是正好也可以监视着他们。 当然,主要是监视杨楚然。 辛禹回房间放行李的时候,杨楚然早先他一步回了房间,正在那收拾他的生活用品。 辛禹一看他光是什么爽肤水洁面乳面膜都带了满满一行李箱,不禁为之咂舌。 这也太夸张了吧,相较之下自己那一瓶子不满的洗面奶就非常寒酸了。 “你好像没带多少东西。”看着辛禹那一行李箱都装不满的生活用品,杨楚然更是为之咂舌。 他真的是做模特的?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辛禹点点头,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考虑到自己和严汐文下的保证,他马上闭紧嘴巴。 “那放好行李我们先去前面的生活市场买点必需用品吧。”杨楚然提议道。 辛禹还是点头。 临走前,辛禹掏出手机特意给严汐文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要出门了,严汐文一看到信息也顾不得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表达欣赏的于婕,二话不说就穿衣服也要跟着过去。 一行人来到了生活市场,马上就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们,一路跟着跑,比摄像大哥跑得都快。 辛禹觉得最重要的是吃饭这个问题,所以买菜买烹饪用具就成了首要解决的任务。 两个人推着小推车在二楼的超市逛来逛去,辛禹这才发现,杨楚然的人气真不是吹的,几乎就没人不认识他,还多次造成粉丝围堵,甚至给其他市民的购物都带来了不便。 而杨楚然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对于粉丝们的围堵尖叫早就习惯了,还自己一个人在那泰然自若地挑选蔬菜。 “买这个吧,这种牛排特别好吃。” 杨楚然从冷冻柜里拿出一盒牛排,冲辛禹扬了扬。 辛禹凑过去一看,这五百克左右牛排就要398元,什么牛啊,吃金子长大的? “澳洲进口雪花牛肉。”杨楚然看辛禹在那犹豫,马上补充道。 “我们只有三千元,一顿牛排吃去十分之一,而且还有很多东西没买,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饮朝露食落英?”辛禹当然不同意。 一直跟在后面心不在焉和于婕买东西的严汐文见势便捂嘴偷笑。 辛禹这怼的好呀,不愧是自己相中的人。 杨楚然只好讪讪放下牛排。 辛禹本以为差不多就结束了,但后来他才发现,他和杨楚然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杨楚然买东西没别的要求,就是贵,好看,买块猪肉都要挑挑拣拣拿样子最好的,辛禹则首先会考虑价格。 比如杨楚然想买那只草环吊灯,说很便宜才七十来块钱,辛禹说那种灯自己就可以DIY,草绳才几毛钱,灯泡也才几块钱,实在没必要买。 买完东西回去后,辛禹还在认真地记账,看这三千元怎么花才能供两人撑过一个月。 “也没买多少东西啊,三百块就没了。”辛禹看着□□,嘀咕着,活像个老妈子。 “别看都是几块十几块的,凑一起可不得了。”杨楚然在一边吃着薯片,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辛禹点点头,刚要表示赞同,却觉得哪里不对。 “你什么时候买的薯片!” 杨楚然看着手中的薯片,有些不明所以:“逛超市的时候随手拿的。” “多少钱。”辛禹一个猛子扎过去,抢过杨楚然手中的薯片看了眼上面贴的价格标签。 “十一。”杨楚然老老实实回答道。 “十一块钱的薯片,你可真是……”辛禹气得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节衣缩食的道理我懂,但总不能零食也不给吃吧。” “那你拿便宜的啊,不是有那种三四块的。”辛禹急了,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那种的不好吃,我就喜欢这个牌子。” 辛禹真是服了,都想自暴自弃任他花去吧,照他这个消费水准,三千块都撑不过一个周。 委屈,真的委屈。 要是他们家文文,肯定不会买这么贵的东西,虽然严汐文是任性,但至少不会特别在意吃的方面,他也不爱吃零食,薯片这种东西更是不会买,能省一大笔钱呢。 见辛禹不说话了,自己一个人在那沉默,杨楚然顿觉味同嚼蜡,他把薯片扎好口装进盒子里,缓缓放下,似是有点尴尬。 “那个……我以后不买了,大不了这一盒薯片分三天吃咯。” 辛禹可能也是觉得刚见面就和人家呛声实在没礼貌,于是也讪讪道:“没事,你吃吧,这个放久就潮了。” “那,我还买了鱿鱼丝,可,可以吃么?”此时的杨楚然,那小心翼翼询问的样子,俨然一个耙耳朵。 辛禹一听都快哭出来了,但还是要勉强扯出笑容:“可以,你吃吧。” 就在辛禹继续埋头记账时,NPC敲响了房间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收到了任务卡。 接任务卡的人是节目组指定的,一对情侣中只能一人去领。 而任务卡上的任务,是要接到任务卡的人通过提示让没接到卡的人在明天下午四点之前说出“要和我约会么”这句话,但不能直接告诉另一方,要通过细微的提示,否则直接按作弊处罚,扣除一百元生活费。 如果任务失败,也会受到相应惩罚,惩罚内容暂时先不公布。 严汐文那边接任务卡的是于婕,辛禹这边接任务卡的则是杨楚然,至于宋澜那边,接任务卡的是李嘉妍。 说实话,李嘉妍不太想和宋澜搭档,所以当有人提出要重拍这一环节的时候她恨不得举双手赞同。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宋澜这人看起来有那么点虚伪,有点想借着自己的人气博出镜率的意思,而且她特别受不了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在镜头前卖萌。 拿好任务卡之后,到了熄灯的时间,每对情侣都爬上了自己的小床,摄像师也都退了出去,独留一只红外线摄像头高挂于屋顶。 辛禹躺在自己的床上,正抱着手机给严汐文发消息。 “感觉怎么样啊。”严汐文问道。 “就那样吧。” “杨楚然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辛禹笑了笑:“他能对我做什么,现在都睡死过去了。” “那,要不要来做点刺激的事。” 辛禹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马上回复:“刺激的事,是什么。” “来阳台。” 辛禹关掉手机,看了眼屋顶那只摄像头,又看了眼一旁正在熟睡的杨楚然,于是只穿睡衣便悄悄下床。 来到阳台的时候,严汐文早就在那边等着了,一见到辛禹便猴急地迎了上去,扯着他的衣服乱摸一气。 “干嘛呀你。”辛禹双手护胸连连后退。 “检查一下,看你有没有对我不忠心。” 辛禹笑了:“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 “你不是,谁敢保证杨楚然就不是,你看他人高马大的,能把你按地上让你起都起不来。”严汐文撇撇嘴,随手拉过辛禹的手。 “我说你对杨楚然的敌意也太大了吧,不至于,他人还好,就是花钱没节制,贪吃了点。” 严汐文眉毛一挑:“你还替他说好话?” “实话实说嘛。”辛禹笑嘻嘻道,接着顺势搂住严汐文的腰身,将脑袋埋进他怀中,“不过我还是想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任性了,这样,我其实会感到害怕。” “你怕什么,骂也不会骂你。”严汐文也抬手紧紧抱住他,用下巴轻轻蹭着他的头顶。 “你这样会让我没有安全感。”辛禹闭上眼睛,因为穿得太单薄而微微发抖。 严汐文顿了顿,低头看了眼,然后释然地笑了: “好,答应你,那你也要别让我再感到害怕。” “我什么时候。”辛禹不服。 严汐文亲了亲他的额头,捧着他的脸,认真道:“很多时候,你不接电话的时候,和别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以及,我看不到你的时候。” “以后不会了,我一定二十四小时守着手机,和别人说话时绝对不笑,然后想我就给我打视频电话,这样可以么?” “哎呀,我老婆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呀,这是哪朵云彩里跳出来的天使啊。”严汐文笑着,搂着辛禹晃了晃。 就在两人浓情蜜意之时,身后一声轻咳,吓得辛禹身子一抖,习惯性就要躲。 但严汐文仿佛就故意要做给那人看,死搂着辛禹不松手。 俩人回头一看,就见宋澜正站在阳台昏暗的一角抽烟。 忽明忽暗的烟头映照出他若隐若现的面庞。 “呦,宋澜啊,好久不见。”严汐文嗤笑一声。 “是好久没见了,得有一个多月了吧。”宋澜将烟头扔在脚边,踩灭。 接着,他抬眼戏谑地盯着二人:“怎么,你们二位又是什么情况,炒作炒出真感情了?” “这你还真猜错了,我们是因为先有了感情才答应炒作。” 宋澜听后,冷笑一声:“怎么,辛禹你的病好了么?阿文你也长点心吧,艾滋病可不是闹着玩的,虽说长了也能活十几二十年的,但毕竟这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炸了,对吧,辛禹同志。” 严汐文的表情变了,笑容逐渐僵在脸上。 “我,我没病。”辛禹说话的语气倒是硬气,就是这磕磕巴巴出卖了他。 宋澜笑着摇摇头,脸上是极其不屑的表情:“那你们二位慢慢玩,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缓缓走进了房间。 “别理他,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严汐文扯了辛禹一把。 但此时的辛禹满脑子都是那句“指不定哪天就炸了”,他整个人都呆在原地,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别难过,随他说,反正咱们又不损失什么,对吧。”看辛禹这副模样,严汐文也有点担心。 他知道这件事对于辛禹来说就是到过不去的坎儿,刚出院的时候辛禹还一直在问医院的血液检测没问题吧,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还一直按时吃阻断药。 因为当时那个男人确确实实将针管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如果没事,那针管里就不是感染血液了呗,不是的话,那又是什么血呢。 还是说,这个男人被误诊了? 如果误诊了,他胳膊上的红斑又是什么呢,该不会是鼠疫?可是鼠疫死亡时间极快,如果真的是这种病,这男人也早就死了啊。 想着,辛禹只觉一阵反胃,忙伸手捂住嘴,怕自己吐出来。 “怎么了。”严汐文忙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没事,可能……吃坏肚子了。”辛禹也不敢直说,生怕严汐文担心。 “你早点回去睡吧,休息下,养养精神,看你最近都蔫蔫的,别让我担心。”严汐文轻声哄道。 辛禹点点头,又最后抱了一次严汐文,接着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睡觉前,辛禹脑子里就一直在胡思乱想,睡着了也不得安生,做了一晚的噩梦,中间醒来好几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就挂了两坨浓重的黑眼圈。 杨楚然刷着牙,看他这副模样,拔出牙刷,问道:“怎么,没睡好?” “可能认床吧……”辛禹随口敷衍道。 想到昨天接到的任务卡,杨楚然又问道:“今天打算做点什么。” 辛禹摇摇头:“不知道。” “昨天不是买了些材料嘛,不然我们今天就把房间布置的好看一点。” 辛禹茫然地应了声,接着随手将洗面奶挤在了牙刷上。 “你……”杨楚然想阻止,但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他把洗面奶戳进了嘴中—— —————————— 吃过早饭,辛禹就坐在一边学着网上的教程编草环灯罩,杨楚然总也学不会,干脆放弃,就坐在一边托腮看着辛禹编灯罩。 “想不到你手还挺巧的嘛。”杨楚然笑道。 “以前手工课学过。”辛禹头也不抬道。 坐了一会儿,杨楚然觉得无聊,便道:“那我下楼转转。” “嗯。”辛禹依然没抬头。 杨楚然看了他一会儿,撇撇嘴,施施然下了楼。 一楼大厅里摆了不少装饰干花,各种颜色的满天星铺成大片壁画,杨楚然瞧着,随手扯了一把下来。 他将满天星藏在身后,打开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辛禹将编好的灯罩放在一边。 “楼下也没人,大家应该都出去玩了,没意思,就回来了。” 说着,杨楚然轻手轻脚走到辛禹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辛禹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眸。 接着,一束紫色的满天星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送你。”杨楚然笑道,语气里带着那么丝邀功的意思。 “嗯,不是买了花瓶么,可以插.进里面,装饰下饭桌。” “可这是送给你的。”杨楚然又强调了一遍。 “送给我做什么,戴头上么。”辛禹还是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杨楚然是真的服了他了,虽然他知道这小子私底下和严汐文有点这啥那啥,但好歹是上节目,好几架摄像头还在房间里杵着呢,他就不能装作开心一下? 杨楚然随手将满天星插.进花瓶里,又拿过那些编好的灯罩看了看。 这人手是真的巧,想自己以前能被学校布置的假期手工作业折磨疯,不禁对他多了一丝佩服。 “我来涂颜色吧。”杨楚然主动请缨。 “丙烯颜料在柜子第二层,不过就买了三种颜色,你看着搭配吧。” 杨楚然点点头,从柜子里翻出颜料,提着灯罩坐在了辛禹身边。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演的一部电视剧,其中一个镜头是男主和女主坐在一起给自己制作的手工品上颜色,和现在的情况有点像。 当时剧中男主为了逗女主故意把水彩颜料抹在她脸上,惹得她又气又羞,拿着颜料追着男主要复仇,结果打闹间不小心踩到了窗帘,顺势倒进男主怀中…… 想着,杨楚然心生一计。 他用水粉笔蘸了一点红色的丙烯颜料,拍拍辛禹的肩膀,在他回头的那个瞬间,抬手将颜料戳在了他的脸上…… 辛禹看着他,半晌,问道: “你不知道丙烯颜料是洗不掉的么。” “什、什么。”杨楚然愕然。 辛禹长长叹一口气,起身:“颜料就画在灯罩上吧,画我脸上浪费颜料又浪费水。” 望着那人决绝离去的身影,杨楚然只觉尴尬到快要爆.炸了。 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招惹他做什么,弄不好要是被他告到严汐文那边去,那小子能像打那个廖什么玩意儿一样把自己也打一顿。 不夸张,他相信严汐文能做得出来。 哎,自己要怎么和这人度过接下来的一个月啊,想想都头大。 但是,这种死固执的样子,似乎,有点可爱? 就在杨楚然发呆之际,他收到了一条来自于节目组的短信,内容如下: 亲爱的杨楚然先生您好,距离任务截止时间还剩八个小时,请尽快行动起来,以免受到节目组的“非人虐待”哦(*^▽^*)。 看着这条不合时宜的短信,杨楚然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下情绪,继而将手机扔到一边—— —————————— 严汐文正和于婕两人漫步于节目组对面的大学操场上。 望着操场上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们,于婕忍不住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还是读书好啊,无忧无虑的年纪。” 严汐文此时根本没心情听她说什么,只是一直在悄悄看手机。 听萧晋说所有情侣cp一早都出动了,好像只有辛禹和杨楚然待屋子里没出来,不知道在忙什么。 “在干嘛。”憋了半天,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了信息询问。 “在编灯罩。”辛禹诚实回复道。 “编那个做什么,卖钱么?” “这倒是个好主意哈哈哈,你们不装饰自己的房间么,不是说会将房间评比纳入最终情侣考核么?” 严汐文翻了个白眼:“那镀金戒指你觉得我稀罕么。” “不是听说胜出的情侣还可以免费参加新西兰十日游?” “和谁,和于婕么?我不想,靴靴。” “任性鬼╭(╯^╰)╮” “你要是想去等拍摄结束我带你过去。”严汐文编辑着短信,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和辛禹甜甜蜜蜜的新西兰十日游。 “你好像很开心?”一声魔音穿脑,打破了严汐文的所有幻想。 他回头,看着于婕,尽量调整自己的表情以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难看。 “一般小开心。”个鬼,一点都不开心,上这个节目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要不是有摄像大哥在后面跟拍,他早就找间人少的咖啡厅讨清闲去了。 操场上,几个音乐社团的大学生正抱着吉他,唱着自编的曲子,清亮的弦音传来,惹得两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青春真好啊。”于婕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是么。”严汐文倒是不太懂,自己的童年乃至青年时代都是在训练室度过的,青春是什么,他从没体会过。 “是啊,虽然青春未必是完满的结局,但至少走过,哪怕匆匆而过,但至少曾经洒脱过,不就是最好的经历了么。”于婕笑着。 冷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她已不再年轻略显沧桑的一张脸。 严汐文看着她,一瞬间,忽然感觉她也不像网上说的那样,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一直在艹傻白甜的人设,其实她看得挺通透的,但没办法,要接受公司的安排继续卖着包装出来的人设。 但还好,至少她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小子,二十四岁了,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啊。”于婕笑着,拍拍严汐文的肩膀。 “大姐,你还是考虑下自己,及时抓住中年的尾巴吧。”严汐文调笑道。 “那能不能可怜可怜大姐,让大姐在中年的最后,也尝试一次甜蜜的恋爱呢。” 严汐文耸耸肩,笑笑没说话。 一行人在外面晃了半天,有那聪明的组合马上就悟出了任务卡的内容,领了第一名的积分奖励后开开心心的下馆子去了。 而辛禹,将杨楚然涂好的灯罩挂好后,打算先给二人做午饭去。 “等一下,要不要玩游戏。” 杨楚然却忽然喊住他。 “什么游戏。”辛禹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只想吃过午饭去睡个午觉。 “真心话大冒险。”杨楚然神秘一笑。 第51章 一直到中午一点多, 所有情侣都陆陆续续回了宿舍,杨楚然就把所有人喊道他们房间来, 说要大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你们上午没出去么?”李嘉妍望着房间里彩色的手编灯罩,不禁赞叹,“这谁编的啊, 这心灵手巧的。” 杨楚然笑笑,随手揽过辛禹,故作亲昵道:“还不是我们家小禹做的。” 十几架摄像机齐齐对准二人,甚至还有某位大哥特意给二人的手做了个特写。 严汐文坐在对面, 双眼都快冒火。 而辛禹, 躲也不是,应也不是,只能尴尬地朝严汐文笑笑。 杨楚然把刚买的桌游卡拿出来摆好, 接着摇动指针:“摇到谁就要抽卡, 不管是大冒险还是真心话都一定要完成哦, 不然就要接受惩罚。” “惩罚是什么。”李嘉妍问道。 杨楚然指了指身后的桌子上那几杯棕色的液体,道:“这里面是酱油、醋、牛奶、板蓝根、啤酒和香油的混合物。” 几人一看,顿时明了。 “来,萧晋大哥,你来转指针。”杨楚然招呼道。 “那我可不客气了, 让我看看, 谁是那个幸运的小可爱呢?”说着,萧晋转动把手,一松开, 指针疯狂转动。 所有人围坐一圈,屏息等待,生怕这指针最终指向自己。 指针转动速度越来越慢,渐渐有停下的趋势。 指针要指向李嘉妍,她忙向一旁偏了偏了身子,但不幸的是,她还是成为了游戏的头号“幸运鹅”。 众人开始起哄,李嘉妍笑着摇摇头,从型号卡中抽了一张看了眼,道:“真心话。” 杨楚然将真心话卡牌推过去:“来,嘉妍姐,抽卡吧。” 李嘉妍咽了口唾沫,随便从里面抽了一张交给萧晋。 萧晋接过卡片,翻过来,笑了笑:“第一个问题,说出你经历过最尴尬的一件事。” 李嘉妍想了想,道:“大概就是之前举行THE LAST全球演唱会的时候,在英国,唱歌的时候肩带断了,当时天气特别冷,我里面就穿了件特别土的大红色保暖背心,结果就露出来了,我当时不知道,还在那自我陶醉的引吭高歌呢。” 众人哄笑,有人问道:“那是什么发现的呢。” “中场休息回去换礼服的时候。”李嘉妍扶着额头,“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尴尬。” “诶~嘉妍姐说得没意思,要那种最私密的,你肩带断掉的事我们都知道好么。”旁边一位男性艺人忍不住打趣道,“应该说是人尽皆知。” 辛禹内心OS:什么?我就不知道。 “好了,继续。”杨楚然打断那男人。 萧晋再次转动指针,继而,指针指向了严汐文。 “哇——”于婕忍不住拍手,“阿文平时一直忙工作,好像很少和圈内人士打交道,大家对于阿文都不太了解呢,老天给机会了嘿嘿。” 严汐文随手抽了张卡牌,上面写着“真心话。” 他马上又抽了张真心话卡牌,交给萧晋。 萧晋接过卡牌,道:“阿文应该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吧。” 严汐文点点头,没说话。 “请问你最难忘的一次接吻经历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生的。”萧晋神秘一笑,“要接吻经历哦。” 一旁的工作人员忙凑到导演面前,问道:“这段要拍么,这样公布艺人的私密事会不会被观众骂啊。” 导演拿场记板敲了下那工作人员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观众就好这口,越是私密的越感兴趣,白教你了,而且是严汐文诶,别说观众了,我都想听听。” 严汐文几乎是不假思索道:“三个月前,在米兰参加迪兰伯时装发布会的时候,当时和他一起在外面散步,一时动情,忍不住就亲上去了。” 李嘉妍他们瞪大眼睛,伸出大拇指,似乎是对于严汐文敢说真话的勇气赞誉有加。 “一起参加时装发布会?对方也是模特么?是哪个哪个!”于婕扯着严汐文的衣袖孜孜不倦问道。 “不好意思,该回答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严汐文轻笑道。 而一旁的辛禹,此时脸已经红成了烂番茄,但他还得使劲低着头生怕被别人看出端倪。 “下一个下一个。”萧晋眼看气氛有些尴尬,忙插嘴,继续转动指针。 指针转了几圈,缓缓停下,在辛禹和杨楚然间来回徘徊。 辛禹紧张地攥着手,生怕指针转到自己。 但上天往往就喜欢闹着玩,越不期待什么,就越要发生什么。 “哇哦,是我们的新人小禹诶。”萧晋故作惊讶道。 辛禹认命地低下头,在众人期盼的视线中抽卡。 大冒险! 妈蛋,为什么上天如此厚爱自己! “你中头奖了。”杨楚然挪逾他道。 辛禹尴尬地笑笑,从大冒险的卡牌堆里抖着手抽出一张,交给萧晋。 萧晋接过卡牌看了眼,脸上瞬时露出奸笑,他把卡牌怼到摄像机面前:“刺激诶,和右手边第一个人嘴对嘴亲吻五秒钟。” 此话一出,不光辛禹,就连严汐文都愣了。 他右手边第一个人不是杨楚然么,是谁不行啊,就算是李嘉妍他都能接受,偏偏是这早就心怀不轨的。 “亲一个!亲一个!”所有人都开始起哄,就连底下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举起双手。 辛禹看向杨楚然,就见他笑得春风得意的,还用食指指指自己的嘴唇,意思是“赶紧亲上来啦”。 辛禹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他不着痕迹地看看严汐文,就见他此时整个人都被冰封了一般,一动不动。 “不亲就要接受惩罚哦。”萧晋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辛禹深吸一口气,起身,从桌子上拿过一杯混合物。 “怎么,是不是玩不起。”宋澜在一旁道。 虽然他脸上是假意玩笑的笑意,但针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辛禹很想回一句“对就是玩不起”,但考虑到这是在上节目,只好默默忍了,他笑道:“我只是怕我亲了之后然哥的粉丝要追着我从城东喷到城西。” 萧晋一挑眉,在内心感叹这小子情商确实挺高,一句话将自己的不情愿带过去,在别人看来似乎还在为杨楚然着想,妙啊。 那杯混合物,只是闻着都让人想吐,辛禹看了半天,一咬牙,屏住呼吸硬着头皮灌了进去。 严汐文在一边可算是松了口气,看辛禹喝完那杯混合物差点吐出来的模样,禁不住一阵心疼。 就在众人都在起哄的时候,只有严汐文默默去倒了杯清水给他。 “味道怎么样啊。”萧晋打趣道。 辛禹稍加思索,接着道:“两个字形容。” “好喝?” “口区。” 一帮人一直玩到下午三点多,距离任务截止时间还剩一小时,这才想起他们接到的任务卡。 于是一帮人开始紧急猜起哑谜,有几个聪明的猜了出来,眼看着只剩辛禹和杨楚然这一对还没有猜出来。 其实辛禹不是猜不出来,只是不想说罢了,毕竟严汐文就跟在旁边,正用眼神提醒之。 指针缓缓划过“四”,场记板一敲,于松波道:“很不幸,我们的辛禹小可爱看起来似乎不太聪明的亚子。” 辛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真的猜不出来,能告知任务到底是什么么。” 严汐文内心OS:我家宝贝真是会演,不去做演员太可惜了。 “那么,我们现在要公布惩罚任务喽。”于松波拿出惩罚卡,看了眼,故作态势打了个哆嗦。 “哇,太残忍了吧,这谁想出的主意,出来挨打。” 辛禹一听,瞬间慌得一批。 “惩罚任务,要求失败嘉宾组其中一人在五米的跳水台上完成要求动作后落水。” 别说入水了,就这严寒天气光是站在外面都冻得打哆嗦,这要是往那结着冰碴的水里一跳不得冻成神经病啊。 “二位可以选择其中一人接受惩罚哦。”于松波提醒道。 “谁没猜出来谁就去呗,多简单的事。”宋澜笑道。 “算了,我来吧。”这个时候,杨楚然却自告奋勇上前一步。 “你确定?”于松波问道。 杨楚然点点头:“你看小禹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比兔子还瘦,跳下去万一冻出点什么毛病谁来负责。” 这些人甚至都分不清这是杨楚然艹暖男人设的手段还是出于真心,但既然他提了,为了节目效果也必须照做。 “还是我来吧。”辛禹凑到杨楚然旁边小声道。 说实话,是他故意假装猜不出,连累了杨楚然,理应自己受罚才对,要是因为自己还导致杨楚然受到惩罚了,说不愧疚那是假的。 杨楚然穿好保暖,拍拍辛禹的肩膀:“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说罢,他转身走出房间,俨然一位光荣赴死的勇士,他本就高大的身影在辛禹心中又高大了几分。 有点感动诶。 节目组工作人员就位后,开始给杨楚然绑安全绳索,辛禹就站在一边担忧地瞧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冷风萧瑟,将几人的脸吹得都微微发红。 杨楚然吸了吸鼻子,一扭头,就见辛禹正蹙眉望着他,他潇洒地笑笑,走过去,忽而抬手抱住他。 “他!”严汐文瞬间爆炸,刚要上前去拦,却被于松波悄悄拉住。 于松波笑着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人家。 “你看他们。”严汐文怒喝道。 “人家怎么了,小两口你侬我侬恩恩爱爱的挺好的,别去打扰他们。”于松波笑道。 “你说什么呢。”严汐文回头,怒视着于松波。 于松波望着跳台上的两人,笑笑:“这是节目,别当真,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也不要,让辛禹为难。” 严汐文看着他,喉头动了动,接着,他扭过头,不想再去看那碍眼的两人。 良久,杨楚然轻轻放开辛禹,一摆手:“我去啦。” 莫名其妙的,辛禹却红了眼眶。 第52章 一汪池水, 散发出令人望而止步的寒意。 杨楚然走到跳板上,冲节目组比了个“OK”的手势。 接着, 他轻轻晃动身体,随着跳板的弹度慢慢张开双臂。 喇叭声响起,杨楚然缓缓闭上眼睛, 接着一跃而起,疾速落水—— 水花翻腾,溅到了周围人的脸上。 辛禹这才体会到,这水有多凉。 之前自己总是喊着严汐文太任性这样不好, 但仔细想想, 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个节目罢了,自己却陪着严汐文胡闹, 要别人付出代价。 “还好吧。”见到杨楚然跳下去后, 工作人员马上拉动绳索将杨楚然拉到岸上。 此时的他, 嘴唇都紫了,寒意侵袭而来,冻得他浑身颤抖不停,保暖衣吸收了水的重量令他坐在地上都站不起来。 辛禹见状,忙要过去扶, 却被严汐文猛地拉住手。 他回头, 就见严汐文正用眼神他示意别去。 辛禹叹口气,挣脱开严汐文的手,还是毅然决然跑向了杨楚然, 用后毛毯裹住他,小声问道:“冻坏了吧。” 杨楚然看着他,扯起嘴角笑了下,颤巍巍道:“还,还好,现在,你抱着,就暖和多了……” 收工后,节目组开始剪片子,打算明天就将新一期节目发出去看看效果。 几对情侣都在自己的房间忙着自己的事,辛禹也在忙着给杨楚然煮姜汤。 洗过澡之后,杨楚然换上了他厚厚的毛绒睡衣,盖着被子窝在床头看手机。 辛禹端着烫手的瓷碗小跑到他面前,将姜汤放在床头柜上,关切问道:“现在还冷么。” 杨楚然放下手机,摆出笑脸:“不冷了,现在身子热乎着呢。” “把姜汤喝了,不然我怕你明天会感冒。” 杨楚然端过姜汤,暖着手,眼神游移,不小心就和正在担忧望着他的辛禹对上了眼。 倒是辛禹先别开了眼,他忙起身站到一边,尴尬说道:“你休息吧,我去帮你把衣服洗了晾干。” “等一下。”杨楚然喊住他。 “还有什么需要么?”辛禹头也没回,只怕再对上眼更尴尬。 “我们谈谈吧。” 这时候,辛禹终于回过头了。 虽然他不知道和杨楚然有什么好谈的,但既然人家提出来了,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了吧。 他走到床边,搬了张椅子坐好:“要谈什么,你说吧。” 杨楚然倚在床头,手指摩挲着微烫的碗壁,良久,才出声道: “可能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和严汐文,你们两个真的是那种关系么?” 辛禹愣住,考虑着该怎么和他说这种事。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杨楚然看到辛禹犹豫了,忙笑着改口道。 辛禹抬头,看着他,思忖良久,最终说道:“把人叫过来认真地询问一个问题这不叫好奇。” 杨楚然微怔,接着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是我唐突了,没有考虑明白,对不起。” 辛禹摇摇头:“我不傻,你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如果说于镜头前你故作亲昵还可以理解,但是镜头之外还要这样表现,那答案不是很明显了么。”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我是不太聪明,但我也不傻。” 杨楚然轻笑一声,换了个姿势,望着他,问道:“那你还看出什么来了,我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看得出来么。” 辛禹失言,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并不想拆穿杨楚然这点小心思,还想着给他留点面子好了。 “其实这节目的档期和我的新戏恰好冲突了,我放着两千万一集的戏不拍过来参加这连酬劳都没有的节目,图什么呢。” 辛禹晃了晃神,马上正襟危坐,凑过去小心翼翼问道:“你该不会要我赔偿你的损失吧,我没钱。” “笨蛋。”杨楚然佯怒骂了句。 听到这略带撒娇意味的一声“笨蛋”,辛禹顿时松了一口气,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他又认真起来,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严汐文一直是我的一个梦,虽然梦想实现后和想象中多少有点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严汐文真的是个很好的伴侣,虽然他经常使小性子,占有欲又强,但我却觉得,这是爱。” 杨楚然一挑眉:“是么。” “是,他给我一种我可以安心跟他过一辈子的感觉,永远不会被抛弃的感觉,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但却和他一起经历了各种大风大浪,他虽然很年轻,但有时候又会觉得他很成熟,所以,对不起,无法回应你的心意。” “这么绝情么,不用再考虑一下么。”杨楚然笑着,但略显失落。 “很感谢你能看得起我,但是,爱情就是这样啊,容不下第三个人。” 杨楚然望着他脸上过于明朗的笑容,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迪兰伯的时装发布会上,当时自己也是受主办方的邀请前去参观,当时他就站在一堆平均身高190的模特中间,即便是这样,还是很突兀。 矮的突兀,又倔强的突兀。 如果真要算起来,那便是一见钟情吧。 后来就开始慢慢关注他的动向,虽然网上有很多他的黑料,但他似乎从来也不会去回应这些谣言,就一直那样平淡的,一步步慢慢往前走。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是自己特别喜欢的那一型,有点天然呆,有时候傻到令人无语,但也还是会觉得可爱。 之前看到网上有公关在炒他和严汐文的CP,开始自己还以为是公司的炒作手段,为了保住严汐文的人气而已,但真正和他俩接触到以后,才发现,辛禹还是那个佛系的辛禹,严汐文还是那个任性的严汐文。 任性到,就连圈中前辈也可以出言不逊。 就是为了这个坏小子。 杨楚然笑了:“别这么说嘛,公平竞争,结局到底是什么还不一定呢。” ———————— 辛禹正在洗衣房榜杨楚然把白天入水弄湿的衣服甩干,他刚从洗衣桶里把衣服拿出来,就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回头一看,就见严汐文正站在门口。 “怎么就穿这么少出来了,不冷么。”辛禹将衣服拿出来放进盆里,随口问道。 “这不是你的衣服吧。”严汐文语气不怎么好地问道。 “嗯,杨楚然的,他在房间里休息,我就顺便帮他洗了。” “你是他的佣人么,衣服也要帮忙洗。”严汐文说着,上前一步扯过辛禹手中的衣服重新扔回洗衣桶,“让他自己来洗。” 辛禹看了他一眼:“别这么小气嘛,只是帮忙洗衣服而已,再说,他也帮了我的忙啊,要不是因为他,今天跳水的就是我了,你想眼睁睁看我冻死么。” 严汐文一听,似乎觉得说得有理,语气立马软了三分:“那,我帮你一起。” 严汐文帮辛禹洗好衣服晾好,看着辛禹冻得通红的手,他搓搓自己的手,搓热乎之后马上握住辛禹的双手捂着,呵口热气:“冷吧”。 辛禹笑道:“还好啦。” “对了,好像下周二是你的生日对吧。” 辛禹错愕:“你怎么知道。” “偷看过你的身份证。”严汐文说着,亲了亲他的指尖,“想要什么礼物。” “没诚意,难道不应该悄悄准备给我个惊喜嘛。”辛禹打趣道。 严汐文一听,才知道自己又犯蠢了,忙解释道:“我,我以前没给别人过过生日,所以也不太懂具体流程,而且,我比较笨,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你是挺笨的。”辛禹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只要是你送的,我就会开心,所以干嘛在意到底要送什么好。” 严汐文一听,立马掏出手机:“那我现在先预定,那天恰好是平安夜,我怕订不到。” “订什么。”辛禹好奇凑过去看了眼。 “成人酒店,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圆形大床房还是主题房间,这边有间水床房评分挺高。” 严汐文恬不知耻地笑道。 其实他就是开个玩笑,想看看辛禹被自己惹急的娇羞模样。 “那就水床房吧。”辛禹笑得特别温柔。 严汐文点屏幕的手指猛地顿住,他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辛禹,嚅嚅嘴唇,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 “你是认真的么?” 辛禹故作惊讶:“怎么,难道你是在逗我玩的么?” 严汐文不自觉张大嘴巴,手机在手中摇摇欲坠。 “上次……”辛禹不好意思地挠挠腮帮子,“你生日那天,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次正好补上,我们……一起过吧。” 严汐文咽了口唾沫,心跳逐渐加快,一点一点,几乎快要飞离身体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严汐文惊得眼珠都在颤。 辛禹挑挑眉,接着笑道:“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刚落,严汐文一个箭步冲过来,直接将辛禹抱起来转了个圈。 “干嘛,放我下来!”辛禹忙挣扎起来。 “开心,我现在特别开心,感觉马上都能飞到太阳上去了。”说着,严汐文仰起头轻咬了下辛禹的嘴唇。 看着他这个样子,辛禹也不再挣扎,反手搂住他的脖子。 打算在生日那天把自己正式交给他,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像自己同杨楚然说的那样,严汐文是个值得依靠的人,所以,不用怕,只管把心交给他。 何况,严汐文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要是因为自己连性.生活都没有,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那我现在订房间。”严汐文放下辛禹,又火急火燎打开手机。 预定交钱几乎是一气呵成。 辛禹看着他那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干嘛,笑什么,我看起来很傻么。”严汐文娇嗔道。 “有点。” 严汐文眨眨眼,凑到辛禹耳边低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傻不傻了。” ———————— 回到宿舍的时候,杨楚然正抱着手机倚在床头昏昏欲睡,看到辛禹回来才来了精神,忙坐直身子: “辛苦你了。” “举手之劳嘛。”辛禹说着,哼着歌儿进了浴室洗澡。 “怎么感觉他很开心。”杨楚然嘀咕了句,摇摇头,继续躺下去开始酝酿睡意。 翌日一大早,NPC就挨个敲门叫人。 一帮人都没睡醒,但要强忍困意装出一副期待的模样来到室外拍摄场地。 今天的活动是通过各种游戏获取相应的奖励金,金额在一百到一千元不等,剩下的日子是潇洒度过还是吃泡面度过,全靠这几场游戏了。 辛禹和杨楚然穿着节目组下发的情侣棉服站在零下一二度的室外,冻得瑟瑟发抖。 NPC还在读游戏规则,辛禹就认真听着,杨楚然则觉得无聊,四处张望着,望着望着就瞅到了辛禹缩在衣袖里的手,可能袖子不够长,他半只手露了出来,攥得紧紧的,被这寒风吹成了紫红色。 “冷么。”杨楚然小声问了句。 辛禹开始没反应过来,随便应了声。 其实还好,衣服还挺厚的,冷倒不算特别冷。 这时候,杨楚然却忽然脱下了他厚厚的外套披在辛禹身上,自己只穿一件不算厚的毛衣站在寒风凌冽中。 辛禹微怔了下,马上脱下外套要还给他。 杨楚然摇摇头:“你穿着吧,我还好,我里面贴了暖宝宝。” “我真的没有很冷,你还是自己穿着吧。”辛禹把外套塞回去,继续缩着身子听NPC讲解游戏规则。 “怎么这么固执,让你穿你就穿。”杨楚然说着,又强行把衣服裹在辛禹身上。 他这一动作引起了于松波的注意,于松波待NPC读完游戏规则后马上跳出来嬉笑道: “才不过短短一天,我们楚然弟弟似乎动了真感情,你就穿一件毛衣不冷么。” 摄像师立马将镜头转过去,给二人来了个特写。 辛禹特别尴尬,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傻乎乎地笑。 杨楚然搓搓手臂,笑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冷不能冷情人,对吧。” 严汐文马上探出半个脑袋,皱眉望着他。 “好贴心哦——”于婕忍不住发出了艳羡地赞叹。 于松波笑问道:“那请问你和年龄偏小的弟弟谈恋爱有什么感觉呢。” 于婕鼻头红红的,小手揣在口袋里,扭头看了眼严汐文,假装用那种抱怨的语气说道:“你们知道么,阿文其实特别直男,我们前天不是买了那种心形的煎蛋器嘛,我今早就撒娇说让他给我做一顿爱心早餐,你猜阿文怎么说。” “该不会直接拒绝了吧。”萧晋问道。 “诶,比这还过分,他说于姐你好歹是个艺人,每天吃这么多吃胖怎么办。” 众人哄堂大笑,鼓掌示意。 严汐文抿着嘴瞧着于婕,最终也跟着笑了。 “对阿文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于松波继续追问道。 “懒。”于婕的回答丝毫不留情面,“而且嘴巴特别毒。” 于松波又马上转到辛禹那一组,问道:“那小禹能说一下对楚然弟弟的感觉么,其实我们都特别好奇。” 辛禹想了想,也毫不留情道: “馋,薯片一定要吃十一块钱的那种,会像仓鼠一样屯很多零食,我每次见到他他几乎都是在吃,所以今天一定要赢得游戏将近给他赚零食钱。” 严汐文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只是为了节目效果,严汐文,你可以的,你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你们看起来其实还挺搭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强攻弱受?是这个吧。” 李嘉妍在一边张着大嘴笑出鹅叫。 严汐文长长吐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只是为了收视率,严汐文,你可以的,你不是那种任性的人。 “我也觉得他们挺配的,两个男孩子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而且楚然看起来特别宠小禹,替他跳水,还把衣服拖给他穿。”于婕也在一边忍不住附和道。 严汐文咬紧牙关:不,严汐文,你就是那种人,为什么非要绷着呢。 “你!”严汐文一声怒吼。 众人循声望去,都是被吓了一跳。 严汐文眼见事态不妙,尴尬地看着他人,半晌,脱下自己的外套塞给于婕: “穿着吧穿着吧,快穿着。” 一直紧张望着严汐文生怕他一怒之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辛禹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好,那我们今天第一个游戏名称叫做——吃胖吧宝贝。” 游戏规则:八人经过分成两组,共有四种食物,分别是刚出炉滚烫的芋头、雪糕、一叠薯片(四十片)以及棉花糖,要求嘉宾们在最快的时间内吃完并说一段绕口令,用时最少的队伍可获得六百元奖励金。 抽签结果,严汐文、于婕、辛禹、杨楚然一组;宋澜和李嘉妍则同另外两名嘉宾一组。 说实话,这种滚烫或者冰凉的食物对于口腔的负担特别大,并不是好吃就有勇气吃完。 “那就阿文吃芋头,我吃雪糕,于婕吃薯片,辛禹吃棉花糖,这个安排可以吧。”杨楚然问道。 “我不吃芋头,太烫了。”严汐文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你不吃难道要我吃么?”于婕调笑道,“拜托再怎么说我也是女人,让我一下不行么。” “我来吃吧。”倒是辛禹自告奋勇。 他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该为团队做出点贡献,棉花糖算是里面最好下咽的了,这个让于婕吃比较合适。 严汐文翻了个白眼:“好了,我吃就是了。” 辛禹瞧着他,窃笑一声。 看到辛禹开心了,严汐文也跟着笑了笑,还趁人不注意摸了摸他的小手,小声道:“加油。” 两组人摆好姿势,望着面前的食物,都有些胆怯。 哨声一响,严汐文马上拿起用锡纸包裹的芋头,立时烫了手,他赶紧把芋头放下,摸摸冰凉的耳垂。 “这个真的好烫。”他忍不住道。 但看着辛禹那担忧的目光,严汐文清了清嗓子,又重新捡起芋头,强忍滚烫拨开锡纸和芋头皮,直接一口塞进嘴里。 口腔内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烫的他不停吸着凉气,嚼都不敢嚼。 好不容易把芋头咽下去,他又望着提示板上的绕口令,来了段真·烫嘴的rap。 待严汐文那边成功后于婕马上拿起那一叠薯片,毫无形象地往嘴巴里塞,但薯片塔太厚,她塞了半天也没塞进去,反倒划伤了嘴角。 好不容易吃完薯片,对面的团队雪糕都吃了一半了。 杨楚然也不敢耽搁,撕开雪糕的包装纸就把雪糕往嘴里戳,冰凉的雪糕在严寒天气中还冒着丝丝凉气,刚往嘴里一放杨楚然就拿了出来。 冰的他牙龈生疼,但看到对面雪糕马上快吃完了,他一咬牙,心一横,将雪糕全部塞进嘴中,在心里不停暗示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赶紧吃赶紧吃! 对面那边吃棉花糖的是一位女嘉宾,大众女神的那种类型,本来前期节奏很好,可到了她速度就慢了下来,她吃的十分优雅,对于游戏输赢也不那么在意的模样,总之还是有点放不开。 这正好给了辛禹机会,他直接用手把棉花糖从木棍上撸下来,压扁,一口气儿塞嘴里,没两下就咽下去了,火速说完绕口令后,举起手: “我们这边好了。” “甜么。”严汐文悄声问道。 辛禹也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没你甜。” 经过严汐文这队玩命般的努力,他们最终获得了六百元奖励金,两组一分,一组分到了三百元。 当几人赶往下一个游戏场所的时候,辛禹不着痕迹地跟在严汐文旁边,小声问道: “你还好吧,有没有烫伤。” 而这一句话,恰好被紧贴在一边的杨楚然听见了,于是他鄙夷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冻伤。” 严汐文倒是奇了那个怪了,直接回怼道:“你有没有冻伤和我们有关系么?” 辛禹扯了扯严汐文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 杨楚然也不恼,只是笑:“无所谓了,反正是为了给我买零食才这么拼命的。” 严汐文冷笑一声,没再搭理他,径直走向下一个游戏场地。 第二个游戏是比较考验力气的一项,要求在温水池中,其中一方将另一方背起来,被背的人则要通过底下人的移动拿到对方衣领上别的棉花球,拿到最多的一方可以单组得到五百元奖励金。 其中有一组是两位女嘉宾搭档,她们因为力气比较小,光是把对方背起来都力不从心,所以无奈很快被宋澜一组淘汰。 而辛禹对战于婕这一组,严汐文故意放水,演技爆棚,故意在水中假装站不稳,当辛禹拿到第一个棉花球后他便一个趔趄装作不小心,还把于婕甩进了水中。 “过分。”辛禹用口型示意他。 “爱你。”严汐文也用口型回应道。 当女嘉宾那一组和严汐文这一组被淘汰后,则到了宋澜&李嘉妍VS辛禹&杨楚然的总决赛。 其实这个游戏除了考验被背人的灵活程度外,更重要的是要背人的那一方腰好才行。 宋澜以前是模特,个子又高,经过模特期的长期训练后,底盘训练的特别扎实,而且他背着的那位李嘉妍也不是吃素的,艺能感极强,敢玩又放得开,这么一比较,辛禹这一组就稍显弱势了。 一方面,辛禹觉得自己是男的,怎么着也得稍微让着点李嘉妍; 另一方面,杨楚然固然也不矮,但终归不如那些男模来得稳,更何况辛禹本身就比李嘉妍要重一点,无形间又给杨楚然增加了负担。 “我今晚想吃牛排,可以满足我么。”杨楚然背起辛禹,还特意往上提了提。 “可对方是嘉妍姐诶,我们这样对一个女生……不太好吧。” 辛禹弱弱回答道。 “游戏世界不分男女,别心软,给我上。”杨楚然笑道。 “那,我看情况吧。”辛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两方下了水,宋澜和杨楚然两人微微俯身,背上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抱紧身下人的脖子,死死盯着对方衣领上的棉花球,像是饿狼盯上了猎物般。 哨声一响,两方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按兵不动试图找出对方的突破口。 宋澜和李嘉妍两人稍作商量,然后开始微微往后退。 “要,要上么?”辛禹看他们那架势,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打怵。 “你要加油哦。”扔下这么一句话,杨楚然忽然一个箭步向前冲去。 长腿淌过细密的水流,激起阵阵水花。 就在这时,一直没动的李嘉妍忽然伸出了手,猛地抓住辛禹的衣领。 果然猜得没错,宋澜底盘特别稳,即使被杨楚然撞了下,可他只是稍微晃了晃,恰好李嘉妍伸出手拉住了辛禹,使得宋澜稳稳站在了水中。 辛禹他们瞬间由攻转守,因为室内游戏穿的衣服都很薄,他只要稍微使劲儿就能把李嘉妍的衣领扯开,万一给人家走光了还不得被骂死啊。 所以辛禹也只能抬起一只手牢牢护住自己的衣领,尽量不造成损失。 可是李嘉妍这娘们儿野啊,力气丝毫不逊色于男人,她那只手就像蟹钳一样牢牢扯住辛禹的衣领不松手,这时候,身下的宋澜也忽然微微抬腿用膝盖撞了下杨楚然。 杨楚然一个踉跄倒退几步,但因为背上的辛禹还被扯着,惯性使然,他猛地向后倒去,但却在倒下的那一瞬间抬手拖住了辛禹,使得他没有狼狈落水,而是稳稳跳了下来。 就这样,两方之间的决斗,辛禹很快痛失一只海绵球。 几个回合下来,辛禹就是因为心软不肯用全力去扯李嘉妍的海绵球,导致他最后只拿到了一只海绵球,而李嘉妍则同他们身上扯下了三只。 似乎是消耗了过多力气,杨楚然上了岸后马上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望着振臂欢呼的宋澜他们,笑着摇摇头。 最后做总清算,辛禹这一组以一只海绵球的差距输给了李嘉妍他们,只得到了一百元奖励金。 “辛苦了。”辛禹将毛巾递给杨楚然,示意他擦擦头发不要着凉。 “你还是放水了啊。”杨楚然笑道。 辛禹蹲在一边,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糯糯道:“我实在下不去手……” 杨楚然接过毛巾擦着头发,坦然说道:“没事,那就不吃牛排了,给我做章鱼小丸子吧。” “你吃泥巴丸子吧。” 辛禹刚要回嘴说他太贪吃,结果一旁就响起带着怨念的一声。 一抬头,严汐文就站在他们旁边,脸色极差。 “别这么说……”辛禹赶紧拉住严汐文。 而杨楚然则依然没事人一样擦着头发,也不去看他,似乎不管严汐文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 严汐文蹲在他面前,扯过他手中的毛巾,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说你,别得寸进尺。”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似乎战争一触即发。 “让你给我□□心早餐你不给做,人家想吃个章鱼小丸子又怎么了嘛。”见势不对,于婕忙出来打圆场。 “小禹儿,我也想吃章鱼小丸子,多做点给我送来呗。”于婕笑眯眯道,还要不着痕迹地观察严汐文的表情。 “好,那我就多做点。”辛禹说这话的时候都没什么底气,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严汐文。 宛若一个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 “看看人家这觉悟。”说着,于婕佯怒推了下严汐文的脑袋。 “我现在没在开玩笑,你听好了,节目是节目,私下你还是要和他保持距离,明白了么。”严汐文的声音很冷,犹如腊月飞雪。 杨楚然比严汐文大了将近五岁,严汐文还得喊他一声哥才对,但这人连个敬语都不用,张口闭口都是你啊你的,说实话,辛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杨楚然站起身,将毛巾叠好还给辛禹,一声不吭地前往下个游戏场所。 “有必要么你。”辛禹终于忍不住怼了严汐文一句。 “有必要,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善茬?在娱乐圈混迹这么久的不是人精是什么,他能玩死你你知道么,别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辛禹瞬间失去了和他讲理的欲望。 录制节目的短短三天内,自己就因为杨楚然的问题和他吵了不知多少遍,心累,是真的累,每次都是哄哄他他马上嘴上说着“明白了”,但扭过头还是我行我素,说不通,真的说不通。 于婕看这气氛,也不敢待下去了,忙跟着节目组赶往下一个游戏场所。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理解一下我的心情呢,为什么就非要因为这种小事吵个没完呢。”严汐文看着辛禹,火气蹭蹭往上窜。 “是我在吵么?一直无理争三分的到底是谁啊!我做什么了么?你如果一直这个样子那节目不要拍了!” 这恐怕是辛禹第一次发这么大火,整间游泳馆都在回旋着他的怒喊声,这喊声甚至把严汐文吓得都愣在了原地。 “杨楚然又做错了什么,而且他年龄比我还大,你有尊重过他么?他为了节目效果一直在努力,受伤挨冻,自己一个人把所有惩罚都揽下来了,你还要他怎样?!” “我……”严汐文是真吓到了,忙想服软。 “你什么你!”辛禹不留情面地打断他,“如果你不想看见我和他同框,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现在退节目,不给你添麻烦,这样可以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绝对不这样了,你别生气呀,别气坏了身子……”严汐文忙过来哄。 辛禹转过身,不想看他。 他深知,如果这次不把事情做得绝一点,以后两人还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这样太伤感情了,也太浪费时间了。 “房间取消吧,我生日那天自己一个人过好了。”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给严汐文回嘴的机会,辛禹一溜小跑跑出了游泳馆。 独留严汐文一人还怔怔站在偌大的游泳馆内,显得渺小又孤独—— 第53章 “对不起, 我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见我一面。” “好歹听我解释一下啊, 我不是故意针对杨楚然,只是当时真的很生气,冲动之下才说了那种话, 对不起啊。” 当晚,辛禹的手机响个不停,严汐文发了至少五十条短信来求和,辛禹也不是没动容, 但一想到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个教训, 想要回短信的手便忍住了。 杨楚然就在一边玩手机,就听辛禹那边短信提示音响个不停,于是好奇问道: “你不回么。” 辛禹头也不抬:“不回。” “是……吵架了么?”半晌, 杨楚然又这样问道。 辛禹没说话, 只是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我不是八卦, 只是好奇,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冷战起来了。”杨楚然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接着猛地坐直身子,“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辛禹烦躁地合上手中的记账本:“跟你没关系, 别多想。” “该不会是因为……严汐文对我说了那种话吧。”杨楚然调笑道。 “都说了和你没关系。” “诶, 说谎,都写在脸上了好么,不过我不在意的哦。” 辛禹随手抄起一旁的浴巾:“我去洗澡。” 就在辛禹洗澡的空档, 严汐文那边又发来了十几条短信,还打了几个电话,就差跑过来敲门了。 辛禹出来后默默关机,把手机往床头一扔,随手拿过吹风机。 “虽然很不想说,但,不然你还是原谅他吧,我都没生气,你也别在意啦。”杨楚然还在劝慰道。 “不要,你们都太惯着他了才给他惯成这副模样。”说罢,似乎是不想再听杨楚然说什么,他赶紧打开吹风机,将杨楚然接下来说的话埋没于吹风机的巨大轰鸣声中。 辛禹本以为把严汐文撂几天就好了,谁知,第二天,他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 翌日,NPC破天荒的没有过来早早喊人,一帮人一直睡到自然醒才起来,一问,才知道是其中有位嘉宾临时有事所以延迟拍摄。 辛禹也是随口问了句是哪位嘉宾,结果导播就告诉他是严汐文。 卧槽?什么情况?之前也没听严汐文说有事什么的,难道他昨晚极度悲伤之下出去买醉喝到酒精中毒紧急送医了? 辛禹一把拉住导播:“严汐文他现在怎么样了!” 导演一脸懵逼:“挺好的呀。” “那他为什么送医院了?” 导播只觉莫名其妙,谁说他进医院了,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就不盼别人点好呢。 “没进医院,就是来了客人,他去见客人了,所以今天可能要到晚上才能拍。” “什么客人这么重要啊。”辛禹放开导播,小声嘀咕了句。 但听到严汐文没什么事之后,他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思忖良久,辛禹决定还是给严汐文发个短信询问一下,这时候,什么给他个教训都被辛禹抛之脑后了。 但是短信发过去,严汐文一直没回,打过电话,提示已经关机了。 辛禹望着手机,忽而抬腿就跑,他来到导播室,抓过一个工作人员慌忙问道:“你知不知道严汐文去哪了。” 工作人员指指外面:“和一个女的出去了。” “女的?”辛禹愕然。 “对,特别漂亮,打扮的可洋气了,而且两人看起来好像很亲昵,诶,你和阿文关系好,你知道那女的是谁么,是不是女朋友啊。”那工作人员满脸八卦之色。 辛禹愣了下,缓缓摇摇头:“不知道,别问我。” 施施然出了门,就看到嘉宾们正一堆站在门外聊天,看到辛禹,几人忙上前道他们要去买点装饰品问他要不要一起。 辛禹刚想说没心情要回屋休息,结果杨楚然直接替他抢答:“那当然要去了,不然别人都出双入对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多尴尬。” 于是,几乎是不等拒绝,他只好跟着一行人来到了建材市场。 现在辛禹满脑子都是工作人员那句“很漂亮的女人,而且看起来关系很亲昵”。 严汐文好像没有表姐,他父亲是独生子,母亲有个姐姐,但姐姐家生的也是儿子,所以……难道自己被抛弃了?! 辛禹顿时如临大敌,脑袋里一片混乱。 明明严汐文之前还说什么要一起过一辈子,为什么转身就找了别人,还是女的。 辛禹都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在惩罚谁了,明明是想给严汐文个教训,但为什么难受的还是自己。 “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似乎是看出辛禹的不对劲,杨楚然关切问道。 辛禹摇摇头:“没事。” “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特别不爱和别人倾诉,有什么事都会憋在心里,这样舒服么?” 辛禹抬头看了他一眼,良久,才缓缓道:“就算我倾诉了除了能得到不痛不痒的安慰之外,什么也改变不了,更何况你不是我,不可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也不想向你吐黑泥给你增添什么负能量。” 杨楚然笑笑:“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理解不了。” 辛禹没说话。 “还是因为严汐文吧。”杨楚然又道。 辛禹马上摇头否认,但没一会儿又点点头。 “其实我说句难听的大实话,不要妄想谁能真的一心一意对你,你还年轻,与其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不如多找几个玩玩,起码以后回想起来不会后悔,不是么。” “严汐文不是那种人,你别乱说。”辛禹立马反驳道。 一听这话,杨楚然就笑了,是那种无奈地笑。 接着,他拿下巴点点一旁的咖啡厅:“你自己看咯。” 辛禹诧异看了他一眼,接着循着他的视线目光望过去—— 富有情调的小资咖啡厅里,暧昧的灯光打下,映照出一双甜蜜的笑脸。 而那双笑脸的主人,一个是严汐文,另一个……就像工作人员说得那样,漂亮洋气的女人。 怎么说呢,是令人望而止步的那种漂亮,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迷人的魅力,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身材极好,前凸后翘,就像是常年流连于高级场所的名媛,笑起来都那么亮眼。 而坐在对面的严汐文,说实话,辛禹从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那女人正和他说笑着,忽而抬手,轻轻擦掉他唇边一点咖啡沫。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恰到好处。 非常搭配的两人。 恍惚间,辛禹感觉就像在他和严汐文两人间筑起了一座高不见顶的墙,将两人隔开两个世界。 他整个人完全愣在了那里,甚至一度石化。 “好了,走吧。”杨楚然拍拍辛禹的肩膀,示意他别继续待这儿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辛禹却怔怔的,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们二人。 “原来严汐文喜欢这种成熟类型的哦。”杨楚然望着他俩,若有所思道,“难怪他会相中你。” 其实满打满算辛禹和严汐文在一起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但他这变心的速度未免太快了点,就算是渣男都甘拜下风,昨晚还短信轰炸央求自己理会下他,今天就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 还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人。 “你们在干嘛——快点啊。”李嘉妍一回头,就见杨楚然和辛禹二人正站在咖啡厅门口发呆,于是喊了他们声要他们跟上大部队。 杨楚然回神,拉着辛禹往前拖:“走啦,别看了。” “你先过去吧。”辛禹推开他,眼睛还一直死死黏在那对“狗男女”身上。 “好了,与其在这里自我伤感,不如冲进去好好问问,如果真的背叛你就拿咖啡泼他,别让自己不痛不快的行么。”杨楚然看不下去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充当起狗头军师开始出谋划策。 “我,我不敢……”辛禹立马怂了。 “你怕什么,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说着,杨楚然将口罩拉上去盖住半张脸,接着扯着辛禹往咖啡馆里拖。 “别,别这样,起码给我点心理准备啊。”辛禹誓死不从,一只手牢牢抓住门框。 “别怂,有话就说,有渣男就打,这样你的人生会省去一半的麻烦。” 说着,杨楚然上前掰开辛禹的手指,强行将他拖了进去。 两人一进门迅速引起了周遭顾客的注意,本来在门口演的那一出就够惹人注目了,这下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向他们行起注目礼。 严汐文听到动静,也好奇望过去,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气势汹汹一人站在自己面前。 后面还跟着畏畏缩缩头都不敢抬的辛禹。 他一打量,认出前面这人是杨楚然,又看到他那不安分的咸猪手就牢牢抓着辛禹的手,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要怼他,又想起辛禹那句“等他什么时候学会尊重别人再原谅他”,于是马上萎了三分,蔫蔫坐回椅子上。 严汐文对面的那个女人也正回望着他们,纤细的手指搅动着咖啡,笑道:“做什么,找我们文文要签名么?不好意思呀,我们文文现在不营业。” 我们文文。 真是亲昵到恶心的称呼。 杨楚然冷笑一声,不理会那个女人,大力将辛禹推到前面:“来,自己问。” “问,问什么啊……”辛禹低着头,下意识又倒退两步。 他刚想躲到杨楚然身后,结果又被拖了回来。 “问你想问的。” 杨楚然的态度很坚决,仿佛被绿的不是辛禹而是他。 那女人单手托着下巴,那对桃花眼不停在两人身上流连,她又回头看了眼严汐文,见他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笑道: “有什么可问的,怎么,我和我家文文一起喝杯咖啡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了?” 这一句话可算是彻底激怒了辛禹,杨楚然刚要说什么,就见辛禹一把推开他,哏着脑袋望着严汐文,一字一顿冷冷道: “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 严汐文忙起身,想要安慰他:“不是,这位是……” “行了,不用说了,你要是喜欢这种女人就娶了好了,说那么多干嘛。” 那女人瞪大双眼,看着辛禹,半晌,笑着摇摇头。 “你听我说。”严汐文急了,伸手拉住他。 “说什么说,才几天啊,你自己算算才几天,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你的鬼话。” 说着,辛禹拔腿往外走。 第54章 “不是, 你等等。”严汐文也跟着追出去。 不少顾客见状都拿出手机开始拍。 辛禹越想越委屈,一委屈, 又没出息的猛男垂泪。 “你听我说啊。”严汐文一把拉住他。 辛禹背对着他:“不用说了,我虽然是没什么优点,但至少拿得起放得下, 你这个廖轩宇二号,好好疼你的女人吧。” “说什么呢你。”严汐文眉头一皱,强行将辛禹转个弯让他面对着自己。 “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脾气怎么比驴还倔, 跟谁学的。” “我就是倔, 就是全身都是缺点,所以你还追出来干嘛。” 严汐文没了耐心,他深吸一口气, 猛地抬手捏住辛禹的下巴, 迫使他转过那倔强的脑袋望着自己。 “你听我说, 我是很喜欢那个女人,但是我也喜欢你啊。” 卧槽!这是什么毁三观的渣男言论,是谁给他的勇气说出这种话的,妈的,真是看错他了,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辛禹开始感叹自己遇人不淑,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一个比一个恶心人。 辛禹打开他的手,眼睛红红的, 鼻头也红红的,像是一颗朝天椒。 “别介,我可配不上你,和你的名媛小姐姐好好过吧,不打扰了。” 眼见着辛禹又要走,严汐文伸出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就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回来。 “你是学德语的不是?要我用德语说给你听你才懂是不是。” “放开。”辛禹也恼了。 “不放,除非你老实听我把话说完。” “狗东西你,严汐文!你这个小王八蛋!”辛禹开始大力挣扎起来。 严汐文没了办法,即使一堆人像在看猴戏一样看着他们,即使有无数只狗仔正蛰伏于各个角落等待他的一手猛料,但他还是认了。 他拉过辛禹紧紧抱在怀里,无论他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 “你听着,我是很喜欢那个女的,但……我自己的妈我喜欢她怎么了?犯法么?” 辛禹都准备上拳头了,但听到他这句话,立马不动弹了。 “你,你说什么?”他不确定地问了句。 “我说那女的是我妈,亲妈,现在你可明白了?怎么就是不听人说话呢。” “骗人,哪有这么年轻的妈。” 辛禹觉得那女的看起来最多三十岁,怎么可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更何况严汐文都二十多岁了,他妈再怎么年轻也不至于三十岁,除非十几岁就生了他。 “亲爱的,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啊,她只是保养得好,不,是特别好,所以看起来年轻而已,真的,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的亲妈。” 话音刚落,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女人终于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妈,你别笑了,你演什么呢,吓唬他干嘛。”严汐文抻头喊了句。 严汐文他妈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走到辛禹面前。 辛禹忙推开严汐文,整理了下衣服,战战兢兢鞠了一躬:“伯母好。” “你就是辛禹啊。”严汐文的妈妈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跟我想象的还是有些出入的。” 辛禹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他这张破嘴刚才说了什么?这种女人? “总觉得我们文文夸大了下,也没有那么好嘛。”严汐文他妈继续喋喋不休道。 “说什么呢,哪里不好了。”严汐文立马跳出来,化身护妻狂魔。 “我以为是那种特别好看的小男孩,结果也没有嘛。”严汐文他妈继续笑道,“脾气又差,还不听人把话说完,没有判断力。” 这几个字犹如几把利刃齐齐插.进辛禹脑门里。 “是不是天天欺负我们文文。” “我没有。”辛禹矢口否认道。 “我才不信,文文跟着你肯定没少受气,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大老远跑一趟。” 辛禹诧异望向严汐文。 严汐文挠挠腮帮子,尴尬地笑笑:“我妈从美国回来参加我表哥的婚礼,我表哥在临市,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就连夜开车赶来了。” 辛禹一听,更是慌得一批,就差跪地道歉了。 “我们找间包间吧,别在这站着了,别人都看着呢。”严汐文他妈建议道。 几人要了间包间,也不知为什么,杨楚然竟然也自觉地跟来了。 四个人面对面坐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别紧张,瞧你手都发抖,我有那么可怕么。”严汐文他妈笑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冷静下来仔细一看,辛禹才发现严汐文和他妈长得不是一般的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之前还想着严汐文他妈该是什么样的绝色,今天终于见到了,更是惊为天人。 这遗传基因也太好了点吧。 他妈个子也不矮,少说170,在女人中算是特别高的了。 这么一看,辛禹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没有,他只是比较宅,怕见生人,所以才打抖。”严汐文忙帮忙解释道。 但是辛禹此时此刻却在想,难道严汐文是已经把他们的事和他妈说了么?按照一般程序,这种豪门太太难道不是应该给自己一笔钱让自己离他儿子远一点么,这怎么和小说里的发展不太一样。 “我和小禹说话,你怎么老插嘴。”严汐文他妈不满地瞪了严汐文一眼。 说完,她又立马换了副笑脸,看着辛禹:“听说你今年二十六岁了?” 辛禹弱弱点点头。 “那比我们家文文还大两岁了。” “是,是啊。”辛禹一紧张,说话都开始结巴。 “照顾他肯定很费心吧,这孩子我知道,性格差,又自私又任性,三天两头给我闯祸。” 严汐文内心OS:我真的是亲生的? “没有。”辛禹勉强笑笑,“其实倒是他一直在照顾我。” 严汐文她妈惊愕:“你别和我客气,实话实说就行,他会照顾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能照顾好自己都不错了。” 辛禹摇摇头:“我没说客气话,他打小身边没人照顾,洗衣做饭会做,就是懒不做而已,上次他还给我做饭。” 吃了他做的饭后直接送进医院急救室了。 当然这句话辛禹没敢说。 “真的?”严汐文他妈瞪大双眼,睫毛一颤一颤,“他还会做饭?” “我又不是智障我凭什么不会。”严汐文嘟哝了句。 严汐文他妈终于忍不住抬手打了他的手一下:“我说话你怎么老插嘴。” “你可别说了,再说下去辛禹真该不要我了。” 严汐文他妈笑眯眯地看向辛禹:“和阿姨说说,文文还为你做过什么,我特好奇。” 辛禹想了想,缓缓道:“很多,多到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为了我也牺牲很多,比如名誉、人气。”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吵架呢,我听你这么说,感觉你也不是厌倦我们文文了对吧。”那女人循循善诱道。 “就是……”辛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妈,能不能少说两句。”似乎是看出辛禹的为难,严汐文忙出声制止道。 “我就问问怎么了,感情昨晚给我打电话鬼哭狼嚎的不是你哦。”严汐文他妈翻了个白眼。 严汐文一听,抿紧嘴巴,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 “阿姨……不是,姐姐,您……他和您说了我们的事了?”辛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 严汐文他妈笑笑:“说了啊,不然我过来做什么。” 辛禹立马望向严汐文,瞪着他,似乎是有点嗔怪的意思。 “您……不生气么。”辛禹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严汐文他妈耸耸肩:“说实话,刚听他说的时候是有点难接受,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事事顺心,何必非要费心费力追求一个顺心,多累啊,索性看开点,只要我儿子高兴就行了,再说,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对,别看我妈这样,其实她是个很开通的人。”严汐文跟着附和道。 “我哪样了。” 严汐文却不再理会他妈,而是转向辛禹,认真地看着他:“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道歉,真诚的,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说着,他又面向杨楚然,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微微颔首:“然哥,对不起。” 辛禹却在心里万分捉急,怎么能当着严汐文他妈的面这么说呢,让人家看看好像自己一直在欺负他一样。 “小禹儿,我家傻儿子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也给阿姨一个面子好不好。”严汐文他妈也跟着笑道。 辛禹这会儿尴尬到要爆炸,他怎么也没想到严汐文还留了这么一手,这不是故意不给自己台阶下嘛。 而一旁的杨楚然,只是默默看着,不发一言。 辛禹握紧手,低下脑袋,半晌,才缓缓道:“我,我知道了……” ———————— “那行,我先回家看看禾禾,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严汐文他妈坐在自己的豪华超跑上,戴上墨镜,冲严汐文比了个飞吻:“我走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一路顺风。”辛禹毕恭毕敬道。 “嗯,你们也要好好相处,别再吵架了,我可不想再接到儿子的电话从美国飞回来了,太累了。” 辛禹有点不好意思:“以后不会了。” “那我先走啦,你们忙吧。”话音一落,一脚油门轰出去,车子迅速消失于两人视线中。 待严汐文的妈妈一走,他这才长长松一口气。 “你怎么把你妈给叫来了。”辛禹立马摆出冷脸,质问道。 严汐文却答非所问:“那个,酒店,还要取消么?” 辛禹哼唧两声,瞪了他一眼:“算了,留着吧,不是说不退定金么,给你省点钱。” 第55章 《艺人宿舍》冬季特别篇第一期播出后立马挤掉同期所有节目, 如同一匹黑马般直冲榜首。 话题量也被推上微博超话第一。 模特圈和演艺界本来也算是有壁的,以至于不少人其实开始都不太认识严汐文是谁, 但这节目一上,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严汐文微博一晚涨粉上千万。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粉丝开始自行组CP。 【信仰CP真好吃】:“辛禹×杨楚然, 辛杨,我的信仰一生推。” 【小茗同学】:“我然禹不服啊啊啊啊!攻受不是很明显了么!” 【TPrsf】:“不要……为什么拆我严辛CP啊,黑幕,肯定有黑幕!” 【高楼望断】:“然然和小禹儿两人真的好甜啊, 齁甜齁甜的, 神仙爱情,绝世CP。” 【抽烟只抽煊赫门:】“我本来是为了看我嘉妍宝贝的,结果从然然和辛禹这边吃撑了, 然然真的太宠了叭, 呜呜呜慕了。” 【过客】:“以前不喜欢辛禹, 洗脑包看太多了,但是现在……真香[王境泽表情包]” 严汐文正翻着官博底下的评论,看到此等智障言论只恨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掐死他。 于是他怒登小号准备回复之际,又想起之前辛禹因为这种事和自己怄气,想了想, 只能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算了, 明天辛禹过生日,先忍了好了,怎么着也得忍过明天, 事儿办成了之后再秋后算账也不迟。 想着,严汐文从抽屉里拿出一只丝绒小盒子,打开,望着里面闪闪发亮的对戒,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虽然在于婕看来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这该不会是求婚戒指吧。”于婕望着那对戒,问道。 “求婚吗?”严汐文挠挠嘴角,“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这种事当然是赶早不赶巧,盯着你们的人太多了,你就不怕小禹儿被抢走么。” “但是我们其实认识到确定关系也不是很久,我这么说会不会太唐突了。”严汐文还是有点犹豫。 “相亲结婚的还多了去了呢。你要是再犹豫不觉得,一直这样吊着别人,你就不怕他等不及跟人家走了么,你是年轻,还有很多机会,总得要考虑一下他吧,年后二十七了,马上奔三的人了,还有多少青春跟你这儿耗。” 听于婕这么一说,严汐文才反应过来。 自己是多少有点自私了。 那不然就…… 本以为会照常那样拍节目,晚上和严汐文一起过二人世界,谁知就在辛禹生日的前一晚,节目组单独找到了辛禹。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导播问道。 “啊?您怎么知道。”辛禹愣了。 “身份证上不是有嘛。”导播笑笑。 “那作为我们的小寿星,明天的节目我们准备以您为主题录制一期。” “以我为主题?” 辛禹想象的是在布置好鲜花气球的房间内,墙上还挂着自己的巨幅照片,所有人拿着拉花和彩带为自己庆生的画面,这么想想,还有点尴尬呢。 “是的,所以明天呢我们会准备一期节目,以游戏的方式获得你想要的礼物。” 辛禹内心OS:这和之前有区别么。 “我们节目组准备的奖品是纯金奖杯一只以及五万元现金,而游戏内容是需要其他嘉宾协助完成,换句话说,您要当一天的卧底,而我们会通知各位嘉宾游戏中存在卧底,你要做的就是故意拖累游戏进度,以确保别人不会赢,这样你才可以获得奖品,但是如果一旦被人识破你是卧底,奖品会由得分最高者获得。” 辛禹一听,稍微有点心动。 白得的钱,谁不想要啊。 “我懂了,就和狼人杀有点像对吧,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杀人于无形,是这个意思吧。”辛禹问道。 “差不多,明天的游戏会分成两大组,你会随机被分配到其中一组,在此之前没人知道你卧底的身份,你也千万不能暴露。” 辛禹点点头,拿过卧底徽章,揣进口袋。 翌日一早,一帮人齐聚大堂,底下的工作人员拿出观众留言,挑了几条有针对性的来读。 “各位听到了吧,现在我们存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是一档贴近生活的节目,但是观众反映还不够接地气。”工作人员道。 “怎么样才能接地气呢。”一名女嘉宾问道。 “所以我们今天游戏的主题就定位为最贴近现实的农村生活。”NPC道。 “拜托,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在农村长大的,为什么这样柴米油盐的生活就是贴近现实的,我们的难道就不是了么。”李嘉妍忍不住出声道。 “谁家往上数三代不是农民啊。”NPC玩笑着回怼道。 “还有,今天我们的游戏中,特设一位卧底先生,大家除了要赢得游戏的胜利外,还要找出这名卧底,奖品是我们节目组准备的纯金奖杯一只,以及五万元现金。” 众人一听,全场哗然。 “好,那我们现在就要动身前往游戏场地。”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上了两辆保姆车,分成两组前往此次的游戏场地——位于遥远大山中的宝石村。 一路颠簸,等抵达宝石村的时候有嘉宾一下车就吐了。 “累吧?”严汐文走到辛禹身边悄悄问道。 “还好啦。”辛禹笑笑。 接着,严汐文又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说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诶。” 一听这话,辛禹脸立马就红了:“只是生日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我的意思是,今天的卧底,该不会是你吧。” “说什么呢,谁规定过生日就要做卧底了。”辛禹立马矢口否认。 严汐文看他这急于否认的模样,马上就确认了,但表面上还要装出“哦原来是我误会你了”的样子。 辛禹瞧着他,微微松一口气。 嘉宾们分成两组,严汐文、于婕、李嘉妍和宋澜一组,辛禹同杨楚然以及其他两位女嘉宾一组。 第一个游戏是每对组合各选出一人,在湿漉漉的稻田中的墩子上坐好,墩子上有一根牵引绳,要求另一位嘉宾将绳子绑在腰间,拉动绳子的时候墩子也会随之转动,嘉宾要在最短时间内拔起直线道路上的假水稻,而墩子上的嘉宾也要保证在不掉到泥潭里的同时夹起墩子顶端的豆子放到一旁的盘子里,最后计算总数量,数量最多者胜出。 打了霜的泥潭又冰又硬,即使是穿着水鞋可一站到里面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杨楚然刚绑好牵引绳,就看见辛禹正坐在墩子上望着自己出神。 杨楚然直起身子,笑笑,还冲他做了个飞吻。 辛禹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忙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严汐文深吸一口气,在内心告诫自己,千万千万不能生气,不可以,男人要忍。 而辛禹,作为正常游戏的卧底,自然要发挥超常演技,学废物于无形,什么也做不好,还要装出一副很愧疚的模样。 但这些在严汐文看来只想笑。 最后在投票选出卧底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选了严汐文。 因为他故意输掉游戏的表现太明显了,所以其他人选错了卧底,辛禹就乐呵呵将现金大奖抱回了家。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严汐文、于婕包括杨楚然,都知道他就是卧底,只是故意输掉游戏,让他在生日这天开心开心罢了。 辛禹坐在车上摸着闪亮亮的奖杯乐不可支,严汐文就在一边撑着脑袋瞧着他。 “喜欢么。”严汐文看他这么开心,忍不住问道。 “当然开心啊,纯金的诶,卖了能值不少钱吧。”辛禹耿直地回答道。 “不许卖。”严汐文按住他的手,“这种东西哪有拿去卖的,缺钱和我说。” “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的拿去卖。”辛禹抱着奖杯,“宝贝还来不及呢。” “今天晚上八点钟,我在餐厅定了位置,你要早点过来哦。” “啊?不是说晚上和杨楚然他们一起吃饭么。” 严汐文一听这句话就不开心了:“谁和他约定好了,自作多情,你过生日他跟着凑什么热闹,真讨厌。” “你又来。”辛禹鄙夷道。 “怎么了嘛,我又没有当他面说,还不让我背后说两句坏话了?” “你也知道这是背后说人坏话了?” 严汐文撇撇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杨楚然已经先辛禹一步回去了。 “今天是生日吧,要不要一起过,我买了烟花。” 辛禹一听:“什么?花了多少钱!” “不贵啊,才一百来块。” 辛禹这才松一口气,马上又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和严汐文已经约好了,还有,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你记得把门锁好。” 杨楚然愣了下,接着问道:“那烟花呢。” “这个,以后有时间再放吧。”辛禹笑道,然后打开衣柜,找出一件新衣服换好。 “那我先过去了。” “嗯。”杨楚然并无多言,只是敷衍地“嗯”了声。 ———————— 等辛禹赶到约定场所的时候,严汐文早就在那边等着了,他看起来特别正式,甚至还穿了正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甚至还喷了香水。 辛禹一进包间,就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息。 第56章 “怎么穿的这么正式。”辛禹见他这模样, 忍不住打趣道。 严汐文不好意思地挠挠腮帮子:“你过生日嘛,当然要正式一点啦。” “这是个什么说法。”辛禹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在严汐文对面坐好, 然后严汐文叫来了服务生上菜。 “你花的该不会是节目组的经费吧。”辛禹问了句。 严汐文就觉得辛禹真是个不解风情的,老是考虑一些没有意义的事,现在的重点是节目组的经费问题么, 难道不应该提前探讨一下更深入的问题嘛。 “先生您点的水果蛋糕,是要现在上还是饭后上。”服务生毕恭毕敬问道。 内心却在疯狂八卦。 卧槽!什么情况!这不是电视节目里的那二位么!难道他们是gay? 长这么大可算见到活的gay了。 “饭后吧,到时我叫您。”严汐文彬彬有礼说道。 辛禹瞧着他,忽然觉得严汐文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别人都说一个人的涵养能从他对待服务生的态度上看出来, 而严汐文还会特有礼貌的称呼服务生为“您”,看来这人也是可圈可点的嘛。 待服务生一走,严汐文又马上换了种态度, 他贼兮兮地凑到辛禹面前, 小声道: “我买了好几种哦。” 辛禹正切着那该死的牛排, 听到这句话,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好几种什么。” 严汐文笑得含蓄:“就是,那个啊。” “那个?蛋糕么?” “不是啦。”严汐文再一次为辛禹的迟钝深深折服。 “你说话怎么不清不楚的,到底什么啊。” “笨诶,就是能把我的子孙隔绝于体外的东西啊, 还不明白么。” “啊?你什么时候有的子孙?!”辛禹惊讶道。 严汐文深吸一口气, 扶着额头:“算了,没事了。” 这时候,辛禹却忽然笑了。 严汐文抬眼看着他, 稍有不满:“笑什么啊。” “我知道,不就是那个嘛,超薄润滑的,颗粒的,螺纹的。”辛禹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变态。 严汐文的脸瞬间红成了小辣椒:“你耍我啊。” “没有哦。”辛禹止住笑,认真的看着他,“那个,不用也可以的。” 冗长的沉默过后,严汐文忽然猛地站起身。 说实话,辛禹以前一直以为脸红成番茄色/像煮熟的螃蟹这些只是小说中的夸张形容词,但今天,他是真的实打实看到一个人脸竟然可以红成这样。 “你,你,你说什么啊,我我我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舒服而让你……受罪呢。”严汐文说话都开始结巴。 辛禹看着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候的场景。 自己无意间冲撞了他,他一直冷着张脸,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酷气息,不笑也不爱说话,整个人都像是刚从冰窟里捞上来的一样。 那时自己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看着他因为自己和别人稍微亲近一点就大吃飞醋,连XXOO这种私密的事也会特别尊重自己,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辛禹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严汐文还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脸更红了,几乎要爆炸。 他忙坐好,拿起刀叉,低头故意岔开话题:“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吃过牛排,严汐文喊服务生上了蛋糕,并特意帮辛禹切了一块水果最多的递过去,还千叮咛万嘱咐: “要慢慢吃,细细品尝。” 辛禹点着头,但入口即化的奶油根本容不得他细细品尝,没一会儿面前那一小块蛋糕就被他全部吃完了。 严汐文看着辛禹这餍足的模样,内心顿时慌得一批。 “好吃么?”他问道。 辛禹点点头:“好吃,不会太甜,奶油也新鲜。” “我不是问这个。”严汐文暗暗咽了口唾沫,“你就没尝出其他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辛禹依然还是那副傻愣愣的模样。 “就是……”严汐文忽然站起身,拿叉子搅动着剩下的蛋糕。 此时此刻,他只想哭。 “我在蛋糕里放了戒指啊,你不会吞下去了吧!” 辛禹一听,咳嗽连连,他瞪大惊恐的双眼:“好,好像吞下去了?有块硬物,我以为是巧克力来着。” “我的天,都说了让你细嚼慢咽。”严汐文赶紧跑过去拍打着辛禹的后背,“这怎么办啊。” 辛禹强颜欢笑地安慰他:“没事,等一会儿就排出来了。” “不然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取出来吧,那玩意儿太危险了。”严汐文急了,伸手拉着辛禹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辛禹又神秘兮兮地笑了。 接着,他摊开掌心,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闪闪发亮的白金戒指。 严汐文看着那枚戒指,思忖良久,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他给耍了。 “真是千篇一律的老套路,能不能有点新意啊。”辛禹看着那枚戒指,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那我就是没什么创新力嘛,现在教也来不及了。”严汐文瘪着嘴坐到辛禹旁边,哼了声。 “不过……”辛禹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摆了摆手,“我超喜欢,大小也合适,你什么时候偷偷量的。” “真的喜欢么?”严汐文一听,眼睛立马亮晶晶的,满脸期盼地看着辛禹。 “是啊,喜欢,你眼光真好。” “那你喜欢我么?” “喜欢啊。” “喜欢我妈妈么。” “喜欢啊。” “要不要结婚啊?” “好啊。” 话音刚落,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结婚?!”辛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严汐文给套路了。 “你答应了哦,不能反悔,我们找个好时间,去国外登记吧?” “会不会,会不会太快了一点。”说实话,当听到这个话题时,辛禹确实慌了。 这事儿自己还没有和父母那边透露风声,万一父母不同意怎么办,不,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会啊,我有那个信心,未来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严汐文自信笑道。 “那,那我父母那边怎么办。”辛禹紧张地搓着小手,“他们不像你父母那么开通,他们一定打死我的。” “那我们暂时就不说,先一点一点试探,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开口,就算他们要揍你,我也会护住你的,放心啦。”严汐文回答的云淡风轻。 “真的,能行么……”辛禹望着手上的戒指,嚅嚅道。 “可是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要是真想找个女人结婚讨你父母开心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样,痛苦的就会是人家女孩以及我,明白么?”严汐文轻声劝慰道。 辛禹攥紧了手,点点头。 “我虽然不敢保证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好,但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只认定你了,所以大风大浪,一起走好了。” 严汐文有时候特别幼稚,但有时候又会给人充足的安全感。 辛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当年经历了一个廖轩宇,被他伤的体无完肤,但老天爷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弥补自己曾经的缺失。 —————————— “还痛么。”严汐文小声问道。 “如果我说不痛,你会信么。”辛禹疼得一直吸冷气。 “对不起,都怪我。”严汐文握着他的手,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 辛禹笑笑:“没事啦。” 一场节目录制下来,虽然中间有很多搓着,但好歹也算圆满结束了。 辛禹,这个从出道时就一直被人诟病谩骂的小模特,通过这期节目收获了大量粉丝,这下他更加坚信,只要坚持下去,用努力证明自己,别人早晚有一天是会看到的。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辛禹和父亲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父亲也不再以前那般冷眼相待,虽然语气还是不怎么好,但已经会和辛禹主动聊天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当年江上罗兰的离奇死亡案终于顺利告破。 宋澜的父亲因教唆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魂作祟,一切的来源,都源自于涂在那户人家门口的一种特殊材料——一种极其罕见的树脂,库拉树。 这种树在一百多年前已经绝种了,知道栽培方法的人也寥寥无几。 所以开始警方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联想。 库拉树的木材中含有一种剧毒物质,这种物质只有在阳光照射下才会散发大量有毒气体,这也就是为什么辛禹他们晚上去探险最后相安无事的原因。 如果大量吸入这种剧毒气体会导致脑血管爆裂,引发脑溢血。 而宋澜的父亲便想了这么一招将江上罗兰变成鬼楼,杨总为此赔的倾家荡产。 事情真相大白后,江上罗兰一夜之间售空,也顺利帮杨总度过了这次难关。 虽然这件事和宋澜没有直接关系,但因风评受影响,也使得他从男艺人榜前十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 别人常说,亏心事一定不要做,即使现在不报,也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着的。 而这,也顺利帮辛禹洗脱了之前的骂名。 虽然还是有很多人不喜欢他,觉得他完全是借了严汐文的东风才有今天,但那又何妨,有时候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 第57章 大结局 “在干嘛。”嘀嘀嘀, 手机响了三声。 辛禹停下打游戏的手,随手拿过手机, 见是严汐文发来的信息。 “直播呢。”辛禹随手回复道。 “直播也不和我讲,生气了╭(╯^╰)╮”隔着屏幕,辛禹仿佛都能看到严汐文那张略带怨念的脸。 “我在和伟哥他们一起直播, 你要不要来,正好缺一个。” “等我。” 说完,严汐文火速上线,在天虎直播申了个号。 进了YY, 看到辛禹他们在玩黎明杀机, 严汐文便也紧跟着加入队伍。 “这谁啊,你朋友?”艾亚伟随口问道。 “对,你认识的, 就是枪花的那个sagu。”辛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卧槽, 你小子可以啊, 怎么把人骗过来的。” 本以为这是一场四人皇制裁屠夫的局,结果严汐文也不知什么情况,屡次秒倒,导致他们一败涂地。 严汐文:“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的实力好不好。” 辛禹笑笑,刚要说什么, 就听见母亲敲门进来:“小禹, 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辛禹忙给他们发去消息,说让他们先玩, 自己先去见见客人。 本以为这大过年的一般来家里的大多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结果意外的,客厅里坐着个十分陌生的男人,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同样陌生的大叔大妈。 “这是你姐姐男朋友一家,今天是来提亲的。”母亲难得的露出笑脸,兴奋的脸蛋都红扑扑的。 辛禹一听,心却瞬间跌入谷底。 “哎呀,这就是你儿子吧,那个明星。”大妈捂着嘴巴,笑得像朵迎春花。 “这孩子,叫人啊,怎么像根木头一样杵那儿。”辛禹的妈妈嗔怪两声。 “不碍事不碍事,孩子怕生罢了。”那大妈故作大方地说道。 辛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姐和未来姐夫坐在对面,俩人的手还紧紧拉在一起,甜蜜的像是连体儿一样。 说实话,未来姐夫是个外形很不错的男人,又高又帅,以前听姐姐提过那么几次,说是在外企做主管,一个月一万多将近两万的工资,人也很不错,还是名牌大学毕业。 这比老太太裹脚布还臭还长的前缀词辛禹都听腻了。 “哎呀,你们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但是父亲始终在一边冷着张脸,不发一言,因为长期皱眉,眉头已经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是给小禹的。”说着,那大妈将一份礼物递给辛禹。 辛禹望着那礼物,没动。 妈妈在后边拧了他一把:“伸手接着啊,怎么又在这愣神。” 辛禹撇撇嘴,极不情愿地接过那份礼物。 “很不好意思啊,这孩子从小就这德行。”辛禹妈妈抱歉地冲着亲家笑道。 男方提出了很丰厚的彩礼条件,市中心套三的房子,一辆凯迪拉克,外加八十八万的聘礼。 本来是件开心事,但辛禹妈妈一听,多少有点犹豫。 钱是给的很多,但是,他们这边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方陪嫁的嫁妆要高于男方给的彩礼才行,这样嫁过去才不会遭婆家人白眼,说话也硬气。 也就是说,姐姐要陪嫁一套房子一辆车子外加九十万嫁妆才行。 说实话,这对于辛禹家这种普通工薪家庭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再加上刚买了这套新房子,其实也没多少钱了,要陪嫁也不是没有,只是陪嫁过去真就身无分文了。 所以,这一场上门提亲多少有点不愉快,男方一个劲儿催促着赶紧定下日子,辛禹的父母却沉默了。 为这事,辛智和父母大吵一架。 “他喜欢我又不是相中咱们家的钱,咱们就是不陪嫁那么多也没关系,为什么非要因为这种事纠结呢。”辛智气呼呼地坐在床上,冲着母亲吼道。 “你不懂!妈也是为了你好,咱们要是比人家少拿一分,你过去都得看人家脸色!我说句不好听的,不给你买套房子,万一以后你要是离婚了,还住回来?这么大大姑娘了,怎么还是没脑子呢。”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嫁了呗。”辛智红着双眼,瞪着母亲。 “好男人多得是,又不缺他一个,你条件也不差,咱再挑挑,总有合适的嘛。”母亲苦口婆心地劝慰道。 辛智觉得说出这种话真是可笑之极。 她起身大踏步走到门口,把房门一摔,接着扑回到床上蒙头大哭。 辛禹的房间就在隔壁,他不敢吱声,只能贴着墙壁静静听着姐姐房间的一举一动。 母亲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未免有些偏激。 姐姐和那个男人谈了七年了,从大学时就在一起了,不可能说分就分,还是为了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 辛禹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哭声,心里也是拧巴的难受。 自己这些日子也赚了点钱,可要是买房子还是有点吃力的。 而且,男方肯给这么多钱,证明他们真的很在乎姐姐,只有父母为了那不成文的规矩整出这么多破事。 “还没回来么。”嘀嘀嘀,又是短信提示音。 辛禹拿过手机,见是严汐文发来的。 “回来了,但是碰上点麻烦事。”辛禹回复道。 “怎么,亲戚喝醉了在你家耍酒疯?”严汐文开玩笑道。 “不是,是我姐……” 辛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严汐文听,严汐文听后沉默半晌,似是也恨不能理解。 “为什么你父母总能把好事整成糟心事啊?” “哎,你也知道他们的脾气,我姐现在还在那哭呢,晚饭都没吃,我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不然,我先给你一点?”严汐文问道。 “不要,钱这种东西,扯上就掰扯不清了,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的。” “拜托,就男方那个条件,你们家要是想陪嫁怎么着也得拿出两三百万吧,这可不是小数目。” 辛禹沉默了。 他起身下床,从抽屉里拿出存折看了看,不多不少,刚好五十八万,这点钱能做什么呢。 “不然就当我借你的好了,你就每天给我洗衣做饭来还债好了。”见辛禹那边不说话了,严汐文又回复道。 “那我得干到什么时候去啊。” “最短一辈子,最长下下下辈子。”严汐文嬉笑道。 “讨厌啊你,说正事呢,你说又不能主动开口让男方降低彩礼,这样会显得我姐掉价。” “我没开玩笑,不就是三百万,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可不可以对我们的未来有点信心,你不接受这钱是打算着将来某一天要离开我是么。” “不是……” “那就拿着,再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分那么清楚干嘛,你才讨厌好不好。” “我再考虑一下吧……”辛禹还是有点犹豫。 “别考虑了亲爱的,你姐都要在隔壁哭成泪人儿了,你这个做弟弟的还磨磨唧唧,是不是亲姐弟啊,现在,立刻,马上,去告诉你父母,你有钱,这钱你来出。” 听着隔壁的哭声以及母亲的怒骂声,辛禹一咬牙,冲出房间,直奔他姐房间。 “你这个败家丫头,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你要好歹为我们考虑一下,嫁妆把家底都陪出去,难道你要我和你爸喝西北风你才甘心?!” 母亲在外面气得胸脯剧烈起伏。 “那你生我出来做什么!你经过我的同意了么!把我生出来就是为了看我这么痛苦的?!”房间内传来辛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你们别吵了。”辛禹弱弱劝架道。 “你就算不为我们想你也得为弟弟考虑一下吧,难道你要他以后结婚时候一分钱彩礼拿不出来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辛禹内心OS:已经差不多了好么,我得给严汐文当牛做马一辈子了。 “妈,你们别说了……” “好了,别吵了。”这时候,一直在一旁抽着闷烟的父亲终于开口打断了他们。 “听我的,这钱咱们出了,孩子养这么大,不就是为了看她风光嫁出去么,为这点事吵得鸡犬不宁的,也不怕邻居听着笑话。”父亲掐灭烟头,冷声道。 这一句话,倒多少有点出乎意料。 “对对对,我这还有点钱,正好我现在也用不到。”辛禹也忙跟着附和道。 “行了,就你那点钱,留着娶媳妇吧。”辛禹爸爸一拍桌子,盖棺定论。 当辛禹把这事说给严汐文听的时候,他再一次沉默了。 这年头,上赶着送钱都有人不要,真是奇葩。 辛智的婚期定在开春三月份,父母这几天忙着看房子,没时间照顾辛禹,辛禹索性直接搬到严汐文家去了。 “你说,咱俩的事什么时候和你父母坦白啊。”春光旖旎的晋江不不可描述过后,严汐文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辛禹,摸着他手上的戒指问道。 “我爸妈这些日子为了我姐的婚事忙得都蹿火了,嘴都起泡了,你可别再让他们不痛快了。” “可是这事不说,我心上总有个疙瘩,网上还天天炒你和杨楚然的绯闻,看着都烦。”严汐文撇着嘴,不满说道。 “再等等,等我姐要孩子以后怎么样,那时候我父母开心了,有些事自然就好开口了。”辛禹提议道。 “那万一你姐迟迟不要孩子怎么办。” “不会的,我姐可喜欢小孩了,最晚两年后就要了,他俩都过了七年的二人世界了,应该也不在乎这一时了。” “七年啊……”严汐文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感叹道,“真好,不知道七年以后的我们又是什么样子呢。” “那时候,肯定都会好的。”辛禹安慰道。 “其实上次和你爸见过一面,感觉他真的是个认死理又不好说话的人,我怕到时候他一怒之下和你断绝关系怎么办,或者是给你强行送到什么戒同所……” “不会的。”辛禹一听,冷汗就下来了,“他虽然是有点迂腐,但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我了解他,没你说的那样的。” “但愿吧。”严汐文亲了亲辛禹的额头,“来,带你去洗澡。” 天真的辛禹轻易便信了,于是严汐文给他领导浴室后又是一通晋江不让写之事。 辛智结婚那天,来了不少亲戚,包括严汐文也收到了婚礼请帖,他特意给辛智包了66666元的大红包。 因为,比起辛禹的父母,严汐文更喜欢他这个姐姐。 都说长姐如母,再加上辛禹小时候父母都不在身边,一直是跟着姐姐长大的,所以他对于辛智的感情甚至比父母更深。 男方进来抱新娘子出闺的时候,要先找到辛智的高跟鞋给她穿上才行。 辛禹就把辛智的高跟鞋藏在了自己身上,男方找了半天找不到,一直到辛禹挨了他妈的骂他才乖乖把鞋子掏出来。 辛智本来长得就秀气,化了淡妆后更是如出水芙蓉般动人。 她由丈夫抱着下了楼,进了婚车。 辛禹就像个傻子一样跟在后面,婚车缓缓发动,辛禹的妈妈在一旁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但是辛禹,只是望着那辆车子,一动不动。 “以后,你姐姐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父亲望着婚车,由衷发出了一声感叹。 车子缓缓开动,慢慢向婚礼现场驶去。 辛禹的脑袋一片混乱,在听到父亲说的这句话之后,突然感觉身体里的弦突然绷断了—— 他拔腿追向那辆婚车,眼泪模糊了前面的景象,只有那辆婚车,一点一点消失在并不清晰的视线中。 明明是件开心事,为什么自己还是会觉得难过呢。 就像是明明一直视若珍宝的东西,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老姐,要幸福啊。”像是亟待宣泄的诉说,又像是无人可诉说的自言自语。 现在辛禹终于明白了那句“长大就是不停地别离”。 “别难过,你姐嫁得又不远,不就在隔壁小区么。”严汐文看他这个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严汐文是不太理解辛禹的,毕竟隔壁小区,走两步就到了…… 但是辛禹却觉得,虽说是住的很近没错,但是老姐结婚后就会一门心思全扑到她自己的家庭中,而且多了一个姐夫,姐弟俩说句悄悄话都很难了。 但是,算了,只要她能永远开心永远幸福,这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 一个月后,孟加拉国—— 辛禹站在机场里,一脸懵逼。 “太过分了,别人度蜜月都是去什么法国意大利,为什么我就要跟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辛禹扯着严汐文的衣服晃个不停,以此来发泄内心的不满 “以后有时间都会过去的啊,我现在比较想来孟加拉转一转啦。”严汐文说着,举起单反,对着辛禹气鼓鼓的小脸拍了一张。 辛禹推开他手中的单反:“不过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啊。” “除此之外,还想去东南亚转一转,可能大家对于这些地方偏见颇深,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来看看。” 辛禹顿时满头黑线:“还是任性对吧,就要和人对着干。” 两人走在大街上,意外地发现这边的妇女大部分都非常丰满。 了解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孟加拉是一个以胖为美的国家,所以很多女人都会吃那种给牛增肥的药物让自己变得丰满。 孟加拉的确是个非常贫穷的国家,到处都是破房子烂木板。 两人逛着逛着,忽然看到不远处一座巨大的房区,那边房区都是由临时塑料板搭成的,巷子纵横交错,外面还站了许多穿着鲜艳的妇女。 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就是普通的贫困居民区,但走近了才赫然发现,这座巨大的由木板塑料搭成的简易住宅区,竟然是孟加拉有名的女人村。 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妓.女村。 辛禹知道后,扭头就要走,结果却远远看见对面走来两个手持木棍的男人。 “我们赶紧走吧,我怎么觉得不对劲。”辛禹弱弱问道。 严汐文笑笑,拍拍辛禹的手,自己上前一步,同那两个男人用英文交流了半天。 辛禹就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毕竟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那都是群什么人,万一一言不合一棍子揍过来怎么办。 没过一会儿,严汐文回来了。 “好了,咱们进去吧。” “进去?”辛禹瞪大双眼,“妓.院?我不去。” “你想什么呢,你就算想我也不同意啊。” 说着,严汐文拉着辛禹的手走进了这破旧的坎帕塔拉妓.院。 刚一进去,就有不少女人立马围了上来,拽着他俩的手就往里拖。 孟加拉是典型的□□国家,所以在这里女性地位非常低下,再加之经济凋敝,不少女人选择以此为生,坎塔帕拉是一座存在了两百多年的妓.院,每个女人都生活在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间内,环境潮湿,卫生脏乱,辛禹光是这么看着,都涌生了一股同情之情。 因为这里的女人,都是为了还债而被限制了自由,每条巷子都有打手监管,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囚禁了一生。 辛禹突然觉得,生活在中国真的太好了。 这里的女人,大到六七十岁,小到十几岁,从她们眼中,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一刻辛禹忽然明白了,严汐文带他来到这个国家的目的。 这个世界上不光有文明与发达,还有很多无奈与绝望。 “所以要珍惜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比如我。”严汐文恬不知耻地说道。 后来的一个月,他们沿着南亚从孟加拉一路辗转到印度、尼泊尔,再沿着中东走了一遭,最后回到了亚洲。 人活一辈子,值得爱的东西很多,或许中间少不了挫折和磨难,但比起这些永远无法冲破囚笼的孟加拉女人,这小小的挫折真的不算什么。 辛禹出柜了,意料之中的狂风暴雨。 但这些,对于已经见识过贫穷与无望的辛禹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磨难,都能轻易释然了。 要相信,现在拥有的,已经是最好的。 月光下,两只戴着相同款式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任凭千军万马来袭,也不会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幻耽新文《博物馆恶灵对我闻风丧胆》求收藏!